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隊到了離趙家園林不遠處一個山莊,車隊魚貫進入,在一個大廣場一字排列停了下來。
寧昊不由有些奇怪,按說林中憲是趙政的大恩人。據他所說,沒有林中憲當初的資助,就沒有趙政今天的無限風光。
但爲什麼不在自己家裡請他吃飯,而安排到這麼個看着似乎是會員制的山莊來。
三人下車,正面一棟氣勢恢宏的接待大廳,明顯是騰衝少數民族風格。猛一看和林中憲在騰衝大宅的大客廳幾乎一模一樣。
走近一些,大廳門頭一塊龍飛鳳舞的金字匾額,上面寫着三個大字:中憲堂。
看到這三個字,林中憲和寧昊兩人頓時心裡徹底明白了。
這個山莊趙政肯定是爲了林中憲而建。趙政對林中憲當年的恩情一直記在心裡,從來沒有忘卻過。
寧昊不由心頭有些發堵。
當時趙政幾乎是跪着求自己去救林雪初,真真是把林雪初當自己女兒一樣看待。這兩個老人之間的情義,就算是幾十年不見,依然讓人感動,哪裡是現在這些年輕人比的上的。
“這個山莊建成已經二十二年,他的真正主人一直都沒來過。今天終於迎來了他的主人。”趙政看着林中憲,做了個請的手勢。
林中憲緊緊呡着嘴脣,狠狠在趙政肩膀上拍了一拍,哽聲道,“趙老弟啊,今天老哥在那麼多人面前針對你,是老哥的不是。”
“老哥啊,什麼也別說了,以後這就是你家別墅。你和雪初回來度假的時候,不要忘了請老弟過來坐坐。”
趙政握着林中憲的手,眼眶居然有些溼潤。
有錢真好啊,到處都是園林……寧昊不由有些嫉妒這些鉅富們的奢侈腐敗。
三人進了大廳,喝了幾口茶,林中憲讓其他人都回避之後盯着寧昊道,
“雪初離家出走,其實身邊一直都有我的人跟着。我也知道她是跟你吵架之後,在紅翡緣門口自己昏迷的。醫院檢查說是腦部除了問題,你到底做了什麼事,把她氣成那樣?”
這老頭果然蠻不講理,明知道林雪初是自己昏迷的,非要說是自己把他氣成那樣。不過林雪初確實是被杏花樹妖弄成那樣的,這事也該算在自己頭上。
寧昊看了看旁邊的趙政,嘆了口氣道,“趙老,有些話我想單獨跟林老談,有沒有什麼比較隱秘的地方?”
趙政沒想到他會這麼說,但再一想,寧昊應該不是這樣的人。可能關係到林雪初的某些私隱問題,自己在一邊聽也許會有些尷尬。
其實他哪裡知道寧昊完全是爲了保護他。那件事情關係太大,誰知道了對誰沒好處。寧昊在李顯明那裡長了見識,知道房間裡隨時可能裝幾十個攝像頭,覺得還是外面比較安全。
見趙政沒說話,直接道,“趙老你也別找地方了,我和林老在外面隨便轉轉就好。”
一老一少走出門,寧昊指着旁邊小山坡上的涼亭道,“不如我們去那裡談。”
林中憲點頭,兩人拾階而上,擡頭看到那亭子上的匾額居然寫着:雪初亭。
林中憲感慨趙政的有心之外,不由心裡有些不是滋味。本來這是爲林雪初建的亭子,她人沒來一次,現在卻要在這裡談她到底是生是死。
寧昊進了亭子不再廢話,直接切入了主題。
“林老,雪初出事確實和我有關。但雪初不是醫院所說的腦子出了問題,而是中了非常厲害的邪。至於有多邪,真的是邪到我都治不好。”
“當初千里之外你都敢斷定雪初的病能治好,中邪之類的事你應該很拿手啊,怎麼會治不好。”林中憲沉着臉道。
寧昊此時真想說其實是自己中邪了,當初弄頭其蠢無比的杏花樹家妖還以爲撿到了寶。
“我是實在沒辦法了,所以送她去了一個肯定能治好她的地方。你看看這個。”
掏出手機,翻到當初周華文,在開滿金色茶花之地錄的那個視頻,遞到林中憲手上。寧昊又道,
“這個地方就在那個軍隊駐地裡面,但這件事關係重大,如果誰透露了出去的話,可能雪初永遠也回不來了。”
林中憲輕輕哼了一聲,點擊播放。
視頻很短,只有幾分鐘。但林中憲只看了半分鐘,眼角就開始微微抽動,看完之後眼睛簡直快要噴出火來。
“雪初到底被你送去了什麼地方?她爲什麼會像已經沒有生命了一樣?”林中憲咆哮道。
寧昊一把抓過手機,微微皺眉道,
“她沒有死,只是昏迷了過去而已。我敢保證這裡面那些人,要不了一天就能讓她醒過來。但是我不知道,她什麼時候能從那裡出來。”
“雪初是我唯一的女兒,她這輩子除了這次,幾乎從沒離開過我超過兩天。我不管你把她送到了什麼地方醫治,要嘛帶我去找她,要嘛帶她到這兒來見我。”
林中憲沉着臉,那股蠻橫的勁頭又上來了。
寧昊直視他眼睛,微微搖頭,“我辦不到。”
“那我什麼時候能見到我女兒,你總得給我一個時間。”林中憲強壓着快要爆發的怒氣,惡聲惡氣道。
“沒有具體時間。也許半個月,也許幾十年。我也想雪初好啊,可要救醒她只有這個辦法。那個地方現在別說我進不去,六十年之內都沒有外人可以進去。只有那裡面的人自己走出來。”
這個老人雖然蠻橫無理,但確實是因爲擔心女兒。寧昊不忍心騙他,只能把實情老老實實告訴他。
林中憲突然一把抓住他兩肩,猛烈搖晃道,“你沒有子女根本就不明白做父親的心情,今天你不把話說明白,你就別想走。”
他一動手,亭子外面突然就冒出了一個人。
這人身穿黑色體恤,面目陰森,一出現就讓人感覺有些魔性的邪氣。站在林中憲背後,一雙眼睛陰沉沉的,帶着無邊的殺氣,死死盯着寧昊。
看來只要寧昊有所動作,立刻就會給於致命一擊。
這個人應該一直跟在林中憲不遠的地方,保護他的安全。只要他有什麼危險,或者和誰起了衝突,立刻就現身。
寧昊不由翻了個白眼,這老頭一定是殺人放火的事做的太多,無時不刻都在提防仇家找上門。
“話我已經說透了,信不信在你。我現在就要走,看誰能攔得住我。”
他這句話說出來,亭子外面又多出一個人,這人和剛出現那人相對,正好站在寧昊身後。
剛纔在路上的時候,周華文就跟寧昊通了短消息。周華文告訴他只要有危險,立刻就用縮地成寸之術趕過來,保管殺對方一個屁滾尿流。
寧昊看林中憲盯着自己背後詫異的眼神,猜到應該是周華文到了自己身後。
忍不住笑着對他說道,“別以爲只有你有保鏢,我一樣有保鏢。而且我這個保鏢隨時可以弄出一支軍隊來。”
林中憲眼中的詫異一閃而過,緩緩退後兩步,對身後那人道,“月道長,把這兩人治住,讓他們知道違揹我意願的下場。”
他身後那月道長踏前幾步,把林中憲護到了身後,緩緩擡起兩隻手,身後的樹叢中又走出十幾個保鏢。看來是林中憲那幾輛車上的保鏢都到齊了。
好話說盡,這老頭還是這麼蠻橫無理,寧昊也管不了那麼多了。後退兩步,靠近身後那人,大聲道,
“林老,還給你一句話。不要認爲你什麼地方都吃的開,這裡是潘陽。”
當初在騰衝,林中憲就是說了這句話之後。讓幾條大漢用槍指着自己腦袋。把自己五花大綁送進了地牢。
今天終於可以揚眉吐氣原樣還回去了,寧昊覺得心頭暢快無比,大聲道,
“周華文,還等什麼。直接用撒豆成兵,給我虐殘這幫來潘陽撒野的兔崽子。”
說完側眼一看,頓時驚得下巴都掉到了地上。
他身邊那人大熱天穿着一件布袍,雙手攏在胸前,年紀不大神情呆滯。根本不是能撒豆成兵的周華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