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晦氣，大中午的就讓人生氣。大傢伙的可要給我作證，我可是半點都沒碰到這個碰瓷的老頭兒。我好好的在路上走着，是這老頭不開眼的踩到了石頭倒在了地上，你們可要爲我作證。”
“這世道，真是沒救了。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碰到這種事恐怕也只能在咱們華夏了。古話說的好，家有一老如有一寶，可到咱們華夏就變了樣。”
“你們大傢伙都來瞧瞧，這老頭兒有胳膊有腿，非要學人家碰瓷，真是世風日下。我可是前一段時間纔看過報紙上報道過。一個家境不好的女學生因爲一時好心付了一個騎自行車的老人，非但沒落得半點誇讚，還被人訛詐的家破人亡。好傢伙，人家一個好端端的大閨女硬生生的被逼着跳了樓。”
一聲聲不陰不陽的議論在圍觀的羣衆們之間傳播着。
他們指指點點，一副指點江山的架勢。
歷來都是看熱鬧的人不嫌事大，這一點在華夏這個人口衆多的國家裡更加如此。這條僅供幾人並排同行的小路早就被一羣圍觀看熱鬧的人給擠了個嚴嚴實實。
李翰林擠進人羣的時候便恰好聽了個實在，不過，李翰林搖頭，卻沒在意。
碰瓷，這種事情在華夏並不少見。
尤其是在醫院這種地方更多。
據說，中心醫院的外辦專門有這樣一羣醫鬧平日裡鬧鬧醫院，偶爾還簡直碰瓷的勾當。李翰林在中心醫院當了一年多實習醫生，對於這樣的事情早就見怪不怪了。
如同圍觀的人所說的那樣，中心地帶的正有一位身着中式唐裝的老先生正倒在地上，他身旁一個宛如瓷娃娃般的小女孩正哭得梨花帶雨，兩人身旁還站着一個糙漢子正在極力的撇清關係。
李翰林心中正記掛着手機的事情，正準備回家弄個明白，本不想牽扯到這件事情裡。不過當他想要穿過人羣的時候，李翰林卻是猛的停下了腳步。
因爲李翰林發現，那個歪倒在地上的老先生正雙目緊閉，一臉痛苦的抽搐着。
而他的胸腔劇烈的聳動，彷彿每一口呼吸都艱難無比。偶爾這老先生掙扎着扭動身體，眼白裡甚至帶着血絲，經歷着莫大的痛苦。
李翰林愣了一下，他的腳步挪了回來。
中醫講求的是望聞問切，望排在最前頭，是望氣，最爲重要。
李翰林雖然年齡不大，但是卻也有幾分眼力，他看到老者不斷扭動的身體可津津而下的冷汗，第一時間發覺了老者的不正常。
這要是裝的可以直接領奧斯卡小金人兒了。
這不是碰瓷，是真有病。
“讓一讓，我是醫生，大家讓我過去。”
李翰林高呼了一聲，下意識的就要擠進人羣，可沒走兩步就被一個好心的大媽拉住了他。
“小夥子，別上去，萬一是碰瓷呢。你沒聽到他們剛說的，你要是萬一被訛上了你們家怎麼辦，現在這世道，人心可不好猜
。”
“是啊，小夥子，離遠點，小心引火燒身。到時候連警察都幫不了你。”旁邊的人也跟着附和道。
聞言，李翰林心知這大媽是好心，他微笑了一下還是沒忍住見死不救，擠開了人羣。
對此，這個好心的大媽不由搖頭。
“大家讓一讓，給病人一點呼吸的空間，稍微都讓開一點。”李翰林一邊往前擠，一邊高聲說着，人羣不情不願的挪開了幾步，李翰林總算擠進了中心。
“大哥哥，求你救救我爺爺。”
見到李翰林擠進來，瓷娃娃是的小女孩趕忙抹住眼淚，哀求道。
“你放心，大哥哥一定盡力。”李翰林點點頭，他蹲下來觀察着老先生的情況，可是越看，李翰林的面色越嚴肅，彷彿眉頭上凝聚了一灘揮散不去的陰雲。
“行不行啊你，不行的話就趕緊送醫院，反正也沒兩步。這老爺子一看就快不行了，你可別給人瞎鼓搗。”
“就是，裝模作樣，不行就不行，裝什麼大尾巴狼啊。”
圍觀的人羣看着一個年輕醫生擠了進來正待下文，卻見李翰林半晌都沒動作只是自顧自的檢查着老者的身體，目光帶着一些不信任。
甚至有幾個好事之徒開始腹誹着李翰林是和老者一起碰瓷的幫兇了。
“得了吧，就憑他也能治療腦溢血？我黃某人的頭給你們拿下來當球踢。也不看看自己是什麼東西，連我黃柏林都不敢往前湊，你充什麼大尾巴狼。”一個公鴨嗓響起。
聲音有些刺耳。
李翰林心中正判斷着老者的病情，扭頭就看到一個西裝革履，鼻子上架着一副金絲眼鏡的年輕人不陰不陽的嘲笑道。
看他的面容，李翰林覺得有些面熟。
不過此刻，李翰林卻沒有時間理會，他完全被這西裝男的話給驚住了。
腦溢血，突發性極強的腦血管病，死亡率極高。
李翰林翻了翻老者的眼皮，果不其然，這老者的眼白處已經佈滿了猩紅的血色，急促的呼吸聲加上脈象足以表明那西裝男的話並沒錯。
而這時，李翰林也是終於認出了那西裝男到底是誰。
黃柏林，中心醫院心腦血管的專家，爲人勢力一向風評不佳。
“你是黃柏林？醫院心腦血管科的？快來幫把手。”李翰林顧不得黃柏林先前的嘲諷，開口求救道。他雖然是臨牀專業，但術業有專精，對於心腦血管處的疾病的處理恐怕沒有黃柏林更加專業。
“叫我幫忙？喂，你得了失心瘋不成？想作死也別帶上我。”
黃柏林嗤笑一聲，並不領情。
“大哥哥，你也是醫生嗎？幫馨兒救救爺爺好不好，等爺爺好了，我一定讓爺爺給你好多好多的錢。”名爲馨兒的小女孩見到黃柏林開口，眼前不由得一亮，乞求道。
“去，邊玩去。我纔沒工夫管你這個老不死的爺爺。”
誰知，黃柏林卻冷笑一聲，一甩手推了小
女孩一個趔趄。他指着李翰林冷笑道。“我認得你，你叫李翰林，是我們醫院的實習醫生，我記着上午還在因爲給病人抓錯了藥而停職查看呢。怎麼着，現在又在我們醫院裝高深？你到是裝什麼大盤蒜？”
黃柏林冷笑道。
聽到他的話，周圍的羣衆更是紛紛搖頭，他們本來還想着這小子敢攔這麼大的事會有奇蹟發生，沒想到是一個連醫生都不是的實習學生。
聽這黃醫生的口氣，還是品行不端的那種。
人們望着李翰林的目光更加不善了。
“黃柏林，你不配做醫生。”
李翰林直接就怒了，張嘴喝罵道。
“喲，長脾氣了？李翰林，你知道是在跟誰說話麼？真當不知道馬王爺長几隻眼，連老子都敢罵，信不信老子明天就能扒了你這身皮。我黃柏林見死不救？要怪就怪這老頭命不好，若是往前走兩步就到醫院了，非得在這地方突發腦溢血。”
“你可不要把我們往火坑裡推，腦溢血最怕亂移動，要是因爲擡到醫院裡的這會子功夫這個老不死的斷了氣，那豈不是要賴在我們頭上。”
黃柏林鼻孔朝天繼續說道。
他這話一說出來不打緊，原本幾個好心想要幫忙救人的青年頓時縮了縮脖子，生怕被這老頭兒沾上一般。若是真的因爲這事被訛上，那可真是無妄之災了。
“你！”
李翰林強忍住想要把拳頭在他鼻樑上來一下的衝動，仔細的觀察起這唐裝老者的情況來。但是，就算是李翰林不屑黃柏林的爲人，卻也不得不承認，黃柏林這話說的並沒錯。
腦溢血不能隨意移動，否則出血點擴大，那可是神仙也救不回來了。
“大哥哥，求求你救救我爺爺。馨兒給你跪下了，求求你。”唐裝老者旁邊那個彷彿瓷娃娃一般的小女孩登時急了，她梨花帶雨的哀求道，抱着李翰林的手臂彷彿是拿住了最後的一根稻草。
“孃的，見死不救，老子還沒喪心病狂到那種地步。拼了，大不了脫了這身白大褂，被吊銷行醫執照。”李翰林咬了咬牙，可是心中卻半點把握都沒有。
做事有信心是好事，但是對於這種急性的突發性病症，中醫的確沒有太好的處理辦法。就算是李翰林費盡了九牛二虎之力也只能略微緩解一下老者的痛楚。
怎麼辦？
怎麼辦？
小還丹？
不自覺的，李翰林想起了方纔在微信裡得到的寶貝。
李翰林看了一眼身旁哭的梨花帶雨的馨兒，眼瞅着老者快要支持不住，他一咬牙就掏出了小還丹，跟旁人要了一瓶礦泉水喂着老者喝了下去。
有效，一定要有效啊。
李翰林看着老者青白的臉色，心中捏了一把汗。
一分一秒，一刻鐘的時間很快過去了。
李翰林焦急的施展銀針，幫助老者緩解着痛楚。但可惜，老者一點改變都沒有，仍是隨時都要撒手的感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