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柔軟的鵝絨牀墊上,西普爾國王卻是翻來覆去,怎麼也睡不着,房間內一片漆黑,只有從窗戶灑進來的一抹輕柔月光讓屋內有着些許光芒,他看着窗外的滿天繁星,不由得幻想起自己未來可能發生的結局。
“如果菲利斯能夠及時的回來,那我未嘗不可以對那些該死的人渣發動一次反擊……城內還有兩百多名公民兵,敵人卻有一千八百多人,如果菲利斯的援軍能配合我前後夾擊敵軍,那說不定可以暫時擊退敵人……”
西普爾沉浸在幻想中,一時間卻是聽不見城外敵人的謾罵聲了,他越想,越覺得自己還能堅持下去:“西普斯城的城牆堅固,滾石和標槍箭矢還儲存了許多,還有那些滾油,一定可以堅守下去的……”
“至於糧食,雖然倉庫裡的存糧只能再堅持四天,但那些商人的倉庫裡一定還有多餘的糧食,那些該死的貪婪的傢伙,等這場戰爭結束,我一定要找個藉口把他們絞死……”
“要是真的守不住,那我只能順着暗道離開這裡了……不行,我不能輕易離開,一旦離開了這裡,那我就等於拋棄了這裡的一切,我將會變得一無所有……這是絕對不允許的……”
腦海裡不斷想着各種事情,西普爾只覺得眼皮越來越沉,不知不覺就睡了過去。他做了一個夢,一個很長的夢,在夢裡,他成功擊敗了城外的聯軍,還帶着無敵的軍隊反攻到普羅城邦的首都,逼迫他們的議會向自己投降……
然而,夢境終究是夢境,幾個小時後,西普爾就被一陣喊殺聲驚醒,他猛地睜開眼睛,卻見窗外閃着紅光,就在這時,房門被粗暴的從外面推開,他的軍事執政官和近衛長帶着衛兵焦急地跑了進來,他們的身上都沾染着還帶着餘溫的鮮血,似乎剛剛經歷過一場惡戰。
見西普爾已經醒來,近衛長雷頓急促地喊道:“我王,有叛徒,城門被叛徒打開了,敵軍已經殺進來了!”
“什麼!?”西普爾一聽瞬間從牀上彈了起來,滿臉驚愕。
“士兵裡有人投靠了普羅人,他們打開了城門,放敵軍入城,快逃吧!”雷頓抹了一把臉上熱氣騰騰的鮮血,繼續大喊道。
“該死的叛徒!”西普爾暴怒之下大喊了一聲,也顧不得穿上盔甲,翻身下牀,隨便抓了一件袍子裹在身上,拿起放在桌面上的佩劍,就跟着衛兵們跑了出去。
等他們跑出臥室的時候,敵人已經殺到了宮殿大門,幾名衛兵正用身體抵着被撞擊的大門,還有一些敵人試圖從窗戶爬進來,卻被守在窗戶後面的士兵一槍刺穿身體,慘叫一聲又倒了下去。
“撤!快撤!”西普爾大喊道,一邊帶頭在衆人的陪同下向酒窖的方向,他一邊走,一邊將身上的黑袍裹得更緊。
“暗道就在酒窖,跟我走!”西普爾接着說道,示意近衛長他們跟上。
“原來暗道就在酒窖那裡啊。”誰知,近衛長和幾名衛兵的臉上卻突然露出了欣喜的笑容,然後,雷頓就將手上還沾染着鮮血的利劍夾在西普爾的脖子上。
“你們……”西普爾瞪大了雙眼,不知所措的看着雷頓還有他身後的幾名衛兵,不僅是他,連他的軍事執政官庫爾班還有其他兩名衛兵也被控制了起來。
“你們要背叛我?”西普爾很快反應過來,憤怒的質問道,但他考慮到抵在脖子間還散發着涼意的劍,還是把更難聽的話硬生生嚥了回去。
“雖然背叛您讓我們感覺很愧疚,但是我們能夠拿到的報酬會更讓我們感到欣喜。”雷頓得意地說道,他接着示意身後的士兵上前,將西普爾手中的劍繳獲,“我王,請允許我最後一次這樣稱呼您,您的王國就像一條即將沉沒的大船,我們也只是尋找另一艘完好的船投靠而已,至於您,就相當於我們的船票了。”
“你……”西普爾一下子氣得說不出話,他惡毒地看着雷頓和他手下的那些叛變衛兵,又看看被控制着的庫爾班,現在唯一能夠讓他感到欣慰的,可能就只有庫爾班沒有背叛自己這件事了。
“好了,我親愛的西普爾國王,請跟我們走吧,普羅聯軍的將軍們會很樂意見到您的。”雷頓得意地說着,又拍了拍手,示意衛兵們壓着這些個俘虜走出去。等他們走到大殿的時候,宮門已經被攻破,一根粗壯的原木被遺棄在階梯前,幾具西普斯衛兵的屍體倒在原木周圍,他們身上值錢的東西都被搜刮一空。
……
普羅聯軍攻入城市,又順勢佔領王宮後,整座城市的大街小巷上都充滿了聯軍士兵們的歡呼聲和吶喊聲。緊接着,他們又蠻狠的闖入平民們的家中,挨家挨戶的搶奪值錢的東西,這是他們的合法權利,也是勝利者對失敗者的處罰。
西普爾就這樣被雷頓和那些叛徒押着走在大街上,沿途的聯軍士兵們都帶着不屑的眼光看着這位失敗者,西普爾身上的黑袍不知什麼時候被人剝下,只穿着一身單薄的亞麻衣,寒風吹過,讓他不由得打了個冷顫,這個舉動在他人眼中,卻是懦弱的顫抖的表現。
這是西普爾一生中最屈辱的時刻,他忍受着聯軍士兵們投來的蔑視的目光,聽着自己的子民發出的痛苦慘叫和哭聲,他只能低着頭,試圖逃避這一切。
就這樣,一直忍受着前所未有的屈辱,西普爾和他忠誠的軍事執政官庫爾班還有兩名衛兵被帶到了城外的聯軍大營。身爲國王的他被單獨帶到了主營,而庫爾班和另外兩名衛兵,則被直接關入鐵籠。
在主營,西普爾見到了聯軍的二十位將軍(由於奧薩半島各城邦採用十將軍制度,因此普羅城邦出動了十位將軍,而另外兩個城邦各出動了五位將軍),二十位將軍中有年輕人,有中年人,他們都是從各個城邦中的富有者(換一種說法,也可以稱爲貴族)選出來的,如今看着所謂身份高貴的國王孤零零地站在自己面前,臉上都帶着驕傲和不屑的神情。
將軍們觀察了他一會,過了一會就有一個人開口說道:“看看吧,這就是我們的西普爾國王,高貴的國王陛下,現在卻是個可憐的戰敗者。”
“哈哈哈……”其餘人不禁笑出聲來,肆意嘲笑着自以爲高貴的西普爾。
“把他關起來吧,我想那些議員們會很樂意看見我們又消滅了一個殘暴的獨裁者。”又有一人提議道。
“把他關起來!把他關起來!”
“行了,把他帶下去關押着吧。”其中一個看起來好像是總指揮的將軍說道,接着,西普爾就被幾名士兵拖下去,接着,雷頓摸着手,訕笑着說道:“各位將軍,我把西普爾抓了起來……”
他話未說完,那名將軍就打斷了他的話,道:“雷頓,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放心吧,人民不會忘了你這位及時出手的盟友的。”
“啊,那就謝謝各位將軍了。”雷頓不住的點頭哈腰,臉上帶着止不住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