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戰略者

“一年前的今天,我們不幸失去了日耳曼民族歷史上最偉大的領袖,一個英明睿智的政治家、雄心勃勃的戰略家、充滿想象力的軍事家,失去了一個在短短5年時間裡就讓德意志徹底擺脫了戰爭傷痛、重新實現崛起的國家建築師,我們爲此而感到萬分悲痛,我們一度墮入了迷茫的深淵……”

淅淅瀝瀝的小雨中,在新落成的阿道夫.希特勒紀念堂前,現任國家總統威廉.弗裡克,一位白髮蒼蒼、臉龐削瘦的老者,穿着莊嚴肅穆的黑色正裝,用滄桑而深層的嗓音向冒雨前來的數十萬民衆發佈講演。此時此刻,許多人都會聯想起那個總是激情昂揚、肢體語言極其豐富的講演者,聯想起那充滿感性的講演詞——它們未必是真理,但常常令人熱血沸騰甚至是發自內心深處的感懷。

5月26日,阿道夫.希特勒遇難日,週年祭。

時間淡化了**者在人們心中狂躁、暴虐、專制的印象,孤注一擲帶來了巨大的成功,高度集權鑄造了新的國魂,還有短時間內創造的經濟和軍事奇蹟,這一切的一切,最終凝結成一場規模空前的悼念活動。

在慕尼黑,數萬民衆自發組織起來在貝格勃勞凱勒啤酒館舉行悼念儀式;在奧地利的布勞瑙,希特勒的出生地,彙集了無數從各地趕來的悼念者;近十萬德軍將士在不久前剛剛攻克的列寧格勒舉行了一場盛大的閱兵式,在“提爾皮茨”號響徹港口的隆隆炮聲中,上千輛坦克、突擊炮、自行火炮和裝甲車以威武雄壯的編隊駛過勝利廣場,滾滾鋼鐵洪流直接涌向了東南方,將與步兵們一道奔赴已經激戰兩週的莫斯科戰線;在斯大林格勒外圍,六天前順利會師的德軍c集羣與南方戰鬥羣官兵們用兇猛而持久的炮擊回敬“蘇聯人射向元首的那顆罪惡子彈”。

這一天,1889架德軍轟炸機以龐大的飛行編隊空襲莫斯科,投下了1941噸高爆炸彈,用以悼念出生於1889年、卒於1941年的前任德國元首,飽受摧殘的莫斯科城滿目蒼夷,幾乎淪爲一座巨大的廢墟……

午後,聚集在博物館島和菩提樹下大街的柏林市民漸漸散去,但雨還在淅淅瀝瀝地下着。坐在明窗淨几的落地窗前,羅根手捧一杯香茗,出神地望着這融合了傳統與現代的城市,眼前的景物讓他覺得時而熟悉、時而陌生。

或許,人們緬懷的並不是一個人,而是對一切都毫不畏懼的強權時代,是高高至上、唯我獨尊的民族心態。

咚咚咚……

房門被人有節奏地叩響,憑藉靈敏的聽覺和細膩的心思,羅根能夠第一時間判斷出來者的身份與事態的輕重緩急。頂着一連串“創紀錄”、“奇蹟”、“天人”的光環,他重新以空軍元帥軍銜入役,並出任“國家首席安全顧問”這一新設立的職位。乍一開始,人們大都覺得這個聞所未聞的新職位只是一塊過渡性質的“臺階”——主導了“令人意外”的內閣集體辭職,年輕的副總理若是繼續在普拉爾的戰時內閣中繼續擔任職務必會引來非議,重新服役可以避免許多尷尬與不便,又能夠彌補民衆和官兵的遺憾,只是在軍隊指揮體制改革結束後,陸海空軍的重要職位都各有其主並且運轉順暢,爲了避免臨戰換將可能造成的不利影響,先找一個過渡性的職位進行安置也是較爲理想的選擇。然而隨着時間的推移,人們漸漸發現“國家首席安全顧問”不僅在軍事外交等重大問題上爲總統一人出謀劃策,對內閣和國民議會的決策也產生着非同小可的影響。除此之外,直屬於國家總統的新設機構“國家安全策略處”也是較爲引人注目的,它目前規模雖小,卻匯聚了一批大都有着豐功偉業的退役將領和退休的政客、外交家,就連前任外交部長馮.牛賴特也成爲座上賓。對於這一羣人以及他們所提出的意見建議,內閣和國民議會豈能無動於衷?

“請進”

咯……

門開了,透過窗戶玻璃的映影,羅根看到一個身形峻拔、穿着藍灰色空軍制服的年輕軍官,這便是卡爾.奧古斯特,自己初到空軍參謀部時的首任副官,一個機敏、聰慧並且有獨立主見的年輕人。經過自己的精心培養,這位有“意”而來的年輕軍官已經成爲能力出衆並且值得信賴的心腹干將,目前出任“國家安全策略處”秘書長,主要負責情報的彙總和初步分析。

“長官從太平洋傳來最新消息”

奧古斯特徑直走到距離羅根椅背三步處,這也是他的習慣位置。

羅根的目光仍放在窗外:“喔,說吧我在聽”

於是,奧古斯特字正腔圓地報告說:“根據最新情報,美日海軍於當地時間下午5時許,也就是大約7小時前,在太平洋中部的威克島附近海域遭遇並展開激烈交戰。雙方均投入了包括航母在內的大批主力艦,目前未有雙方結束戰鬥以及損失情況的準確消息,但估計這將是一場意義非凡的海戰,甚至將決定太平洋戰爭的命運”

“威克島?”

雖然不贊成凡是過早下結論,但羅根並沒有對下屬們的分析判斷提出異議。他朝自己辦公桌方向看了一眼,奧古斯特連忙將放在辦公桌旁的大地球儀端了過來,迅速找到並指認出威克島的具體位置。

“威克島距離夏威夷1700海里,環礁,面積僅有8平方公里,原屬美國,建有機場和潛艇基地。日軍於今年2月11日佔領該島,從而在太平洋中部獲得了重要前哨、警戒基地,在夏威夷羣島周邊海域執行作戰任務的日本潛艇也多以此地爲補給站”在簡潔明快地介紹了情況之後,奧古斯特又補充道:“在赫斯內閣期間,我國共向日本出售潛艇46艘以及vii基本型潛艇技術,估計這些潛艇大部分都被列入日本海軍一線作戰部隊了,相關技術至少部分應用在了新建造的日本潛艇上”

“這麼說來,我們又做了一件不利於世界和平的事情?”羅根這看似自嘲的話語其實是送給赫斯內閣的,前國社黨副元首在內政、軍事、外交方面都遠不如他一直崇拜和效忠着的德國元首,他那具有臨時過渡性質的內閣也充斥着昔日的戰友和黨棍。這羣人試圖拉攏利用日本人牽制美國,待到德國解決了陸上的最強敵手,再聯合意大利從海上對美國實施夾擊,從而實現一個完全法西斯化的“理想世界”——妄想終究是要被現實擊碎的,且不說日本的剛愎自用與意大利的腐敗無能,在德國,憲政已經取代了**,並致力於徹底擺脫歐戰的困擾,一個嶄新的時代正在開啓,所謂的軸心國陣營也從早先的“貌合神離”變成了“分崩離析”

奧古斯特並沒有對此妄加評論,這時候,羅根倒是想起了德國海軍情報部門早先的分析和推斷——“就總噸位而言,46艘潛艇在整個日本海軍所佔的比例非常微小,但自去年以來總有超過四十萬噸的美國艦船被潛艇擊沉。因此在和談期間,美國政府纔會在這個問題上顯得十分介懷,直到我們允諾向他們提供更爲先進的viic潛艇和聲納技術,他們才勉強認可了我們的誠意不過,美國海軍現在得以將他們的全部力量集中到太平洋,而且在背後支持他們作戰的美國造船工業又異乎尋常的強大,根據我們得到的情報,美國的各大造船廠目前正全力建造軍用艦艇,每天都有新的艦艇下水。若是日本海軍在一年之內無法取得決定性的勝利,那麼他們將鐵定輸掉這場戰爭”

“其實戰爭進程無關緊要,可以確定的是,自從邁出侵略步伐的那一刻起,日本政府和軍隊高層就已經將他們的國家拖入了萬劫不復的深淵”羅根用淡漠甚至惡毒的口吻揣測德國昔日軸心同盟國的命運,以美國的國力和科技水平,哪怕常規戰爭無法取勝,他們即將實施的“曼哈頓計劃”也會成爲克敵制勝的法寶。

聽了這話,站在一旁的奧古斯特似乎有些不太理解,須臾,他委婉地說道:“呃……長官,請原諒我的無知與好奇,但我始終受到一些邏輯問題的困擾,比如:徹底打敗蘇聯已經毫無懸念,放眼世界,只剩下日本、美國、意大利與我們實力相近,意大利與我們陸上相鄰,完全抵擋不住我們陸軍的衝擊,且又是我們的傳統盟友,真正具有競爭關係的便是日本和美國。就軍隊戰力與國家實力而言,日本毫無疑問是處於下風的,若是任由美國取得勝利,最終恐怕會形成歐洲非洲與美洲亞洲兩大陣營對抗的格局——到時候我們很難跨洋擊敗美國,美國也不敢渡海登陸歐洲,這將是一場沒有結果的對峙。反過來說,若是我們聯合日本共同對付美國,或是暗中給予日本大力支援,從而縮小太平洋戰爭雙方的實力差距,讓這兩個功利和自大的國家相互爭鬥、相互制約,這對德國的長遠發展應該是好事吧”

“你瞧,卡爾”羅根指着地球儀上的大片藍色,“德國、美國和日本都隔着浩瀚汪洋,即便把德國海軍和意大利海軍算在一塊,海軍實力對比也是美國大於日本、日本大於德意。也就是說,我們目前的海軍實力是諸強中最弱的。若是我們聯合日本對抗美國,以日本軍政首腦們的狂妄和愚鈍,取得勝利的希望仍是微乎其微的,更致命的是,從英國艦隊歸屬爭端期間美國所採取的強硬姿態來看,若是大西洋和太平洋同時受到威脅,華盛頓的決策者們極有可能在太平洋採取戰略防守,集中全力奪取對大西洋的制海權,迫使我們率先退出這場競賽就算我們憑藉海軍將領的出色指揮而僥倖取勝,殘餘的海軍力量也不足以完成一場跨洋登陸作戰,最終的結果只會是白白便宜了日本人至於說暗中支援日本人,我們並非不做,而是不能做得過於明顯。比如說,我們給他們潛艇技術,但只提供最低限度的實物,而不是把整支潛艇編隊都賣給他們,美國人抓不到把柄也就無話可說。反過來說,與美國保持友好的關係,我們才能夠趁着這場戰爭順利建立並鞏固我們在東大西洋的統治,進而將我們的影響力擴張到中大西洋乃至西大西洋——在徹底擊敗日本之前,美國人只能坐視我們的和平擴張這樣一來,我們至少能夠爭取到五年的和平,從而爲我們的大海軍計劃贏得充足的時間”

奧古斯特盯着地球儀想了好一會兒,嘆道:“長官,您的思維果然是超乎常人只是……我雖然非常贊同您的想法,卻無法推測出不同策略下的歷史走勢您是怎麼做到的?”

對於這樣帶有技巧性的恭維,羅根這幾年已經聽了不下一百遍,他很平靜地回答說:“小夥子,求知是值得鼓勵的,但凡事不能操之過急慢慢來吧等你擁有足夠經驗和閱歷的時候,自然會對形勢做出正確的判斷”

“是,長官我懂了”奧古斯特彎下腰,“是否需要替您將地球儀放回去?”

羅根搖頭道:“不,就放在這裡吧看着它,恍惚的時候會覺得自己胸懷世界——這種感覺很奇妙,甚至有些讓人上癮”

“那好,長官我先出去了,隨時聽從您的差遣”說罷,如進來時一樣,奧古斯特輕輕地退了出去。

羅根的視線又重新回到窗外的建築物和街道,持續的降雨將整個柏林洗刷一新,但這卻不會輕易抹去歷史在這座偉大城市留下的印跡。由於眼界和思維的巨大差異,他在目前的德國軍政界已經找不到一個戰略眼光超越自己或是至少形成互補的人物,雖說這有利於自己不斷擴大影響力,但很多時候還是會有獨力支撐的疲憊感。從某種意義上說,已故的**者阿道夫.希特勒算是半個知己,他天馬行空的想象力與不拘一格的思維方式往往能夠比其他人更深入的領會自己勾勒的藍圖,但非常可惜的是,此人不僅大權獨攬,還有些神經質。縱覽歷史,讓羅根推崇和讚賞的唯有一手締造了德意志帝國的“鐵血宰相”俾斯麥,只可惜這位傳奇人物早在1898年就已過逝,自己無緣見上一面,來一場別開生面的“華山論劍”——縱然如此,在詳讀了1860年至1876年的歐洲史之後,羅根對這位大師級人物感到由衷的敬佩。短短十數年,他在歐洲政治舞臺上運籌帷幄,不斷聯合別國攻擊他國,每一場戰爭就是一個臺階,普魯士這個僅僅具有區域影響力的陸軍強國一步步走上了統一和崛起之路,最終邁入歐陸豪強的行列。

和阿道夫.希特勒下賭注式的戰爭投機所不同,俾斯麥在發動每一場戰爭前必然會爲普魯士營造出極其有利的國際環境,避免了普魯士在擴張中陷入孤立境地。更難能可貴的是,德意志帝國統一後,他當即調整策略,讓這個新生的帝國進入寶貴的和平發展期,從而消化戰爭中吞併的領土,最終成就了德意志在19世紀末期工業經濟的騰飛——以此爲基礎,德國海軍之父提爾皮茨得以在威廉二世的支持下迅速打造一支令大英帝國坐立不安的公海艦隊,裝備精銳武器的德國陸軍更是在第一次世界大戰中與英法俄三大軍事強國平分秋色

茶漸漸涼了,可淡淡的清香還飄蕩在房間裡。思緒終於到了盡頭,羅根以年輕人應有的敏捷和輕巧起身,將偌大的地球儀放回到它原本的位置上。橡木質地的辦公桌造型寬厚堅實,桌面的擺設簡潔而又不失大氣,擺放在這裡的文件更是有着人們難以想象的意義。《艦載雷達發展規劃》即是由海軍參謀部和技術部聯合提出且受到“國家首席安全顧問”格外推崇的一個軍事技術項目,50億帝國馬克的預算追加案剛剛獲得國民議會批准。按照這份規劃,在未來兩年的時間裡,德國的水面艦艇將全部換裝火控雷達,五年之內,力爭火控雷達技術成爲真正的世界一流;《噴氣戰略》,航空部長恩斯特.烏德特親自主持起草的發展方案,旨在推進噴氣式發動機技術的普及化,除了使德國空軍在1945年之前擁有一支以噴氣式動力飛機爲空戰主力、螺旋槳動力飛機爲戰略轟炸主力的現代化機羣,更提出了噴氣式戰鬥機上艦的發展規劃。羅根很清楚,這一切的實現並不存在技術障礙,關鍵時間和方向,在於國家首腦們是否能夠沿着正確的路線堅定地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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