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一章 狗咬狗(上)

黃澍面前,三人坐於上首,正中的是個五短身材但腰圍甚大的武將,滿臉的兇相,尤其是那雙眸子,便是看一眼都會覺得害怕;明制尚左,這人左手,從黃澍這邊看去則是右邊同樣坐着一個蟒袍玉帶的武將,身材勻稱,相貌上不似前者那般兇相畢露,竟還有幾分厚道似的;而除了這二人之外,就是那個青年文官,劍眉星目、文質彬彬,但是細看過去,神采之中的那幾分堅毅和果決乃至是狠辣,卻絕非是尋常文官所有的。

爲首那人冷笑着戲謔,黃澍剛剛緩過勁兒來,思維和判斷速度比之平日裡是要慢上許多的。此間聽了這話,一時間也不好判斷出這是在戲謔於他,還是於那文官說笑,反倒是愣在了當場。

“侯爺這話,是完全沒有道理的。朝廷法度、聖人教誨,講的是一個尊卑有序。您和洪伯爺在此,哪有下官來決定的道理?”

“竟成總是這般客氣,纔是沒道理的。”

“九峰此言有理,竟成,此事本就是你一手籌劃,中左守禦亦是以你爲首,某二人不過是爲援罷了。說你來決定,就你來決定,不許推脫,否則慶功宴上莫怪某罰你酒。”

“那下官就卻之不恭了。”

三人說笑之間,黃澍已然從這隻言片語中看明白了太多的東西。文官稱那個額看上去有幾分厚道的武將爲洪伯爺,稱爲首的那個武將爲侯爺,而這兩人管那文官叫竟成,還說他是中左所守禦的負責人,那麼這三人的身份就不言而喻了。

“忠勇侯陳豹、忠振伯洪旭,還有陳凱,該死的,這支明軍根本就不是什麼鄭彩的部隊!”

這是個大問題,黃澍想到此處,驚恐的看着三人,隨即再轉頭看去,馮君瑞依舊在那裡瑟瑟發抖,而那個清軍老卒,則用着“你纔看出來”的眼神瞥了他一眼,就再度恢復到了剛纔的模樣。

“馬得功,怪不得本官在船上找你不見,原來你竟敢棄軍潛逃!”

“你覺得你還有機會參本帥一本嗎?”

黃澍的指責出口,馬得功隨即報之以冷笑。不可否認,他說的一點兒也沒錯,明軍打着鄭彩的旗號來截殺他們,顯然是不會留下什麼活口的。唯有如此,方能確保在清軍佔領區的鄭氏族人不會遭到清軍的報復。

一旦想到此處,黃澍的身子登時就是一軟,隨即便癱在了甲板上。他不想死,從來都不想,當年在弘光朝上躥下跳,對準了馬士英招呼,何等囂張,但看似無畏的背後卻是他很清楚馬士英並不敢動他這個楚鎮在南京的代理人。待到左良玉病亡,他便立刻攛掇着左夢庚降清,隨後歷任,不顯山不露水的,無有當年氣象萬一。直到這一次,卻是利慾薰心,一時間失卻了判斷能力,纔會落得如此境地。

越是這樣想來,黃澍就越是覺得鼻子酸楚,帶動着淚腺也漸漸溼潤了起來。所幸,軟倒在地上,一時間也沒人注意他,而就在這時,一聲調侃傳來,卻讓他立刻便精神了起來。

“誰說黃道臺就一定沒有參馬帥一本的機會了,陳侯爺有說過嗎?洪伯爺有說過嗎?本官有說過嗎?”

這是陳凱在此與他們說的第一句話,突變橫生,三人當即就變了顏色,唯獨不同的是,馮君瑞和黃澍面露驚喜,而馬得功卻是滿臉的不屑一顧,似乎對此半點兒信任也無。

“呦,馬帥不信?本官也沒說馬帥就一定沒有參黃道臺一本的機會,同樣的,你們若是看馮參將不爽利,一樣有機會參他,而馮參將若是看他們哪個不痛快,一樣可以參上一本,託張巡撫送上去,沒準比他們兩個說話還要管用呢。”

此言既出,三人自是明白,陳凱並非一定要除掉他們,就看他們怎麼表現了。眼見於此,黃澍和馮君瑞抖擻精神,以着熱切期盼的目光注視着陳凱,等待着他將條件和盤托出。豈料,陳凱卻也不急,嘴角上帶着一絲笑意,細細的品味了一番三人的神色,隨即才幽幽的道了一句“你們三個,本官要留兩個來抵無令處死鄭芝莞的事情。哪個讓本官看到了合作的態度,哪個活下來。機會,只有一次哦。”。

陳凱處死臨陣脫逃的中左所主帥鄭芝莞的事情,他們都是聽說過的。此刻言之鑿鑿,就只留下一人來,箇中利弊,在他們的腦海中飛速權衡。

只不過,這樣的狀態,卻僅僅是存在於黃澍和馮君瑞二人而已,此間品級最高的馬得功卻依舊是那副“老子信你纔怪”的死鬼模樣,更是出言譏諷道:“陳凱小兒,要殺便殺,想要戲耍老子來給爾等取笑,沒門!”

說着,馬得功一口唾沫就吐在了甲板上,狠狠的瞪着陳凱等人。對此,陳凱卻也不氣,嘴角的笑意反倒更濃了幾分,隨即便認認真真的向馬得功問道:“馬帥這是要棄權嘍?”

馬得功一言不回,顯然已經打定了決心。眼見於此,陳凱揮了揮手,自有明軍衛士上前,隨手便卸了他的下巴,將其蠻橫的拖出了船艙。

“逆賊馬得功掠簡皇帝降虜,罪大惡極,承蒙馬帥的自知之明,現在,就剩下二位了。爾等活下來的概率已經從三成三提高到了五成,如何抉擇,可自爲之。”

就在剛纔,馬得功是在他們眼皮底下被拖出去的。二人早已是驚弓之鳥,此刻聽了陳凱所言,自然明白從一開始這場賭局的唯一勝者就只能從他們二人中產生。

黃澍下意識的轉過頭,看向了馮君瑞,看到的卻是馮君瑞以着同樣的神色看向他的時候,當即便轉過頭,一下子便拜倒在地:“下官原爲楚鎮監軍,與虜漢軍正黃旗固山額真左夢庚、四川巡撫李國英、甘肅總兵張勇、辰常總兵徐勇、湖廣右路總兵郝效忠等出身寧南侯帳下將領俱是熟識。只求陳老爺饒下官一命,下官願意寫信勸說他們起兵反正,歸附國姓爺,下官一定肝腦塗地,以報王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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