娟兒沒好氣的瞪了她一眼,“老夫人不一樣,她晚上也不出來。”
綠珠撇撇嘴道:“那還能是因爲什麼呀?都這麼多天了,老夫人也一點不見好轉,再這麼下去,人都快要瘦幹了。”
“誰說不是呢!”春紅嘆息,轉身看着緊閉的房門,“算了,都睡去罷,今天我守夜。”
娟兒拍了拍她的肩膀道:“那你今天晚上辛苦點,聽到動靜就進去看看,老夫人最近情緒很不好,我怕她出事。”
“我知道,娟兒姐,綠珠,你們快去睡罷。”
“那我們去了,你機靈着點。”
“知道了……”春紅催促着,看她們走遠了,她才推門進去,走到裡間看到老夫人睡得正香,於是便抱了鋪蓋在腳凳上睡下。
剛剛躺下,就聽房門彭彭直響。
春紅趕忙起來,披了一件衣服出來,打開門,看到眼神凌厲嚇人的秋喜,嚇得怔了怔,才問:“這麼晚了,姑娘過來有什麼事啊?”
秋喜不理她,徑直往裡走去。
“秋喜姑娘,老夫人才睡下,你不能這麼硬闖。”春紅上前阻攔,被她一把推翻在地,“你給起開,沒你的事,滾出去。”
春紅氣得瞠目結舌,但又不好發作,她現在必竟是主子了,只是納悶從前爲人那麼和氣的秋喜今晚是怎麼了,着了什麼魔了?
她從地上爬起來追過去,秋喜已經進了內閣。
風月聽到吵鬧,不悅的蹙了眉,“是誰大晚上吵吵鬧鬧。”
“是我。”秋喜挺胸上前,冷冷的看着她。
屋子裡還未點燈,透過窗外明亮的月光,風月依稀看出是秋喜模樣,但聽她這麼說話還是頭一次,她揉了揉發疼的額角,低聲響道:“來人,點燈。”
“是,老夫人。”春紅從外頭進來,拿了火摺子將屋子的燈一一點亮。
風月擡頭看到盛怒中的秋喜,有些意外的道:“這是怎麼了?是不是你們院裡又有了什麼新鮮事兒。”
現在她與秋喜已經不常往來了,她有事找她,基本也都是南宮明的事,今晚見她這麼晚過來,猜着想必就是那些事,於是更加頭疼,語聲也顯得有幾分慵懶。
秋喜不忙說,轉身對春紅道:“你先下去罷,這裡沒你的事了,我跟老夫人有幾句悌己話要說。”
她的語氣有所緩和下來,春紅看着她,有些懷疑剛纔那個一把蠻力將她推倒在地的人到底是不是秋喜,她怔了一會。
風月也累了,小聲道:“春紅,我有些餓了,你去廚房看看還有沒有吃的。”
春紅有些意外的看向老夫人,臉上露出笑容,“好,奴婢這就去。”
……說着,穿好衣服匆匆跑出門外。
等她走後,風月才嘆了一口氣,從牀上坐起來,“說罷,有什麼事?”
剛纔從她進來時起她便覺得她表情不自然,雖不知道是什麼事,但見她剛纔屏
退下人,應該是是不想讓外人知道纔是,於是她慌說讓春紅幫她去找夜宵,正好滕出說話的地方。
秋喜也不客氣,回身在旁邊的椅子上坐下,“也沒什麼大事,只是有一件小事來像老夫人證實一下,因爲奴婢一人知道得不太真切,心裡總是懷疑。”
聽她這樣說,風月不禁沉下三分顏色,轉身看着她,此時的秋喜身穿一件家常的素色衣服,臉上的妝也花了,顯然沒大收拾過,不過看看時辰,這個時候找來應該是是大事纔對,可是她的樣子又不像是爲了南宮明的事,一時間,風月有些摸不準了。
目光狐疑的在她身上轉了轉,重新垂下來,“什麼事?”
“大年初一那天晚上老夫人究竟做了什麼?讓二少爺成天失魂落魄的,老夫人知不知道因爲你這些天生病,二少爺不吃不喝人都瘦了一大圈,老夫人究竟還要病到什麼時候,究竟還要氣到什麼時候才肯罷休,難道真的想有人爲你死了才甘心嗎?”秋喜像瘋了一樣嘶聲力竭的衝她亂吼一通。
風月看着她,說不出話來。
秋喜哭着道:“你能不能對二少爺好一點,她究竟做錯了什麼你要那麼對他,你明知道他對你的心意你還這麼折磨他。”
啪……
風月氣得嘴脣顫抖,打過她的掌心微微發麻。
秋喜低頭捂着臉,突然擡起頭來,狠狠的甩還給了她一巴掌,“賤人,當初真應該把你沉塘,如果你死了,就不會有這麼多事發生。”
秋喜目光凌亂,圓睜的雙眼紅得幾乎能滴下血來,她看着她,身子瑟瑟發抖,如一隻瀕臨崩潰邊緣的獸。
風月捂着疼的半邊臉,怔愣的看着眼前這個幾近瘋狂的女人。
秋喜從她的眼神裡讀懂了意外,笑着道:“怎麼?你很奇怪是不是?奇怪我爲什麼會變成這樣?”
風月不語。
“那我告訴你,全是你害的,全是你害的……你這個賤人。”她突然發了瘋一樣,雙手左右開弓朝風月臉上打去。
風月想要擋開,耐何這些天沒吃飯,早已沒力氣抵抗,只得彎腰先護住頭。
秋喜扯着她的頭髮往牀柱上磕去,“賤人,你已經是老爺的人了,爲什麼還要勾引少爺?你知不知道他跟我睡的時候叫的是你的名字,啊……”
風月驚怔,也忘了抱頭,就那麼任由她撕扯着,毆打着,直到她打累了,放開她,“實話告訴你,那天晚上是我故意在少爺酒裡下藥的,他想得到你,他想你想得那麼辛苦,可是你卻對他不屑一顧……,你這樣的女人本來就沒什麼貞潔與清白可言,既然少爺要,你爲什麼不肯給,爲什麼讓他痛苦,一切都是你的錯……”
風月直覺她瘋了,這個女人瘋了。
她站在那裡,眼神狂亂得如一隻野獸,長長的流海蓋住眼睛,乍看之下有些嚇人。
風月搖搖頭,“秋喜,你瘋了。”
秋喜仰天大笑,
“哈哈哈,對,我是瘋了,被你逼瘋了,看着你那樣折磨着少爺,我都快要被你逼瘋了,我告訴你,今天過來是給你一個警告……你最好給我快點好起來,別再讓少爺操心,另外,你少去沾惹他,他想要,你就得給他,不然,我就把這件事告訴王爺去,讓你沒臉見他,哈哈哈哈哈。”
她說完,放肆的大笑着,轉身出了房門。
風月怔怔的坐在那裡,難以置信剛纔的事居然是真的。
她愣了好一會纔回過神來,慢慢起身下牀,整理她被他抓得凌亂的頭髮,額上鼓了一塊大包,臉也腫了起來,風月找了藥自己塗了,便上牀睡了,等春紅端了夜宵過來她醜怯懦的已經睡着了,春紅叫了幾聲,見沒答應,又上前推了一把,才聽到說:“放着罷,明兒再吃。”
春紅有些失落,看着好不容易做好的湯圓,慢慢走出了房間。
等會她進來,四下找不到秋喜,想她已經走了,本來還想問老夫人她剛纔來幹什麼,現在也不便再問,躺下睡了。
隔天一早,春紅起牀時發現牀上已經沒人了,急得立刻站起身,一轉身卻看到老夫人獨自坐在妝鏡前梳頭,老夫人一改往日的風格,將前頭的流海放了下來,斜遮住了幾乎半張臉。
她從鏡子裡看到她在看她,美麗的臉上露出一抹笑,“怎麼,不好看嗎?”
春紅連忙擺手,“不不,好看,老夫人梳什麼頭都好看,不過您……怎麼自己起來了,身體好點了嗎?”
“恩,這些天歇得夠了,其實也沒什麼事,讓你們操心了。”她一邊說着,已從凳子上站起身,脛直走到櫃子前找了一身衣服自己穿上,春紅上前服侍,一邊看着她的臉色,“老夫人,你真的沒事了?”
風月笑笑,臉上卻不見半點喜悅之色,“怎麼,我這些天真的表現得很糟糕嗎?”
“也不是,主要是老夫人一夜之間好了讓奴婢有些不適應,不過……只要病好了就是好事,老夫人一定餓了罷,奴婢去廚房給您準備吃的。”
“好。”風月道,看着她出了房門,她臉上的笑意立刻消失不見。
風月走到門口,看着外頭在打掃的人道:“去把二少爺找來。”
院裡的全是最下等的傭人,看到老夫人突然出來吩咐,其中一人放下手裡的掃把道:“是,奴婢馬上去。”
轉身匆匆跑開。
風月回到房中,小心撥開額前的髮絲,將藥膏塗在額頭的傷口上,臉上的腫經過一夜睡眠已經消得差不多了。
對於秋喜,她也不恨。
愛上一個人她別無他法,但是她卻不能不恨另外一個。
南宮明昨天晚上一夜沒睡,還沒起牀就聽到外頭有人敲門,不耐煩的道:“誰呀?”
“是我,秋喜。”
一聽到她的聲音,南宮明的臉色瞬間黯了下來,語聲也變得不大和善,“什麼事等我起牀再說,你先走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