“我該知道?!”
雲紫璃聽她此言,不禁疑惑地皺起眉頭。
“是!”
想起赫連遠方纔對待雲紫璃的態度,蕭染兒內心深處,尖銳的痛着,但她的臉上,卻洋溢着真誠的笑容:“因爲……皇后娘娘是皇上心裡的那個人,若皇后娘娘不開心,皇上也不會高興,而我深愛着皇上……”
因爲,我愛的人,愛着你,我希望我愛的人幸福快樂,所以纔不再爲難你樅!
蕭染兒的話,讓雲紫璃的心中,深受震動!
她臉上的笑,是發自內心的,是那麼的真誠芾。
與過往在王府中時,簡直判若兩人!
只是……凝着蕭染兒臉上真摯的笑容,雲紫璃也笑了,不過她的笑容微淡,卻透着幾分蕭瑟:“你之所以能說出這番話,是因爲你並不知道……做皇上心裡的那個人,到底有多苦!”
聞她此言,蕭染兒臉上的笑意微僵……
……
因安王兵變,宮中本就人心惶惶。
如今兵變之危已解,衆人皆都趕到聖駕所在之處,山呼萬歲。
彼時,慈寧宮中,剛剛得到赫連堂被擒的消息。
聽聞赫連堂被生擒,自得知蕭騰反水,便一頭扎進佛堂誦經祈禱的青蘿太后,身形一顫,手裡的佛珠啪的一聲便掉落在地。
心中,前所未有的恐懼襲來,
她深深的出了口氣,看向剛剛打探消息回來的劉姑姑:“如今堂兒如何了?”
劉姑姑哭着張臉,眉頭皺的極深:“奴婢聽聞安王殿下已經被押入了天牢……”
“人活着就好!只要活着,就還有希望!”
青蘿太后像是脫了力般,整個人跌坐在蒲團上,顫抖着嗓子又問:“此一役,陳家可有損傷?”
劉姑姑聞言,搖了搖頭:“未曾,此次安王殿下起兵所用,皆都是他曾在位時的人脈!”
“如此就好!”
青蘿太后眸光閃了閃,心裡又輕鬆了幾分。
赫連堂在位時的人脈損了就損了,只要陳家還在,一切就還有希望!
靜默半晌兒,青蘿太后思緒轉了轉,問道:“你說皇上封了蕭騰爲定安侯,還加封蕭染兒爲蕭貴妃了?”
劉姑姑點頭:“是,皇上聖旨已下!”
“可惡的蕭氏一族……”
青蘿太后怒罵一聲,但理智告訴她,如今還不是跟蕭家翻臉的時候。想着早知如此,當初知道赫連遠賜給蕭染兒三尺白綾的時候,她就該出面勸阻。雖是亡羊補牢,爲時晚矣,她卻仍是面色晦暗的對劉姑姑道:“過會兒你到永康宮去,替哀家與蕭貴妃送些東西過去,以便她壓驚!”
“奴婢遵旨!”
劉姑姑恭謹的點了點頭。
青蘿太后沉默了許久,再次輕喚出聲:“劉姑姑!”
“奴婢在呢!”
劉姑姑一直在等着青蘿太后的吩咐,此刻聽她輕喚,忙出聲應着。
青蘿太后轉身,看着她:“你說,若是哀家用雲紫生的命來換堂兒的命,赫連遠可會應允?”
聞言,劉姑姑面色一沉!
半晌兒之後,她苦笑着說道:“皇上肯定不會答應的,雲紫生那條賤命,豈能與王爺相提並論?”
“是啊!雲紫生不過跳樑小醜,不能跟堂兒相提並論!”青蘿太后輕搖着頭,臉上的笑從苦笑轉爲冷笑,紅脣微彎,她意味深長道:“不過赫連遠不肯,奉賢宮那位卻一定會讓雲紫生活下去!如今安王叛亂一平,皇上便該過問雲紫生一事了,依着他對皇后的寵愛,當初在壽宴之上雲紫璃對哀家的刺殺一事極有可能被一筆揭過,哀家絕對不能容許這種事情發生!”
劉姑姑面色微凝着問道:“太后娘娘的意思是……”
“自然是咬死了雲紫生!”青蘿太后輕輕一笑,笑的極輕,回着劉姑姑的話:“等雲紫璃親自來求哀家!”
只要雲紫璃開口求她放過雲紫生,她就可以開口拿雲紫生的命來換她兒子的命!
“可是……”
劉姑姑滿面遲疑,想到早前得到的消息,不無擔憂道:“皇上說要讓王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奴婢只怕王爺在天牢裡等不得!”
青蘿太后臉色變了變,“赫連遠當真如此言語?”
劉姑姑連忙點頭。
“這個孽障!”青蘿太后面色狠厲低咒赫連遠一聲,沉着嗓子說道:“既是如此,那我們就先逼上他們一逼。你這就走一趟天牢,給雲紫生送些東西過去。”
“可是……”劉姑姑一臉爲難的看着青蘿太后:“皇上早已下令,任何人不得聖諭,不準探見雲紫生……如今正是非常之期,奴婢即便過去,只怕也進不得天牢啊!”
青蘿太后面色冷凝,厲聲笑道:“你可是忘了,哀家在天牢裡,有自己的人!”輕輕一笑,笑的極輕,她幽
tang幽說道:“你現在就去,給雲紫生送上一包……孔雀膽!”
聞言,劉姑姑面色丕變,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當初赫連遠將雲紫生打入天牢時,便已然下了嚴令,沒有他的旨意任何人不得探望!
他此舉,實則是在防着青蘿太后!
但,所謂防不勝防!
正如青蘿太后所言,她在天牢裡,有自己的人!
是以,在劉姑姑定下心神後,便頷首道:“如今天色尚早,奴婢先送些東西到蕭貴妃的永康宮去!等天黑了再去天牢!”
聞言,青蘿太后點了點頭,但是很快便老眉皺起。
“你可知要送些什麼?”
“這……”
劉姑姑被青蘿太后問的語塞,怔在原地,一時間進退維谷。
靜靜的凝視着劉姑姑,又仔細思忖片刻,青蘿太后方出聲又道:“若哀家所料不錯,今夜皇上該設慶功宴,送毒藥的事情,你且安排別人去,眼下你且先留下來,屆時與哀家同行!”
“是!”
劉姑姑會意,先出去差人將孔雀膽送了出去,又回來挑選禮物。
****
如青蘿太后所言,蕭騰平定安王叛亂,皇宮上下大喜,爲表慶祝,赫連遠特命一文在承乾宮設宴慶功。
但出乎她意料之外的,是赫連遠因顧慮雲紫璃的心情,不想因青蘿太后破壞氣氛,並未請青蘿太后列席!
是夜,承乾宮,人聲鼎沸,歌舞昇平!
想當然而,今日慶功宴的主角,是蕭氏兄妹。
宴席之上,雲紫璃雖面帶恬笑,與赫連遠穩坐高位之上,但心底裡,卻總覺不安!
“怎麼了?”早已察覺雲紫璃心不在焉,赫連遠笑看大殿中歌舞昇平,不曾轉頭去看她,只輕聲問着雲紫璃。
“我不知道,只是心裡總是有種不好的預感!”
赫連遠輕拍了拍雲紫璃的手背,輕道:“戰亂已平,你可以安心。”
“若要臣妾安心,那也要皇上解決了紫生的事情。”將視線自前方調回,雲紫璃看向赫連遠:“紫生的事情,來龍去脈你最清楚,說吧,你打算如何處置?”
雖然,每次相問,他都不曾給她答案!
但事關雲紫生,對於這個問題,她永遠樂死不疲!
更何況,如今戰亂已平。
接下來,他就該就如煙之死,做出決斷了。
赫連遠轉頭看着雲紫璃,見她臉色不太好,不禁心神微斂。
側目,見無瀾正輕舉茶杯,笑對着自己,憶起早前他說過的話,赫連遠壓低聲音對雲紫璃回道:“我沒說要殺雲紫生,你放心吧!”
如她所言,雲紫生之事的來龍去脈,他最清楚。
而云紫生誤殺如煙,也確實是如煙的因果。
她……既然想要安心,他給她便是!
果然,聞他所言,雲紫璃心下一怔!擡眸看着赫連遠,見他正笑看自己,她的嘴角也跟着輕勾了勾:“皇上的意思是……不殺紫生?!”
在這一刻,雲紫璃的心底,忽然升起一絲曙光。
那就是赫連遠可以抵擋青蘿太后的壓力,饒雲紫生不死!
“我的意思,如你心中所想!”
赫連遠見她笑了,臉上的笑容,也更燦爛了些。
“皇上……臣妾替紫生謝過皇上!”
紫璃滿心歡喜,雲終對赫連遠展顏。
“今日歌舞不錯!”
赫連遠伸手,覆上她的手,俊美的容顏上,笑容璀璨。
凝望着他的笑靨,多日以來第一次,雲紫璃沒有將手抽回。
這一次,他終究站在了她這一邊!
念及此,雲紫璃心下喟嘆,卻是眉梢輕揚。
歌舞過半,見青兒面色難看的自偏殿接連探頭,雲紫璃終於知道,自己所謂的心中不安,是所爲何來了。
早前,她差青兒送阿媚到太醫院塗藥時,便顧慮着赫連堂被擒,阿媚心緒定有波動,暗地裡命她看好阿媚。
但此刻青兒竟如此臉色的出現在了承乾宮。
看樣子,她之所以心下難安。
問題,應該出在阿媚身上……
“皇上,臣妾有些乏了,先行回宮了!”雲紫璃心繫阿媚,轉頭看向赫連遠,低聲說道。
聞聲,赫連遠眉宇一皺!
視線一動不動的注視着雲紫璃,他關切問道:“可是不舒服麼?”
雲紫璃搖了搖頭,看向邊上看似醉心歌舞,實則關注着她和赫連遠一舉一動的蕭染兒:“只是昨夜帶緬兒,一夜沒有歇好……反正今兒的主角也不是臣妾,臣妾便先行告退了。”
赫連遠順着雲紫璃的視線,看了眼邊上的蕭染兒,輕輕點頭:“那你且先回,今日若宴會散的早了,我便回去,若
是晚了,便在承乾宮歇了,直接去上早朝。”
“如此也好!”
雲紫璃微微頷首,起身離席。
靜靜的,凝視她離去的身影,赫連遠淡淡的睇了一文一眼。
一文微頷首,旋步也出了大殿。
見此情景,無瀾薄脣微抿。
將桌案上的清茶飲盡,他看了赫連遠一眼。
見赫連遠正笑看自己,無瀾亦溫和一笑,在他的注視下,起身離席……
……
“娘娘……”
大殿外,見雲紫璃出來,青兒連忙迎上前去。
雲紫璃看了青兒一眼,擡步繼續向外:“阿媚呢?”
“自太醫院回來的時候,阿媚姑姑只說身子有些不舒服,便到自己屋裡歇了,可方纔奴婢與她送膳時,卻不見裡面有人。”青兒說話的語氣,微微有些喘息,可見她是一路趕來的。
雲紫璃腳步微頓,轉身看向青兒:“她可是在本宮寢殿,哄着太子玩兒?”
青兒搖了搖頭:“奴婢把奉賢宮裡裡外外都找遍了,也不見阿媚姑姑的身影!”
聞言,雲紫璃的臉色,瞬間冷若冰霜!
“今日塗過燙傷藥後,她可有什麼反常麼?”
青兒垂首,有些狐疑的解釋道:“早前奴婢送姐姐去太醫院之前,在宮外見着了被王統領押下的安王,那時奴婢見阿媚姑姑看着安王竟落了淚……”
她對阿媚和赫連堂的過去,並不知曉!
是以記得清楚,此刻自然得稟報!
聞青兒所言,雲紫璃心下一凜!
那時的赫連堂,已是狼狽至極,依着阿媚對他的感情,必然是受不了的。
“娘娘請看這個!”伸手自懷裡取出一紙信筏,青兒遞到雲紫璃面前。“這是方纔從阿媚姑姑屋裡發現的,就擱在桌子上。”
雲紫璃呼吸一窒,接過信筏,急忙將之打開。
瞬間之間,她黛眉凝起,心下更是驚跳不已!
“情難自已,姐姐莫怪!”
青兒所給的信筏上,乃是阿媚的筆跡。
雖只有這短短八個字,卻足以讓雲紫璃變色了。
赫連堂如今被關在天牢裡,阿媚這是要做什麼?去探監?亦或是……劫獄?!
“回奉賢宮!”
只瞬間,將信筏揉於手中,雲紫璃快速向外。
但,就在她欲要步下臺階時,卻聽自臺階下傳來陳鶯涼涼的訕笑聲:“皇后娘娘這是急着要去哪兒啊!”
聞聲,雲紫璃心下一怔!
看着本該禁足的陳鶯攙扶着青蘿太后上來,她眸中火苗竄動。
這是她自以真容示人之後,第一次與太后相見。
頗有種仇人見面分外眼紅的感覺!
狹長的鳳眸中,滿是笑意,陳鶯看着雲紫璃,口中亦不留情:“母后,您看皇后娘娘這樣子,勢必又要將鶯兒關起來!你這可剛剛把鶯兒接出來呢!”
說話間,她邁出最後一步,仗着青蘿太后與雲紫璃相對而立。
原本,此刻的氣氛,應該是十分緊張的。
但,十分奇異的,青蘿太后卻並未給雲紫璃一絲壓迫之意。
“紫璃啊,哀家好久都沒見過你了……”青蘿太后眸華輕擡,其中慈愛光芒顯現,笑看雲紫璃:“一切可好?!”
無論私底下恩怨如何,她與雲紫璃,於人前卻從不曾撕破臉面。
在雲紫璃看來,青蘿太后臉上的笑,根本是笑裡藏刀罷了!
“承蒙太后記掛,臣妾一切都好,又活着回來了!”迎着青蘿太后審視的目光,雲紫璃心下暗恨,嘴角卻始終微翹着。垂下頭來,她福身對青蘿太后便是一禮:“臣妾參見太后,太后長樂無極!”
青蘿太后低蔑着臻首低垂的雲紫璃,並未讓她起身,只眸色平靜,不知在想着什麼。
“姑母?!”
見青蘿太后半晌兒不語,陳鶯不禁出聲輕喚。
“起來吧!”青蘿太后輕擡眸華,對雲紫璃擡了擡手。
“臣妾謝太后!”
“臣妾參見皇后娘娘!”待雲紫璃起身,陳鶯便福身對她行禮。
她與雲紫璃,本就是對立的,不過即便如此,她卻也知道,她的好姑母眼下不過是拿她當槍使。
可是即便如此,她卻只能以虎謀皮!
因爲,雲紫璃根本就沒有想過要放過她和陳家!
是以!
今夜青蘿太后接她出長春宮的時候,她毫不猶豫的便出來了。
如今青蘿太后和雲紫璃是真的對上了,不是青蘿太后死,就是雲紫璃亡!
但是,她還不想死。
所以雲紫璃青蘿太后得罪的起,她卻不能得罪!
“皇貴妃妹妹免禮吧!”
對陳鶯擡了擡手,雲紫璃笑看青蘿太后,故意問道:“都這個時辰了,太后怎麼纔到?”
她知道,今日晚宴,赫連遠並未請太后列席!
所以,故意這麼問!
“哀家這不是去接鶯兒了嗎?”身爲赫連堂的親生母親,她雖對赫連遠深惡痛絕,卻總不能說自己是不請自來的!睨着雲紫璃臉上的笑容,青蘿太后榮辱不驚道:“哀家知道鶯兒有錯處,不過看在她是二皇子生母的份上,皇后該再給她一次機會纔是!”
“太后這話該跟皇上去說,畢竟下旨讓皇貴妃禁足的,乃是皇上,不是嗎?!”雲紫璃懶得跟青蘿太后浪費口水,輕笑着,對她福身:“臣妾身子有些不適,便先行告退了。”
聞言,陳鶯心下一緊!
側看太后一眼,知自己若要自保,便得讓雲紫璃知道自己並非真的跟青蘿太后一心,她笑問雲紫璃:“娘娘不多待片刻麼?”
“不了!”
雲紫璃心繫阿媚,搖了搖頭,便站起身來。
“娘娘……”
陳鶯秀拳緊握,急忙出聲,有些失儀的拉着雲紫璃的袖擺。
“既是皇后不舒服,便早些回去吧!”輕輕的,睇了陳鶯一眼,青蘿太后對雲紫璃輕道:“好好歇着!”
“是!”
雲紫璃頷首過後,冷冷的瞥了青蘿太后一眼,對陳鶯輕道:“皇上如今有蕭貴妃一人相陪,妹妹也進去陪陪皇上吧!”
“皇后娘娘慢走!”
陳鶯手腕微旋,將手中早已被汗水浸溼的紙團塞入雲紫璃的袖擺之中,輕輕福身!
雲紫璃輕點了點頭,帶着青兒青兒二人,快步而下,直接登上輦車離去。
看着雲紫璃離開,陳鶯心中焦急不已。
從在長春宮時,她便得知青蘿太后要對雲紫生下手,不過自她知道消息之後,青蘿太后便不讓她與自己的宮女接觸,方纔是她接觸到雲紫璃最好的機會。
但即便如此,礙於身側的青蘿長公主,她卻不能直言,更又不能追上。
感覺到青蘿太后正目光森森的看着自己,陳鶯猛地深吸一口氣,笑看雲紫璃離開的方向,譏諷笑道:“今日還如此趾高氣揚,就不知明日會不會哭的死去活來?”
“好了!”
不悅蹙眉,青蘿太后對陳鶯斥道:“有些話,是要爛在肚子裡的,這話,哀家給你說過很多遍了!”
“鶯兒明白!”
陳鶯垂眸,笑意斂去。
再次擡眸,見無瀾自殿內踱步而出,她的眉梢,不禁高高挑起。
無瀾遙望雲紫璃所乘坐的輦車遠去,沒想到在此會見到青蘿太后,對青蘿太后拱手行禮:“無瀾參見太后!”
“免禮!”
青蘿太后眯眼看了無瀾片刻,雖對無瀾心有憤恨,卻是輕笑着問道:“無瀾這是要去哪兒?”
無瀾笑回:“裡面太悶,出來透透氣。”
“透完氣便早些回去吧!”
青蘿太后深深地看了無瀾一眼,方纔由陳鶯攙扶着一路向裡。
尚不及進入大殿,便聽陳鶯怨毒出聲:“姑母……他是要去見皇后那個賤人!”
聽陳鶯此言,青蘿太后眉頭一皺,嗔了她一眼:“如今他是她名義上的兄長,若去見她,也無可厚非!”
“以她的出身,有什麼資格做新越的公主?”耳邊絲竹聲越來越近,陳鶯冷哼一聲,扶着青蘿太后進入大殿。
大殿內,赫連遠並未因無瀾的離席而露面任何不悅之色。此刻,只見他正星眸微眯,全神貫注的注視着下方。
在那裡,絲竹聲婉轉悅耳,幾名舞姬正猜着音樂節拍,翩翩起舞。
隨着青蘿太后進殿,樂聲停歇,歌舞停擺。
“臣等參見太后娘娘!”
……
殿內一衆朝臣紛紛起身,對太后恭身行禮。
見狀,赫連遠原本半眯的星眸,倏然張開……
自高位上起身,他說話之間,他從容起身,上前將青蘿太后迎入殿中:“眼下這時辰,太后怎麼過來了?”
“衆愛卿都平身吧!”
示意朝臣平身,青蘿太后由赫連遠攙扶着登上高位,緩緩落座之時,輕飄飄的,瞥了赫連遠一眼,青蘿太后心中不滿以只有兩個人才可以聽到的聲音輕聲說道:“皇帝設慶功宴,合着哀家該是列席的,如今既是皇上不請哀家,哀家便只有這個時候自行過來了。”
“太后說笑了,兒臣只是覺得天色暗了,不宜您老人家出門。”面對青蘿太后語氣裡明顯的不滿,赫連遠只淡淡一笑,並沒有太大的情緒波動。
如今赫連堂敗了,青蘿太后自然不高興。
合着他之所以不請青蘿太后,不過是省的她壞了慶功宴的氣氛。
不過,便是不請,人家還是不請
自來,這當真是宴無好宴啊!
轉身之際,他微微擡手,聲樂再起。
宴席上,陳鶯思忖許久,終是眸中水波流轉的看向赫連遠。也恰在此時,赫連遠低眉之際,凌厲的目光與她的視線在空中相交……
見狀,陳鶯心裡一驚,忙看向青蘿太后。
青蘿太后道:“哀家知道,皇帝對鶯兒有意見,不過哀家現在在這宮裡,也就這一個親人了,皇帝若是孝順哀家,便解了鶯兒的禁足吧!”
聞言,赫連遠緊皺眉宇,卻是不語。
陳鶯見狀,到底還是起身,笑意盈盈的行至赫連遠身側:“恭喜皇上,賀喜皇上,臣妾敬皇上一杯!”
赫連遠冷冷睇了她一眼,擡手,端起酒杯;
恰在這時,只見陳鶯脣瓣輕合,雖說着話,卻不曾出聲……
……
青兒曾說過,阿媚的房間裡,已然沒了她的人影。
是以,雲紫璃回到奉賢宮後,並沒有去阿媚的房間,而是徑直回了自己的寢殿。
寢殿裡,乳母正搖着搖籃,哄赫連緬睡覺。
見雲紫璃進殿,她快速起身,福身便是一禮:“奴婢參見娘娘!”
“這段時間,阿媚可曾來過?”
雲紫璃邊問着乳母,邊朝着自己的睡榻行去。
看着雲紫璃步履匆匆的樣子,乳母點頭回道:“早前的時候,阿媚姑姑說奉娘娘旨意,過來取些東西。”
聞言,已然行至牀榻前的雲紫璃腳步一頓!
擡手之間,打開牀榻上的暗格,見裡面空空如也,她心下微涼!
前兩日,赫連遠爲方便她進出天牢,特恩賜了一塊令牌,這塊令牌原本該在這暗格裡,可眼下卻不翼而飛了……想來,該是被阿媚偷拿了去。
“阿媚啊……你這是何苦……”
雲紫璃深吸口氣,心中氣極,卻只得無比艱澀的閉了閉眼。
眼下,不用猜,便知阿媚要去做什麼了!
她是要如她當年救出赫連遠一般,以一己之力,救赫連堂脫困啊!
見雲紫璃神行微僵,青兒不禁上前:“娘娘……您沒事吧!”
“本宮沒事!”
雲紫璃眸華微斂,只冷冷的,吐出這幾個字。
“怎麼了?”
輕輕的,無瀾的聲音,自她身後響起。
驀地轉身,看向剛剛進殿的無瀾,雲紫璃眸中,露出一抹失望之色:“阿媚偷拿了皇上賜給我的令牌!”
聞言,無瀾瞳眸微縮。
“走!”
思緒飛轉,他拉起雲紫璃的手轉身便向外奔去。
見狀,青兒連忙出聲:“瀾太子要帶娘娘去哪裡?”
“去天牢!
無瀾扔下這句話,帶着雲紫璃頭也不回的出了寢殿。
天牢?!
青兒神情一僵,與果兒對視一眼,忙快步跟了上去……
……
雲紫璃和無瀾抵達天牢的時候,天色已然將近二更。
天空中,月色妖嬈。
見兩人自輦車下步下,負責看守天牢的獄吏立馬便迎上前來。
“奴才叩見皇后娘娘!見過瀾太子!”
“起來吧!”
雲紫璃輕輕應了一聲,面色凝重的問着衙役:“本宮的人,可曾來過?”---題外話---八千八千,今天更八千,明天還更八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