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海,千百年來人們總是對浩瀚的大海充滿各種幻想,無論是東方或者西方的童話中,大海總是充滿着太多的離奇的故事,人家夢想着征服大海,征服這浩瀚的讓任何人、任何人造物體都顯得極爲渺小的大海。
四百年多年前,先驅者們開始爲尋找新航路駕駛着帆船去征服大海,這些探險家開啓了一個時代,也正是從那時起,航海者有了一個別樣的稱呼“勇士”,的確,在那個時代只有勇敢的人才敢去征服大海。
近百年前,自納爾遜之後,“海上的勇士”這一一直由航海家們獨享的頭銜被另一羣人分享了,任何一名在大海上操持戰艦的海軍軍人都是海上的勇士,這些海上的勇士們在百年之中,在浩瀚的大海上用鮮血與忠誠書寫一卷卷勇士之歌。
而浩瀚的大洋是無情的,同樣也是非常的公平。任何一個國家欲走向海洋,都需要耗盡本國財富中的一大部分去建立一隻艦隊,而一但這麼一支耗盡了國王或國民財富建成的主力艦隊的消失,便意味着的一支海軍實質上的消失,有時候甚至決定着一個國家的興亡。
大海總是這般的浩瀚,同樣也是這般的無情,對於任何國家而言,他都是無情且公平,最終,只有那些海上的勇士才能決定,他們是否可以引領自己的國家走向海洋,並征服浩瀚的海洋。
在波濤洶涌的德雷克海峽,清晨時分陰沉的天氣這時已經轉晴,驕陽懸於空中。那波濤洶涌的海浪被戰艦的艦艏撞角闢開。白色的海花沿着戰艦兩舷向兩側擴展。在陽光下。艦艏的龍形紋章閃爍着些許金光,與北洋艦隊的的舷側的金龍不同,東北海軍採用的是艦艏的蟠龍紋章。
疾速航行的戰艦上,旗杆上一面代表着東北海軍的海軍旗迎風飄揚,盪出一陣陣布帛風擊聲。戰艦的甲板上卻是溼漉漉的,甲板上的海水已經淋了一天一夜,此時曾經乾透的甲板已經被半浸透,而戰艦兩舷不時的有易燃物被直接拋棄於海中。這是備戰前的一刻。
此時這支由23艘軍艦的組成的鎮江艦隊戰列艦隊,此時其正全速朝着勒梅兒海峽航行,在每一艘軍艦的桅杆瞭望塔上,拿着高倍望遠鏡的海軍士兵,都專注的搜索着海面上的煙跡。相比於燃燒煤炭的舊式船舶,東北海軍使用的重油燃燒,燃燒效率更高,以至於這支艦隊吐出的煙跡卻不甚明顯,更沒沒有煤煙漫天的一幕,並不明顯的煙跡最大限度減少他們被敵人首先發現的機會。
等待總是熬人的。在“靖海號”戰列艦艦橋上,李明鬆放下望遠鏡之後。看着身旁比自己稍矮的李唯忠,此時他神情淡定站在那裡,只是偶爾拿着望遠鏡觀察一會海面,然後就會放下望遠鏡,全沒有一絲焦急之色。
“閣下,真不知道還要多長時間啊!”
李明鬆自問自己沒有指揮官的這種鎮定,幾個小時前,“靖海號”已經接到了“鎮波號”發發來的電報——他們已經同俄羅斯第二太平洋艦隊交火。不僅交火,而且還取得了一定的優勢,其在剛一開戰就搶佔了“T”字頭,現在困於海峽中的俄羅斯第二太平洋艦隊陷入了跑不跑、打不能打完全陷入困境,儘管如此,李明鬆這位海軍學校的一期生,卻依然有些擔心,擔心俄軍會憑着實力上的優勢,突破現在的困境。
現在對於鎮洋艦隊而言,那怕就是一秒鐘都非常寶貴,他們必須在最短的時間內,抵達勒梅爾海區,配合巡洋艦隊給予俄羅斯第二太平洋艦隊致命的一擊。
“沒關係!”
李唯忠神情嚴肅的盯着海面,他的臉上完全沒有一絲波瀾,但那看似平靜的背後,心底卻在思索着一個小時後,這場海戰如何繼續下去,更準確的來說,如何打的漂亮。
只要這一戰能夠贏得漂亮,從此之後,俄羅斯第二太平洋艦隊就像成爲歷史,在這個世界上消失。
“按照時間上來說,我們應該在一個小時後抵達勒梅爾海峽,也就是抵達這個位置,而這個時候,巡洋艦隊應該在這裡……”
指着海圖,在幕僚室中的秋山真之,在海圖上擺放了幾個硬幣大小的軍艦模型,在海峽處排出了一個“T字頭”,看着戰場上的形勢,每個人都能看出來,現在巡洋艦的優勢。
“贊侯,這次乾的可真不錯!”
嘴裡這麼讚歎着,韓徹第一次真正佩服起這位出身北洋的同僚了,他巧妙的立用地勢作掩護,掩護了自身,進而在開戰之初,就佔據了全部的優勢。
T字形戰術是決定艦隊行徑路線的關鍵。海戰不像陸戰,一般情況下不存在死磕到底,所以海戰中一般情況下打得贏就打、打不贏就跑,所以一個靈活多變的站位就很重要,毫無疑問誰佔據了T字頭掌握了本方的命運。在T字頭打不贏可以隨時撤離,如果沒有佔據T字頭想要撤退的話,付出的代價將是相當慘重的。當然,如果對方的船倒着走非常快的話,就沒有任何意義,但實際上,這是不可能的。
按照原本制定的作戰計劃,艦隊應該在勒梅爾海峽一帶攔截第二太平洋艦隊,但是能否在海峽中把俄國人兜住,那全是憑運氣的事情,至於能否提前佔據T字位,那也是要憑機會甚至還要靠運氣,但現在,巡洋艦隊無疑是福星高照,從一開始就搶佔了全部的優勢。
“是的,不過乾的太好了!”
相比於韓徹的讚歎,蘇躍揚反倒用一種可惜的口吻說道。
“我現在擔心的是,並不是巡洋艦隊能不能撐到我們抵達,而是在我們抵達的時候。羅傑斯特溫斯基會作出什麼樣的反應。他不會改變航向?選擇撤退?”
擡起頭。看着韓徹與秋山,蘇躍揚的眉頭猛然一鎖,
“如果羅傑斯特溫斯基選擇撤退的話,或許他會付出一些代價,但是一但他們駛入大西洋,到時候怎麼辦呢?咱們是一路追擊下去,還是任由他們四處逃散?這都是問題!”
是的,對於東北海軍而言。他們需要的是一次完勝,通過一次漂亮的勝利,徹底粉碎俄羅斯試圖海上定輸贏的心思,粉碎俄羅斯求勝之慾,但如果羅傑斯特溫斯基選擇撤退呢?到時候俄國人的損失非但沒有大傷元氣,甚至可以說是元氣未傷,到那時該怎麼辦?
“嗯……”
沉吟片刻,秋山真之像是想到什麼似的,他突然趴在海圖上,用鉛筆畫着什麼。看着畫的位置,韓徹的眼前同樣一亮。然後他又擡起頭,衝着韓徹說道。
“黃長官不是把驅逐艦留在這裡了嗎?我在想……”
不等秋山真之說完,韓徹便拿起筆,在海圖上畫了一筆,然後語氣堅定的說道。
“那麼咱們今天,就把他們兜在勒梅爾海峽!”
震耳欲聾的炮聲在海峽上空迴響着,當兩支艦隊相隔近十公里,在那裡用10英寸以上的艦炮如古代的武士一般互相“毆打”着對方的時候,在勒梅爾海峽海角的冰山後方,那片被冰山遮擋的風平浪靜的海灣之中,8艘大型驅逐艦正靜靜的泊於這位海面上,這是十艘“縣級”驅逐艦,其排水量僅只有1000噸至1150噸,是東北海軍中最適合遠洋作戰的大型驅逐艦,因爲距離的關係,東北海軍並沒有派出自己的魚雷艇部隊,這些驅逐艦無疑就是鎮洋艦隊的雷擊部隊。
不過,出人意料的是,除了兩艘驅逐艦在海戰中保護已方艦隊免遭雷擊外,這八艘驅逐艦卻出人意料的泊於這片海灣之中,在冰山的掩護下,靜靜的等待着合適的攻擊時機。
“真是的!”
錢發奎猛的用力一砸掌心,那震耳欲聾的炮聲總在他的心底激盪着,作爲驅逐艦隊的主官,他自然渴望着自己指揮着驅逐艦隊,像是離弦的利箭一樣衝向敵陣,向俄國艦隊發起雷擊,即便是粉骨碎身也在所不惜,但是,長官卻命令他們留在這裡。
“時機、時機!”
嘴裡唸叨着這兩個字眼兒,他來回的在甲板上走動着,驅逐艦在海浪的作用起微微起伏着,相比於魚雷艇,驅逐艦的噸位更大,武備更強,就像“縣級”驅逐艦一樣,除了三門105毫米火炮之外,還擁有兩座四聯裝533魚雷發射管,其航速更是高達37節。
“真不知道要等到什麼時候!”
突然,錢發奎又身邊的周培禮問道,
“你說俄國人會不會派出他們的魚雷艇攻擊艦隊?”
魚雷艇
魚雷艇從來都不大,可是小小的確魚雷艇卻是一種令敵人,絕大多數魚雷艇,都是鋼肋木殼的,即使是在這個裝甲戰艦的時代,魚雷艇仍然堅持着木殼,爲什麼用木殼,因爲木殼夠輕,這樣就可以讓其達到更快的速度。各國的普遍採用的魚雷艇就像是一隻燒着蒸汽發動機扛着一根菸囪的小舢板,攜帶着幾發魚雷。抱着同歸於盡的決心衝到敵人的大艦的舷側,在發射了魚雷以後再趕緊逃跑,想要獲得成功的話是要依靠相當的勇氣和幸運的。
曾幾何時對於東北海軍而言,建立並擴大魚雷艇部隊,實際上是其面對薄弱的海防作出的一個決策,對於東北而言,短時間內建造一支龐大的艦隊,需要承擔太多的風險,即便是總督府拿出了錢,也沒有足夠的海軍官兵,
也正因如此,在海軍創辦初期會在一面購買舊商船改造訓練艦,用於訓練水兵的同時,又設計出了這個時代最先進的魚雷艇,一種採用全新動力的魚雷艇,蒸氣輪機成爲了海軍的一個法寶,相比於蒸氣機,蒸氣輪機可以使得魚雷艇可以造的更小、而速度也可以更快。
更小、更快,在某種程度上意味着,魚雷艇在海戰中可以擁有更多的作用,而這種魚雷艇卻只能作於近海防禦,實際上魚雷艇的任務,也是近海防禦,對於海軍而言,魚雷艇就是一柄海軍的短劍,用於自衛的短劍。
非但如此,其在居住條件上也是非常惡劣的,在航行的時候,他們的只能隨意的找個滿是海水的地方窩上一會,魚雷艇並不適合遠航,也正因如此,當時海軍便試圖將魚雷艇大型化,從最初的不足百噸,到後來發展到數百噸,再到後來,隨着海軍建設的發展,在演習中,魚雷艇多次“擊沉”戰艦的現實,使得海軍意識魚雷艇對主力艦的威脅,便決心發展用於攻擊魚雷艇的軍艦,也就是驅逐艦,其噸位更大,火力更強,當然,他還有着魚雷艇的速度以及攻擊主力艦用的魚雷。
這種既能用於驅逐魚雷艇,又能實施魚雷攻擊的驅逐艦,剛一服役立即成爲海軍的寵兒——因爲他可以伴隨海軍艦隊出航,實施遠洋作戰,而不需要額外的母船,儘管他可以遠洋作戰,但驅逐艦上的空間並不大,所謂的環境也只是稍有改觀罷了,而相比於普通的軍艦,驅逐艦並沒有厚實的裝甲,防護只不過比魚雷艇稍強罷了,因爲其噸位更大,在海戰中也更容易遭受攻擊。
不過對於驅逐艦部隊的水兵來說,這一切都沒有任何影響,這些出身魚雷艇部隊的水兵們,依然懷揣着敢於手握匕首衝向敵艦的勇氣,那種荊柯刺秦王的勇氣仍然瀰漫在他們的心底,他們無不期待着在這場海戰中發揮自己的作用,但是現在,他們卻成爲了戰爭的看客。
至少現在,他們只是看客!
“合適的時機,就是從俄國艦隊的後方插過去,這裡下午4點,天色就暗了下來,咱們是海灰塗裝,如果……”
聽着遠處越來越激烈的炮聲,周培禮的話聲一沉。
“如果抓住機會的話,沒準咱們能取得一個大戰果!”
“我知道,我知道,但是……哎……”
激烈的炮聲和着空氣中瀰漫的硝煙味,錢發奎自語道。
“咱們這麼等下去,真的很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