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入了魔一般,年靳誠深邃英俊的臉龐佈滿陰狠與凌厲,高大的身軀像是恐怖醜惡的魔鬼,一步一步接近她,將她籠罩在那一片噬人的陰沉與黑暗裡。
溫婉全身一陣,眼前劃過濃濃的黑暗,連帶着身子險些摔下去,可惜男人抓住了她的雙臂,控制不住地搖晃着,質問着:“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接近你的目的嗎?這就是我的目的!報復!狠狠地報復!”
溫婉被他抓着,他雙手那麼用力,關節泛白,手背青筋暴突,可是她毫無知覺,像是失去了所有的感官體驗。
這些話無疑是當頭棒喝,將她本就混沌痛楚到極致的神經再度重重一擊!
果然,果然這一切都是父親造成的。
她沒有絲毫懷疑,也說不出一句反駁的話。
“你十四歲生日宴,根本就是我的鴻門宴,我喝的酒水裡下了藥,那一晚,我根本無法控制自己的行爲。那是我活該,誰讓我有眼無珠,愛上了不該愛的人呢,才讓你父親陰謀得逞,讓我年家家破人亡!”
竟真是這樣!真是這樣!
溫婉艱難地轉動着眼珠,面色慘白如紙,對上他狂亂染紅的雙眸,心痛到無法呼吸。
母親跟她說過這個問題,只是她們百思不得其解--爲什麼年靳誠那麼湊巧地上當了!原來是這樣,父親在他的酒水裡下了藥!
嗬,這是命運的輪迴嗎?
父親犯下的錯,要她做女兒的來償!
脣瓣失去了血色,顫抖的厲害,溫婉搖着頭,忽然一下子沒了底氣,淚如雨下,她在男人鐵鉗般的掌控中語無倫次,“可是……是我爸對不起你,對不起你們年家……我是無辜的,孩子是無辜的……年靳誠,你忘了你答應過我,無論你怎麼對我,你不會傷害孩子的,你答應過我,答應過我--”
“你是無辜的,孩子是無辜的……可我年家上上下下幾口性命不夠無辜嗎?”男人嘶啞地問,緊緊捏着她雙臂拖着她不許她倒下去,深邃眸底依然旋着狂風巨浪,將人吞噬,“何況如今我並不要你的性命,我只是想救小雪!”
“不……不行--”她搖着頭,卻根本沒有意識了,只憑着一股子母親保護孩子的本能在強撐堅持着,“我不能讓你傷害孩子,他們也是你的血肉,是你的孩子啊--你怎麼這麼狠心,你不是人……不是人--”
她無力地拍打着男人的胸膛,整個人劇烈顫抖起來,年靳誠沉痛地閉眼,臉色死寂而灰敗……
“婉婉--”還要說什麼,可懷裡的人忽然軟了下去,他心跳驟停,面色駭然而緊繃,“婉婉!婉婉!婉婉!”
前一刻所有的情緒化爲烏有,只剩滿腹的心慌焦急,一把將人打橫抱起奔出臥室,男人一聲厲吼迴盪在挑高寬敞的客廳裡,“快來人!開車!”
抱着溫婉坐在後座,他這一路心都在滴血,腦子卻僵住。
大手緊緊握着女人冰涼蒼白的指尖,男人低着頭,剛毅冷峻的線條在後車廂略帶昏暗的光線裡如同鐵鑄沉煉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