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深深吸了一口氣,坐直了身軀沉聲言道:“叔父此言差矣,小侄雖然年少,卻也知道禮義廉恥,更明白誰對我好,我當百倍報之,可若是誰對我惡,我是絕對不會以德報怨的。更重要的是,他們還傷害了我的家人,若是我就這麼回去,不光是對不起我的母親,我的妹妹,更對不起我那已經魂歸黃泉的父親,相信他也不願意看到那兩個不孝子不受徵罰不思悔改,卻仍舊能夠錦衣玉食。”
“……唉,呵呵,看樣子,除了你大哥行布,不光是容貌,就連性恪,也就數你最像我那堂兄了。”偏宜叔父並沒有因爲我說的這些而生氣着惱,反倒是顯得頗爲感慨地道。
“我大哥?”本公子一臉的迷茫,難道除了那兩個貨色之外,還有?
“大哥長孫無乃,字行布。職爲漢王楊諒的庫真(屬官名,親衛統領),本來與楊諒交好,後楊諒造反時大哥卻未翼從,楊諒命大哥留守老巢幷州(太原),而大哥他卻反過來關上城門抗拒楊諒,可惜最終援兵未至,楊諒攻破城池,大哥終死於賊手。”妹子很清楚俺的健忘症尚未痊癒,趕緊小聲地補充道。“而且,二哥長孫無傲(恆安),便是因爲大哥爲國殉節,特升任其爲鷹揚郎將。”
聽到了妹子之言,我不禁悠然神往,看樣子,這位大哥,若是還活着的話,怕也是一位日後成就不亞於父親長孫晟的名將,可惜了。
不過,俺又偷偷扯了把妹子:“咱們家到底有幾個兄弟姐妹。”必須全部弄清楚些,省得到時候又突然冒出來。
“咱們家一共五子二女,有位姐姐早就出嫁了,另有大哥長孫無乃,二哥無傲,三哥無憲,你呢,排行老四,下面還有一個弟弟叫無逸。除了我們,那幾位兄弟皆是側室所生。”俺妹子一一答道。
最終,我與妹子把沒能說服我的偏宜叔父送到了府門外,長孫順德站在臺階之上,很是鄭重地拍了拍我的肩膀。“雖然父命不能違,不過,叔父還是有些話想要告訴你。你們母子和你那兩位兄長之間所發生的一切,家父是後來才知情的,不過之後,呵呵,做得也着實不太地道。”
“咱們長孫一門,可就只有我們這兩支立於朝堂,所以,叔父也不希望事情鬧得太大了。”吐子口氣,這位濃眉大眼的叔父呵呵一笑。“回去之後,叔父自會再去勸勸你們叔公。既然賢侄你一意要求個公道,叔公再怎麼,也不好插手你們的家事的。”
“您請寬心便是,事是我那兩位兄長鬧出來的,我自會有分寸,叔父放心就是了。”我笑着點了點頭道。
聽到了這話,長孫順德沒有再說什麼,翻身躍上了馬背,衝我們兄妹倆揮了揮手之後,縱馬狂奔而去……
“看樣子,那兩個混蛋開始害怕了。”妹子轉回了頭來,衝我笑意盈盈地道,眼中的光彩,就連天陽的熾陽也不能掩蓋。
我伸出了手揉了揉妹子的頭,朗聲笑道:“放心吧,哥哥我要讓那兩個王八蛋明白,做錯了事,就必須要付出應有的代價,不管隔了多長的時間。”
“……哥,你不要揉我的頭行不行啊?真是的,我好好的頭髮又讓你給揉亂了,這可是娘幫我梳的。”
“切,不揉就不揉,爲兄這是覺得你可愛才揉一揉,別人想我揉我還不揉呢。”
“吹牛!哼,我告訴娘去,說你又欺負我啦。”
“我暈,我說妹子,瞧你這話說的,哥可是,喂喂,你這丫頭跑什麼跑……”本公子一頭臭汗的趕緊追了上去。
陽光,灑在我的兄妹的臉上,身上,份外的溫暖,用不了多久了,我會踏足原本屬於我的家,齊國公府,拿回所有原本屬於我的一切!
“管家,事情查得如何?”安坐於書房之內,繼續練習書法,一面頭也不擡地問道。這是老舅的要求,每天至少行文五百字,以免本公子自以爲老子天下第一,到時候書法退步啥的,父親不在,老舅的話就跟聖旨差不多,本公子只能每天都爲五百字努力奮鬥。
“公子,自從聽說了您在觀德王府的壽宴之上的出彩表現後,那長孫無傲和長孫無憲現在可以說是惶惶不可終日,府中的下人也是人心不寧,生怕公子你將此事上奏朝庭那樣的話,這二位,想必肯定會丟官去職,說不定還得流配千里。”管家李僉恭敬地跪坐在我身邊,小聲地道。
而俺妹子正在另外一邊,努力地拿俺的書當字貼,正在臨摹,李元芳和柳徇天這二位此刻正蹲在書房外的走廊裡小聲地吹牛打屁。
“所以,他們纔會去尋我那位叔公是吧?”我淡淡一筆,把筆擱下,活動了下發木的手腕,五百字總算是全部搞定。“他們兩個,既無才學,又無勇力,我那位二哥不過只是藉着兄萌混吃等死,至於那三哥,呵呵,我們母子三人被迫離家,怕是他的功勞是最大的吧?”
這些話,是李僉這位下人不能說也不願意說的,但是,我很清楚,我那位二哥長孫無傲不但無謀無勇,因大哥的功勳而成爲鷹揚郎將已有八載,卻仍舊呆在鷹楊郎將的位置之上不得寸進,足見其能力。
至於老三長孫無憲,這傢伙是要比我那位二哥聰明,不過也聰明不到點子上,爲了能夠有更多的錢帛花天酒地,居然勸動長孫無傲一起將我們母子趕出家門,難道這兩個白癡以爲不會遭報應嗎?
“嗯,管家,還打聽到什麼,你只管說就好了。”回過了神來,衝李僉笑道,這些日子,家裡邊的財帛已然不缺,自然,李僉還有那幾位與他一同護佑在我們母子身邊的家將也全都撤了回來,幹回他們原來該做的保衛工作。
而昨天的時候,我都已經跟孃親商量,是不是該弄幾個女僕,呃,是女傭人來家裡邊幫忙,畢竟不能再讓孃親做事了,而且妹子年紀還小,身邊擺是一兩個女傭侍候着,好歹也是勳貴子女,身邊有點人還是方便一些。
重要的是,跟隨着我們母子過來的這些人家將,除了李僉這位管家之外,其餘人等,都尚未成親,就連柳徇天這個三十出頭的老保鏢也尚未成親。正所謂以直報怨,以德報德,我不能辜負了他們對我們母子的忠誠。
孃親對我的這個建議很是讚賞,不過想要招人或者說是買奴僕,也不是那麼簡單的,需要先去找,找到了適合的談好了價之後再去官府簽訂契約,這才代表交易成功。
總之聽了孃親的解釋,俺不由得一陣眼暈,不過這樣的事情自然不需要本公子這樣的大才子親自出馬,而是讓高府的管家去辦,因爲,李僉被俺安排了一個更重要的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