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祝你要是再愣下去,今兒個你家主子出不了這房門,你也別想出了這房門。”
“哈!”李祝苦着嘴臉,拿起木梳,認命的梳理起被肖曦毀的一團糟的……
李祝拽住上頭的發跟,然後使勁梳下頭的髮尾。
“哎喲!疼疼……李祝你輕點,輕點,疼……”
待得這主僕兩出門,已是午時。魏巍已經點好了一桌吃食端坐於大堂的一面飯桌上,靜等。
“主子,你確定你要穿女裝?”李祝再三問道,直到他爲肖曦梳好髮髻,他方纔驚覺主子竟然換回了女裝。
肖曦懶得搭理他,一眼看到魏巍所在的位置,便走了過去。
她纔不會跟李祝說‘你主子我昨晚打算色誘白大哥,所以白大哥早就知道你主子我是女人了,不過你家主子還沒開啓色誘模式,就被白大哥不經意間給色誘了’。
今日她之所以還穿,那自然是要繼續這一計劃了。
她肖曦就不信了,憑着她的姿色,還誘惑不了一個血氣方剛的男人。
“白大哥早啊。”肖曦靠近魏巍坐下,一雙笑眯眯的大眼睛直溜溜的瞪着他臉上的白皮面具。
“早,吃飯吧。”魏巍拿起筷著夾菜吃飯。
李祝上了桌也立刻化身吃貨,肖曦卻遲遲不動碗筷。
李祝:“主子,你是不是剛纔吃了早點所以不餓啊?”
肖曦白眼一列,咬牙切齒的拿起碗筷吃飯。
想起方纔在屋內的情況,她哪裡還吃得下早點,現在頭皮都還是麻的。
扒拉兩口飯菜,肖曦整個身子貼近魏巍,低聲道:“白大哥,雖說你我早已約定好不許過問你的私生活,可是小弟,小妹我一直很想問你一個問題。”
魏巍:“什麼問題?”
李祝搶話:“還能有什麼問題,不就是白大哥你爲什麼一直都……”
察覺到一注能將自己劈開的目光,李祝立馬噤聲,悶首吃飯。
肖曦堆笑:“白大哥你一直不以真面目示人,是否有什麼隱疾?或是苦衷呢?”
魏巍夾菜的動作稍微一頓,而後便繼續夾菜吃啊,鼻中輕哼“嗯。”
就這樣?沒別的話了?肖曦苦着眉眼,靜等後續。
後續……吧唧吧唧……咀嚼聲。
直接詢問無果,肖曦只好由將心思放在了美人計上。
飯桌上,兩男子好整以暇的吃着飯,一女子則……時而搔首弄姿,時而含情脈脈,時而媚眼如絲,時而……
李祝停筷,“主子,是不是剛纔我下手太重了些,所以你腦子就……”
抽了,所以連帶着身上的某些神經也失調了,然後就變得全身一起抽風了。
橫眉一掃,肖曦死死瞪着李祝,徹底放棄以身色誘的打算。
李祝:“主子?”
肖曦:“煮什麼煮,這一桌吃的還不夠填你的嘴啊,閉嘴!吃飯。”神煩。
時光匆匆流走,少男變作美女,美女再變作少男。
而這其中的緣由,皆因肖曦的女裝色誘計失敗,哪怕好幾次她都覺得事要成了,都因李祝的‘及時’出現,而告敗。
‘白大哥’對李祝似乎比對她還好,這好,不關乎於身份,肖曦能察覺到。
她也曾在宮外的小人書上無意的看到過一些關於那啥啥癖,‘白大哥’不會就是……
闊別月餘的男裝一上身,肖曦便自個兒倒騰了發冠,而後搖着一把扇子,端的是風流倜儻之姿,玉樹臨風之態的出現於‘白大哥’的眼前。
李祝驚:“主子,你怎麼又……”
不等李祝把話說完,肖曦手中扇子一合,便狠狠敲在李祝的後腦,命令道:“你,從現在前,沒有我的命令,你不許開口說話。”
哼!多少次皆因你而壞了本殿的好事,這次本殿絕了你這壞事的舌頭,看你還怎麼壞我好事。
李祝自是立馬張嘴就要反駁,肖曦立刻說道:“你若是再說一字,你便不用跟來了,反正有白大哥在,沒人能傷得了你家主子我的。”
啊!李祝嘴脣微張,卻不敢再哼半點聲響,只是習慣性的向魏巍投去求助的眼神。
肖曦立馬道:“看什麼看,你也不許爲他求情,不然……”
“不然怎樣?”白皮面具下的脣畔微抿,他倒是想知道肖曦會想出個什麼要挾的藉口。
翠色青蔥的萬物生機之色中,一抹雪白的身影格外醒眼。
今兒個天未亮便有一內侍官傳達了皇女殿下的命令,魏巍飛快的起牀梳洗,而後飛奔的跑去那個地點。
看到的便是小曦兒撅起屁股,埋首於一片片樹枝草堆中四處找尋些什麼。
等到小曦兒從中起身,一手拿着一個小鋤頭,一手捏着……
魏巍睜大了眼睛再三瞧了瞧,十分確定小曦兒手中捏着的就是蚯蚓。
“小曦兒,你挖蚯蚓作甚?”
聽到魏巍的問話,小曦兒將手中的蚯蚓往魏巍的方向伸出。“這是蚯蚓?真的真的是蚯蚓?”
激動的語調,歡快的語速,可見小曦兒的興奮。
魏巍此時方纔想起,這蚯蚓,還是他昨日與小曦兒閒着沒事,在湖邊餵食魚兒說起的。
“嗯。”魏巍點頭,“小曦兒你挖這蚯蚓幹什麼?”
“還能幹什麼,釣魚唄。”
“釣魚!”魏巍傻了眼,而後瞅了瞅候在朗庭下的宮人。
堂堂一皇女殿下釣魚,只需發令一聲,便有大把的魚餌送上來吧。
“還傻站着幹什麼,來,挖蚯蚓。”小曦兒將手中小鋤頭塞進魏巍的手中,而後將挖到的蚯蚓丟進一個器皿中,開始了張嘴指揮的活計。
彼時還是魏巍第一次陪這皇女殿下瘋,也只自此次之後,只要肖曦開口,不管是在骯髒在降身份的事,他都會爲了聽去做。
那一次的魚餌是他們一起親手挖的,肖曦張嘴,魏巍挖。
那一次的魚竿是他們一起親手做的,肖曦吧唧,魏巍做。
那一次的釣魚是他們一起……肖曦在一旁將魚兒唸叨走,魏巍坐在湖邊死握竹竿。
半天過去,沒有一條魚上鉤。
小曦兒嫌棄魏巍沒用,將她給轟開,然後自己拿着魚竿釣,只不過她才坐下,便犯起了困。
於是乎,世界安靜了,魚兒上鉤了。
於是乎,肖曦成功了,牛皮吹上了。
於是乎……小曦兒將魚兒提出水面,丟入事先準備好的竹簍裡,然後繼續得瑟自己的能耐。
兩隻小人因爲玩得歡快,卻忽視了被丟進竹簍裡的魚兒,是一尾非常非常特別好看的魚。
只不過世界再次喧鬧,魚兒遲遲不上鉤,兩個小身影就這麼的在烈日下坐着,一個倔強,一個相陪。
魏巍開始潛移默化的教授小曦兒釣魚要靜默,不能吵。小曦兒不甘的瞥了他一眼,終究還是閉了嘴。
湖水清澈,魚兒遊進,一眼便可看到。
所以當一尾魚遊了過來,在魚鉤邊開始試探的吞食魚餌,小曦兒樂了。
可惜只樂了不足半盞茶的時間,小曦兒的臉色就變得又青又白。
因爲,這是皇宮內的風水湖。
因爲,眼前的這尾魚與方纔的那麼不同。
因爲,她釣的第一條魚就是象徵着帝王的錦鯉。
回身一瞧竹簍裡已經沒了動靜的錦鯉,壞事了壞事了壞大事了!
小曦兒瞥了眼四周,靜悄悄。還好她爲了能好好的釣魚,就將所有的宮人都轟走了,所以現在只剩下身邊的這個小魏子知曉內情。
小曦兒將竹簍裡的錦鯉倒回湖中,而後……
“小魏子,你說,你今天陪本殿都做了些什麼?”
“挖蚯蚓,做魚竿,釣魚。”
“不不不……小魏子,你得這麼說,你今天陪本殿挖蚯蚓,做魚竿,沒釣魚。”
“沒釣魚?”那這一整天的蹲在湖邊做了什麼?
“嗯,沒釣魚。”
“爲什麼?”
“不許問爲什麼,反正本殿沒有釣魚,要釣也是你釣了。”
“呃……”
“不許再問,不然本殿就……”小曦兒擰眉細思,低聲問了句“你最害怕什麼?最最害怕的事情?”
魏巍就近考慮,“被趕出宮。”這樣他就不能黏在小曦兒的身邊了。
“哦。”小曦兒頷首,“聽着,今天本殿沒有釣過魚,一條都沒有,你要是說出去了,本殿就稟明父皇,讓他將你趕出宮。”
肖曦思前想後,想了老半年都想不出這位相處了近兩個多月的‘白大哥’到底有什麼弱點,也突然明白。
她一味的跟他臉上的帷冒和麪具作對,卻忽視了這個人,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
魏巍:“不然怎樣?”
肖曦摺扇一甩,擡頭挺胸的跨步前行,“不然我立馬讓李祝滾回客房呆着。”
想來想去,她只想出這麼一個不是要挾的要挾。
結果,一貫鮮少說話的‘白大哥’,還就立馬開口爲李祝求起了情。
這一下,驚呆了肖曦李祝這主僕兩人。
魏巍心下竊喜,他早就盼着能和曦兒單獨相處,增進增進感情。這大好的機會,他又怎會放過。
“白大哥?”一悲,悲他怎能這麼狠心。
“白大哥!”一驚,驚他不是待李祝特別好的嗎?那他怎麼又會……肖曦不快的撅嘴,合着這白大哥是特意跟她擡槓是吧。
“李祝,你,給我,馬上,滾回,客房。”
接到主子命令,李祝朝魏巍瞥去哀怨的一眼,而後氣哄哄的向着客房的方向走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