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溫婉跟紅姨打聽了年靳雪的情況,得知年靳誠給她換了醫院,想必情況確實嚴重了,便決定去醫院探望一下。
張伯不肯送她過去,可拗不過她的堅持,只能答應。
到了醫院她就把張伯打發回去了,她在住院區停留了一會兒,打聽好年靳雪的病房,便獨自上去了。
到了病房外,她沒有進去,只是通過玻璃窗看着裡面安靜躺着的女孩兒。
年靳雪昏睡着,牀邊吊着血袋,裡面殷紅的鮮血正一滴一滴輸進她的手腕。
一些日子沒見,她整個人消瘦了不少,皮膚蒼白帶青,精神萎靡不振,確實是重病之兆。
鍾醫生看到她很意外,低低喚了聲:“年夫人,您怎麼過來了?”
溫婉轉過身,看到鍾醫生也有些意外,原來年靳誠給妹妹轉院,連帶着把主治醫生都轉過來了。
對鍾醫生笑了下,她溫聲道:“我來看看小雪。”
鍾醫生點點頭,沒說話。
知道年靳誠肯定都跟這些醫生交代過,她問也問不出什麼,可頓了頓還是不甘心地開口:“鍾醫生,她的病情怎麼樣了?”
“……不樂觀。”
“難道就沒有辦法治癒嗎?”
“這個--”鍾醫生看了她一眼,爲難地說,“暫時沒有特別好的方法,只能儘可能用藥物延長生命。”
心裡咯噔一下,果然跟曹景雯說的差不多。
“那……如果找不到治療方法,她還能有多久時間?”溫婉不知道自己是出於什麼心理問出這句話的,雖然對這個小姑子沒什麼感情,但畢竟是一條生命,她當然希望年靳雪能恢復好轉。
鍾醫生雙手插進白大褂的兜裡,低頭沉默了片刻,方回答說:“時間不多了,或許也就是春節前後吧。”
春節前後……
那就是說,只剩一個多月的時間。
腦子裡所有血肉頓時凝固,無法運轉思考,溫婉走出醫院時,雙腳沉重的像綁了鉛塊。
太陽明明還很大,可她卻忽然覺得,這個冬天寒冷刺骨。
曹景雯的話在耳邊響起--一個男人掏心掏肺地對你了,可你卻一點都不肯爲他付出。一遍又一遍,佔據整個腦海。
可如果這個男人對你掏心掏肺的目的,就是爲了讓你死心塌地甘願被他利用呢?
那她還要傻乎乎地付出嗎?
心好冷,彷彿沉進了千年深潭,連雙腳都被凍住再也邁不開步伐。
年靳誠對她的好一幕幕浮現在眼前。
溫柔繾綣的吻,欲罷不能。
價值連城的新婚禮物,轟動世人。
高調張揚的秀恩愛,讓她沉醉。
還有這些日子來,他無微不至的關懷,夜裡給她墊腳,起來陪她上廁所--
越是細節之處,越能體現他的周到體貼。
都說她上輩子拯救了銀河系這輩子才能遇到這樣完美無可挑剔的男人--事實是,她上輩子一定是犯了毀滅宇宙罄竹難書的罪惡行徑這輩子纔會被人這樣無情對待。
手機響起來,不知響了多久,她猛然從冰涼寒心的世界裡掙脫出來,只覺得那鈴聲就像奪命追魂一樣,逼迫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