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時的清晨,嘰嘰喳喳的雀兒叫聲傳入臥室,陽光透過玻璃窗映入進臥房。直到太陽上了三竿,唐浩然才從睡夢中醒了過來,他本來沒有晚起的習慣,但昨天折騰得太過分,晚上睡得又晚,一覺竟然睡到了臨近中午。
他轉頭一看,頭髮亂糟糟的雲兒也還沒醒,臉上還紅撲撲的,表情香甜的樣子十分美麗可愛。瞧着那嬌顏,唐浩然的嘴脣不由一揚,在昨天壓抑多日的慾望終於隨着她的到來得到了盡情的釋放。
來朝鮮上任時,唐浩然將雲兒留在了京城的家中,直到朝鮮的局勢穩定之後,方纔授意唐紹儀將其接至朝鮮,初來朝鮮時,便是唐浩然自己都不知道事情是否會順利,甚至還抱着背水一戰的念頭。
到後來局勢穩定後,又被諸多事情糾伴着,直到現在,特區諸事方纔步上正軌,這算是派人把留在國內的丫頭接了過來。
看依依未睡醒的雲兒,唐浩然忍不住自言自語道。
“身邊總算又有人了!”
感嘆中,雲兒便翻了個身,睜開眼睛時,打了個哈欠,順便看了唐浩然一眼,那俏臉瞬間變得通紅,想到昨夜的瘋狂,她忽然抓起被子捂住了頭,一下子把被子全裹去了。
光着身子躺在那裡的唐浩然,頓時有些不知所措。然後卻聽着雲兒在被子裡說道。
“少爺,我沒臉見人了……”
雲兒的話聲讓唐浩然先是一愣,旋即想到昨夜雲兒那酥魂蝕骨的呻、吟聲,那聲音差不多能傳到了屋外,心中生出得意之餘輕笑道:
“雲兒,那少爺先起來了?”
“啊!”
原本在被子裡悶着頭的雲兒,這纔想起自己的身份來,連忙掀開被子。
“少爺,我侍候您穿衣。”
身份,對於雲兒來說,她永遠不會忘記自己的身份——只是一個小丫環,侍候少爺也是理所當然的。
瞧着雲兒緊張兮兮的開始穿起衣裳,唐浩然無奈的搖下頭,只是面含微笑的看着雲兒在那裡穿着衣裳……
神青氣爽,當壓抑心間的慾望盡情釋放之後,整個人頓時也變得神青氣爽起來,起牀後,用了些早餐之後,唐浩然便直接去了書房,繼續開始以往的研究,最近一段時間,當朝鮮以及特區的事情步入正軌之後,他終於能夠擠出來一些事情,投入到自己真正擅長的事務中——冶金。
早在從北洋要來那筆辦鐵廠的銀子之前, 在湖北的銀子存入朝鮮銀行之後,唐浩然便授意通過洋行自英國諦塞德廠定購了兩座日產能力25噸的焦炭高爐,以及兩座3噸托馬斯鹼性鍊鋼轉爐,十二座攪煉爐以及軋製鋼板、鋼軌和鐵條的機器,還有汽錘等其它輔助加工設備。
規劃中的仁川鋼鐵廠雖說規模不大,但設備卻極爲齊全,並非僅僅只是一個鋼鐵冶煉工廠,而是一個從事鋼鐵加工的完整的鋼鐵企業。
不過對於唐浩然來說,25噸高爐顯然不能滿足其需求,之所以未辦大型鋼鐵廠的原因非常簡單——成本,儘管是這家規模不大的鋼鐵工廠設備,亦花費了73154英鎊,其中80%爲鋼鐵加工設備,若是再加上未來鋼鐵廠的基建費用,沒有近百萬兩,完全建不起一座現代工廠。
現在這家工廠於外國技師眼中存在着一些問題——鋼鐵年產量不過1.6萬噸,而鋼鐵加工能力卻超過三萬噸,對於外人或許無法理解,而對於原本就學習冶金的唐浩然來說,這卻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在得到高爐的圖紙之後,其便開始研究着如何對高爐加以改造,從而提高其產能。
“……爐高15.24米,底座直徑1.83米,爐腹直徑4.88米,底座高0.76米……”
將圖紙上的英制單位換算成米制之後,唐浩然又一次研究着19世紀高爐的結構,高爐頂部的有一個鐘型的頂罩,那是密封蓋,高爐煤氣通過一條氣體專用管道導向四個鐵製的熱風以及5個平行單焰管道蒸汽爐,一面研究着鍊鐵高爐的結構,唐浩然一面回憶着其與後世高爐的異同之處。
高爐的主體結構上沒有太多的區別,但在細節上卻有着很大的區別,而正是這些細節上的區別,使得在唐浩然的眼中,這座這個時代最先進的鍊鐵高爐於後世看來,無疑是高耗能、高污染、低效能的鍊鐵高爐,其甚至遠不如後世的“小高爐”。
“容積107.5立方,日產量才只有50噸,鐵焦比居然能高達1比1.5……”
於脣邊感嘆着這個時代的冶金水平的落後,唐浩然卻又開始盤算起這座高爐的生產成本,決定生鐵成本的一是鐵礦石,二是焦炭,而按照高達1比1.5的鐵焦比計算,每噸生鐵僅焦炭的成本就需要13兩白銀,而以後世的標準,即便是噸鐵耗0.5噸焦炭,都算是“高耗能”。
“提高高爐利用係數,現在的高爐利用係數只有0.4,嗯,要先想辦法提高富氧率,這個對對強化高爐生產和提高利用係數有明顯的作用。”
結合後世小高爐的利用係數,唐浩然立即開始着手在紙上記下改造方案,除去提高富氧率之外,還需要降低燃料比。
“石灰石……”
看着冶煉工藝中用石灰石作熔劑,噸鐵用石灰石高達一噸,用量多,嚴重影響鍊鐵的焦比,唐浩然便想到了後世常用的石灰,用石灰作熔劑的工藝可加速鐵礦石的冶煉進程,而且石灰的用量遠少於石灰石用量,即便是以60年代的標準,亦可降至100公斤,不單可大幅度減少渣量,而且對增鐵節焦十分有利,可以顯著降低焦比,同時又能鐵礦石裝爐量,進而提高產量。
結合着後世看過的改造老高爐的資料,唐浩然很快便制定了對高爐的改造方案,作爲冶金工程師,對於鋼鐵冶煉,原本就極是在行,甚至若非此時適當工業應用的深冷法制氧設備以及技術尚未發明,唐浩然甚至生出了將那兩座轉爐,改造成頂吹氧氣轉爐的念頭,而之所以採用鹼性轉爐,除去因朝鮮鐵礦低磷、低硫的特點之外,更爲重要的原因是其產量大,且設備成本低廉,生產成本亦低於鍊鋼平爐。
“任何液態物質都有一定的沸點,深冷法就是利用了物質的這一性質,在低溫條件下加壓,使空氣轉變爲液態,然後蒸發。由於氮的沸點是-196℃,比液態氧(-183℃)低,因此氮氣首先從液態空氣中蒸發出來,剩下的主要就是液態氧了。”
閉目思索着深冷法制氧工藝的原理,唐浩然卻發現對此完全是一知半解,只是知道它的工藝原理,至於如何加壓,如何將空氣轉變爲液態,如何蒸發,卻完全是沒有任何頭緒。
“暫時先不考慮這個,將來可以交給其它人……”
脣邊唸叨着,唐浩然重新將視線投向了自己擅長的冶金事業裡, 對於既不知道那裡有沉船寶藏,又沒有諸如時空門、外星人之類的“金大腿”,卻又困於資金不足的唐浩然而言,唯一能依靠的便是自己所學習的冶金。
“轉讓新型高爐工藝?”
瞧着初步“改造”的圖紙,唐浩然旋即搖了搖頭,未來自己可還要靠着一噸鐵便宜幾兩銀子,同西方鋼鐵廠爭奪中國以及亞洲的鋼鐵市場,從而依靠鋼鐵業的利潤推動其它行業的發展,甚至在特區的規劃中,鋼鐵都將是其核心。
更何況,在未來的戰爭中,鋼鐵同樣是不可或缺的重要戰略資源。
“還有什麼能賣個好價錢?”
手指輕擊着桌面,唐浩然蹙着眉,突然,他的眼前一亮,他想到曾於書上看過的一句話“與戰爭相關的發明,總是貯藏着無盡的財富”,鋼鐵,鋼鐵不正是與戰爭息息相關嗎?
槍炮需要鋼鐵,軍艦亦需要……軍艦!
那兩個字閃入腦海的同時,另一個詞卻於腦海中浮現。
“裝甲鋼!”
在這個海權論勝行的時代,正是長達數十年的鉅艦大炮時代開端,而各國的鉅艦大炮使得對造艦用鋼提出了更高的要求,從哈維鎳鋼的發明,再到滲碳鋼,無一不是在鉅艦大炮主義的推動下迅速發展起來的。
“克虜伯滲碳鋼!”
想到這個詞,唐浩然頓時想起了這個鋼鐵中的“傳奇”,相比於已經發明數年的哈維鎳鋼,克虜伯滲碳鋼的硬度更高,其剛一發明,便憑此迅速取代了哈維鎳鋼,其使用滲碳工藝形成表面硬化層,有了更好的防護性能,從而成爲鉅艦大炮時代軍艦的標準裝甲鋼,即便是高傲如英國,爲保持海軍技術平衡,亦不得不通過支付鉅額授權費用以及昂貴的專利金,引進克虜伯滲碳鋼,至於其它各國無不是如此,這一切直到一戰爆發後方才改變,而在戰前的二十餘年間,各國僅滲碳鋼專利費便向克虜伯公司支付了數億馬克,以至於在英德海軍競賽時便有英國人稱,英國每製造一艘戰列艦,便需要向德國支付數萬英鎊的專利金。
而現在滲碳鋼並未發明,甚至在其發明後的十數年間,都是“高精尖”科技,但在二十一世紀,鋼鐵滲碳工藝也是爛大街的“基本工藝”,作爲冶金工程師的唐浩然對此自然談不上陌生,脣角微微一揚,臉上滿是得意他自語道。
“沒錯,就是它了……”
(痛到哭……真的哭了,特麼痛的渾身是汗,每走一步都像是有刀割着膝蓋一般……求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