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守仁面含激動地疾步前行,居然在走下臺階之時,打了一個趔趄,差點一頭栽倒。
好在,身旁的邵績眼疾手快一把將他扶住。
衆人也是一驚,紛紛望向王守仁。
“好了,一時不慎罷了!走!”王守仁小臉一紅,喝道。
衆人心中急切地想要前去看明中信,立刻簇擁着王守仁向大堂外走去。
於是,就有了之前明中信房中那一幕。
待王守仁將情況形勢嚮明中信一一述說清楚。
明中信眉頭一皺,望向吳御醫,“這種病疫與之前並不相同?”
嗯!吳御醫鄭重其是地點點頭。
“有什麼相同之處嗎?”明中信再問。
“相同之處,就是盡數是咱們之前沒見過的病症,毫無借鑑之處!”吳御醫苦笑一聲。
“這樣啊!”明中信沉吟片刻,眼中閃過一絲疑惑,“看來,這還真是特使的手筆,不過,這傢伙如此做於他的叛亂大業有何好處呢?”
聽着明中信的話語,大家居然心中寧靜了許多,更神奇的是,他們居然不再擔憂,彷彿只要明中信清醒着,就能夠給他們力量,讓他們相信,此事定能解決一般!包括王守仁!
這,就是明中信的力量!
大家紛紛將目光投向明中信,看他還有何推斷!
“大人,不知道還有什麼消息沒有?”明中信擡眼望向王守仁。
啊!什麼消息?王守仁一時之間居然有些懵,不明所以地望着明中信。
明中信啞然失笑,自己這沒頭沒尾地詢問,擱誰誰也會懵了,是自己沒說明白啊!
“大人,我是問,除了沐王爺掌握的這些城池中發生了病疫之外,還有什麼病疫的消息傳來嗎?”
“報!”就在此時,從外面傳來一聲急報。
王守仁面色一沉,眼中的訝然顯而易見。
“進來!”王守仁衝吳起點點頭,吳起轉頭高聲喝道。
“沐王爺又派人前來傳信!”軍士進入房中,躬身稟報道,同時,將一封信呈遞上來。
王守仁眉頭一皺,剛剛纔有信使到來,這沐王爺怎麼會又有信傳來,難道?
突然,他心中一跳,不由得看了明中信一眼,難道,明師爺剛纔就已經料到有事發生?這麼巧?
低頭打開信件,細細觀瞧。
房中衆人也是好奇不已,沐王爺這是又有什麼消息來了?居然如此慎重?
王守仁看着信件面色瞬間煞白,擡頭望向明中信,眼中閃過一絲驚駭。
衆人見到王守仁的表情,心中一跳,難道出事了?否則,欽差大人爲何如此表情?
“明師爺,你猜到了,對嗎?”王守仁脫口而出。
明中信苦笑一聲,問道,“真的是賊寇們所有掌控的城池都發生了病疫?”
什麼?霎時間,衆人紛紛懵了,轉而想到了什麼,紛紛將震驚的目光投向王守仁,希望得到驗證!
王守仁苦笑着點點頭,“明師爺猜得沒錯,沐王爺傳來消息,還真是如此?”
得到確切消息的大家有些懵逼,這是什麼情況?難道,咱們在宜良沒有控制住疫病,令其傳播開來了?但是不會啊!有明師爺在,宜良分明已經盡數被控制,並消滅了啊!探尋的目光投注於明中信身上,想要得到他的確認。
明中信輕嘆一聲,“我也沒想到,彌勒會賊寇們居然如此的喪心病狂,不,確切的說來,這是那特使有些喪心病狂!”
“爲什麼?他爲何要如此做?難道,他真的沒有人性了?”吳起叫道。
“他連叛亂之事都能做得出來,又何懼將一地百姓盡數毀滅!”明義沉聲道,但在他沉着的外表下,眼神卻是將他心中的憤怒表露無遺。
一衆將領紛紛皺眉不已,如今,事情已經出了,有何良策呢?
“諸位,當前最重要的是要如何應對?而非在此痛罵彌勒會賊寇,這些都沒什麼用處!”王守仁沉聲道。
“大人,只怕這背後的原因更加重要!”明中信卻是有些不同意。
“明師爺此話何解?”王守仁一皺眉,“那特使不過是想要利用這種手段令咱們疲於應付,更甚者,不過是利用這些病疫拖住咱們,讓咱們分身乏術,他好進行他的叛亂大業罷了!難道,他還有深層次的陰謀?”
鑑於是明中信提示,王守仁細細思索,將自己的猜測講出來,希望明中信予以印證。
“大人還是小瞧了那特使,當然,他的這種行爲確實有些報復的含義在內,只因爲,軍士們打掃戰場時發現,那大供奉居然死在了那場地道攻城戰中,這,應該就是他發瘋的理由,更是他當時下令瘋狂攻城的重要起因,當然,這其中說不定還有消弱那些勢力的目的,畢竟,這些勢力各有分屬,任何勢力當中絕對不止一股勢力,也會有所傾軋,所以纔有那次瘋狂的不計代價的攻城,這顯然是特使的目的之一!”
王守仁及衆將陷入了沉思,不錯,明師爺的分析有道理,看那特使與大供奉的感情確實有些特殊,這也很好地解釋了那場攻城之戰。
“當然,就我觀察,那特使絕非這種感情用事之人,深層次的原因必然如此!”明中信沉聲分析道,“而且,依他那種陰人的性子,如此做,必然是有深意!”
王守仁等深以爲然,但彌勒會究竟有何陰謀呢?
“我認爲,他們的目的必然與這雲南行省有關,畢竟,這些城池即便很多,但是相比於雲南行省來說,又算得什麼呢?”明中信抽絲剝繭道,“而當前這種情勢之下,他們顯然沒有力量將雲南行省全境佔領,所以,定然會選擇性地放棄一些城池,如果放棄的這些城池還能夠將咱們的注意力勾過去,那是再好不過,更甚者能夠將咱們拴在這些城池當中,那可就真心是意外之喜了!”
“但他們這樣做的目的究竟爲何呢?”吳起問出了聲。
一時間,大家將埋怨的眼神望向他,在這大家都在思考,明師爺在爲大家分析的接口,你卻出言打斷明師爺的思路,這不是棒槌是什麼?
吳起在大家那殺人般的眼神下敗退下來,口裡嘟囔着,唉,人連話都不能說了嗎?你們也太過霸道了!
然而,此時的大家就是這麼沒人權,畢竟,此事牽涉重大,由不得大家不慎重行事!
明中信微微一笑,衝吳起點點頭,安慰一下,繼續言道,“其實,沿着彌勒會的總體目標,咱們就可以找到線索,他們定然是想要將這場雲南叛亂範圍變得更加細小,而在這細小的範圍內實施,以點帶面,達成整體目標!”
“咱們現在正在雲南行省的南部,確切的說,咱們平亂軍的實力實則在南部重於北部,那麼,特使不知曉嗎?”明中信環視一圈。
衆人紛紛點頭認可。
“那麼,重點來了,這種情勢特使難道不知曉嗎?他既然知曉,就必然會利用這一點,這樣的話,會有什麼打算能夠令得他們的計劃順利完成呢?”
王守仁眼前一亮,是啊,既然如此,那麼有一條線索就清晰無比了!
“既然這樣,那咱們現在被拴在此處,包括沐王爺被拴在那些城池內,就必然是特使的算計了,那他的陰謀必然會牽動雲南的局勢,一招不慎,只怕就會被他得逞。這也就是說,咱們必須儘快打破這個局面,否則,被特使陰謀得逞,那可就是雲南百姓的災難了!”明義皺着眉頭,緩緩道。
“不錯!”王守仁點頭道,“故此,明師爺,還請你想辦法,儘快將這場病疫解決,咱們立刻北上,必須將特使的陰謀破壞掉!”
明中信卻是低頭思索着,顯然,他也尚未想通,這特使究竟有什麼佈局?
聽得王守仁如此說,他心中一動,對啊,現在當務之急乃是儘快將病疫除去,至於特使的陰謀,現在只能先行通知沐王爺,進而通知雲南布政使及雲南都司進行防範了,當然,自己利用欽差大人的名義找來的那些援軍,也得通知!現在,還是先行查探一下這病疫究竟是什麼吧!
他擡頭看了一眼衆人,望着大家那充滿希冀的目光,他不由得心中苦笑,本來,如果他沒有被那七彩雲煙羅阻斷識海,憑藉着他強橫的神識,這些病疫手到擒來,但現在嘛,自己都自身難保了,又如何能夠將病疫清隊?
然而,這否定的話語卻又無法說出口,他只好嘆息一聲,“大人,小子也不是神仙啊!不是什麼病疫都能清除的!”
王守仁一聽,爲之一怔,細看明中信,見其眼中那誠摯的目光,他眼中閃過一絲失望,確實,明中信不過是一個十五歲的少年,即便他再妖孽,也無法將一切事物處理得盡善盡美,是自己太過強求了!
“明師爺,你那丹藥能夠有效地控制病疫,想必,與你丹藥的藥理相同,只要你細細研究,必然會找出解決辦法的!”相比之下,吳御醫卻是更加有信心,畢竟,作爲一個醫者,他可沒見過有人憑藉一粒丹藥就能將病疫控制,造成這種結果的必然是那丹藥的藥理正好能夠剋制病疫,再加以研究,必然能夠戰勝病疫,他堅信無比!
明中信看了一眼吳御醫,望着他自信的表情,無語至極。
若是在正常情況下,吳御醫的話自然是有理的,但是,那些丹藥可是憑藉自己的神識煉製出來的,其中的精細他根本無法想像,而現在無法動用神識的情況下,想要再行研製出那種暫時控制病疫的丹藥都夠嗆,更不用說徹底治好病疫的丹藥了!但這些話他根本無法向吳御醫解釋清楚。
“雖然我無法保證能夠清除病疫,但是”明中信語音停頓一下,心念電轉,丹藥!對了,自己先行檢查一下,憑藉自己的藥理可以先行研製一番,如果實在不行,就先行用丹藥控制一下病疫,隨後找那彌勒會索要解藥就好了啊!要知道,自己那儲物袋中可是還有不少丹藥的,用來控制病疫應該夠了!
這個“但是”停頓得時間有些太長了,大家伸長脖子看着他,想聽他如何講!
“但是,我可以試試!”明中信話音一轉,自信一笑。
正當此時,吳御醫他們沒辦法,自己就不能再說些喪氣的話,病疫不可怕,如果大家心中產生病疫無法戰勝的想法的話,精神先行垮掉,造成一系列的驚慌,到時自亂陣腳,形成民變,只會更加可怕啊!
故此,他顯露了一個胸有成竹的笑容,先給大家打個氣,至於成與不成,到時再行商議就行!
“好,那咱們就試試!”望着明中信充滿自信的笑容,王守仁也感同身受,瞬間渾身是勁,這些時日的陰霾瞬間消失,心胸一片平靜,還是得咱明師爺啊!
衆人精神一震,精氣神瞬間有了徹底的改變。
望着大家蓬勃的氣勢,明中信心中吐了口氣,氣沒散就好,自己盡力吧!
“對了,大人,不知道之前我遇襲之時,身前有什麼東西或者人員有什麼不對嗎?”明中信心中一動,想起一個重要的信息,不由得問出了口,順便轉移一下大家的話題。
王守仁此時心中鬱悶盡去,愉快地回答道,“倒有幾個死士,不過也盡皆被沐將軍及趙明興生擒活捉,不過,他們已經在被擒之時服毒自盡,至於物事,沒發現什麼!”
明中信一皺眉,沒有物事?轉念一想,也對,想當初,自己也知曉身前的那幾個死士,只不過有沐將軍與趙明興護身,再加上自己還有一身神鬼莫測的本事,自是不會將那幾個死士放在眼中,但卻沒想到,居然發生如此突變,自己一時大意,也算是罪有應得了!
況且,當時,在自己神識之下,根本來不及發動,神識就被吸了過去,當時不知怎麼回事,但現在想來,不過是那碎片與自己的神識休慼相關,更兼前世一直在自己識海之內養着,二者系出同源,相互吸引,再正常不過,自己只是一時措手不及,識海發生異變,將那碎片攝入了進去,外界豈能存留?
不由得,他嘆息一聲,本來還想通過人詢問一下這碎片的來歷,現在卻是線索已經斷掉,也罷,只好今後留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