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九十章

李侍郎在旁邊頻頻點頭,他對謝元陽之言深表同意。

相應地,他也看向謝閣老,他也想知道,謝閣老是否認可!

然而,人家謝閣老是誰,堂堂朝堂重臣,見多識廣,此時此刻他豈能不知曉,衆人皆在察顏觀色,察他的顏,觀他的色,他豈會給人看透。

故此,他面上一片平靜,靜靜地看着眼前的茶茗,不言不語。

李侍郎心中有些失望,但隨即面色一正,不再關心謝閣老,反而望向謝元陽,畢竟,有片刻工夫,謝元陽已經沒說話了,也在望着謝閣老,顯然,在等謝閣老的品評。

然而,謝閣老卻是沉思不語。

這下,謝元陽也有些着急,但他卻不敢催促,只能靜等。

而一旁的大家,也在等候謝閣老發話,大廳中一時間陷入沉靜。

久久,謝閣老終於動了,他緩緩將茶茗放於桌上,擡眼,望向謝元陽。

“完了?”謝閣老此話問出,謝元陽悚然一驚,擡眼看看他,連忙應道,“不錯,元陽只是想到這三股勢力!”

“唉!”謝閣老輕嘆一聲。

謝元陽心中一緊,面色瞬間變色,這聲嘆息顯然其中飽含着對謝元陽的惋惜之情,他自然聽了出來,難道,自己還有什麼沒想到的?

謝元陽頭腦之中電轉,細思自己哪裡還有疏忽,然而,他依舊沒有想到,眼神之中充滿着失落與懼怕。

最後,他眼中一亮,將目光投向李侍郎。

然而,李侍郎卻是滿面苦笑,他自然心中清楚,這謝元陽是在向他求救,求解圍,然而,他也不明瞭謝閣老的心思啊,這讓他怎麼救?唯有抱以苦笑。

此時的謝遷自然看到了李侍郎的表情,眼中閃過一絲失望。

隨即,他將目光投向在座的衆人。

一瞬間,大家齊齊低下了頭顱,不敢與謝閣老正視。不是他們不想,有些機會在謝閣老面前顯露,他們自然是心甘如怡,但他們真心沒有想到這其中的關竅,哪裡敢看一眼謝閣老。

謝遷見此情形,自然是知曉了其中的內情,嘴角的苦笑一閃即逝,開口道,“你們啊,這般明顯之事居然沒想到,真不知道你們!”

說罷,搖頭不已。

李侍郎上前一步,躬身道,“閣老,恕李某愚鈍,還請閣老賜教!”

“請閣老賜教!”一時間,衆人紛紛上前請教。

謝遷緩緩點點頭,“其實,你們忘記了一股最強大的力量,這股力量,纔是明中信的最大阻力!”

啊!一瞬間,大家愕然了,畢竟,他們想破頭顱,也想不到,怎麼會有這樣一股勢力,畢竟,他們能想到的,謝元陽已經爲他們想到了,還有一股?但他們不敢質疑謝遷,只能將目光投向閣老,靜候他明示。

當然,在座之人也不缺乏聰明人,如李侍郎,如謝元陽,但他們也有些懵,眼中疑惑之色不止。

謝遷也沒有再賣關子,直接點明瞭,“這股勢力就是,天下的讀書人!”

什麼?這下,大家更是一片驚愕,讀書人?

雖然,這大明天下的讀書人最精銳的一批已經身處朝堂,但他們可沒想到,連那些沒有入仕的讀書人也是一股勢力!

當然,李侍郎與謝元陽聽了謝遷此言之後,就有些明瞭,眼中若有所悟。

“其實,陛下真正擔心的並不是朝堂上面的大臣們,畢竟,大臣們再如何反對,最終只要陛下找個理由,就會安撫住。但這些讀書人卻是不同。”謝遷輕茗一口茶,繼續道,“天下的讀書人何其之多,但是,真正能夠入得朝堂之人又有幾何?這卻也無法怨天尤人,只能繼續努力讀書,但是,如果讀書人中卻有人一朝倖進,被陛下擡舉,直入朝堂,那麼,他們的反應必然會更加激烈。”

“閣老!”謝元陽見謝遷停頓,不由得插言道,“雖然這股勢力確實很強,但是,他們又不在朝堂,即便心有怒怨,也無法反應到朝堂之上啊!那還有何用處!不過就是一些民間小吵,過一段時間,自然就會消散了!”

謝遷看看謝元陽,微微點頭,讚許道,“不錯,元陽說的有理,但是,有一點,你沒有考慮到!”

我沒有考慮到?謝元陽一愣,不解地望向謝遷。

這下,謝遷卻是沒有向他解釋,反而將目光投向李侍郎,“雲起,你且說說,元陽有何考慮不周之處!”

“雲起遵命!”李侍郎連忙躬身應道,隨後立起身形,歉意地望了一眼謝元陽,開口道,“其實,這一點大家皆是身處局中,正所謂當局者迷,所以纔有所疑慮,認真說來,不過就是這些讀書人缺乏一個引導罷了!”

此言一出,在座的官場老油子瞬間瞭然,皆是一副恍然大悟之狀。

謝元陽更是眼中光芒電閃,頻頻點頭,口中唸唸有詞,“不錯,不錯,我怎麼忘記這一點了!”

李侍郎見大家瞭然,也就不再討人厭,悄悄退過一旁,拱手而立。

謝遷瞅了一眼李侍郎,眼中閃過一絲笑意,心中暗贊,知進退,明得失,知時機,孺子可教也!

他笑笑,指着謝元陽道,“元陽,你且說說!”

謝元陽精神一振,看了一眼李侍郎,李侍郎抱之以微笑,不以爲意。

“閣老,其實很簡單。”謝元陽開口了,“這股勢力用之,則可成爲助力,被人用之,則成爲絆子!”

嗯!謝遷讚許地點點頭。

“這股勢力雖然現在沒有被人所用,但終究,大家會發現這股勢力,到時,如果善加利用,那麼,必然成爲咱們的助力。到時,那明中信不喝一壺都不行!當然,咱們能看到的,別人也能夠看到,最可怕的就是被彌勒會那些餘孽發現,並利用之,到時,只怕明中信不脫一層皮都不行啊!”

謝元陽那口氣怎麼聽都有一絲幸災樂禍的意味。

當然,這點瑕疵謝遷是不會放在心上的,滿意地笑笑。

“好了,大家都知曉了,那麼,你們知曉下一步怎麼辦了嗎?”謝遷環視一圈,沉聲問道。

“諾!”衆人心下了然,齊齊應是。

“行了,各自下去行事吧!”謝遷一擺手,衆人紛紛躬身退去。

“元陽,你且留下!”謝遷吩咐一聲。

謝元陽躬身應是,退過一旁。

李侍郎眼中的失落一閃即逝,心中暗歎,唉,終究人家是自己人,胳膊肘皆是向裡拐的啊!

旁邊的衆人則是一肚子的幸災樂禍,畢竟,之前李侍郎表現得那麼搶眼,他們深怕被比下去,被謝閣老所看重,現在看來,也不過如此,人家謝閣老還是偏向於謝家自己人啊!讓你小子得瑟!心中還是想着,將目光投向了李侍郎。

“雲起,你也留下!”就在此時,謝遷突然喊了一聲。

瞬間,李侍郎的身子僵了一下,隨即就是一陣狂喜,從地獄瞬間回到天堂的感覺真的是太好了!自己的表現終究有了成果,連忙收斂喜容應了一聲,退過一旁。

衆人則是一臉的失落,一臉的羨慕,他們知曉,謝閣老將李侍郎留下,必然是與謝元陽商議,接下來,要如何應對太子對明中信的維護,如何利用一些該利用的資源,幹翻明中信,這是要將李侍郎納入心腹的節奏啊!

但他們也沒辦法,謝閣老的決定,誰敢反對,只不過,他們心中暗暗有了一個計劃,下去,必須與這李侍郎交好,這個謝閣老身邊的親貴必須抓住。

一瞬間,大家齊齊向李侍郎投之以討好的笑容。

然而,他們的笑容還真是白費了,只因爲,此時的李侍郎心中根本就已經被欣喜所填滿,哪裡還會注意他們的諂笑呢!

就在謝府密議之時,皇宮之內,一座偏殿之中。

“太子呢?”一個身着錦袍之人,望着石文義問道。

“稟指揮使,一路之上,沒有什麼變故,太子一切安好,已經迴轉東宮!”石文義應道。

不錯,錦袍之人正是牟斌牟指揮使。

“那就好!”牟斌緩緩點頭,“明宅沒事吧?”

“沒事!”

“中信是何反應?”牟斌望着眼前的石文義,沉聲問道。

“稟指揮使,明中信言明,承了大人之情,不過,他也表示,已經有了安排應對,還請大人放寬心,不用擔心於他!”石文義躬身回稟。

牟斌緩緩點頭,自己本來也沒指望他領情,不過是做給一個人看的罷了,“文義,我讓你打聽之事你可有信?”

石文義低頭苦笑一聲,這讓自己怎麼說?明明心中瞭然,但卻不能泄露,以後可怎麼辦啊!

然而,頂頭上司的話又不能不回,“稟指揮使,屬下問了,但是,明中信的態度莫棱兩可,並沒有正面迴應,好似根本不知曉陸先生之事!”

不知道?牟斌若有笑意地笑笑,只不過,這份笑意看在石文義眼中卻是激靈靈打了個寒顫,雖然,牟斌在朝臣眼中一向是溫良之人,但作爲屬下,他卻是知曉,一個錦衣衛的指揮使是溫良之人?不要開玩笑了!如果真的是溫良之人,那麼多案件如何辦理?這些如狼似虎的錦衣衛又如何管理?

不由得,他心中深深爲明中信擔憂,如果中信得罪了牟指揮使,那麼,只怕他的處境又要更加艱難了!

“文義!”牟斌沉聲叫道。

啊!石文義瞬間一個激靈,連忙應道,“諾!”

“怎麼?你擔心我難爲明中信?”牟斌一臉的意味深長,望着石文義。

啊!石文義瞬間眼睛瞪大,一臉的驚恐。

“大人!”石文義瞬間單膝下跪,滿臉的誠惶誠恐,拱着雙手,請罪道,“屬下不敢!”

“哈哈哈哈!”牟斌卻是開懷大笑,上前一步,將石文義扶起,“文義太謹慎了!你這般維護明中信,我高興還來不及呢!”

石文義卻是不敢怠慢,低頭應着,“屬下不敢欺瞞大人,真的沒打聽到消息!”

“行了,彆嘴硬了!”牟斌收斂笑容,直直望着石文義,“我知曉,陸先生已經到了明宅,只不過是深居簡出,不在人前顯身罷了,畢竟,這京師熟人太多了!”

說着,牟斌滿面悵然地輕聲一嘆,陷入了回憶。

石文義不敢接這個茬,只能低頭不語。

片刻之後,牟斌回過神來,看看石文義,見其低頭,輕嘆一聲,“你見過陸先生了?”

石文義這下可不敢再說瞎話了,畢竟,人家指揮使都已經將話挑明瞭,人家根本就早已知曉此事,自己再瞞着,有意義嗎?

“陸先生安好,身體康健。”但石文義也不敢多說什麼,順着話語回話。

“他,他,他可提到過我?”牟斌問道。

雖然他極力控制着語氣,但石文義作爲一個辦案老手,豈能聽不出他語氣之中的顫音以及期盼之氣。

但石文義可不敢道明,只好低頭應道,“陸先生只是囑咐明中信明家應對之事,沒有聽他提起過大人!”

看着牟斌失落的表情,石文義終究不忍,回了一句,“雖然,在我面前沒有提及大人,但也許在明中信面前提及過,畢竟,我幾次看到,中信身邊好像有塊令牌是當年大人送與陸先生的!”

“真的?!”牟斌瞬間精神大振,一把抓住石文義,目光炯炯地望着他。

石文義強忍着疼痛,緩緩點頭,“千真萬確!”

牟斌見石文義滿頭的大汗,瞬間瞭然,連忙一把放開石文義,歉然地看了一眼他,“中信話語中是否提及到我?”

石文義苦笑一聲,咱們這位指揮使大人還真是走火入魔了,如果陸先生心中有你,自然會與你聯繫,如果不與你聯繫,那說明心中對當年之事還有芥蒂,你這樣向我這個外人打聽,有意思嗎?

但他心中知曉,陸明遠在牟斌心中的地位,也稍稍知曉一些當年的恩怨情仇,知曉內中情形複雜,絕不是他能夠摻和的,只能搖頭回道,“中信也是一個將什麼話都放在心中之人,除了一些與我有關之事,他根本就很少提及什麼人!”

牟斌眼中閃過一絲失落,他也知曉陸先生的性情,即便對自己有所原諒,也絕不會在人前提及的,是自己有些着急了,反正陸先生已經在京師,早晚有機會向他請罪的!

想及此,他輕出一口氣,彷彿將一些陳年舊事吐了出來,心情有些暢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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