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和低沉的語調緩了緩,男人眸底漫上幾分迷離之色,明顯是回憶起那一晚的美好,“幾年未曾見到你,我很想念你的樣子,也想爲你送去祝福,所以當你們家廣發請柬時,我毫不猶豫地去了--你果然跟我想象的一樣,不……你比我想象中的模樣愈發漂亮端莊,我當時想,我將來的妻子,我的夫人--就應該是你這樣的。
”你不知道,那一晚你跟我說話,對着我笑,我表面平靜,可心裡早已經熱血沸騰。他們拿我倆打趣說笑,我面上不悅地冷斥,可心底其實緊張到極點。你那個年紀,正是情竇初開的時候,我怕你因爲那些話而疏遠我,厭惡我,可當我看到你臉上淺淺的紅暈和羞澀,我又再度幻想起來,幻想着--或許你對我,也並不是全然漠視和無動於衷--“
後面的話,年靳誠不想再提。
那段強嚗未遂的經歷之於溫婉,縱然兩人現在已經是夫妻關係,孩子都有幾個了,但依然不是美好的回憶。
畢竟,她從萬人豔羨的大家閨秀,才女學霸,一下子名聲破裂被人嘲笑--縱然是未遂,可那種事對於一個十四歲的小姑娘來說,依然能稱之爲滅頂之災。
只是他沒想到的是,這個小丫頭比他想象的堅強。
她沒有一蹶不振,沒有自暴自棄,反而在事情塵埃落定之後,再度把心思沉浸在學業裡。
並且隨着時光流逝,她越發優秀,越發美麗,衆人對她交口稱讚,她成了當之無愧的海城第一名媛,引得無數青年才俊爲她折腰。
那時候,還在監獄裡的年靳誠,得知家庭遭遇的巨大變故,雖然對溫鎮華恨之入骨,可心底裡,依然藏着對溫婉的那份愛。
那是他的姑娘,可他們之間的距離,卻越來越遠了。
他只能在夢裡幻想着,這個姑娘是屬於他的。
三釐米的傷口,醫生縫了七針。
其實也沒有用去很久的時間,可對於兩人來說,都像是歷經了滄海桑田。
旁邊,有小護士悄然摸着眼淚,不知是被他們的故事感動了,還是被溫婉堅韌異於常人的意志力折服了。
不打麻醉縫針,這種事其實也不是沒有過,只是今天這一幕,格外叫人心驚。
一個女人,從小嬌生慣養的豪門小姐,從未受過皮肉之苦的千金之軀,卻能在這種情況下,全程連一絲呻、吟都沒有發出來。
在場的人無不肅然起敬。
隨着”咔嚓“一聲,線頭剪斷,醫生宣告結束,不只是那兩人驟然鬆了口氣,就連醫護人員都忍不住狠狠喘了口氣。
溫婉只來得及對着男人笑了下,嘴脣蠕動想說什麼,可沒有發出音來,眸光渙散的眼睛便緩緩合上了。
美麗的臉龐蒼白的毫無血色,佈滿了汗水,縱然昏迷過去了,可身體似乎還在微微顫抖着。
年靳誠久久沒有動彈,只是靜靜地凝着她,一隻手輕柔地撫摸着她汗溼的面頰。
手術室裡很安靜,沒有人說話,醫護人員悄聲收拾着醫療器械,不時看向那一雙人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