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眼斷成兩截的金龍,老祖宗又嘆息一聲:“只是,可憐了厄,真是用心良苦啊。”
張珏一愣:“什麼意思?”
老祖苦笑着搖搖頭:“小珏,你說厄要是真想要了金龍的命,金龍還能苟延殘喘到現在麼?是折磨金龍?沒意義。”
張珏又是一驚,與此同時,金龍也是龍眼一瞪,什麼意思?
老祖也沒多說,只是嘆息:“算了,不提他了。這個世上每一刻總會有人犧牲的。”
言罷,走到金龍跟前,冷聲道:“以後做個殘疾人,願意麼?”
金龍說:“隨便。”
“哈哈,隨便?你倒真是灑脫。”
“昂——”
一聲高昂,而又淒厲的龍吟響徹天地之間。
老祖竟然突兀的,毫無徵兆的,用那稚嫩的手抓住金龍一隻足,用力一撇。
只聽‘咔擦’一聲,骨骼碎裂。
然後用力那麼一扯,直接將金龍的一隻爪子活生生的撕了下來。
金龍疼哭了,斗大的淚水不斷往下掉,生死活剝啊,這是生死活剝啊。他有點體會得到厄當時被自己這樣對待的痛苦了。
張珏正想勸老祖,金龍都快死了,就別折騰他了。
卻見老祖將金龍的兩截身子鬥在一起,斷口光滑猶如鏡面,前後兩截就那麼無縫拼接了。
接着,老祖雙手之中猛地出現一團白色火焰,一隻龍足懸浮與火焰之上炙烤。只是片刻,便開始化了。
就和雪糕在陽光底下的形態一樣,不斷的化爲金色的液體,滴入火中,懸浮在火力。
只是片刻。一隻金龍的足,便徹底變爲了一大灘懸浮在老祖手中的金色液體,粘稠無比。
神荼鬱壘和張珏都看呆了。這是要幹啥呢?從沒見過這樣的療傷手段啊。
卻見,老祖宗移步到拼接好的斷口處。小心翼翼的將那金色液體塗抹了一圈,塗抹到那斷口處。
張珏恍然大悟,心裡臥槽一聲,暗道老祖還真是有些真性情啊,是愛就愛,是恨就恨。
他把金龍的一隻腳,硬是煉化成了跟502膠水一樣的東西。
金龍身子不是被剁成兩截嘛,老祖就將兩截拼接起來。然後用這產自金龍的膠水滴在斷口處,把兩截身子粘起來……
多麼粗暴的辦法啊。
張珏看向老祖宗那快意的目光,心中就已經明瞭,老祖這是看不慣金龍,刻意懲罰他呢。
其實治療金龍完全不需要這樣,而之所以如此,老祖就是想斷金龍一足,讓他永遠無法長出那斷掉的一足,而這斷掉的一足,也是給金龍一個永遠的記憶。
“昂——”
又一聲龍吟響起。可這一聲,雖然依舊淒厲,可卻有了點中氣。
金龍感覺頗爲奇異。自己一足化爲的液體,滴入傷口,竟然有如此強大的功效。他自己都不知道。
其實,金龍身上的任何一個部位都是人間至寶,對於任何普通人來說,都功用非凡。
但是對於金龍自己本身來說,用處卻不大。
他之所以能感受到如此神妙,和老祖手中那團白色的火焰有關係。那火焰,纔是真正的救命的神藥。
而老祖也其實完全不需要煉化金龍的一足。那團白色的火焰隨便煉化個什麼,都能起到彌補金龍身軀的功效。可是。老祖就是故意要煉化他一隻腳,就是要讓他長記性。
老祖是很任性的。
弄完這些。老祖拍拍手:“好了,在這裡臥幾天就能行動了。完事兒。”
說完話,老祖將張珏叫到一邊去,傳音問道:“你們去忘川河了?”
張珏看向老祖,發現老祖的眼神非常警惕,一會兒看看天,一會兒左右到處看看。像是想說什麼,又不敢說只是試探的模樣。
張珏知道,老祖是想問自己,那些事兒知道了沒有。但是他不敢明着問,只感繞着彎去問,他害怕冥界始祖聽見了。
看見老祖這個模樣,張珏就想笑了。再一想到老祖這番模樣,其實冥界始祖在某個疙瘩角落正在偷笑呢,心中就更想笑了。老祖比神荼蔡鬱壘還要天真,他比神荼鬱壘還要堅信,冥界始祖聽不到忘川河裡的事兒。
張珏索性不用傳音,就堂而皇之的說:“說了,神荼鬱壘都給我說了那些事兒了。他們說了林韻的來歷,也說了讓我防備着點冥界始祖。”
老祖的臉色大變,又氣又急,爆喝一聲:“豎子禁聲!誰允許你亂說了?不可妄論冥界始祖。”
張珏無所謂的說:“老祖宗啊,您就別老躲着了。冥界始祖他老人家啥都知道,啥都清楚。不信你問神荼。”
老祖將目光轉向神荼,神荼有些提心吊膽的看了看天,吶吶道:“事實證明,在忘川河裡說話,並不能躲過冥界始祖的耳朵。我們三個聊着聊着,冥界始祖他老人家就指責我們純粹是浪費時間。然後就幻化出一隻手,把我們從忘川河裡,託着上了地面。要不這會兒我們三還在河裡掙扎呢。”
老祖宗的臉色有青轉紅,又從紅變成黑。張珏一看這表情就知道,恐怕,老祖以前在忘川河裡說了不少秘密的事兒啊。
張珏安慰道:“老祖,神荼鬱壘非要說是你讓他們告訴我這些的,我立馬就生氣了。老祖你爲人這麼老實,怎麼可能瞞着冥界始祖做這些呢?是吧?”
老祖宗面色稍緩,看了眼猶如吞了蒼蠅,又不敢說話的神荼鬱壘,說:“恩,還是你懂我。”
張珏笑嘻嘻的說:“蔡鬱壘還罵冥界始祖是條狗來着,剛好讓他老人家聽見了。但是冥界始祖什麼地位,心寬體胖,怎麼可能和我們這些凡夫俗子計較?”
老祖面色大變,震驚的看着蔡鬱壘,那眼神就像是在看一個死人。
蔡鬱壘被看得難受,低下了頭,也緊張的不行。
可是忽然間,天空之中多了一張臉,一張巨大無比,遮天蔽日的臉。是個中年男人的模樣,領口是紅色,應該是穿着紅色的衣服。長相不特殊,屬於泯滅於衆人的長相。
這張臉一出現,在場所有人大驚失色。
整個九州冥界都瘋了,整個鬼國所有人全部走了出來,心驚膽戰的跪在地上。
“恭迎冥界始祖。”
蔡鬱壘和神荼,以及老祖宗面如土色,顫抖的跪在地上。
完蛋了,說曹操曹操到。冥界始祖要出來收拾人了。
蔡鬱壘心裡暗道完蛋,都怪張珏,此事本已揭過,他還提什麼啊。要死了,要死了。
張珏也嚇得跪在了地上,心驚膽戰,不會吧,冥界始祖按理說不會這麼小心眼啊?
正此時,整個九州冥界響起了浩浩蕩蕩的聲音:
“張珏,我就只問你一句。厄去了哪裡?你一定知道他去了哪裡。偷了人間信仰,竟然趁我不注意就溜走了,企圖躲過懲戒?說,厄去了哪裡?”
張珏心頭一顫,聽得出來,第四次聽這個聲音,可是這一次,卻從中感受到了一股滔天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