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114 無毒,我愛你!
鳳血看了混亂不堪的朝陽殿和無毒遠去的背影一眼,怒道:“拉出去,砍了!”
衆人驚愣,皇上真的要殺了墨王?這可是他唯一的兄弟啊!
孫青猛地驚醒,看向鳳血,他知道鳳血是在意齊墨這個兄弟的,上次傷了秦樂,秦揚告狀,鳳血都並未處罰他,而是關在牢中,還命人給他治傷,顯然是護着齊墨的。
如今雖然大鬧無毒的婚禮,還打死了荷香,但荷香最初的身份只是個婢女,亦未與無毒行完禮,便不是無毒的妻子,如果因此事而殺了齊墨,鳳血心中必定不痛快。
雖然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但只要是讓鳳血難過的事,孫青就不會讓它發生!
他趕緊走到殿中掀袍跪地求情:“請皇上開恩,饒了墨王一命!”
衆官員心中雖然覺得齊墨這般放肆,是該殺了,但見孫青求情,且齊墨是鳳血唯一的兄弟,殺了齊墨鳳血心中必定不爽,到時候,每日早朝鳳血的罵聲便會撕破他們的耳膜。
衆人亦趕緊走到殿中跪地求道:“請皇上開恩,饒了墨王一命!”
鳳血狂怒:“如此放肆,你們還爲他求情,你們當鳳岑國的國法是兒戲?殺人償命天經地義,誰都不要求情,給朕拉下去!”
他三番四次地包容齊墨,卻換來他一次比一次更加目中無人,這次若再不殺他,難堵悠悠衆口!
風華四人不動,等着岑霜的命令,殺齊墨並不是殺一般人,他必境還有着王爺的頭銜。
鳳血見四人不動,更加怒火狂燒:“怎麼?這皇宮還有沒有人當朕是皇帝?”
“是!”風華四人一驚,轉身拉着齊墨離去。
“皇上,墨王有功於江山,若因此兒女情長之事,斬其性命,會遭天下人口舌,說皇上殺親兄弟獨享江山啊!”孫青大呼道。
“混賬!明明是齊墨罪惡滔天,何以怪到朕的身上來,孫青,你別危言聳聽!”鳳血仍舊面不改色,怒氣衝衝。
“皇上,臣沒有危言聳聽,請皇上三思!”孫青再朝鳳血一拜道。
“請皇上三思!”百官亦朝鳳血一拜。
“不要再說了,拉出去,砍了!”鳳血顯然沒聽進孫青的話,朝風華四人大手一揮。
齊墨惡行累累,若不殺他,讓天下人如何看他?
風華四人頓了片刻又拉着齊墨繼續往殿門口而去。
岑霜卻聞聽孫青之言有了顧慮,今日之事,天下人並不知情,縱然傳出皇宮,未眼見爲實,仍舊會對鳳血的皇位有損,且現在江湖變動,朝中亦有不軌之人暗動,不可再遭人話柄。
而且他看得出來,齊墨那一掌實屬意外,是荷香自已擋上去的,也不能盡然怪齊墨,只能算是誤殺,如果那一掌打在無毒身上,卻並不會要了無毒的命,只會重傷他,這件事,從頭到尾都是荷香太愛無毒而引至到無法收場的地步!
唉,明明相愛,爲何相殺,如今相恨,隔着的豈止千山萬水啊?
嘆了口氣,岑霜輕道:“慢!”
這樣輕輕的一個字,卻帶給了衆人希望,皆齊刷刷地看向岑霜,但卻有着各種目光。
風華四人立即停了步子,轉身看着岑霜。
鳳血亦看向岑霜,眸中複雜。
岑霜看了一身是血的齊墨一眼,然後看向鳳血道:“孫青所言有理,鳳岑國新立,根基未穩,一不小心便會引發動亂,齊墨已身受重傷,不必你動手也可能無法活命,斷不可爲了他一人之過,而遭天下人口實,不如留他一命,以博得皇上仁慈一美名!”
鳳血沉思,望着岑霜,半響道:“霜兒是要護着他?”
岑霜淡淡一笑,看着鳳血,柔聲道:“我是護着你!”
鳳血嘴角一勾,對岑霜笑了笑,怒氣消了些,道:“既然如此,就給霜兒和百官一個面子!”他看向齊墨,沉聲道:“墨王齊墨,品行虧損,言行惡劣,下不能造福百姓,上不能利於社稷,醉酒鬧事,越僭人命,引發衆怒,今日,褫奪墨王封號,扁爲庶民,從此再不能踏入鳳都城半步,否則,殺無赦!給朕丟出皇宮!”
“是!”風華四人立即拉着人出去。
“皇上聖明!”衆官跪拜!
鳳血朝衆人揚手道:“衆愛卿受驚了,夜已深沉,明日還要早朝,衆愛卿回去吧!”
“臣等告退,吾皇萬歲萬萬歲!”衆官再拜了一拜,起身陸續離去。
卻在出門前,秦揚側頭看了鳳血一眼,眸中毒怨。
孫青走在最後,感到有道不友善的目光盯着鳳血,趕緊擡頭望去,正好撞向秦揚銳利的視線,心中暗驚。
秦揚見孫青看了過來,趕緊轉頭,快速出了朝陽殿。
孫青望着秦揚的背影沉思了片刻,然後轉頭看了鳳血一眼,默默離去。
鳳血看着這混亂的朝陽殿,頭就痛,對高昌道:“馬上打掃乾淨,看了就倒胃口!”
高昌惶恐不已,彎身道:“奴才遵旨!”然後招手讓宮人打掃!
鳳血看向岑霜:“霜兒我們走。”
岑霜點頭,與鳳血一同離了朝陽殿。
出了朝陽殿,鳳血對岑霜道:“朕去看看無毒,你先回聖血殿等朕!”
岑霜點頭:“我去絕色宮抱子衿!”
鳳血打了個哈欠,道:“好。”在岑霜左臉上親了一下,然後帶着人往獨瀾小院而去。
一衆宮人爲岑霜打着燈籠,轉身往絕色宮去。
“主人!”剛走到半路,便聽到風華四人的聲音,岑霜回頭看去,見風華四人匆匆而來。
他暗想,從朝陽殿到宮門口,再快也要一刻鐘,他們怎麼這麼快回來了?
正想着,風華四人已快速走了過來,朝岑霜一拜道:“齊墨逃了!”
岑霜臉色微變,問道:“可有出宮?”
風華四人搖頭,風華道:“我們押着他出宮門,他一直未反抗,誰知在快到宮門時,他不知道哪來的力氣,趁我們不注意,甩開我們跑了,主人,你說他會去哪?”
岑霜擡頭看了看天色,眸中微驚道:“獨瀾小院!”
風華四人立即醒悟,沒錯,齊墨定是去找無毒了!
岑霜暗驚,鳳血也去了獨瀾小院,以鳳血和齊墨的性子,鳳血一定會殺了齊墨的!
他趕緊道:“快去獨瀾小院!”說罷擡步而去。
四人應了一聲,跟着岑霜急步往獨瀾小院而去。
獨瀾小院。
鳳血坐在小院的石桌前,看着對面沉痛的無毒,半響沒說話。
他來到之時,無毒已經將荷香的屍體火化了,將骨灰裝在了一個小巧的木盒中,此刻,無毒正看着石桌上放着的那個木盒出神。
鳳血終是忍不住出聲了:“無毒,你想哭想喊都可以,朕不是外人,你不必憋着!”
無毒深吸了口氣,徒然笑道:“皇上多慮了,無毒不想哭也不想喊,反而覺得解脫了!”
“嗯?”鳳血不解地看着他。
無毒道:“其實我並不喜歡荷香,今日當着她的面這樣說我也不怕,我說喜歡她纔是騙她,但她對我的真心感動了我,讓我心甘情願娶她爲妻,上天弄人,我們沒有夫妻之緣,我也認了,若她活着,能不能全心全意對她,我也不知道,上天如此安排,也許有他的道理!”
鳳血鬆了口氣:“你能想開就好!”
“但是!”無毒突然又銳利道:“齊墨的所做所爲,我這輩子都會記在心底!”
鳳血心中又沉重了,看着無毒道:“其實……”
砰!
一聲門被大力推開的巨響傳來,阻了鳳血的話,他轉頭看去,見一身是血的齊墨站在門外,臉色如紙般蒼白,整個人重得像大石壓地般,一步一步走了進來。
無毒更是臉色暗沉,他竟然還敢來?
鳳血起身,看向齊墨怒道:“齊墨,你竟敢違抗聖旨,你真的活膩了嗎?”
齊墨他是頭豬嗎?還敢回來?這擺明是找死!
齊墨看向鳳血,在他面前停下,朝鳳血重重跪了下去,卑微道:“求皇上讓草民與他單獨說會話,等說完話,皇上要殺要剮,草民無半句怨言!”
無毒心頭一驚,卻未曾說話,臉上的森寒未退半分。
鳳血眸中一變,高傲的齊墨竟然也給他下跪了,還如此卑弱地俯首在他面前,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他卻絲毫不動容道:“朕憑什麼要答應你?你屢次違抗聖旨,就算朕如今一掌劈了你,你也死得不冤,朕也不怕天下人說朕什麼!”
“求皇上成全!”齊墨彷彿沒聽到鳳血的話般,再朝鳳血磕了一個頭。
鳳血更怒了,堂堂天下第一殺手,竟成了這副德行,虧了他曾經視他爲兄弟,封他最尊貴的墨王,還願將半個天下給他,而他呢?不懂得珍惜他們之間的兄弟感情,亦將這高貴的身份一次次踐踏在腳底下,如今更傷了無毒,這筆筆賬,他今日要好好與他算上一算!
鳳血眸中殺氣頓現,怒吼:“取了你的性命就是成全了你!”說罷已揮掌朝齊墨打去。
無毒心頭一驚,下意識地起身,正要出手,一個白影飄了進來,疾風般飛到了鳳血面前,擋住了鳳血的手,阻下了鳳血的動作。
無毒鬆了口氣,這才發現,自己的舉動有多荒謬,他不是一直希望齊墨死嗎?爲何見鳳血出手,他想去救他?
“霜兒?”鳳血看向來人:“你來做什麼?你讓開,讓朕殺了這個混賬東西!”
岑霜不讓,看了仍舊不動聲色跪倒在地的齊墨一眼,對鳳血道:“這是他與無毒之間的事,你我不好插手,讓他說完再殺也不遲!”
鳳血猛地收了手,負手而立,怒道:“這小子是不見棺材不掉淚,再給他機會,只怕又會傷了無毒!”
岑霜走向鳳血道:“若無毒心中無他,自然不會被傷,如果能被傷,便是有他,有情之人,誰對誰錯,我們無法斷定,我們還是出去等吧!”岑霜拉住鳳血的手往外拖!
鳳血嘆了口氣,霜兒,真拿你沒辦法,依着岑霜之言,鳳血轉身往外走,臨走時看向齊墨怒道:“你若再敢傷無毒,朕立即讓你血濺當場!”
“謝皇上恩典!”齊墨恭敬拜了一拜。
“哼!”鳳血冷哼一聲,與岑霜走出小院!
風華四人帶上門,陪着鳳血岑霜守在外面。
今夜雖然有些寒,但天空中月明星稀,倒是光亮一片。
岑霜擡頭看天,透淨的臉上有一絲笑意,輕道:“你看,今晚天色真美!”
鳳血也擡頭看去,將岑霜拉進懷中道:“是啊,可惜事不美!”
岑霜道:“人生無常才讓人深記,若事事順心,便過完就忘,有什麼意思?”
鳳血點頭,兩人不再說話,擁在夜色中,看着一片乾淨的天空。
鳳血岑霜出去後,齊墨擡起頭,看向無毒,一步一步朝他跪了過去,身後是兩條鮮紅的血痕,在月色下刺眼奪目!
齊墨在他面前停下,看着月色下的無毒,聲音哀痛道:“我今日來,不求你的原諒,只希望你能不要再痛!”
無毒不作聲,眸中森寒地望着齊墨。
小院中四處的掛着紅燈籠,本是火紅一片的喜慶,卻成了這般淒涼的光景!
無毒站在火光下,天空中的月光傾泄而下,帶着淡淡寒意,與紅燈籠的光渲染在一起,竟有了一絲淡黃的暖意。
齊墨有了一絲錯覺,感到這絲暖意,像極了那夜在院中的親吻!
齊墨心頭的痛再也無法用言語來形容,他看着無毒再道:“我知道我該死,現在明白也晚了,只要你能開心,無論你要我做什麼,我都願意!”
無毒仍舊不出聲,定定看着齊墨。
殺了荷香,讓他身心俱傷,豈是一句話就能購銷的?
見無毒不做聲,齊墨胸腔再也忍不住地痛裂開來,他忍着痛意,眸中淚光肆意地看着無毒道:“也許只有我死,才能讓你開心,那麼,我這條命就抵了荷香一命吧!”說罷擡手朝自己頭頂的百會穴點去。
習武之人都知道,百會穴乃是人的命門,受到重力便會沒命,齊墨身受重傷,這一指點下去,必死無疑!
無毒眸中的森寒一頓,在齊墨點下去的前一秒衝過去,一腳朝他的手踢去,踢開了他的手!
齊墨痛極,心中卻閃過一絲喜色,無毒還是不捨他死的!
他驚喜望過去,卻聽到無毒絕情之言:“你死了便解脫了,我要你痛苦一輩子,所以不會讓你死!”
齊墨眸中的點點欣喜瞬間淡去,布上沉痛道:“好,既然如此,我就不死,但殺了荷香,我終是要付出代價!”說罷不等無毒回神,已朝自己胸口穴道點去。
“啊!”齊墨仰頭痛呼,臉色已經白得無一絲血色,額頭上溢出汗珠,滾落而下,他終是無力支撐身子,倒在了地上。
無毒驚愕,身子僵住,看着齊墨說不出話來!
齊墨自廢了武功!?
門外的鳳血岑霜及風華四人聞聽裡面的慘叫聲,趕緊推門而入,只見無毒僵在那裡,齊墨倒在地上,難道無毒殺了齊墨?
鳳血岑霜愣在那裡,沒有過去。
齊墨虛弱地輕輕擡脣,道:“如今我自廢畢生武功,來償她一命,你可開心了?”
鳳血岑霜暗驚,齊墨自廢了武功?
風華四人亦是驚得張大了嘴,習武之人,對武功如同對生命般看重,而且是天下第一殺手,他的武功何其之高?如今卻親手廢了去,這?
無毒仍舊僵在那裡,心中五味雜陣,不知道是什麼感覺,只覺得現在看到齊墨這個樣子,他心中不再有恨不再有怨,即使他有錯,也不必自廢武功,這比殺了他更慘了百倍千倍不止!
“無毒,這些日子來是我錯了,你不必原諒我,因爲我自己都無法原諒自己,到了這一刻,我才發現,我做了多少錯事,傷得你有多深,如果有來生,齊墨做牛做馬再來彌補對你的傷害,今生,齊墨怕是無能爲力了!”齊墨聲音慢慢小了下去,最後只見得嘴脣在動。
他知道,他身受內傷外傷無數,能活着都是因爲內力護體,剛剛他擊斷了全身筋脈,傾泄了體內的真氣,如今他已活不了了,但臨死前,他真的想將自己的心裡話說出來!
他堅忍着全身的痛意,擡眸看着無毒,最後道:“無毒,我愛你!”這一句話聲音很大,似乎能將這小院的樹葉震下來,又似乎將衆人的心都震痛了,更是要了齊墨最後一絲力氣,他再也無力支撐眼皮,閉上眼睛陷入了一片昏暗中!
無毒眸子猛地睜大,拳頭死死拽着,猛地一個冷戰,他猛然驚醒,跪在無毒身前,一把抱着他,大喊道:“齊墨,你不準死,我沒讓你死,你敢死,我追到地府也要把你追回來,你不準死!”
衆人沉痛!
岑霜心中重重嘆了口氣,難道世人都是如此遲頓,要陰陽相隔,兩兩相望才知後悔?
無毒緊緊將齊墨摟在懷中,眼淚再也忍不住滾出眼眶來,什麼男人的尊嚴面子,什麼身份地位,他都不管了,他心中只有一個念頭,他要齊墨活着,齊墨必須活着!
剛剛聽到齊墨那句我愛你,他心中的恨意便已然煙消雲散,齊墨難道不知,他也愛他?
所以才這般在意他的一言一行?只是他們以前都不知道也不敢去承認而已!
莞爾轉首,才發現,情已根深蒂固了!
卻——
陰陽相隔!
不!
他不能讓他死,荷香死了,他已愧疚不已,若他再死了,他會遺憾終生!
無毒猛然驚醒,在齊墨胸口點了幾下,將齊墨的身子轉過來,朝他背後渡入真氣,然後將他放下,衝進房間,捧來一大堆藥瓶子,將裡面的藥全倒進了齊墨嘴裡,齊墨已無法下嚥,無毒便對着齊墨的嘴吹着氣。
吹了好一會兒,齊墨的喉嚨才動了一下,將這些藥嚥了下去!
無毒欣喜不已,又衝進屋裡,取出銀針來,扎得齊墨滿身都是,像個刺蝟一般!
鳳血岑霜看得眸子通紅,情之一字,果真害人不淺啊!
風華四人早已泣不成聲,誰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只不過沒到傷心處!
過了好半天,齊墨仍舊沒有反應,就當衆人都快絕望了之時,齊墨猛地咳嗽了一聲。
活了!活了!
衆人眸中欣喜!
無毒亦是淚盈滿眶!
齊墨卻是咳了口氣出來後,又一動不動了,無毒趕緊搭上他的脈博,鬆了口氣,他只是體力不支,暈了過去!
見無毒臉上露出喜色來,衆人也鬆了口氣,還好沒有陰陽兩相隔,否則真是太悲劇了!
無毒將齊墨抱進了屋子,然後再出來,對鳳血岑霜道:“皇上男後,你們回去吧,他……臣來照顧!”
鳳血岑霜點頭,岑霜道:“過去了的事,便不要總放在心裡了,這樣傷人又傷已!”
無毒道:“微臣謹記男後教悔!”
鳳血拍了拍無毒的肩膀道:“有什麼事,儘管讓人去聖血殿找朕!”
“謝皇上!”無毒再恭敬一拜。
鳳血岑霜看了無毒一眼,帶着風華四人轉身離去!
無毒轉身進去,坐在牀邊,看着臉色慘白的齊墨,輕輕撫上他的臉,一言未發。
直到天快亮時,他才聲音嘶啞道:“雖然你作惡多端,傷了我又殺了荷香,我嘴上說有多恨你,但我的心卻終是恨不起來,看到你閉上眼睛那一刻,我才發現,原來我在不知不覺中已愛上了你!”
“但是……”他再道,眸中仍舊有痛:“荷香因你而死,我雖然不愛她,她卻是因我而死,我無法再面對你,所以,以後你要好好活着,做一個有用的人,不要再遊手好閒,不要再惹事生非,我要離開這裡,如果今生有緣,可能會再見,你保重!”
他輕輕撫着齊墨的臉,看着他蒼白的脣緊緊抿着,仍舊帶着孤傲與冰寒,他不由得俯身吻了上去,輕輕柔柔地吻着,就像上次喝醉酒那般!
好半天,他擡頭,起身,走到書桌前寫了兩封信,放好,看了齊墨一眼,轉身離去!
——帝攻臣受-絕色男後——
天漸漸亮了,齊墨猛地驚醒,他的夢中,無毒走了,他找不到!
起身一看,思緒襲來,他想起昨晚他自廢了武功,然後不是死了嗎?爲何還活着?而且還在無毒的牀上。
一定是無毒救了他!
無毒呢?
他趕緊起身,卻全身撕裂般地痛,這時菊香進來,扶住齊墨道:“齊公子,你不要動,你傷得太重了!”
齊墨趕緊問她:“無毒呢?”
菊香道:“無毒院士走了,桌上有兩封信,一封是給你的,一封是給皇上的!”
齊墨趕緊衝到書桌前,將他那封信打開,卻只有兩個字:“勿念!”
齊墨差點倒地,你若要走,也該等我醒來,如此不告而別,你還在恨我嗎?
如果還恨我又爲何要救我?
無毒,無毒……
“齊公子,你怎麼樣?”菊香趕緊走過去扶他。
齊墨推開菊香,拽着信踉蹌出了房門,背影淒涼離去。
菊香嘆了口氣,拿着桌上的另一封信往聖血殿而去。
聖血殿。
“什麼,無毒走了?”剛下早朝回來的鳳血,聽到菊香的稟報,不由得驚呼。
“是的,皇上,這是無毒院士給你的信!”菊香恭敬地將信舉過頭頂。
高昌過去接過,讓菊香回去,然後轉身走到鳳血面前,亦恭敬地遞給鳳血。
鳳血打開信一看,只見裡面無毒龍飛鳳舞地寫道:無毒本一山野莽夫,皇上卻不嫌棄臣之卑微,給予臣於手足之情,榮華富貴,顯赫名聲,臣感激涕零,無以爲報,意願將太子貴體調養強壯,不負其母所託。
然臣醉酒之餘,行荒唐之舉,以至於事情發展至今日局面,累及皇上威名受損,百官笑話,荷香慘死,臣罪孽深重,無顏面對大家,所以臣走了!
請皇上原諒臣的不辭而別,臣有負重任,今日便交出這太醫院院士一職,望皇上任命賢能居之,但皇上放心,太子貴體之藥物,臣會派人送回,勿尋!
罪臣無毒字。
鳳血看過後,猛地將信揉成一團,丟在地上,這是什麼?出師表?
人家諸葛亮是打戰才寫,你無毒倒好,甩手一走了之了!
這真是大丈夫所爲!
岑霜起身,撿起紙一看,嘆道:“此刻他離去也是件好事,發生了這麼多事,讓他靜一靜也好,且他與齊墨之間隔着個荷香,他心中有了芥蒂,一時間自然想不開!”
“走都走了還能怎麼樣?難道朕去抓他回來?”鳳血沒好氣道:“朕還沒那麼無聊!”
“那太醫院院士一職你準備任誰?”岑霜問。
鳳血道:“空着,等着無毒回來!”
岑霜看着鳳血,這個刀子嘴豆腐心的男人!
大鬧婚禮一事,以無毒齊墨的雙雙離去而告了一段落,鳳血爲了撫慰荷香的義父,將他升爲吏部待郎,接了寧清風以前的位置,那老頭自然是歡喜萬歲,沒再多說什麼!
而寧清風貪污一事,鳳血也做了解決,寧清風是主犯,罷免官職,終生監禁,其餘從犯,皆罷官驅離鳳都城,一世不可再入朝!
鳳血秘密處理了這些官員後,便搞了一次突襲,端了幾家大煙館和青樓,又收繳了不少錢財上來!
然後纔將處理衆官的告示發下,百姓無不拍手稱好,朝中官員也大呼皇上英明,只是某些漏網之魚,卻在暗地裡預謀着一場更大的陰謀。
朝中民間漸漸平靜下來,而這時,卻掀起了另一件震驚江湖,轟動朝野,驚詫百姓的大事!
這一夜,月黑風高。
一身白衣的無回輕輕落地,身後跟隨着百名同樣一身白衣的俊美男子,個個身輕如燕,武功高強。
無回擡頭看向門檐上的匾,復雲派三個大字印入眼簾,一看就知道是反鳳岑國的反派,名字取得這麼直白,復興出雲國,看來是出雲國的忠心之人而創!
無回輕輕揚手,帶着衆人輕身一躍,飛入復雲派中。
“什麼人?啊!”裡面的人還沒看清來人,便被一劍斃命!
然後痛呼聲倒地聲噴血聲一陣高過一陣!
沒過片刻,那羣白衣男子便飛身而出,白衣上未染一絲血跡,再朝另一個門派飛去。
翌日,天一亮,整個江湖詐開了鍋,有數十個新起的江湖門派被一夜之間滅了門,血洗一空,而房門絲毫未損,地上亦沒留下任何蛛絲馬跡,好殘忍好高超的手法!
衆人皆傳,看來江湖中又撅起了一股暗勢力。
鳳血得到消息,臉上一變。
“是誰在暗中助我?竟然下手這般快?”鳳血負手站在御書房中問孫青。
御書房內,青煙瀰漫,龍涎香的香味飄得滿屋皆是,鳳血高大挺拔的身影立在這些青煙中,更顯得高貴不凡。
孫青看得走了神,半響回過神抱拳答道:“臣也不知,不過能在一夜之間血洗這麼多門派,看來不是一般人,而且人數也不少!”
鳳血點頭:“這件事情絕對不簡單,孫青,你暗自派人去查,看能否查到珠絲馬跡?”
如今文書與司徒秀還未回來,司徒月三人受了傷,五龍又弱爆了,只好交給孫青去辦,而且百官之中,也只有孫青靠得住!
“臣遵旨!”孫青抱拳領命!
“此事不要聲張,暗中調查,一有消息向朕稟報!”鳳血再道。
“是!”孫青抱拳應道。
鳳血忽然想起一件事:“朕年前應下百姓的錢糧,至今未解決,看來是要好好辦一辦了!”
“皇上有何妙計?”孫青問。
鳳血想了想,嘴角一勾道:“拍賣會!”
孫青不是很明白!
鳳血拍了拍孫青的肩膀道:“這事我自有安排,你不必管了,先幫朕去查血洗江湖門派一事!”
“臣遵旨!”孫青抱拳一拜:“臣告退!”然後轉身出了御書房。
孫青走後,鳳血對高昌道:“去,把賀長空六人宣進宮來!”
高昌彎身道:“領旨!”
沒過多時,以前六大門派的掌門便到了鳳血面前,朝鳳血跪地拜道:“末將參見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鳳血坐在龍案前批摺子,將筆一放,對六人道:“起來吧!”
“謝皇上!”六人起身,賀長空道:“請問皇上招末將等入宮有何要事?”
鳳血掃向他們,見六人皆錦衣華服,好不氣派,笑道:“年前讓你們去查之事可還記得?”
陸紫衫仍舊搶先答道:“皇上所說可是富商一事?”
鳳血點頭:“正事!”
“皇上可是要我們行動了?”賀長空問。
“皇上招我們來自然是有行動了,這還有問?”陸紫衫仍舊是以前的脾氣,看賀長空不順眼。
鳳血倒是覺得這兩人是在打情罵俏,而且兩人也極爲般配。
“陸姐姐的脾氣真是越發見長,竟當着皇上的面也如此?”白怒仙也語氣不善道。
“我怎麼脾氣見長,我說的是實話,某人白癡,你也白癡嗎?”陸紫衫毫不留情地反駁回去。
丘綠琴是白怒仙的好友,自然不會看到白怒仙被罵,立即道:“陸姐姐還以爲這是你紫瀲派?你別忘記了,這是皇宮,當着皇上的面也敢出言不遜,你膽子也見長!”
丘綠琴和白怒仙以前被鳳血弄到紫瀲派和青鶴派受罰,白怒仙在青鶴派時對賀長空生了情,每次見到陸紫衫與賀長空鬥嘴都會出言幫賀長空,而丘綠琴則恨死了陸紫衫,她在紫瀲派受了不少罪,每次都會幫着白怒仙。
私下裡便整日吵鬧,如今到了皇宮還不知道收斂。
謝子漆又心儀陸紫衫,見兩人批責陸紫衫,亦開口道:“兩位是還沒有吃夠教訓嗎?”
“你說什麼?”白怒仙和丘綠琴齊聲喝道。
謝子漆正準備答話。
藍凜山輕咳了一聲,道:“行了,都是自己人,像什麼樣,皇上在坐那呢!”
藍凜山年紀最大,話也很頂用,頓時讓衆人熄了怒火,頭一偏,互不理踩!
鳳血看着六個人甚覺得好玩,這是多角戀啊,遲早有一天要打起來!
但六人剛剛的舉止卻讓他很不爽,他嚴肅地看着六人道:“朕看你們野性難馴,不適合做官,還是繼續回江湖算了!”
六人聞言立即跪地:“皇上恕罪,末將再也不敢了!”
他們做夢都想有個光耀的身份,好不容易跟着鳳血打下了江山,做了官,可不能再回到那血雨腥風的江湖去了!
“那你們就給朕老實點,收了你們的傲氣,別一副不可一世的樣子,拽給誰看?”鳳血罵道:“一個個地,沒個樣子,也不怕被人笑話!”
“末將該死!”六人再次呼道。
“知道該死就好,這次饒了你們,再有下次,決不輕饒!”
“謝主隆恩!”六人感激一拜,鬆了口氣,鳳血無論是鳳臨門門主還是皇上都讓人感到害怕!
“行了,過來,朕告訴你們如何行動!”鳳血朝六人招手!
六人趕緊起身走到鳳血面前,一行人圍着交頭接耳了一陣,皆露出笑意來,心中暗道,皇上還是那麼壞!
“去好好準備準備,可不要辦砸了!”鳳血朝六人揚手!
“是,皇上放心,一定完成任務!”六人領命而去!
看着六人的背影,鳳血嘴角勾起一抹邪笑,錢啊錢,你快進朕的國庫吧!
高昌看到鳳血嘴角的笑意和眼中的金光,不由得滿頭黑線,皇上可真是貪財!
血洗江湖門派的三日後,無迴帶着人回到鳳都,向風華覆命。
下午時分,岑霜在絕色宮哄子衿睡覺,風華四人進來稟報:“主人,無回已完成任務回來了!”
岑霜點頭:“我知道了,讓他們不要再出手,聽我的命令!”
風華點頭:“屬下知道!”從無回口中得知一事,不知道當不當說。
岑霜見風華欲言又止的樣子,道:“有什麼話直說!”
風華抱拳答道:“無回回來的時候,在鳳城境外見到齊墨,正喝得爛醉如泥,被酒店老闆滿街追着打……”見岑霜臉一沉,風華止了後面的話。
岑霜眸中射出異光,微怒道:“這個齊墨,真是一點出息也沒有,他在哪?”
風華道:“在鳳都外的一個小鎮,叫寶和鎮!”
岑霜起身,轉身要走。
風華四人攔住岑霜道:“主人,你要去哪?”
岑霜道:“寶和鎮!”
“不可!”四人臉色皆變,風華道:“先不說寶和鎮路途遙遠,就算快馬加鞭也要三個時辰,一來一回,就到了深夜,若皇上知道你去找齊墨,他會怎麼想?”
“我只是去勸醒他,鳳血不會多想的,而且我用輕功,用不了三個時辰,城門關閉之前便會回來,你們不用擔心!”岑霜執意要去。
“那屬下隨你一起去!”風華見岑霜去意已決,不再勸。
“你們留在宮中,若鳳血問起,就說我出宮辦事,一會就回!”說罷不顧風華四人再言,已出了絕色宮。
岑霜的命令四人不敢違抗,便沒追上去,且岑霜武功比他們四個高多了,現在內力未封,不必擔心有誰能傷了他,便守在了絕色宮。
但他們沒想到的是,這次岑霜獨自出去,差點讓他們悔恨終生!
——帝攻臣受-絕色男後——
傍晚時分,岑霜到達了風華四人所說的寶和鎮,找到了齊墨,站在齊墨面前時,齊墨正抱着個酒罈喝得酩酊大醉!
岑霜淡淡地看着齊墨,並沒說話。
齊墨感到面前站了個人,擡頭看去,見是一襲霜白華服,滿身清貴,絕美無雙的岑霜,酒立即醒了大半,直坐起身子問:“你怎麼來了?”
岑霜傲立在地,一襲白衣纖塵未染,可見他的輕功有多高,一路而來竟未染風塵。
淡淡的眸子看着齊墨,一張絕美的容顏無波無瀾,他輕擡紅脣道:“你要如此墮落下去,無毒這輩子都不會原諒你!”
提到無毒,齊墨的心再次痛了起來,他難過道:“他走了,不願見我,我心痛,只能用酒來麻醉自己,讓自己不要去想他!”
岑霜負手走了幾步,輕風拂來,吹得他白衣飛舞,美如嫡仙,他輕道:“你若真想見他,可以去找他,若真有心,這天下不過只有如來的巴掌大,難道你還怕找不到?一天不行就一月,一月不行就一年,一年不行就十年,十年不行就一輩子,總比在此借酒沉淪要好!”
齊墨愣住,半響又道:“他不讓我去找他!”
岑霜轉身看向他,語氣凜冽道:“齊墨,原來你就是個懦夫!”
齊墨看向岑霜,滿臉錯愕。
岑霜再道:“你爲自己的懦弱找了無數借口,以前是,現在是,難道你想以後也是?無毒走了,是因爲他心中還有芥蒂,你以爲你在此喝酒便能消了他的芥蒂,你若真的愛無毒,就做出點行動來給他看,我想,上天悲憫,定會爲你感動,一定可以找到他,再求得他的原諒,而不是像現在這樣,整日爛醉如泥,簡直就是個廢物!”
“我不是廢物!”齊墨猛地摔破酒罈,跳了起來!
岑霜道:“既然不是廢物,就做點不是廢物的事來,找不到無毒,你就是個廢物!”
“好,我會讓你知道,我不是廢物!”齊墨丟下一句話,看了岑霜一眼,轉身而去!
無毒,天涯地角,齊墨隨你走一遍!
岑霜嘆了口氣,無毒齊墨,岑霜能爲你們做的,就只有這麼多了,剩下的就靠你們了!
看着齊墨的身影慢慢消失在視線中,岑霜轉身離去,天黑了呢,得儘快回宮,否則鳳血又要沒完沒了地嘮叨,想到那個有些孩子氣又頂天立地的男人,岑霜的心中柔軟一片!
剛走了幾步,一陣陣風聲飄過耳旁,岑霜心頭微驚,止了步子,對着黑衣中輕道:“既然來了,何不現身一見?”
------題外話------
介於昨天,你們的圍攻,我甚感傷心,再次強調,我是親媽,我是親媽,我是親媽啊!
齊墨和無毒之間經過洗禮,會情比金堅,刻骨銘心,所以,不要看到眼前的傷痛,要爲以後喝彩!
今天二十二號了,有票票的不要緊緊拽着,都甩來吧,人家昨天被你們罵得都碼不出字來了,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