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浩然略帶滄桑的嗓音傳過來:“我在公寓,你過來吧。”
墨夕月沉默了一下,就氣惱地說道:“你還有什麼話好說的?我不想看見你!”
坐在副駕駛位置上的薄暮峰聽了,漆黑如墨的眼眸驀地一沉。
就聽墨夕月又說道:“那你去死呀,你死了我更高興!”
話音落下,他明顯感覺到她情緒不太對勁。
果然,她掛上電話就踩了一腳剎車。
“我要去見他!”
說着,她不顧還在單行路上,就要將車強行調頭。
薄暮峰一把將方向盤握住,才避免了車子跟後面車撞上。
墨夕月卻管不了那麼多,有些激動地說道:“我要是不去的話,他就要自殺!”
這樣的話也就哄騙一下她這樣天真的小丫頭,對於薄暮峰纔不會上當。
男人的大手死死地抓着方向盤,手背上都凸起條條青筋。
墨夕月急得想喊出來:“你……”
可是她剛喊了一個字,眼淚就在眼眶裡打轉。
她不想讓薄暮峰看見,趕緊別過臉去不讓眼淚掉下來。
然後就仰着下巴,又說道:“我自己的事,我必須自己處理好。”
可她越是傲嬌,越是隱忍,越是讓他心痛。
她不知道,昨天晚上他送她回別墅。
他把她抱下車的時候,他那半邊肩膀都已經被她的眼淚浸溼了。
薄暮峰眉心微皺,嗓音低沉地迴應道:“我來開車。”
墨夕月聽他這樣說,疑惑地扭頭看了他一眼。
就見薄暮峰對她微微點了一下頭。
沒想到,這張看似鐵石心腸的俊臉,竟然第一次讓她感覺踏實和信賴。
她的手不自覺地鬆開了方向盤,緊跟着就推開車門下車換了座位。
薄暮峰迅速坐到駕駛位上,她坐上副駕駛。
接下來一路上,他都陰沉着臉色。
不說話,也不迴應。
墨夕月也能感覺到,他好像是在生自己的氣。
等到了程浩然的公寓樓前,薄暮峰將車停好,便下車跟着她一起上了樓。
卻見公寓門前好像是好久沒有人住似的,放在門前的快遞沒人取,粉絲送的鮮花都快乾了,竟然連外賣餐盒都還掛在門把手上。
這樣看來,好像程浩然是爲了躲避這次分手風波,早就出去度假遊玩了。
墨夕月走到門前的腳步一頓,便想到程浩然會不會是故意騙她來這?
也許他就是想要試探她,看看她的心裡到底還有沒有他。
薄暮峰看見眼前的情景,漆黑的眼眸微微眯起。
墨夕月沒說話,擡手就摁了一下門鈴。
裡面卻沒有任何動靜。
她不想放棄,擡手就又敲了兩聲門。
然而房間裡依舊沒有任何迴應,看來像是真沒人。
這讓她心裡更鬱悶,更覺得自己被騙了,轉身就要走人。
可就在墨夕月還沒走出去幾步,卻聽見那扇門忽然“啪”地一聲自己開了。
薄暮峰還沒有走開,見公寓的門板開了一個縫,立刻伸手把門扶住。
墨夕月怔了下,這纔回身又走過來。
可她剛要走進去,卻被薄暮峰一把攔住。
她巴掌大的小臉,直接跟男人修長的手臂來個親密接觸。
她擡起頭便看向他線條硬朗的俊臉,嘟着嘴問道:“幹嘛攔我?”
薄暮峰沒有開口說話,而是直接在她前面走了進去。
“搞什麼?”
墨夕月嘟囔一句,便在後面進去。
可是她剛一進去,卻聞到一股難聞的瓦斯味。
怪不得薄暮峰剛纔要在門口攔住她,原來是他早就察覺異樣。
這一點她倒是很相信他的,畢竟他的嗅覺和聽覺從小就比常人發達。
就見男人邁着兩條大長腿在公寓裡轉了一圈,就將裡面的窗戶全都打開了。
墨夕月心裡預感不是太好,見他把窗戶打開了這才趕緊走進去。
這間公寓她來過幾次,所以直接進了主臥。
卻見程浩然只穿着一身睡衣,整個人渾身無力地趴在地毯上,身材消瘦的不成樣子。
而他臉上的紗布和繃帶也已經拆掉,露出更加清瘦和精緻的臉,狹長的雙眸卻無神地盯着房間門口。
他的手邊還有一個遙控器,看來像是剛用它打開外面的門。
她心上驀地一驚,趕緊上前就去攙扶他。
“浩然!程浩然……”
她一邊喊着他的名字,一邊將他從地上扶起來。
可是她手上的力氣也不大,扶到一半就跟程浩然一塊摔回地毯上。
程浩然跟她一起重重摔在地上,嘴裡還小聲呢喃着:“夕月,是你嗎?”
墨夕月看着他憔悴的俊臉,心裡驀地疼了一下。
沒想到幾天不見,他竟然變成這樣。
她可以聞到他的嘴裡有酒氣,好像之前還喝了不少酒。
而且眼前的程浩然好像還有點神志不清,她一下心慌起來。
如果她再晚來一步,說不定這個傢伙今天就沒救了。
這個傢伙……是她自殺的嗎?
“是我,你快醒醒看看我!”
墨夕月坐起身,捧着他的俊臉說道。
卻見程浩然意識有些模糊,連眼睛都快睜不開。
薄暮峰將廚房的瓦斯關掉,聽見她的喊聲就趕了過來幫忙。
但是主臥並不通風,薄暮峰將程浩然扶起來,就將他送到客廳靠近窗臺的沙發上。
程浩然躺下來,手卻一把抓住墨夕月的手,嘴裡還嘟囔着:“夕月,不要走……”
墨夕月見他都這樣了,便生氣地說道:“你都這樣了,我當然不會走!”
她生氣的是,他一個堂堂影帝怎麼可以說自殺就自殺。
她本來還以爲他在電話裡隨便說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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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不想竟然是真的要這樣。
薄暮峰看着這對昔日情侶這樣難捨難分,便識趣地轉身走開了。
反正看樣子那個傢伙不是太嚴重,而且瓦斯味道也不是太重,應該是死不了人。
只能說明這個傢伙其實本來就不想死。
但他知道,墨夕月卻不知道。
他走到公寓的陽臺上,裡面的聲音還是隱隱約約傳出來。
高大筆直的身影孤單地佇立在那,幽深漆黑的目光遠眺着城市繁華的景色。
就算他進去看,也能猜得出來公寓的客廳裡應該是另一番你儂我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