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諶不回答,楚媚也不介意。
能看見他,她就很高興了。他能坐在這裡陪着她說話,她就更高興了。
於是喜滋滋吃着他送來的烤肉,搭着二兩小酒,笑問道,“今天的烤肉怎麼這麼好吃,是爺親自烤的嗎?”
拓跋諶喝了一杯小酒,不理她。
於是楚媚明白了,真的是他親自烤的。
拿起一串放在拓跋諶嘴邊,說道,“爺你吃一口嘛,味道真的很好,快嚐嚐。”
當初,她也是這麼喂到他嘴邊。那個時候,只是她這樣一個簡單的動作,都能讓他暖到心裡去,甜到心裡。
時至今日,一模一樣的動作,瞬間又是勾起了大段的回憶,但是再望着眼前笑吟吟的人,涌上心頭的,卻已經不是當年那純粹的溫暖和甜蜜了。
拓跋諶沉默望着,對於一個這樣欺騙自己的人,他不該這麼仁慈。
不該在獵場的時候看不見她,就甩開大部隊去找她。
不該在看見她被刺殺的時候,就雷霆之怒,到現在都餘怒未消。
不該在此時此刻來見她,爲她上藥,看她吃肉,就能覺得心裡前所未有的踏實和平靜。
這樣的心情,不應該存在。他應該恨她纔對。
拓跋諶眼神漸漸變冷,但是還不等他有什麼動作,旁邊的人已經叼着烤肉貼了上來。
那張驚豔絕塵的臉近在咫尺,水汪汪的大眼睛忽閃忽閃看着他,性感的嘴脣叼着一塊烤肉,臉頰上泛着一絲羞澀的紅暈。
因爲我們拓跋大爺不給面子不肯吃烤肉,楚媚只好想出了這麼一個喂他的辦法。
現在烤肉就碰在他的脣邊,拓跋諶只需要張開嘴就能吃到。
她像個小狐狸一樣討好他的樣子,拓跋諶彷彿都看見了她那條不存在的大尾巴在背後晃來晃去的可愛模樣。
“唔!”她叼着肉說不了話,衝着他努努嘴。
這般性感誘人的樣子,讓拓跋諶腦子一熱,剛纔想到的什麼和她保持距離,冷漠不留情,瞬間煙消雲散,直接含住肉嚼了。
楚媚見他用嘴接了肉,滿意而靦腆一笑,正要退開,但是這人卻按住她的後腦勺,深深地啃咬吻了上來。
狹長的深邃墨瞳,染着曖昧而蠱惑的情慾。
時隔多年,她還是能那麼簡單的就勾引他。
楚媚腦子都懵了,被吻的暈暈乎乎,但是她卻不知道如何拒絕他,或者心裡從沒有想過要拒絕,只是習慣性地摟着他的脖子,任由他的索取。
他修長的手指解開她的腰帶,本來就不過是輕輕挽着的衣衫,褪落而下。
肌膚賽雪,在暖黃色的燭火之下,充斥着誘人的芬芳。媚若天成,妖嬈惑人,天香國色當如是。
拓跋諶的小腹一熱,肩胛處的血紋麟龍浮現,栩栩如生。
和那血紋鳳凰在一起,正好湊成一對。
這鳳凰圖案,也讓拓跋諶眼眸冷了一分。這個印記,永遠都在提醒她是凰女,提醒她曾經欺騙過他的事實。
但是,她眼蕩春波望着他的眼神,卻總是讓人眼裡只剩下她的模樣,再也記不起任何。
“楚媚,我被你勾引了。”拓跋諶的聲音磁性而低沉。
楚媚脣邊泛起一絲淺笑,“爺怎麼不說,明明是你勾引了我。”
他摟着她的細腰,將人雙腿分開抱着坐在自己腿上,楚媚被這個大膽的姿勢弄的臉徹底紅了。以前都是玩一段時間以後,拓跋諶纔會提出各種非分要求。
怎麼現在纔剛開始,他就這樣。
似乎明白楚媚在想什麼,拓跋諶附在她耳邊輕咬耳垂,“你後背受傷了。”
楚媚立即明白了,所以不適合躺着了嗎?但是爲什麼臉莫名其妙更紅了啊。
“楚媚,你爲什麼還要回來。”拓跋諶望着楚媚,眸光復雜,幽冷卻充斥着沸騰的慾望。
他應該恨她,卻還是看見她纔會有情慾。喜歡她,想要佔有。
楚媚心裡微酸,可是卻妖嬈一笑,“回來睡你唄。”
因爲我愛你。
一夜春風,極致纏綿。明明恨之入骨,卻也剋制不住自己去佔有。
……
次日清晨,楚媚醒來的時候,拓跋諶已經不見了。
心裡多少有幾分失望,看着枕邊空蕩蕩的地方,楚媚修長的手指在空地方輕輕拂過,嘆了口氣從榻上爬起來,就看見營帳的簾子被人撩開了,一襲墨衣冷峭的身影從清晨的陽光裡走進來。
心裡的失望瞬間就被歡喜塞滿。
原來他沒走!
拓跋諶擡眼看了一眼醒來的楚媚,徑直走到桌前拿起昨晚的藥酒,對着她道,“趴下。”
楚媚雖然明知道他在說什麼,但是俏臉還是忍不住一紅,翻個身背對着他趴着。
拓跋諶像昨晚一樣給她上藥推拿,等好不容易弄完,楚媚和衣起身的時候,這人非常惡劣的湊近過來,下巴擱在她的肩窩,磁性而沙啞的聲音透着別樣的蠱惑,“你剛纔,想到了什麼?”
楚媚臉瞬間紅的可以滴出水來了。她確實想到了昨晚,某些讓人臉紅的畫面。
正在此時,營帳外響起喬湘雲的聲音,說道,“楚姑娘,顏妃今早起來傷口就出血了,煩請你去看看。”
“好,我馬上就來。”楚媚對着門外答了一聲,從榻上起來,腳下一軟差點跌倒在地,都怪某人每次都索求無度。
“讓別的御醫看就好了。”拓跋諶扶了她一把,不自然的鬆開手說道。
楚媚勾起一抹笑,“爺是在心疼我嗎?”
“朕是看你腳步虛浮四肢乏力的樣子,怕你給顏妃把錯脈,開錯藥。”拓跋諶淡淡說道。
楚媚在心裡默嘆,大爺,你就說點讓我歡喜的話,會死嗎?會嗎!
“還不都是因爲你,還好意思說。”楚媚橫了他一眼。
拓跋諶眉峰輕挑,一臉沉穩,“太強,怪我咯?”
楚媚一噎,默默咬脣,拓跋諶,你個腹黑悶騷你贏了。
一刻鐘後,楚媚梳洗更衣完,和拓跋諶一同走了出去,沒想到喬湘雲還在門外等着,兩邊打了個照面都是一愣。
“臣妾參見皇上。”喬湘雲福身。聽聞拓跋諶昨晚就在楚媚的營帳裡,一夜沒有出來。
她還不相信。但是現在看兩個人很自然的一起走出來,瞬間明白。
是真的!爲什麼拓跋諶,還是隻對她一個人親近。
“起來吧。”拓跋諶擡手。
楚媚詫異道,“湘妃娘娘怎麼在外面等着?”
“今兒早上我去探視顏妃,發現顏妃傷口流血了,衣衫都染紅了,幾個御醫已經過去看了,我知道楚媚姑娘醫術高超,所以過來請楚姑娘,等着和楚姑娘一同去看顏妃呢。”喬湘雲款款一笑,看不出任何異樣,“沒想到皇上也在,看來是我打擾了。”
楚媚擺手,“湘妃娘娘言重了,那就一同前去吧。”
一行三人到了顏妃的營帳,重新包紮了之後,楚媚就出去煎藥了。
拓跋諶和楚媚同時出來,見她抱着藥罐子走到篝火前,彷彿不經意說道,“煎藥的事情,交給雲雀她們就好了。”
“顏妃是因爲我受傷,我爲她煎藥,這叫償還情分。”楚媚蹲下身,將藥罐子架在篝火上,看了一眼杵着的拓跋諶,“今天天氣正好,皇上不出去打獵嗎?”
拓跋諶走到她旁邊,拿起她手中的藥方,修長的手指在一攤藥材上,迅速地將每一種藥按照方子上的分量放入藥罐。
楚媚都愣了,最後她就只用坐在篝火前給藥罐子扇扇子。
“爺對顏妃還真是上心呢。”楚媚低低自語。竟然會爲顏妃煎藥,當初他對自己,都不曾這樣過。
拓跋諶掃了她一眼,一言不發。
過了會兒臘梅將藥端進去了,楚媚起身往自己的營帳裡回去,臉色不可避免的失落。
拓跋諶看着她離開的背影皺了皺眉,卻發現自己也沒有打獵的心情了。
“皇上,兩位公主殿下煮了骨頭湯,請皇上過去一同品嚐。”洛九夜走過來,笑道。
拓跋諶嗯了聲,跟着洛九夜往晉安公主她們的營帳走去。
“給楚媚送一份。”
洛九夜先是一愣,過了半晌才明白拓跋諶說的意思,苦笑道,“微臣明白。確實,骨頭湯大補,楚媚姑娘……咳,是該好好補補。”
連他也搞不清,皇上到底在想些什麼了。
……
臘梅笑道,“顏妃娘娘,這可是皇上親自煎熬的藥呢。後宮之中,除了咱們娘娘,誰還有這個福氣。當年的皇后,也沒有呢。”
顏泠雪喝着藥,心裡滿是歡喜,但是因爲喬湘雲還在旁邊,故作謙虛說道,“可別胡說。我怎麼能跟當年的皇后娘娘比,就是比起湘妃姐姐,也是遠遠不及。”
“顏妃妹妹謙虛了,皇上看重妹妹,本宮自然不及妹妹的恩寵。”喬湘雲將她的心思都盡收眼底,揚起一抹笑意,“不過楚媚姑娘卻也真是令人刮目相看。都已經和皇上變成如今這樣了,今早我去爲妹妹請楚媚姑娘過來瞧傷,沒想到遇見皇上和楚姑娘一同出來。”
這句話一出,顏泠雪臉上的笑僵了一分。
“不過顏妃妹妹和楚媚姑娘關係這麼好,不管是她以前還是現在,都是好姐妹,還爲了她受傷。你們姐妹情深,楚媚姑娘這般得寵,想必顏妃妹妹也爲楚媚姑娘感到高興。”喬湘雲不冷不熱說完,頓了頓笑的更深,“說起這個煎藥,原本是楚媚姑娘煎的,皇上讓她去休息,她說顏妃妹妹爲了她受傷,理應爲你煎藥還你的情分。於是皇上就替了她,爲妹妹煎藥。人常說夫妻本是一體,皇上的所爲,大概就是這個意思吧。倒也是,聽聞昨晚上鬧騰了一整夜,楚媚姑娘身子怎麼吃的消,皇上心疼也是應該的。”
致命一擊。
你以爲他是爲了你煎藥,其實不過是因爲心疼另外那個煎藥的女子而已。
顏泠雪死死咬脣,覺得今日的藥,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苦澀。
喬湘雲很滿意顏泠雪的反應,沒再多說,只是眼底的笑意更深了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