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六章:殘缺的坐像

“昊爺這是幹什麼去了?”

片刻後周華文終於合上了嘴巴,喃喃道。

“先別管,我們跟上去再說。”

司徒美瓊一聲令下,大漢牽着雪獒王帶頭衝了出去,衆人握緊手裡的武器,跟着朝前挺進。

寧昊完全沒管肩膀上張定官的掙扎,一通瘋跑到甬道盡頭,放下張定官道,

“這裡是個十字路口,該走哪一條?”

張定官穩了穩情緒,指着対面那條通道,

“這個地宮修的很規整,通往大殿的地方就是一條直路。但回頭千萬別進那些岔道,另外那些路亂拐一個彎,就可能永遠迷失在裡面了。”

“別給老子廢話,現在我們先找出單頲她們,然後看能不能救回于飛和月道人。至於那個佛頂舍利,後一步再說。”

寧昊這個時候是真急了,單頲救過周華文的命。別人雖然抱着有求於自己的私心進特聘組。好歹也在幫自己,讓她就這樣死了,於心何忍?

更關鍵的是,她身上可還有自己兩分化外靈氣。如果消失,林雪初的小命也會在三十歲的時候玩完。那十八姿勢,可就沒地方施展了。

“昊爺,我們還是直走吧。他們在幾分鐘之內消失,絕大可能是被大廳裡隱藏的佛陀力士擄走了,肯定是抓去最中間的神殿,獻祭中間供着那尊白玉坐佛。”

張定官皺着眉頭,似乎想起那個地方就很頭疼。

“麻蛋,不早說。”

寧昊又一把把張定官扛上肩膀,朝着正面的甬道一通飛跑。十幾分鍾之後,面前又出現了一個十字路口。

“指路。”寧昊一巴掌拍在張定官腦袋上。

“昊爺,対直走。您老能不能放我下來,我跟着你跑。”張定官被顛的腸子都要斷了,忍不住哀求寧昊。

“別廢話,你跑的太慢了。”

甬道依然遙遙無盡頭,寧昊一手摁着張定官的腰,一手抓着斷冥刀,防備前面出現危險。如果出現那種獸毛怪物,就直接用吹毛斷髮的斷冥刀招呼。

又過了一個十字路口,甬道盡頭出現了紅彤彤的光線,遠看一個巨大的空間出現在甬道盡處的大門之內。

“昊爺,停下來。千萬不要弄出太大聲響。”張定官擡頭看了眼前面的紅光,發出低沉嘶啞的叫聲。

寧昊見到了地頭,扔下張定官,躡手躡腳朝大門裡走。

越走越近,大門裡的情況慢慢落入眼底。

高達二十米的神殿,除了頂端有個空洞,穹頂嵌滿紅色的晶體石塊。正是這些石塊發出紅彤彤的光,照亮了整個神殿。四壁是紅色顏料畫成的衆生禮佛圖,把佛祖從出生到涅槃成佛的每一個場景都畫了出來。

沿着大門兩邊一路圍繞牆壁,是成千上萬尊各種羅漢、菩薩、聖人雕塑。

看上去似乎是石頭雕成,一樣塗滿了紅色顏料。這些顏料不知道過了多少年月,依然在地底神殿裡發出微微的紅光。

接着神殿地面低下去一米一個臺階,臺階繞殿一圈,又是兩米高的各種石雕菩薩羅漢,總數比起上一階也少不了多少。

往下依然一米一個階梯,但全部是跪着各種衆生石雕,每個只有一米高矮。

既有僧侶和各職業的凡人,也有各種異獸和凡間牲畜。其中一階是江海河湖各種水生物,還有一階是各種飛禽、燕雀……幾乎包含了人間的全部生靈。

而這些生物全部朝着大殿中間跪拜,俯首低頭,雕塑得異常傳神。

大殿正中間一片近五百平米的平坦之地,中心石臺高出三米左右,供着尊半米高的白玉釋迦牟尼坐像。

坐像通體白玉,平放在膝蓋上的手掌,有一節中指雖然也很晶瑩,但還是有一些黑黃之物,彷彿是骨質一般。

再仔細看去,臂骨有兩處空缺,似乎等着嵌上一些東西。而頭蓋骨的部位,一塊暗黃如玉的舍利正發散着恢弘的豪光。

寧昊腳步已經走到大門邊,這時候那尊白玉釋迦摩尼做像看得更加清晰。身體好多骨質部位都有空缺,有些已經嵌入了黃色的骨珠,但更多的是蜂窩般的空洞,顯得相當不完美。

整個大殿給人的感覺相當凝重,又有些雜亂。

花如此巨大的人力物力,卻弄出這種給人極不和諧感受的大殿。寧昊對修建者的審美情趣相當鄙視。

“昊爺不要再走了,釋迦摩尼像下面常年跪着上百佛陀力士,驚動了它們,我們只有立刻往回跑一條路可走。”

張定官在寧昊身後,聲音低的幾不可聞。

寧昊沒聽清他在嘀咕什麼,眼睛依然定定看着那個白玉雕像。心想修建這神殿的人到底是個什麼意思?

既然花費這麼多財物建成神殿,卻供了個極度殘缺不完整的白玉雕像。

這到底是對佛祖的尊重,還是褻瀆?

寧昊回頭輕聲道,“中間那座佛祖坐像是哪個二百五師傅雕的?也太殘破了。修改這個地方的人,是不是對釋迦摩尼有意見啊?”

張定官愣愣看了寧昊一眼,壓低聲音道,

“昊爺,這座坐像不但不殘破,而且簡直是巧奪天工。我敢說天下間,再也沒有人能雕出如此妙絕天下的坐像了。而建造這座神殿的人,簡直對佛祖是尊崇到了極致。”

寧昊扭頭瞅了他一眼,又回頭去看那雕像,搖頭道,

“以我的審美觀,確是看不出這坐像到底高明在何處。”

“昊爺,當年佛祖在雙生樹下涅槃。共留下一塊頭骨,兩塊臂骨,一節中指骨舍利。另外有八千四百顆珠狀真身舍利。你看到那雕像的中指了嗎?還有那些嵌進去的骨珠真身舍利。這些每一顆都是佛門重寶。只需要一顆就能讓信衆瘋狂,爭先膜拜,終生供奉。”

張定官侃侃而談,又指着那白玉坐像繼續道,

“那些白玉坐像上的空缺,應該是留出了所有佛祖舍利的空位。這個神殿的建造者是想集齊所有佛祖舍利,重塑釋迦摩尼法身啊。”

寧昊定定看着那節指骨舍利,又看那些骨珠真身舍利,最後視線停留在那至高無上的佛頂舍利上,心潮激涌澎湃。

看起來真是如張定官所說。

每一顆舍利留下的空缺都嚴絲合縫,確實是巧奪天工。而這個神殿的建造者,爲了重塑佛祖法身,也真是嘔心瀝血到了極點。

“當年阿育王收集佛舍利,建造了八萬四千寶塔供養。這個人所耗費的心神和財物,比起阿育王來,也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張定官低聲感慨,似乎對這尊佛祖法身坐像,有不敢冒犯的恭敬之心。

“坐像頭頂,那塊佛頂舍利是真的吧?”寧昊沉聲道。

張定官吸了口氣,低聲道,“絕對不會有假,你看那豪光,是能夠仿製得出來的嗎?”

寧昊摸了摸褲袋,裡面是李顯明塞給他的那塊東西。暗想你知道個屁,李顯明早就找高手仿製了一塊,應該也和這佛頂舍利一樣能發出豪光。

掃視神殿周圍,依然沒有那八個戰士和單頲的影子。他們絕對是進了岔道了!

寧昊心頭着急,又朝前走了兩步,準備先下去拿那塊佛頂舍利。

“昊爺不要!”

隨着張定官這聲喊出,寧昊視線已經看到坐像下方。那塊平臺四周齊刷刷跪了上百隻,在甬道里看到的那種佛陀力士。

寧昊這幾聲腳步已經驚動了它們,這時佛陀力士身上的獸毛根根豎起,已經全部昂起了光禿禿腦袋,齊齊朝寧昊看來。

佛陀力士蒼白的人類臉頰乾癟消瘦,只剩一層皮貼在臉部骨頭上。

百十雙血紅的眼眶裡眼珠已經乾涸,瞪着寧昊陡然射出陰毒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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