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在這段棉織品緊張時期,有精明人士看到棉織品價格飛漲,便打起了國內貨品的主意,準備內銷轉出口,只是價格高了好幾倍。
而海外商人也認了,只要有貨就行。可是在海關那卻遇到了麻煩,爲了保證軍用和國內民用,計部稅務總局臨時調高了棉布和棉織品的出口關稅,並徵收出口關稅,也就是說不僅海外商人要繳納比平常多上幾倍的關稅,那些精明的出口商還得多掏幾乎等於價格一大半的出口交易稅。官府可不管你內銷轉出口,只要你交得起稅就行。而且也不用擔心工廠貪圖高利潤將原本軍用的棉織品轉出口,因爲你要是完不成陸軍部的訂單,不光是高額的罰金能讓傾家『蕩』產,還有一個延誤軍機足以讓你上典軍鎮撫署當一回被告。典軍鎮撫署不同地方的按察司,這裡可是軍事法庭,沿用的可是軍法,輕則讓你苦役一輩子,重則要你的小命。只要你按時按質交貨,陸軍部才懶得管你倒賣多少棉織品。
劉浩然也不擔心這些軍資的質量,下訂單時陸軍部早就列明瞭與樞密院共同制定的驗收標準,而且驗收是由樞密院主持,爲了免除連帶責任,陸軍部比廠商還要上心。而廠商要是敢偷工減料,暫且不說嚴酷的軍法等着他,光是破壞北伐這個罪名足以讓天下百姓的口水淹死。
不過由於棉織品的緊張,加上江南商人對自家軍隊北伐的信心,看到前景的商人們紛紛開始動作起來,擴張現有的工廠或者乾脆新開更大規模的棉紡廠,在不違反大明“保護耕地”的律法基礎上儘可能地擴大棉花種植面積,讓江南的棉織品工業又獲得一次巨大的騰飛,當然這些行動也少不了皇室企業、基金會等工商大鱷。不過任你動作再快,新的產能也得到明年才能看到效果,中間這段時間大家只要克服一下了。
“寒冷不僅對於我北伐大軍是一個嚴重的考驗,對於北方的百姓也是一個嚴峻的考驗,我們不得不考慮。”劉浩然沉『吟』道。現在北方連年戰『亂』,早就民不聊生,更不用吃飽肚子穿暖衣服了。
李善長面『露』難『色』,猶豫道:“陛下,我們內閣戶部倒是準備了一百多萬套棉衣,可是仍然不夠。但我們的財力有限,再多就負擔不起了。”
劉浩然知道李善長的難處,大軍北伐,耗費巨大,數十萬將士們的耗費就是一筆巨大的數目,江南還要爲北方的百姓們準備度日的糧食、恢復生產的物資,負擔已經極其沉重了,再添上一筆爲北方百姓置辦冬衣的費用,真的是承擔不起了,北方百姓再少也有上千萬計,而江南再有錢也總有個限度,爲了北伐和應付江南各種開支,劉浩然可是連皇宮都沒有修,一直住在剛入江寧時的那套府邸裡。而內閣諸部更是一直擠在原元廷集慶路官署辦公。
“不如這樣,我出面發起一次募捐,爲北方苦難同胞募捐,號召江南百姓有錢的出錢,有衣的出衣,不按攤派,全看自願,有多少錢算多少錢,沒錢的捐出舊衣服也行,能籌到多少算多少。我先做個表率,認捐五十萬套冬衣。”劉浩然想了想說道。
衆人紛紛點頭稱是,表示過後一定響應,而負責民生福祉的大學士陳遇更是激動地表示希望江南各邸報行動起來,將募捐行動發動到江南諸省的每一個地方。邸報等宣傳輿論掌握在直學士、禮部侍郎劉存信的手裡,這麼大的動作,沒有劉浩然的點頭,李善長、陳遇可指揮不動劉存信。
定下這件事情,劉浩然繼續會議話題。
“廷玉先生,海軍那邊準備地怎麼樣了?”
大明皇家海軍至高麗經略時,共計有巡洋艦十五艘,護航艦三十艘,快速警戒船四十艘,爲了高麗幾乎是抽調一空,不過現在終於可以緩過手來了。
“回稟陛下,從去年五月份到現在,我南京、真州、鎮江、江陰、通州、福山造船廠同下水巡洋艦八艘,護航艦十二艘,快速警戒船二十二艘,另有武裝商船二十艘。”俞通海彙報道。
經過數年的發展,江南終於建立了當今世界上最大的船舶工業體系,除了格物院南京大學船舶研究所、南京大學船舶學院、南京海事大學等高端船隻設計學術單位,光是大造船廠就有十個,其中有六個專門製造海船,南京和江陰造船廠就是最大的兩家。更擁有專學畢業的技師上萬人,經過培訓的技工超過十萬人,還有普通工人和其他輔助工作人員,總計達到了三十萬人,爲海軍的快速發展提供了堅實的基礎。
“陛下,還有一件喜事。”
“什麼事?”
“南京造船廠和江陰造船廠的兩艘戰列艦本月底就可以下水了試航了。”
“什麼?”劉浩然差點沒蹦起來,這些日子他一直忙於稱帝典禮和籌備北伐,幾乎忘記這件事情了。這兩艘戰列艦是孿生姐妹艦,採用一『摸』一樣的設計,是由格物院船舶研究所聯合南京大學船舶學院、南京海事大學設計的。劉浩然看過圖紙,按照設計,這兩艘戰列艦總長度可達九十四米,船體長度達六十二米,水線十六米,最大吃水八米,排水量可達三千二百噸,三桅杆,航速十節,三層火炮甲板(不包括『露』天甲板),最下面一層裝有二十六門三十六斤艦載重炮(左右對稱),第二層甲板裝有二十八門二十八斤艦載重炮,第三層甲板裝有二十八門二十八斤艦載重炮,加上桅杆炮、船首船尾炮和最上面甲板用於接舷戰的十二門二十四斤艦載炮,該船大小艦載炮共計一百零四門,水手、火槍手等人員配置共計八百一十六人,簡直就是一座移動炮臺。
這兩艘共耗費了四千五百棵上好的臺灣成材格木,而且還採用了一種新的成材技術,那就是用蒸汽先將木材“蒸熟蒸軟”了,然後才彎成需要的曲度,等到變冷變硬後就不容易腐蝕了。格物院機械研究所研究幾年了,蒸汽機還沒有影,不過蒸汽鍋爐倒是造出幾個來了。這兩艘在船位待了兩年多,修建投入的人力總計超過一萬人,真算得上不計成本。
按照海軍部的規劃,這兩艘戰列艦算得上一級戰列艦,而最適用的是七十四門炮左右的三級戰列艦,從航速到火力配置都非常合理,加上『性』價比非常高,應該是將來的大明海軍的主力戰艦。而江南通過幾年的巡洋艦、武裝商船等海船建造,無論是設計還是製造技術都積累了豐富的經驗,所以劉浩然當初拍板先造難度最大的一級戰列艦,做爲一次攻關嘗試,只要一級戰列艦建造成功,三級戰列艦也不是什麼問題了,這也是時間緊迫的無奈之舉。
聽到這兩艘一級戰列艦耗費兩年多的時間終於建造成功了,劉浩然當然又驚又喜,這不僅意味着北伐的海路上多了一個巨大的幫手,也意味着大明海軍發展邁上了一個新的臺階。
“廷玉先生,海軍部做一些規劃更正,這兩艘一級戰列艦試航成功後就將海軍未來的造船計劃重點放在三級戰列艦和武裝商船上。”劉浩然思量一會答道。
俞廷玉連忙應道,做爲海軍主官,他當然清楚劉浩然所說的含義。經過近十年的發展和積累,“貪心不足”的海軍將領發現巡洋艦的威力也太小了,他們極力要求戰列艦這一海上霸主迅速加入到海軍隊伍中來,可是一級戰列艦又太貴了,倒是三級戰列艦“價廉物美”,正好滿足海軍需要。至於武裝商船,一直是海軍發展的重點方向,這種船可以從事商貿活動,爲大明帶來巨大的財富,又擁有不俗的火力和戰鬥力,甚至可以客串一下海盜的角『色』。畢竟海洋這麼大,大明海軍再強大也無法避免各處,很多時候還是要靠商船自己保護自己的安全,而武裝商船正好可以適應這一角『色』。
“陛下,現在有一個新的問題。”
“什麼問題?”
“陛下,自從我海軍主力從南洋抽調北上之後,南洋一帶的海盜開始蠢蠢欲動,被我們教訓過的越陳水師也開始侵擾我們商船。”俞廷玉的話剛一落音,劉浩然不由皺起眉頭來。
根據劉浩然龍鳳十年頌布的《航海條例》,凡是進口大明或從大明出口的貨品必須由大明商船運載,其他國家的船隻運載也可以,不過必須繳納高額的“港口停泊”費,而且一收就是整船貨品價值的四成,簡直是一個不讓人活的“霸王條款”。
不過商人是趨利而爲,大明出產豐富,東西又好又多,不愁別人來買,再說了大明的商船的確不錯,船又穩又快,遍佈南洋各地,而且調度有方,一出海就是十艘以上的船隊,還有海軍軍艦護航,最不濟一隊裡也給你配上幾艘武裝商船,萬一被海盜劫了,只要是在大明商船上被劫的,人家的船運社照賠。人家有這個底氣,只要是海盜敢劫大明的商船,大明海軍艦隊就是走遍七海也要把你翻出來,所以安全是不用擔心。
經過幾年的發展,大明船運社甚至到了開通定期固定航線,如廣州到馬六甲,劉家港到博多,如果你的貨品不夠足夠多,你不用費心與他人合租一條船,打包交給船運社,保證按期安全地給你送到,運費還不貴。這樣的服務肯定讓各國的商人願意接受,從龍鳳十年開始,南洋各國的商人不約而同地選擇大明商船進行進出口運輸,就連阿拉伯、阿比尼西亞、印度等西洋諸國的商人也願意在大明控制的馬六甲換裝大明商船,因爲這樣比自己運到大明去即划算又安全。
受此影響最大的是越陳國,他與占城、麻逸原本是南洋最大的海運國家,不過占城一直被越陳壓着打,水師早就被打得七零八落,商船北上說不定還要被越陳水師洗劫,還不如交給大明商船安全,麻逸是個實力不濟、沒有什麼野心的國家,自家商船不行就不行吧,反正不影響自己與大明的貿易。
越陳就不行,他原本在南洋一家獨大,被劉浩然霸王條款一折騰,他家的商船算是徹底沒生意了,於是怨言四起,慫恿着水師找當時江南商船的麻煩,他們吃了幾次苦頭後便不敢輕舉妄動了,現在大明海軍主力北上,南洋空虛,他們又開始搞起小動作來了。
劉浩然對越陳朝可沒有什麼多好感,加上近攻遠交的外交方針,所以江南一直執行着親占城遠越陳的外交政策,而幾經接觸,被越陳壓得喘不過氣來的占城國王很快就決定抱上江南這顆大樹,率先向江南和大明稱臣,並累累要求大明遣軍“懲戒”欺凌藩屬國的越陳。不過大明現在的重心在北方,就算要教訓越陳也得等到北伐成功海軍騰出手來。
“這樣吧,多抽調武裝商船和快速警戒船南下,保持我們南洋商路的通暢,至於越陳水師的挑釁,我們先忍忍。”劉浩然想了一會說道。
北伐時武裝商船的用處不大,而元廷的水師可能甚至連高麗水師都不如,大明海軍的巡洋艦、護航艦夠多的。至於運兵運糧,從福建、廣東抽調福船就夠用了,有強大的海軍控制着東海的制海權,還怕元廷的水師出什麼幺蛾子。
俞廷玉記了下來,他知道,這忍一忍只是一時的,自己這位主上可不是什麼仁慈之人,高麗殺了數萬只是名義上與江南有關的紅巾軍殘部就快要被“滅國”了,越陳直接侵害到大明的利益,等他騰出手肯定是一頓暴揍。
“陛下,正式北伐定在什麼日子?”馮國用問着最關鍵的問題。
“就定在四月十五吧。”劉浩然覈算了一下陸軍部、海軍部和內閣那邊的準備,估算出一個比較充裕的時間。
“陛下,主帥爲誰?”
“我要親征!”劉浩然斬釘截鐵道。
衆人對視一眼,雖然覺得這不妥,但是卻不敢出言勸阻,因爲他們都知道,從定遠營初建時,劉浩然就發下了“相率中原豪傑,還我河山”的宏願,十幾年他一直爲此準備,現在終於可以成行了,估計誰勸都不頂用。
“另外在四月初一那一日準備一個盛大的北伐儀式,以閱兵式爲主,參加檢閱的部隊必須是北伐參戰部隊,檢閱完畢後我與將士們一同渡江,踏上北伐的征途。”
“遵命!”衆人站起身來,拱手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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