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章 三個禮物

拿破崙三世舉起了酒杯,殷勤地朝着面前的那位一身戎裝的將軍敬酒。他的身後是也穿着華麗衣裝的何沐平的替身雷諾,三人言笑晏晏,彷彿多年不見的老友,誰也猜不到他們才見面不到三個小時。

“卡芬雅克將軍,在這個國家紛亂之際,您能夠趕回來穩定局勢,實在是再好不過了。”拿破崙三世笑着恭維道。

卡芬雅克微笑着說道:“從您祖父那時起,每一個法國士兵都以國家榮辱爲念,現在正是我們報效國家之時,怎麼能夠甘於人後呢?”

他的話既表明了自己的作用,又推手給了拿破崙皇帝,對拿破崙三世小小地拍了個馬屁。

提到拿破崙,拿破崙三世不由嘆了口氣,多少有些悵然地道:“想當初,向您一樣的百戰將軍,在我叔父的麾下叱吒縱橫,席捲歐洲,歐洲諸侯無有不服,盡皆拜倒在我們法蘭西無敵的馬靴之下,可是時過境遷,維也納會議之後,法國一衰再衰,特別是領導階層,絲毫不以興復法蘭西爲念,反而橫徵暴斂,貪腐享樂,當年我年少時,看不慣他們的行爲,怒而起義,但是他們卻將我投入監獄近十年,如此這般倒行逆施,如何不會天怒人怨我這次從英國返回,就是爲了能夠繼承叔父的遺志,爲了法蘭西的繁榮和昌盛不懈努力”

剛從阿爾及利亞趕回,手握重兵,並在軍中威望卓著的卡芬雅克也是不見兔子不撒鷹的主兒,舉了舉酒杯,虛假地恭維道:“您的志向讓人欽佩。”

這句話的潛臺詞就是,我認可了你的志向,可是你丫不能只有志向啊。志向又不能當飯吃,即使你能當飯吃,我也不能當飯吃啊。所以,麻利點,拿出好出來,大家吃開心了,我就給你賣命。

卡芬雅克現在很明白,雖然路易.拿破崙僅僅從英國返回一個月,但是這一個月裡他做的大事情比很多人一輩子做得大事情還多。

他首先面見了法國的拿破崙主義者,然後再一次高舉起了拿破崙和民族主義的旗幟。他公開宣稱對1815年維也納會議後的法國國際地位十分不滿,同時還對從那時起的當政者的短視和腐朽而痛心疾首。他呼籲法國人站起來,重新證明法國的強盛,找回屬於法國人的榮耀。

他又跟法國的主要黨派進行了約見,他許以共和黨一個資產階級共和國的承諾,給自由主義者更多的人權和自由,同時跟公民黨以及工人階級進行了接觸,探討解決國內日益嚴重的失業問題和工人待遇問題。

這些都是明面裡的事情,暗地裡的事情做得更多。不知道這位先生如何請動了巴黎的各大金融資本家,以信貸和房租等手段,脅迫了大量的小資產階級投入了拿破崙三世的懷抱。

他拜訪過的資本家們,之後對於新政府的諸多行爲都不買賬,既不投資,也不支持,使得現任臨時政府面臨了相當大的困難。工人的工資難以發放,推行的政策難以事實,新建的工程和企業被迫停工。

此外,他還與諸多當年追隨過拿破崙的軍中重要將領和對於拿破崙家族有同情或者好感的軍界人士做了會晤,私下裡肯定不乏什麼封官許願和賄賂之類的事情。

現在輪到他了。

卡芬雅克從阿爾及利亞帶回了四萬名法國士兵,同時還對普羅旺斯、圖盧茲等地法軍也有影響力,他未經許可就帶兵返回法國,自然有當年那位拿破崙皇帝的影子。拿破崙的霧月政變,基本上就是這麼個思路。所以,軍權對於政變來說,絕對是不可或缺的一個環節。

但是卡芬雅克自己也看得清楚,自己雖然是一個手握重兵的大將,但是在政治界,自己的影響力有限,並不會得到太多人的支持。自己和當年的拿破崙不一樣,當時的拿破崙已經是法國人的英雄了,征討意大利、遠征埃及,都爲法國立下了赫赫功績。但是卡芬雅克生不逢時,當然能力上也不如拿破崙皇帝,所以雖然硬件實力有了,軟件上卻不足以支撐自己重走拿破崙當年的道路。

更關鍵的是,任何行動是取決於國家情況與時代背景的。讓一個並不怎麼出名的將軍篡權,當了大**者,就等於打了全法國共和派、自由派的臉面,就是支持軍政**的民主主義者、拿破崙分子也絕對不會輕易接受自己,至少在自己證明自己的能力之前,誰也不會答應自己當權。

所以,聰明的卡芬雅克知道,自己是沒有當皇帝或者當總統的命了,但是也許運作的妥當,他能夠成爲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大權臣。正如工人階級的英雄拉斯佩爾把寶押在了公民黨身上,卡芬雅克現在打算賭一賭拿破崙子孫的運勢。

路易.拿破崙點了點頭,認可了卡芬雅克的意思。他微微扭頭,對站在後面的何沐平示意。何沐平衝兩人微微一笑,然後道:“卡芬雅克將軍,爲了使得我們的合作愉快,拿破崙大人爲您準備了三份禮物。”

他話音剛落,只見一個體態婀娜,金髮碧眼的健美法國女子端着一個葡萄酒的酒瓶,粉面含笑,輕盈地走到了卡芬雅克的跟前。

何沐平心裡還是跳了一跳,三份禮物中,只有這一份是拿破崙三世自己挑選的,傳說卡芬雅克將軍十分好色,在阿爾及利亞服役的時候,糟蹋了不少女子。路易.拿破崙花了大工夫和大價錢,纔將這朵巴黎最出色的交際花給拿了下來,準備送給卡芬雅克作爲第一件禮物。

一個豔麗無儔的上層社會的交際花,對於卡芬雅克這個好色又好名的將軍,確實是非常恰當的禮物。

果然,何沐平懷疑,也許三份禮物中,卡芬雅克最喜歡的,可能就是這個交際花了吧。只見卡芬雅克竟然臉色微紅,接過女人遞過來的酒杯,失態地撫摸了一下女人的手。

交際花不愧是交際花,嫵媚地道:“將軍,也許只有我們兩個人的時候,再盡興地聊聊,纔好吧。”

卡芬雅克馬上就尷尬了,悻悻地不知道該說什麼掩飾。

路易.拿破崙和何沐平皆是裝作不在意的樣子,對於這個交際花的作用十分滿意。

何沐平拍了拍手,又是兩個女僕走了上來,只不過她們僅僅是普通的女僕,而手裡拿的也不是紅酒。一人手裡拿着一支長長的來複槍,另一人手裡卻拿着一個羊皮紙卷軸。

卡芬雅克接過槍,這把槍並沒有經過什麼裝潢,應該不是送禮用的。但是還算有幾分真才實學的卡芬雅克很快發現,這把槍應該是傳說中的後膛擊發線膛槍,也就是正在大規模列裝英國的武器。他立即擡起頭來懷疑地看着何沐平。

何沐平揮灑自如地道:“相信我,對於軍人來說,威力更大、更先進的武器,遠比其他的什麼更令人感到安全。這是我們最新生產的武器——加利埃尼m48,線膛來複槍,使用紙殼定裝彈,威力巨大,而且精度和射程也令人滿意。”

其實,這槍基本上都沒有達到步制1841的水準,因爲仍舊使用紙殼彈。不過,何沐平其實不憚於把金屬定裝彈的技術傳出去,但是金屬彈殼的生產其實是跟重工水平掛鉤的,沒有合適的機牀和技工,金屬彈殼就是個夢。英國人在東美戰爭結束後,就得到了中國人承諾的步制1841的生產技術,但是技術是技術,英國人笑話這個武器一直笑話到了現在,還沒有完成全面換裝。最大的原因就是,英國人的裝備製造工業實際上已經被中國甩到後面去了,小小的金屬彈殼,也是英國人再一次斥巨資購買中國的軍工機牀才得以生產出來的。

所以,即使何沐平想給法國人金屬定裝彈,法國人這會兒也造不出來,還不如紙殼彈方便耐用。

卡芬雅克很快發現,這把號稱法國國產的步槍,確實可以做到快速換裝子彈,射速比現役法軍的前裝滑膛槍和前裝線膛槍都要快。只不過他不知道,因爲是紙殼彈,所以加利埃尼m48不可避免的存在一定的漏氣問題。

何沐平一本正經地道:“我們有足夠的產能,如果將軍需要,明天我們就能讓你的四萬軍隊全部換裝這樣的犀利武器,別說土雞瓦狗的泥腿子,就連這些年一直眼高於頂的英國人,也絕不敢輕易相戰。”

卡芬雅克心中一凜,驚訝的不是他們的豪爽,而是一夜就能完成換裝的這種氣魄與能力。他心頭沉思,拿破崙三世還沒有上臺,竟然已經掌握瞭如斯能力,看來賭在他身上是正確的選擇。

第三個禮物由拿破崙三世自己揭曉了:“如果我接任了法蘭西共和國的總統,我想,新成立的國防部長,應當由像卡芬雅克將軍這樣終於法蘭西、有能力、有抱負的將軍出任您認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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