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暖的鼻息撲在葉寧耳邊,她感覺自己的耳朵都要燒起來了。她和這個男人認識不過一個小時,但是他偶然的一個眼神,一句話,都足以讓自己面紅耳熱。想到這裡,她也不知道該如何迴應許莫的話,只能一把推開了許莫,快速下車。
葉家的幫傭早就看到了停在門前的這輛車,只是不知道來者是什麼人,便開了燈在門裡等着,見葉寧下來,立刻便開了門。
葉寧走進去,確定許莫已經看不見後,才靠着牆壁平復過快的心跳。她靠在那裡,聽到門外響起了汽車發動的聲音,然後車子駛離。不由悠悠嘆了口氣,今晚發生的事情太多了,她的心情也像是坐過山車一般跌宕起伏。
“寧小姐,快進去吧,你一直沒回來,太太和大少爺他們都在等你呢。”剛纔開門的幫傭林伯見葉寧進來後一直靠着牆發呆,不由輕聲提醒道。
聽到媽媽和哥哥一直在等自己,葉寧望向依舊燈火通明的葉宅,心內升起一股暖意,他們終究還是愛自己的吧,所以纔會擔心。她轉頭向林伯綻開一個甜美的微笑,“知道了,我這就進去,林伯你也早點去休息吧。”
她進了葉宅大廳,果然見媽媽和大哥都坐在沙發上等着自己,心中更覺溫暖,“媽,哥哥,我回來了。”
葉安眼神複雜地看着她,問道:“葉寧,剛纔是許總裁送你回來的?”
葉寧點點頭,看到手中的文件,纔想起了下車前許莫的交代,便將文件遞給葉安,“哥,這是許莫讓我交給你的。”
葉安接過文件打開一看,臉色越來越好,十分高興地對劉玉道:“媽,昊天企業注資葉氏的條款都已經出了,看來注資是板上釘釘的事了。”雖然下午談到以葉寧爲代價換昊天注資時,許莫口頭答應了,但是事情沒有落實,他到底不放心。如今見簽了許莫名字的文件在自己手上,纔算是定了。
有昊天企業注資,那葉氏自然是不會倒了,劉玉也臉露喜色。但是看到站在一旁的葉寧,她的笑意便一斂,右手將散在耳前的捲髮撥到耳後,眼神銳利地將葉寧打量了一遍,慢悠悠問道:“你這麼晚回來,便是去了許莫那裡?你和他……睡了?”
聽到自己母親如此問,葉寧的臉色便一白,抖着嘴脣道:“媽,你在說些什麼啊。”
見葉寧一副快哭出來的表情,劉玉卻撇撇嘴,不以爲意地道:“若非得了你什麼好處,許莫能夠這麼幹脆讓你把文件帶回來?再說了,這有什麼不能說的,你作爲葉家女兒,爲葉家的企業盡心盡力本來也是應該的。”
“媽,許莫不是你說的那種人,他也沒有得到我什麼。”葉寧眼圈都紅了,但是到底不肯讓眼淚落下,“倒是哥哥,他纔是那個想要賣了我的人。”
用自己妹妹的婚姻做籌碼,葉安本就心中有愧,葉寧又當面說了出來,他捏着那一紙文件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倒是劉玉拍案而起,柳眉倒豎,指着葉寧狠狠道:“攀上了許莫,你翅膀便硬了是吧。居然還敢說是你哥哥要賣了你,你也不想想如今我們家公司的境況多艱難,作爲葉家之女,爲葉家獻身算什麼。”
劉玉穿着一身合體的旗袍,多年養尊處優,她體態豐腴卻不顯得很胖,已是中年卻還風韻猶存,此時臉一沉,喝罵葉寧的姿態也很有貴婦人的風範,可惜說的話卻不堪入耳。
葉寧早就習慣了母親的重男輕女,家裡所有的好東西,向來都是緊着哥哥的。母親的愛和好脾氣也只屬於哥哥,以往她委屈卻還是忍着,現在聽到母親認爲她被賣了也是理所當然的,卻再也忍不住了,“若是爸爸在,他肯定不會答應用我的代價換葉氏安穩的。”
提到葉文暉,劉玉的面色也是一僵,目光中閃過一抹不知是愛還是怨的神色,但那只是一瞬而已,她冷冷地盯着葉寧,聲調也恢復了正常,“是啊,若是他在,當然不可能捨得用你換葉氏安穩。可是,他已經不在了。”
這是今晚葉寧第二次聽到有人告訴她,最疼你的人已經不在了。而劉玉冰冷的態度明顯比辛迪的冷嘲熱諷更有殺傷力。葉寧的眼淚再也忍不住了,一顆顆淚珠往外冒。她抹了把眼淚便轉身上樓回自己房間了。
葉安眼神複雜地看着葉寧的背影,又轉頭看了眼自己母親冰冷的表情,直到樓上傳來重重的關門聲,他才幹巴巴地道:“媽,爸爸死了她已經夠傷心了,你又何必這麼說呢。”
劉玉跌坐在柔軟的沙發上,她撐着額頭,閉上眼睛,良久才聽到她道:“我沒有辦法平靜地對待葉寧,這麼多年,他的眼裡只有葉寧,沒有我們娘倆兒,我能如何呢。”
這個‘他’,自然就是指葉文暉。在葉安的記憶裡,也的確是這樣的,雖然爸爸在物質方面對自己並不吝嗇,甚至連公司也是交給自己打理,但是爸爸只愛葉寧,便如媽媽只愛自己一般。因爲這個,也因爲媽媽一直的教導,他對葉寧這個妹妹一直親近不起來。
“葉氏不能倒。”劉玉喃喃道,“若是葉氏沒了,那我這麼多年,便什麼都沒有得到了。”
回程的路上,秦守一邊開車,一邊觀察許莫的表情,頻率高到許莫都不耐煩了,“你不看路看我做什麼,我可不想出車禍啊。”
秦守嘿然一笑,“我發現你今晚的心情不錯啊。”
許莫嘴角一挑,通過後視鏡和秦守對視一眼,“何以見得?”
“你答應了葉安的提議是一回事,可是如此快速地簽了文件是另一回事,對於後者,我只能歸功於葉小姐的魅力了。”秦守亦狡黠一笑,回答道。
許莫對葉寧的態度,秦守也是震驚的。他在退出總裁辦公室後便十分快速地安排了人暗中保護葉寧,也順便調查了一下葉家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