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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然,說來聽聽!”
翁同龢看着唐浩然問道,雖說已經年過六十,但他還是被唐浩然的一番話給吸引了,那日本的變法維新,到底有什麼可以借鑑的地方?
先前他之所會爲《日本變政考》所吸引,究其原因還是明治借維新之名,收權於中央,重樹天皇之權,而這正是現在皇上所需要的,同樣也是他需要的,皇上需要重樹權威,而他需要藉此奪李合‘肥’之權,進而成就個人之功就。,
至於什麼洋務也好,變法也罷,維新也行不過只是工具罷了。
“過去日本之制,雖與我國大不同,但其大都效之我國,其本源卻是近似,如日本與我國,千百年間,皆以農爲本,國家財力大都源自地租,這與我國倒是近似,明治維新前,其年入地租不過200萬元,合銀兩不過百四十萬兩而已,然其卻佔其舉國財入之六成,這與我國是何等相似?”
“確實如此,我中國千百年來,皆以農爲本,地稅自然所佔極重!”
作爲戶部尚書,翁同龢自然深知農稅於朝廷之要,自然對唐浩然的話產生了興趣,而實際上,這正是唐浩然所另闢的蹊徑,既然在歷史上如翁同龢之輩者,原本就無意變法維新,他們所需要的只是借變法維新行爭權奪利罷了,所需要只是一個名義,那麼自己就給他一理由,一個去變法維新的理由。
財力,自太平天國以來,這滿清的財力一年比之一年緊張,以至不得不連年舉洋債,在這種情況下,有什麼比“開源”更吸引人,他們需要一個名義,自己需要的未嘗不是一個名義。
“相爺可知,其實施地稅改革8年後,其地稅收入增加幾何?”
望着翁同龢,看着那似老農般憨厚的面龐,唐浩然又豈不知這看似憨厚的背後隱藏着的心計,就連同李鴻章亦是避之不及,在提出這個問題時,卻是藉機在他的心裡埋下一粒種子。
“其地稅收入一躍增至四千餘萬元,較之明治初年,增加二十倍不止!”
唐浩然只讓翁同龢倒吸一口涼氣,地稅收入增加二十倍,作爲戶部尚書的他如何不好奇,過去人家談西洋之強,在於商業、在於工廠,談什麼無商不富、無工不強,可那都太遠了,而現在日本的例子卻就擺在他的眼前,人家可是靠着地稅“富”了起來,若是大清國的地稅也能增加二十倍,那這大清國又豈能不強?
於是翁同龢便看着唐浩然,急忙問道。
“子然,這是爲何?”
既然翁同龢問,唐浩然又豈能不答,唐浩然便一一解釋着日本明治維新地稅改革諸多步驟,其如何一步步推行地稅改革,如何制定地稅改革的實施,而翁同龢聽着,則是時而皺眉,時而展眉,而到了最後,其則閉目說道。
“如日人者,於百姓如此這般橫徵暴斂非國朝所取之道!”
而這所以這麼說,是因爲唐浩然所提的“地稅改革”取地價3%,國家所收稅賦佔其土地收入所得三成以上的原因,雖說明知道在大清,若是加之地方上的苛捐雜稅、勒索卡拿,國朝百姓其負亦不遜於日人,但翁同龢仍然要說出一番義正辭嚴的話來。
“這是自然,日人之法,亦有不當之處,其後來亦曾降低地稅,雖其仍難免橫徵暴斂,我國亦可以取之於長,補之於短,以子然看來,國朝耕地又豈數十倍於日本,若是效仿日人,體恤民力制定相應之地稅改革,避免地方虛耗、苛雜,其入自然倍增,屆時,國家焉能不強!”
唐浩然的話卻讓翁同龢的內心一時翻滾非常,確實,若是能效仿日本行以地稅改革,適當減其之稅,日人收之地價百分之三,國朝可收百分之一,再免去苛捐雜稅,不單百姓不至再負苛捐雜稅之苦,而更重要的是朝廷亦可借地稅改革之力,收財權於中樞,若無財權爲憑,那些封疆大吏又焉能成事?
這般一尋思,翁同龢倒是覺得唐浩然建議頗有可取之處,看着其的眼光也變得越發欣賞起來眼前這個唐浩然,倒不失是一位有爲的新人,確實有幾分才學,其實今天他之所以先見唐浩然,一方面故然是因爲先前的那篇文章,另一方面確是想借機考量一番,以便向皇上推薦,現在看來,這唐浩然確實可用,不過細細想來,翁同龢仍然能從這個地稅改革中體味到其間的風險,朝野阻之大遠非他所能擋……
猶豫不決間,過了一會兒,翁同龢慢慢點着頭,看着唐浩然說道:
“這日人地稅改革確實有可取之處,然我國朝有聖祖皇帝所留“永不加賦”之祖訓,若是行以地稅改革,其違背祖訓不說,其間朝野阻力,恐非易事,這阻力又當如何消除?”
說罷,翁同龢便盯着唐浩然,全是一副請教的模樣。
“但凡改革,焉無阻力,以至有史以來,但凡改革者,往半途而廢,其因皆爲主持者或不能抗其阻力,或半途罷官政息……”
唐浩然一邊說,一邊端茶潤了下喉嚨,同時藉機看了一下翁同龢的神‘色’,果然正如他意料中的那樣,在自己提及“罷官政息”時翁同龢的臉‘色’微變,熟讀史書的他又焉不知商鞅變法的商鞅之遇?以及王安石變法的罷職之鑑,而這正是唐浩然所需要的。
“不過,以子然看來,古之變法之所以半途而廢,除此內外阻力所至,還有一個原因,皆是因其朝野雖知改革之要,卻不知改革之利,所以,‘欲’行以變法,必首先令國人先見變法維新之功,睹變法維新之利,如此方纔能變法維新爲世人所接受。”
“這,如若不行以變法維新,又當如何讓人先見變法維新之功,睹變法維新之利?”
唐浩然的話,反倒讓翁同龢‘迷’‘惑’起來,凡事總有個先後,若是無‘雞’又焉能有蛋,沒有變法維新,又豈有變法維新之功?
“相爺,若是能以一地而爲舉國之先呢?”
在說出這句話時,唐浩然卻是一陣暗自得意,百年後改革開放時,中國所面臨的保守壓力與晚清相比,恐怕有過之而無不及,若非如此,中央又豈會‘弄’出“特區”,最終以特區之效果,影響全國,從而纔有了十餘年後的全面改革開放。
而現在,他不過只是把百年後的一個“成功案例”擺到了翁同龢的面前,他心知翁同龢等人的保守,同樣也知道,什麼是他們難以拒絕的。
“以一地而爲舉國之先!”
翁同龢看着唐浩然,在他說出這句話後,先是一陣思索,而後又反問道。
“莫非子然所說是如臺灣的劉銘傳一般“以一島基國之富強”,以一地先推行以新政?”
在唐浩然以“一地而爲舉國之先”的時候,翁同龢自然先想到了臺灣了,畢竟臺灣建省時,劉銘傳亦有同樣的言語。
“嗯!確實有幾分近似!”
見翁同龢主動提及臺灣,唐浩然的心裡不禁暗自一喜,既然他先提了臺灣,總好過自己先前,臺灣,不正是自己所求的嗎?
“確實有幾分相似,以臺灣一隅之設施爲全國之範,確實與子然所想有幾分近似,誠如相爺所言,相比他省,於臺灣實施新政,確有天然之好處,首先臺灣遠離大陸,孤懸於海外,且人口不過三百餘萬,於此推行維新新政,其阻力較小不說,且因其遠離大陸,即便是新政推行期間,有所不妥,朝廷如相爺一般真見卓識者,亦可及時挽回,以免傷及大局……”
此時,唐浩然全是一副,提出於“臺灣推行新政”者皆是翁同龢所言的模樣,一副凝眉思索的爲翁同龢的“新政”出謀劃策狀,在那裡分析着與臺灣實施新政的益處,便是‘精’明如翁同龢,這會也不由自主的上了唐浩然的道,認同了於臺灣推行新政的益處,他甚至隱約看到臺灣新政功成之時,舉國上下對他的稱讚,進而一舉掌握舉國推行新政之權,到時候什麼李合‘肥’之流,豈不……
在唐浩然有意無意的引導之中,已經完全入其蠱中而不自知翁同龢的心裡卻又是一是浮現出一陣‘波’滔,這若是於臺灣試行新政,那麼由誰去主持新政呢?難道還讓他劉銘傳去主持?想到劉銘傳是李鴻章的人,他又豈能心甘,隨後他的腦海中卻又浮現出曾經的學生故舊,一一掂量之後,卻又發現他們身上的不足之處,他們或許能做文章,能做詩詞,但若是論辦洋務、行新政,他們又豈是李鴻章之流的對手?辦洋務也好、行新政也罷,歸根到底,還是要辦得比李合‘肥’強,若不是然,豈不是徒惹人笑?心裡這麼思索着,最終他卻又把視線落在唐浩然的身上。
“向朝廷推薦有爲的人才,是我的責任、是我分內的事,何況子然之才,世人皆知,若老夫知而不薦,豈能爲人臣?子然,你且回去,把你說的這個新政如何試行法!嗯,就是如何於臺灣試行一事,寫成一篇文章,他日得機,我定會進獻於皇上,並向皇上推薦子然……”(天上掉餡餅的好活動,炫酷手機等你拿!關注起~點/公衆號(微信添加朋友-添加公衆號-輸入dd即可),馬上參加!人人有獎,現在立刻關注dd微信公衆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