挨家挨戶的清理還在繼續,戰爭給這個城市帶來的傷痕陳燮也不想看見。怪只能怪這個時代,容不得半點心慈手軟,你不死我就得死。陳燮很清楚,在這個國家的中西部,更爲殘酷的事情還在繼續。這也是陳燮爲何讓常時仁留在鄖陽的原因,不過現在常時仁應該接到往回撤的命令了。登州營沒必要在留在中原了,都已經是藩鎮了。神鬼辟易的登州營!
濟爾哈朗的住所已經變成了登州營的戰利品,前院的拆房裡,關了十幾個女人和孩子。陳燮進正堂的時候,先到一步的蘇皓宸,帶着一個滿族打扮的女子。
“你放了我和孩子,我給你銀子。”女子的漢話是遼東口音,說的還不賴。陳燮看着她眼睛裡的怒火,還有臉上抹的灰,忍不住笑道:“想跟我說話,你的先把臉洗乾淨。”說着話,陳燮撇了一眼蘇皓宸,這貨臉紅了一下解釋道:“她是濟爾哈朗的婆娘之一,帶了個孩子,沒來得急走掉,被堵在城裡了。”
陳燮淡淡道:“蘇參謀長,收起你的同情心,就在此刻,建奴的鐵騎在宣大的大地上肆虐。作爲我最信任的軍官之一,如果覺得你不能理解我的精神,可以遞交辭呈。”
蘇皓宸臉色一凜,立正敬禮:“卑職糊塗!”
陳燮看着那個女子,又看看蘇皓宸,淡淡道:“有同情心是好事,但是要用對地方。你下去忙吧,讓人給她打盆水來。我不和臉上不乾淨的女人說話。”
女子直接呆了,看着陳燮說不出話來,她居然不知道害怕,陳燮覺得很有意思。水打來了,女子拿毛巾洗乾淨臉。正對陳燮的時候,臉有點紅了,低頭不敢看了。
陳燮這才笑道:“你剛纔說給我銀子,我覺得你沒搞明白一個事情。就算我不放你,我也能拿到我想要的任何東西。包括你們的大漢的狗命。”
“你胡說,大漢是不可戰勝的。”女子憤怒的擡頭。死死的瞪着陳燮。
“你再瞪我,我就殺了你的孩子,然後把你丟進軍營,讓一百個人士兵輪了你。”陳燮突然塌下臉,冷冷的說出一句聽起來沒有任何人味的話。女子嚇的往後連退幾步才站住。驚悚的看着陳燮,低聲自言自語:“你這個魔鬼。”
這女人洗乾淨臉之後,顯出她的容貌來了,長的還真不錯,尤其是胸前飽滿很對某人的口味。陳燮現在眼界高了,沒有動心的意思,淡淡道:“回去吧,不要再報任何幻想了。按照你們的規矩。你現在是我的奴隸。”
兩名衛兵立刻上前,夾着她往外帶走,女子哭喊:“放了我。不然濟爾哈朗不會放過你。”
陳燮擡手示意,走到女子面前,冷冷的告訴她一個殘酷的事實:“你男人跑了,被我打跑的。如果你識相一點,我還能讓你和孩子活下去。記住了,不要再讓我覺得你煩。”
陳燮沒有精力在這種小事上囉嗦。他的往城北去,何顯的先頭部隊已經回來了。帶來了消息。大隊人馬就在五里地之外。
站在城頭,看着緩緩移動的人流。陳燮眯着眼睛露出微笑。何顯帶着親兵走在前面,馬背上還綁着一個人。陳燮看着實在沒忍住,所以笑了。這貨好像一直沒娶媳婦,這會看來是搶回來一個。
“見過老爺!”看見城門口的陳燮,何顯慌忙下馬,上前敬禮。陳燮沒有理他,圍着戰馬轉了一圈,看看馬背上那個女子,慌亂的眼神躲閃着,忍不住笑起來道:“你小子啊,學會搶媳婦了。先說好啊,這不能做正妻,你是登州營的將軍,必須娶一個大戶人家的女兒。”
“老爺,您誤會了,我這個……。”陳燮擡手打斷他的辯解道:“別解釋,我看出來了,符合你的審美觀,奶大屁股大,好生養。加油,早點生個帶把的,繼承你的家產。”
無良的老爺陳燮,丟下何顯先走了,直接就離開海州,回蓋州去了。這邊沒陳燮什麼事情了,既然不用再往遼陽打,接下來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搬家和拆遷,陳燮不放心,親自去盯着運輸的事情。
送走陳燮,何顯站在原地發呆,臉有點黑,看不出此刻紅臉。馬背上的女子這會也不慌了,大聲道:“放我下來,我給你生孩子就是了。”
“我說,關外的女子,都這麼隨便麼?”何顯不解的問,女子不屑的看他一眼道:“按照規矩,我被你抓了,就該給你幹活,給你生孩子。”
蓋州臨時的綜合事物辦公室內,所有人都在開會。正在說話的是一個女子,語氣不緊不慢的。“我算了一下,城裡的存糧有十三萬五千多石(念:擔),我們的車還是太少了,十天肯定運不完。至少要增加一百輛大車。還有,每天給這些民夫吃三頓太多了,應該改兩頓。這樣一來,每天能省下……。”
陳燮站在門口聽的清楚,悄悄的擦了擦頭上的冷汗。這女的誰啊,這麼摳門。沒聽出來啊,應該是不認識的。咳嗽一聲,陳燮走近這個屋子,裡頭正在開會的十幾個人,立刻都站了起來。陳燮環視一圈,最後一個站起來的是唯一的女性,剛纔說話的應該是她。
“吳洐,運往海州的軍火辦的如何了?”陳燮沒有多看別人,盯着坐在中間的軍官問。這是運輸處長和蓋州地方事物的總負責人。
“報告老爺,軍火三百輛大車,已經全部出發,應該在半路上了。您,沒見着?”
陳燮當然見着了,不過他還是很不爽,理由很簡單,押運的士兵只有二百乙字營的火槍兵。這個是很危險的事情,萬一遭遇後金騎兵怎麼辦?押送的都是栗色火、藥,一把火就能造成嚴重的後果。
“見到了,我說你什麼腦子,纔派了二百人押運?全都是火藥和炮彈,你覺得這點兵力,能確保無礙?一百騎兵就能給你的火藥點着咯,滑膛槍的射程你不知道麼?”陳燮一通訓斥,吳洐不敢辯解,低頭道:“卑職知錯了。”
這時候那個女子開口道:“這位老爺,您不知道,事情太多了。城裡就那麼點兵力,需要看着那些民夫,還得看着從深井墩到蓋州的運輸線。民夫裡頭有些人,可不老實。前天,還跑了幾十個。”
陳燮凌厲的眼神掃過來,女子嚇的低下頭不敢擡起。哼哼兩聲,陳燮再問:“王啓年呢?他手裡的旅順兵,不是有五千多人麼?還有一千多騎兵,怎麼沒派過來?”
“報告,從復州到蓋州是200裡,期間大小村落有上千個,王參將的兵力也很吃緊。”吳洐這解釋,陳燮明白了,都是三光政策鬧的。這麼一算,還真是啊,復州周邊還有不少村子,留在復州的乙字營,好像也肩負了向西去搶劫的任務。因爲以步兵爲主,搶劫速度確實不會太快。
“行了,我知道了。何顯已經退到海州了,你派人去把部隊叫回來,讓騎兵去掃蕩。”陳燮交代一句,轉身要走時突然站住,回頭看着那個女子道:“給她一身軍裝,今後就在後勤處幫忙了。對了,每天三頓,這是必須的。不吃飽,怎麼好好幹活?”
“奴家夏雪,多謝老爺提攜。”女子跪下說話,陳燮滿意的點點頭走了。吳洐目送陳燮走人,看着女子道:“你不是叫燕燕麼?”女子笑道:“燕燕是假名,當初身在奴境,不敢辱沒祖宗。如今得老爺相救,入了登州營。穿了軍裝,不讓鬚眉,自然要恢復名字。”
陳燮絕對不是心血來潮,這女子的一番講話,僅僅有條,數字也很熟悉。這種對數字敏感的人,差不多都是管理上的人才。陳燮自己對數字不敏感,但是不妨礙他用人才。在明朝經營這麼久,打仗的人才不缺了,要說管理人才,還是缺的厲害。
累了一天,陳燮回到住所,還得看各種文件,忙到深夜才睡下。第二天一早起來,迷迷糊糊的去方便回來,意外的看見地上跪了一大一小兩個女人。
大的那個低着頭,小的那個好像不知道害怕,不斷的擡頭打量四周,嚇的大的那個,拿手按着她的腦袋。陳燮認出來了,那個女的是濟爾哈朗沒帶走的女子。怎麼被送到復州來了?蘇皓宸這個傢伙,搞什麼搞?
“起來吧,怎麼是你在這裡?”陳燮心裡不快,臉色也不好看。在現代社會,連明星都睡了,還不止一個。明朝人在怎麼漂亮,陳燮的抵抗力不會輕易動搖。非要說爽點,只能是搶別人的老婆這一點。
“蘇老爺說,我不給你當奴隸,他就殺光院子裡的人。我我我,……。”
陳燮聽她結結巴巴的解釋,痛苦的捂着額頭。這個蘇皓宸,沒事學什麼壞人啊。但好人不好麼?看來是我毀了他一個當好人的機會啊。看着陳燮的表情,女子驚慌的站起。
“那個,我是蒙古人,能做很多事情,我會騎馬,我會射箭,還能放牧牛羊。”
陳燮聽着這話,眼前一亮,看看她道:“你是蒙古人?哪個部落的?”
“科爾沁草原上的一個部落,人不多,只有五千多,我爹是頭領,怎麼了?”
“來人,先帶她去洗澡。”陳燮喊了一嗓子,沒有繼續問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