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的毆打,持續了整整十分鐘之久。
折磨人的本領,黑路上打拼了幾十年的曹盛強,自然精通無比。
這樣活活地毆打,一點一滴地消耗精力和元氣,遠比直接斃命來的更殘酷更血腥。
待到眼前出現一雙中國風的布鞋時,年靳誠緩緩睜開眸光渙散的眼眸,漸漸聚焦,擡頭。
曹盛強居高臨下地看着他,揮了揮手,所有手下撤退到一步之外的地方。
身上沒有一處地方是完好的,腰腹部劇痛,很可能肋骨骨折了,手腳麻木幾乎都要廢了,渾身的肌肉都被棍棒碾的失去了力量,年靳誠躺在地上,口中黏暱的液體從他嘴角垂到地面上,隨着他想強撐站起來的動作,而拖出了一條鮮紅刺目的痕跡。
他看上去已經奄奄一息,但卻不可思議地,再次站了起來。
“曹哥……打完了,是不是讓我見見孩子?”重重地喘息,年靳誠拖着半邊不敢動彈的身軀,擡手慢條斯理地抹去嘴角的血跡,而後,緩緩移直了身軀。
曹盛強上下打量他,擡了擡手,視頻上出現一個小男孩。
慕堯再成熟再懂事也不過是一個三歲多的孩童,這接近一天一夜的時間裡,他強撐鎮定,故作平靜,但其實暗地裡早已經偷偷抹了好多次眼淚。
此時,終於看到了爸爸,雖然是通過一個屏幕看到的,可也叫他激動慌亂起來。
尤其是見到爸爸滿身是傷,連嘴巴都在流血,頓時嚇得嚎啕大哭:“嗚嗚……爸爸,爸爸!”
被一幫子壯漢血腥毆打都沒有吭一聲皺一下眉頭的男人,此時面對兒子的眼淚,卻失去了鎮定。
攥着拳頭朝前邁了一步,他緊聲喊道:“慕堯!”
屏幕裡,兒子劇烈掙扎,驚慌哭喊,還咬了那個抱着他的男人,惹得那人狠狠一巴掌劈下來。
陰鷙血紅的瞳孔劇烈收縮,年靳誠眯着眼看向曹盛強,一字一句如同齒縫間強行擠出來,“放了孩子,你要怎麼做我都依你!否則,我一定會叫你後悔越獄出來!”
曹盛強頗爲意外地挑了挑眉,轉身走到一把藤椅上坐下,翹起腿,摩挲着翡翠扳指,“靳城,我知道你能力強,有的是手段,可事到如今,你以爲誰佔上風?難不成你真當自己是無堅不摧的神?”
男人英俊卻陰戾至極的臉孔露出冷笑,聲線冷冽,猶如凝結了萬年的玄冰,“我到底是不是神,曹哥領教一下,不就知道了?”
話音落下,周遭圍着的打手,頃刻間倒地幾個。
速度之快,甚至都沒有人看清到底發生了什麼!
等到他們回過神來,才發現那一直靜立在側,連說話都很少的“大小姐”,竟動作狠厲冷酷地射殺了下一個打手。
“這裡我拖住,你趕緊去救人,機關在牀榻下面。”那道女聲陡然變了音調,鏗鏘有力正義凜然的模樣,哪裡是曾爲影后的曹景雯。
秦廣裕寫在桌上的兩個字是“替身”,他建議年靳誠帶着假的曹景雯去赴會,這樣手裡就依然握有籌碼,防止曹盛強耍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