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惜若看着他堅定的眼神,輕嘆一聲:“亡者爲大,但是老王爺當真也不再考慮考慮嗎?鬱可鳴鬱小將軍是本宮見過最正派有爲的年輕人,這門親事對薛王府百利無一害,老王爺請三思。”
薛老王爺冷哼一聲:“薛王府再敗落也輪不到賣女求榮華富貴的份上。貴妃娘娘請吧!”
周惜如聽聞他脾氣古怪,果然一語不合便如此難以接近。
她起了身轉身要走,忽地頓住腳步,美眸看定薛老王爺,輕笑一聲:“薛老王爺不要再裝了,你口口聲聲說不再打仗,心如止水,可是若老王爺當真如此就不應該讓薛世子任由他的喜好擺弄兵法陣法。他在兵法上的才能一直是老王爺的驕傲,不是嗎?”
薛老王爺臉色一凝,頓時無言以對。
周惜若笑意深深:“皇上今日來薛王府,難道薛老王爺沒有察覺有什麼不同嗎?這是一個機會,而與皇上信任的鬱家結親更是錦上添花。薛老王爺還是再好好想想。”
薛老王爺看着她的明眸,冷哼一聲:“貴妃娘娘不知方纔的話已觸了後宮不得干政的忌諱了嗎?”
周惜若泰然自若:“後宮和朝堂向來密不可分。本宮也相信薛老王爺不是個蠢人會辨認不清如今朝堂的風向。”
薛老王爺笑了笑,冷冷道:“你就不怕老夫一狀告到了皇上跟前?”
周惜若笑着轉身道:“本宮什麼都沒做,只是做媒拉線而已。本宮也相信薛老王爺活了一大把年紀了,不是那等欺負女流之輩的人。”
她說罷轉身離開了這裡。薛老王爺一雙眸色變了幾變,長長嘆了一口氣:“這女人是爲了皇上還是爲了私心另有所圖,實在是難以捉摸啊。”
周惜若回到了龍越離歇息的所在。夏日午後小憩一會最是舒適。龍越離已在涼榻上睡着了,領口微開,墨發披散,俊魅的面容因在了睡夢中而帶着一種男人的純淨。
周惜若揮退了宮人,坐在了他的身邊爲他打了扇子。一下一下,只聽得窗外蟬聲陣陣,靜謐無比。倦意漸漸涌來,她不知不覺靠着涼榻邊也悄然睡去。等她一覺醒來,人已到了涼榻上,身上披着龍越離的長衫。而他正站在窗前看着閒庭落花,神色愜意。
“皇上。”周惜若輕喚他。
龍越離回頭,對她微微一笑:“睡得可好?”
周惜若看着他生動的笑意,之前心頭的微微不安也隨之消失。她握了他的手放在臉邊輕蹭,低聲道:“無夢,睡得很好。”
龍越離看着她睡意猶在,神色慵懶,眼底不禁涌動起絲絲柔光。他慢慢地道:“方纔你還在睡的時候,青國夫人前來,她說薛老王爺答應了鬱家的提親,擇個吉日就可以三媒六聘將薛雪嫁給了鬱可鳴。”
周惜若聽了微怔了半晌,長長舒了一口氣:“總算是喜事一樁。”
龍越離眸色複雜地看着她,久久不語。周惜若淡淡地道:“皇上想問什麼就問吧。”
龍越離輕撫過她的臉頰,笑了笑:“沒什麼,只是出得這一次宮收穫真大。若兒,起來吧。”他忽地拉了她起身道:“朕帶你出去看浴佛節!”
周惜若一怔已被他從*上拉起。
……
街道上熱熱鬧鬧,兩旁商鋪林立,還有不少小攤販們挑着各種各樣新奇的貨物在街上叫賣。在各大寺廟前更是有不少賣藝雜耍的藝人。周惜若置身在這沸沸揚揚中只覺得自己彷彿是在夢中一般。
“來吧!”龍越離拉了她的手匯入了人羣之中。周惜若看着自己的身上,一身淡粉色襦裙,尋常打扮,而龍越離依然是銀白錦面長衫,腰懸玉佩,兩人手拉手就如尋常富貴人家的夫妻趁着熱鬧在街上游玩。四周熱烘烘的各種氣息撲來,周惜若看着久違了的街市,明眸頓時亮了起來。一顆沉重的心也彷彿被解開束縛,有一種陌生而熟悉的感覺在心中飛快躥動,令她的臉頰通紅通紅。
“我就知道你喜歡!”龍越離拉着她笑道。
他打開摺扇,邊說邊四處張望。他容色本就十分出衆,身量又挺拔修長,站在人羣中一身雪白煞是醒目刺眼。所謂的鶴立雞羣便是如此。周惜若一邊隨着他走一邊看。她看見街上不少少女偷偷打量龍越離,眼中皆是神魂顛倒的傾慕。而龍越離似乎十分享受,一邊走一邊時不時在捕捉到了傾慕目光時還回以一笑。周惜若在一旁似乎都聽見那些少女心間花兒開的聲音。
她忍着笑,看着龍越離如花孔雀一般四處招蜂引蝶,很快兩人四周明顯女人更多一些,而她們看向她的眼神都是又羨慕又嫉妒的樣子。
周惜若忍不住拉了拉龍越離,輕聲道:“別張揚了,小心人家認出皇上。”
龍越離哈哈一笑,頓住腳步,低頭在她額上一吻。周惜若只聽得她身後響起一片哀嘆聲,再回頭時緊緊跟隨的女子已少了一大半。
周惜若心中憋笑憋得難受,臉漲得通紅通紅,一雙明眸越發明亮有神。龍越離不經意一低頭看到她的笑眼也禁不住一呆。
“皇上看什麼呢?”周惜若笑靨如花的問道。
龍越離禁不住道:“朕還從未見你這麼開心過。”
周惜若一怔,隨即覺得黯然。是啊,她有多久沒這麼開心愜意過了。可是她的黯然並未維持很久,龍越離一拉她的手,對她道:“看,有雜耍!”
他說着拉着她一起涌入了人流中。熙熙攘攘的人羣很快淹沒了他們的身影。各種各樣的京城小吃,各種各樣的好玩的小玩意。周惜若只覺得今天特別不像她自己。她就如孩子一樣對每一樣東西都好奇,每一樣東西都要試試。龍越離帶着她去京城最有名的望月樓吃飯,路過當年他最喜歡的酒樓喝酒。他驚奇地發現她酒量原來如此好,直呼想不到。
兩人就跟傻了一樣,樂呵呵地,笑聲不斷。嘗完了酒樓的二十年特釀,天色已暗了下來。
龍越離拍拍肚子,打了個酒嗝,對周惜若道:“走吧。”周惜若這才依依不捨地起身。
這時小二上前來,點頭哈腰:“兩位客官,一共是十兩銀子。”
龍越離掏了掏銀袋,頓時一怔。周惜若一回頭看着他怔忪的臉色,也頓時一呆。兩人出來得匆忙根本沒帶多少銀子。
小二的臉頓時難看起來,哼了一聲,陰陽怪氣地道:“兩位客官看樣子人模人樣的不像是吃白食的。一共十兩,概不賒賬!”
龍越離還未說話,周惜若連忙褪下手腕上的玉鐲道:“這不止十兩了,能抵了你們的酒錢了。”
小二看着她的玉鐲碧色如水,眼中一亮,連忙道:“夠了!夠了!”
“等等!誰說要給你的?”龍越離一把奪過玉鐲給周惜若重新戴上,冷笑:“就算沒帶夠銀子,這一隻玉鐲都可以把你們半作座酒樓給買下來。有你這等貪財之人嗎?”
小二一聽氣得跳腳:“那你們付錢啊!付錢付不起就去見官!”
龍越離哈哈一笑,一腳踩上凳子,道:“見官就見官!去叫官差來,來看看店大是怎麼欺客的!”
小二被他的神色所震懾,連忙向後退去,一邊走一邊叫道:“你們等着!”
周惜若看着龍越離臉上的滿不在乎的神色,不禁連連拉着他的衣袖:“鐲子給了他們就罷了,不要鬧事。”
龍越離哼了一聲:“你不知,鐲子給了他們,將來拿銀子來贖就再也贖不出來了。更何況這鐲子給你戴着好看,別讓那小人的髒手碰了!”
周惜若好笑又無奈。正在這時一羣打手噼裡啪啦地創上前來。其中一位滿臉橫肉的傢伙一看龍越離頓時叫道:“是他!你們忘了,兩年前就是他這小子打了我們兄弟幾個!上啊!”
龍越離一怔,這才覺得這羣打手眼熟。他還未想定,一拳帶着勁風直撲他的臉上。龍越離頭一偏躲過,哈哈笑起來:“果然是冤家路窄,上次小爺打斷你們的腿你們都還沒記得教訓,這次又來討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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