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廣袤的東歐平原籠罩在自然界的陰雲下時,位千南歐的卻沐浴着格外明媚的春光。在已經受到德軍“保護”的南斯拉夫,穿貝爾格萊德而過的鐵路大動脈依然在高效的運轉當中,一輛輛滿載兵員和物資的軍列疾馳南下,將來自德國後方的生力軍源源不斷地送往羅馬尼亞戰線。
整個漫長而艱難的4月,德國的南線集羣和羅馬尼亞軍隊都在竭盡全力阻擋蘇軍向首都布加勒斯特和普羅耶什蒂油田推進,爲此,他們各自付出了十餘萬人的代價,3個德國師、?個羅馬尼亞師和若干獨立部隊因爲損失過於慘重而面臨重建,大量的坦克、車輛和火炮在戰鬥中損耗或丟棄,傷員更是整車整車地運回後方。持續的激烈戰鬥對空軍的消耗更甚,羅馬尼亞空軍一線部隊經歷了一次大換血,從他們如今使用的清一色德國貨就能夠看出他們前期的境況!
經過雙方將士的浴血搏殺,戰線最終在布沙至康斯坦察一線穩固下來,這裡距離羅馬尼亞和烏克蘭的邊境約有勁多公里,往西數十公里就是羅馬尼亞首都布加勒斯特和普羅耶什蒂油田這座大油田處於喀爾巴陣山和多瑙河之間瓦拉幾亞平原的中心地帶,礦產資源十分豐富,石油的歷史是歐洲最悠久的。到戰爭爆發時,普羅耶什蒂的石油產量已經達到了每年奶萬噸,並建立了口座彼此獨立的大型煉油廠。隨着羅馬尼亞建立了親德政權,這座礦產寶庫自然而然地成爲了軸心國戰爭機器的強大動力,德國石油需求的三分之一和意大利的全部石油需求都在這裡得到了滿足。
正因爲普羅耶什蒂在軸心國戰略中的特殊作用,幾乎從戰爭一開始,蘇軍轟炸機就頻頻光臨此地,而隨着地再部隊的推進,轟炸距離開始不斷縮減,輕型轟炸機甚至掛載小型炸彈的戰鬥機也加入到空襲行列中來。
水滴尚且可穿石,在這種持續不斷的轟炸下,普羅耶什蒂油田的產量直線下降,4月份僅僅產出了萬萬噸石油,而且還有大量昂貴的設備遭到了致命破壞。這一點無疑令令軸心國陣營的首腦們感到極度失望,就連意大利元首也火急火燎地增派了幼架戰鬥機前來增援。毫無疑問,意大利空軍著名的“老爺機”凹五在這裡棋逢對手,它們和蘇軍裝備的伊一嘟是這個時代爲數不多的雙翼戰鬥機。德國空軍同樣從牙縫中擠出一批戰鬥機轉入南線作戰,這其中甚至還能夠見到最新式的伍爾夫小的。於是在普羅耶什落上空。各種型號、各種顏色的作戰飛機激烈搏殺,無數年輕的生命如同蒲公英般隨風飄零,而油田周圍的田野中到處是奇形怪狀的飛機殘骸
“同志們,勞動節快樂!今晚加餐!”
深不到一米半的戰壕中,兩名沒有攜帶任何武器的蘇軍伙伕各自拎着裝滿熱湯的桶和塞滿黑麪包的籃子,所到之處,同伴們無不反應熱烈。戰爭一如既往的殘酷,於是一部分人在戰鬥中崩潰了,另一部分人則學會了苦中作樂,畢竟,進攻的命令隨時都有可能下達,而堅決的進攻不論成功還是失敗,這裡的許多人都不會再見到第二天的太陽。
“嘿,基輔大叔,晚上有伏特加嗎?”一個身材高大、穿着樸舊制服的士兵一邊扯着他那響亮的嗓子,一邊將橢圓形的黑麪包夾到腋下,轉身又擠到湯桶旁,高高地舉着那碩大的軍綠色茶缸。
“伏特加是沒有的,瓦夏,你要是喝醉了,拿着喇叭都叫不醒!”拿大勺的這名伙伕略微佝僂着腰、皮膚皺巴巴的,非常有力地在湯桶底部攪了攪,給這個一臉憨笑的大個子勺了滿滿一大勺的濃湯,笑着說道:“燻肉,後方運來了幾車的燻肉,保證每個人都能夠分到一大塊!瓦夏,營長特別交代了,給你雙份的!”
“呃,好!雙份的!”大個。子咧開嘴笑了,在他們這個營,沒有第二個人能夠扛着馮公斤重舊式重機槍還跑得飛快。他心滿意足地坐到戰壕邊緣,用雪白的牙齒狠狠地啃着黑麪包。經過了幾批部隊的修築和拓寬,這條預備戰壕看起來仍然像是一條鄉間的小水渠管進攻部隊停留在這條戰線已經有一個星期,但蘇軍顯然不打算在這裡和敵人糾纏,這所謂的預備戰壕只是用來供進攻部隊臨時休整之用,真正用來進行觀察和警戒的一線戰壕仍在視線前方,那裡與德軍的前沿陣地相隔不到公里,剛好可以避免對方的迫擊炮直接將炮彈射入己方陣地!
曬着太陽、吃着熱食,這樣的日子在前線可不多,何況連續三天的晴朗天氣已經將空氣中的潮溼驅走,取而代之的是舒服的乾躁氣息。對於需要長時間置身野外的人們來說,這是一件好事,畢竟鞋子和綁腿總是溼乎乎剛訓舊口陽…8漁書吧不樣的體驗!
兩個伙伕送完食物後趕着他們的馬車原路往回走,一陣輕微的轟鳴聲吸引了他們的注意。
“那是什麼?大叔!飛機麼?”年輕的那個四下裡張望,卻沒有找到一架飛機的蹤影。
年長的伙伕前後瞧了瞧,一臉淡然地說:“像是飛機,也有可能是坦克!別擔心,如果是德國人的進攻,他們一定會先動用大炮和轟炸機的!所以,”可能是我們的坦克部隊在調動吧!”“哦!”
年輕的伙伕稍稍安下心來,然而片刻之後,密集的槍炮聲突然從後面傳來,他轉過頭,只看到地平線遠端有一團團的硝煙升起。
“是我們的部隊在發動進攻?”
“不,不可能”。年長的伙伕皺起眉頭,“如果是進攻的話,我們兩個小時前就會被派來送飯!這恐怕是德國人!”
“可他們不是”
“記住,安德烈,戰場上沒有一沉不變的規律,德國人並不像我們所理解的那樣刻板!”年長的伙伕拉動繮繩,催促馬匹加快步伐,然而這匹長着棕黃色鬃毛的馬看起來已經是年邁不堪重負了,馬車依然晃晃悠悠地在沙土路上前行。不多會兒,前方的天空中終於出現了成羣結隊的作戰飛機,從方向來看,那毫無疑問是蘇軍的航空部隊。
“同志們,送德國人一個勞動節大禮吧!”
年輕的伙伕抓起帽子用力揮舞着,當德軍在波蘭地區三路齊發、以迅猛的反擊撼動蘇軍陣線時,只有這南線依然處於一種相對平靜的態勢連續的進攻無果,同樣讓蘇軍南線部隊疲憊不堪。
年長的伙伕對此卻無動於衷,他繼續催促着乏力的馬匹向後方奔行,等到第一批蘇軍飛機全部從頭頂飛過之後,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怪叫聲突然由遠及近迅速擴大。等到分貝數達到了幾乎令人耳膜破裂的程度時,地動山搖的爆炸聲伴隨着日出式的光芒在眼前閃耀,緊接着,巨大的熱浪夾雜着各種細微的顆粒席捲而來,樹木和草葉在狂亂地搖擺,塵土在無助地飛揚。
年輕的伙伕再一次轉過頭往後看的時候,那種流星雨侵襲般的可怕場景令他目瞪口呆:無數散發着暗紅色光芒的光點以極快的速度俯衝而下,接觸地面的剎那衝起一團數米高的塵土,轉瞬間,一團包裹在灰黑色“外衣”的火球原地騰起,將煙塵送入到數十米的高空當這樣的場面連點成片,田野短時間內變成了受到衆神詛咒的可怕煉獄。隨着炮擊的持續,視線因爲大量的塵煙而受阻。遠端的田野和陣地逐漸消失了,但猛烈的炮火卻沒有一點兒要停息的跡象。
等到年輕的伙伕回過神來,老弱的馬匹已經在巨大聲勢的震懾下跑出了很遠,遠到足以避開炮火的肆虐。
道路穿過了蘇軍佈設在三線的陣地,這裡的戰壕更淺,集結在這裡的士兵基本上處於還宿營狀態,只是在炮聲的催促下才拿起武器進入陣地。
“德國人的進攻方式很奇怪,他們是在有意騷擾我們嗎?”看着同樣茫然無措的士兵們,年輕的伙伕有些想當然地說。
“不,我想不會這麼簡單!他們的炮擊一貫很精準,這次卻直接清洗了我們的縱深陣地,而且炮火還在延伸”年長的伙伕眉頭緊皺,這些分析固然到位,可他能管到的只是大家的肚子。
馬車好不容易回到了距離前線有半小時路程的小村莊,但那裡已經亂成了一團。裝運士兵、拖曳大炮的卡車停在路旁,但軍官們不知道是該前進還是撤退,一些參謀軍官在收拾文件,另一些人對着有限電話和無線電通訊設備叫個不停小近處傳來的炮聲顯示蘇軍的炮兵正在進行還擊,但天知道他們在這種情況下能夠準確地找到目標!
一名中年校安從屋子裡衝了出來,朝正試圖用望遠鏡瞭解前荊存況的同僚們喊道:“德國坦克突破我們的一線陣地了!”
剛從馬車上下來,伙伕們就聽到了這樣的噩耗,而這時候炮擊竟然還沒有停止。
“沒有炮火掩護的直接突擊,德軍的炮彈在向我們的三線陣地延伸,增援部隊上不去!見鬼!他們的火炮射程和威力都很驚人,肯定是新來的炮兵部隊!”
“聯繫空軍,讓他們提供火力支援”。
一名高階的軍官轉過頭喊道,就在這時,幾架先前出擊的蘇軍戰機倉惶飛過,緊接着,大羣機翼下塗着鐵十字徽標的飛機從村莊上空呼嘯而過,打頭的是數十架梅塞施密特戰鬥機,其後是輪廓頗有特色的斯圖卡,空戰局勢不言而喻。
“情況看起來非常不妙啊”。年長的伙伕哀嘆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