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塊白布上滿是布槽子,插滿了各種器械。這一亮出來就晃眼啊,不鏽鋼的材料哪裡是這個時代的人可以想象的。你還別說,手術器械一亮,大家心裡都覺得這事情靠譜了,不是有這方面的經驗,哪來這些器械?殊不知,這些東西是陳燮在讀書的時候,學校裡統一買的,不買不給畢業證,沒想到在這裡用上了。
陳燮最擔心的事情沒發生,也許是這個時代讓人沒啥抗藥性,麻沸散的喝下去不過幾分鐘就起作用了,病人暈了過去。陳燮鬆了一口氣,趕緊抓緊時間開始。手術部位白布一鋪,房間裡就剩下餘掌櫃和劉高鳴大夫,按照陳燮的要求,掌櫃負責給他擦汗,劉高鳴就算是旁觀了。他們也沒白大褂,這個時候也沒法講究了,本來草臺班子一個,簡陋的手術檯和兩個基本幫不上忙的傢伙。
酒精消毒,找準部位,陳燮凝神靜氣,進入狀態之後一刀下去。
儘管沒有任何實際操作經驗,手術過程還算順利,至少沒什麼大問題。小心翼翼的陳燮花了將近四十五分鐘,纔算把這個最簡單的外科手術之一的手術做完了。闌尾取出後不難看見,裡頭全是膿包,再不手術就得穿孔,屆時就要命了。
整個過程,劉高鳴一直屏住呼吸,不敢出一口大氣,仔細的注意每一個細節。餘掌櫃則站一邊,只要陳燮說擦汗,手帕就得過去。說實話,這倆助手真不咋地,要能培養幾個護士妹妹幫忙,那就輕鬆多了。
“再弄張牀進來,把人擡上去,手術檯找人清理一下。”陳燮的話現在就是金科玉律,尤其是在見識了這種神乎其技之後,劉高鳴和餘掌櫃整個人都不對了。這一切就發生在眼前,無法想象的事情。以前不過在醫書裡見過華佗的傳說,現在真實的發生在眼前。
“神醫,神醫!”劉高鳴還在那裡自言自語,餘掌櫃只好不辭勞苦的去叫人幫忙。一切忙活完了,病人都沒醒。這個麻沸散還是很管用的嘛,陳燮心裡想着,動手配藥給病人掛一瓶水,小劑量的青黴素,防止發炎。沒有帶破傷風針,那就不打了,自求多福吧。
又當醫生又當護士,陳燮可累的不輕,坐在一邊喘氣。病人父母進來,老夫妻倆看見兒子沒事,普通又跪下磕頭。陳燮最不耐煩這個了,面露不悅道:“別跪了,我是大夫,救人是本分。你們再磕頭,這孩子我可就不管了。”
一聽這個,夫妻倆趕緊起來,餘掌櫃在邊上道:“我說,趕緊想法子弄銀子去,神醫這一通忙活,看見那個藥瓶沒有,就這個瓶子沒二三十兩銀子可打不下來。這可是救命錢。”
夫妻倆一聽這個就傻眼了,一家人賣了都不值二十兩銀子吧?老實巴交的農民,一家好幾口子,在地裡刨生活,一年下來幾頓飽飯都混不上,你讓他們去弄銀子?可是這銀子又不能省,人家神醫可是給孩子姓名就下來了。
陳燮在邊上看他們的臉色,心裡一聲哀嘆,這買賣肯定賠了。還不如大方一點,以前沒機會做手術,現在白得一個活體,算這個帳還不算虧,還有賺。
“算了!我看他們也不是什麼殷實人家,既然撞上了,出手救人是醫生的天職。錢的事情先放一放,另外有些事情我要交代,你們可得牢記了……。”陳燮將注意事項說了一通,留下一個人照顧病人,通氣(放屁)了才能吃點流質食物等等。
劉大夫在邊上拿個小本子,一直在不斷的記錄,陳燮也由着他去,願意學是好事。
將一應器械收拾完畢,看了看藥水吊完了,下了針準備回去時,餘掌櫃出現在門口,雙手捧着那根野山參,身邊還跟着一個劉大夫,兩人畢恭畢敬的,餘掌櫃奉上野山參道:“回春堂誠意邀請神醫在此坐鎮,這根野山參就是給您的定錢。您放心,平時也沒什麼事情,就是遇見劉大夫看不了的病人時,才請您出手,而且還另外有酬勞。如果您能在閒暇之餘指點犬子,則另有束脩奉上。”
陳燮這才注意到,後面還站着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年。感情,這個餘掌櫃的打算給兒子找個學醫的師傅。這時候劉大夫也跟着道:“餘鐮自幼好醫,跟隨劉某學醫有年,奈何劉某學醫不精,誤人子弟。肯定神醫開恩,收下這個弟子,高鳴願執弟子禮隨神醫學。”
一大一小兩個人要拜師,陳燮有點懵。可是看着野山參,又覺得無數的票子在朝自己招手,這個**無法抗拒啊。怎麼辦捏?
猶豫了一下,陳燮還是結果野山參道:“這樣吧,醫道無涯,我之所學不過滄海一粟,今後大家相互學習,我儘自己最大的能力,把自己學會的東西教會二位。”
有了這話,陳燮就心安理得了,接過野山參往袋子裡一丟,不想餘掌櫃的狂喜不已,連聲道:“不可,不可,天地君親師,怠慢不得。當擇吉日,犬子正式拜師,並設酒宴告知全城父老。”
奸商就是奸商啊!陳燮心裡只能這麼想了,這傢伙大做文章,未嘗沒有借陳燮之名而興回春堂之名的意思。不過陳燮也不在乎,有野山參到手,這點小虧認了。
“這個隨意了,我居於城中張家,什麼時候準備好了,招呼一聲就行。”雖然沒有在大明做一個專業大夫的心思,但是有好處陳燮也不會拒絕的。尤其是名望這個東西,多多益善。
回到張家,提起這個事情,張瑤和周氏都言:大善!尤其是張瑤,更是爲陳燮自豪。
海外歸來的神醫,效當年華佗故技,開膛破肚取腸癰,救人於反手之間。這個消息,在有心人的傳遞下,不過半日就全城皆知。加上能治癆病的消息,一個神醫的形象出來了。
陳燮不用去坐堂,但是並不妨礙第二天一大早,餘鐮就出現在張家門口,垂手而立,口稱前來伺奉師尊。這一招搞的陳燮沒法子,只好出來見面之後,再次來到回春堂。陳燮也不坐診,先去看看那個病人,基本沒事了又給點消炎藥,這病人差不多就能好了。
其父母又是千恩萬謝的不提,陳燮帶着餘鐮來到堂前,坐診的劉大夫趕緊起立,畢恭畢敬的把一些病人的情況加以彙報。陳燮的中醫水準不行,哪裡曉得怎麼治療,裝模做樣的頷首,表示可以什麼的就對付過去了。反正不是什麼大毛病,就算吃錯藥都未必會死人。
呆了一個上午,陳燮抽空給餘鐮講了一些西醫的常識,有點啓蒙入門的意思。並且告訴餘鐮,他說的這些,不得外傳,屬於師門秘籍。餘鐮當了真,舉手發誓表示爛在肚子裡。這年月,師傅教點絕招,那真是很難得的大事,怎麼認真都不過分。
混了幾天,陳燮發現自己有點無聊,一般的病人沒他什麼事情,也沒有遇見劉高鳴處理不了的病人來求診。有陳燮坐診的回春堂,最近的生意好的不能再好了。每天都排老長的隊,陳燮讓餘鐮跟着一起坐診,在邊上裝模做樣的看着他們忙活,心裡想着這事情久了不好玩。得找個藉口散人了,回去賣掉野山參。
晚上回去,找到張瑤,陳燮道:“存藥不多,須出海一趟取藥。此去多則一個月,少則十五日。”這意思,我要去弄點藥回來,還要出海。
張瑤倒是沒有追問爲何要出海,怎麼出海之類的話。人家總的有點秘密不是,再三叮囑一路小心,這才放陳燮走人。對於張瑤理解,陳燮心裡暗暗慶幸,就怕遇見個八卦的傢伙,一再追問,這就很難圓過去了。不行,還得想個法子,搬出張家,否則不是長久之計。
有了主意,陳燮就開始準備回去了。先去回春堂交代了幾句,說自己要去採藥云云,總而言之他是神醫,要走沒人敢廢話。餘鐮和劉高鳴,還得恭送他離開。
出了登州城,陳燮擡手對着穿梭機9527喊:“9527,我想回現代社會。”
手錶一陣顫動,顯示一行字:“知道了,站穩了!”空氣中憑空出現一個漩渦,給陳燮吸進去後,再次站穩當時,已經出現在自己的出租屋裡。對於穿梭機表現出來的神奇,陳燮已經麻木了,噔噔噔的下樓來,奔着本市最大的中藥店錢氏藥店而去。
現代社會,中醫式微,但是一些好中醫還是有的。錢氏在江城據說有三百多年的傳承了。因爲救人無數,破四舊的那會,都沒人去砸錢家的藥店。
陳燮到了藥店,奔着坐堂的大夫去了。現在看中醫的人少,坐堂大夫錢思章倒不是很忙,陳燮等了十分鐘就坐在了大夫跟前。
“小夥子,哪不舒服?”錢思章五十來歲,少年隨父親學醫,在中醫界名聲不小。多次拒絕大城市醫院的邀請,呆在自己的藥店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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