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老村長如何的心存不忍,也難擋村名的熊熊怒火,他們已經將這個女人連同她肚子裡的那個孩子視爲村子的災難。
災難就在前頭,又有誰能淡然處之。
要是告訴你,有一個人肚子裡頭懷着一個不詳的孩子,而當這個孩子出生的時候你們村子極有可能要遭遇一場滅頂之災。
那麼就算他們不能肯定那個孩子會給他們帶來災難,也是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的。
人類在危機的時刻往往都是自私的,畢竟誰也不想承擔這種風險。
慢慢的不只是小孩子拿石子扔那個孕婦了,大人也開始對那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下手。
民衆的怒火,是最難安撫的存在。老村長知道,今兒如果不順了大家的意,這個村子是別想安生了。
既然民意是不能違背的,那麼他也只能……
不再開口讓衆人安靜,而是舉起自己的手高高的豎起來。民衆是非常的憤怒沒錯,不過老村長的威嚴終究還在。他舉起手便是希望大夥兒可以安靜下來,這手剛剛舉起來便有人率先噤聲了。
緊接着一個接着一個,最後所有人都安靜下來。等到現場安靜之後,老村長這才扭過頭衝着那已經被砸得滿頭鮮血的女人說道。
“孩子,我在最後問你一遍,你肚子裡的這個孽種到底是誰的。你乖乖的跟老村長我說,如果說的話看在你年少無知的份上。大夥兒或許還能網開一面。”
這村子裡頭的孩子,都是他看着長大的,每一個對於他來說就像自己的親生孫子一樣。要他下令將這些孩子給燒死,這樣的命令說真的他還真說不出口。
如果可以的話,他一點也不想讓這孩子小小的年紀就喪命。雖然村民的怒火非常的大,但是老村長還是想要保住這個孩子。
畢竟這也是一條生命啊。
只可惜他的好意這個女人卻好似不願意接受似的,不管老村長如何的開導他,女人都只是回那樣的一句話。
“這個不是孽種,他是我的孩子,我的。”
本來對於女人肚子裡的那個孩子本就沒有好感的村民這下子怒意更甚了。也不管老村長還在說話。有衝動的小夥子當即大聲喊道:“老村長你怎麼還跟她廢話啊,我們早就說過了,這個女人不把我們村子裡頭的人都逼死,她是絕不善罷甘休的。這種人還憐憫她幹什麼。直接一把火燒死不就可以了。”
並不是老村長不想要幫這個孩子。實在是這個女人太執迷不悟了。
執迷不悟的人。可不是一兩句話便可以說通的。當即老村長也沒有在意身後的那些喊聲,他想在最後的試一下。
“孩子,不要在這樣倔強下去了。這個可不是能開玩笑的。你快點告訴老村長這個孩子到底是誰啊,別再跟別人說你也不知道了。如果你不知道孩子他爹是誰,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懷上這個孩子的,村子裡的人都會說你這個還是是鬼胎啊,是鬼留下來的種。爲了那樣的孩子堵上自己的性命,真的值得嗎?孩子你可要想清楚啊,如果你在什麼都不說的話,老村長我也只能順了大家的意思了。被火活生生的燒死,可是很痛苦的。”
一個人的出生,有母親自然也是要有父親的。只是這個女人肚子裡頭的孩子,卻沒有父親。至少現在而言,還沒有人知道他的父親究竟是誰。
孩子的父親,女人說不清楚,村子裡頭的人也說不清楚。而之所以所有的人都說這個孩子是鬼胎,純粹是因爲這個女人在他們村子裡頭本身就是個有名的掃把星。出生的時候就把自己的母親給剋死了,後來下地幹活的時候爲了拉起跌入土坑裡頭的她,父親也不慎遇難了。凡是跟她有所接觸的人,到最後都會死於非命。
這樣一個八字過硬的女人,整個村子裡頭不管老的還是小的都沒有人願意接近她。既然都沒人願意接近她,她又是怎麼懷上別人的孩子。
除了鬼之外,這個村子哪會有人願意碰她。
鬼胎,多麼恐怖的存在,那樣的存在搞不好就跟他的母親一樣,會給別人帶來災難。
老村長現在就只希望這個孩子可以承認,可以承認自己跟誰有姦情。這樣至少可以證明女人肚子裡的孩子是人類留下的種,不是所謂的鬼的孩子。這樣的話,至少可以減少人們的恐懼。
只是這個女人,就是不爭氣,不管老村長怎麼的開導她,在孩子父親這一方面,這個女人什麼都不說。
或許是,就算她想說,她也不知道該怎麼說,因爲肚子裡頭的這個孩子,她……
也不知道。
不停的搖着自己的頭,女人滿身污垢仰起頭無助的看着老村長,含着淚說道。
“我不知道,這個我真的不知道,老村長我什麼都不知道你不要問我了好不好。村長,老村長,不管怎麼說還是都是無辜的,我知道村裡頭的人都不喜歡我,如果要燒死我的話,可以的,這個可以的。可是我肚子裡頭的孩子是無辜的啊,他還沒出生怎麼會給大夥兒帶來災難了。老村長求求你幫幫我,更大夥兒說說,再等等,在等等,等孩子出生之後要怎麼對我都可以。”
母親保護孩子,那是本能,人類與生俱來的本來。只不過女人的這個本能落在村民的眼中,卻是要致他們於水深火熱之處。
現在對於女人來說,她唯一能抓住的救命稻草就是老村長了。因爲其他的人都覺得她是一個禍害,畢竟馬上死纔不會給村子帶來災難。而老村長呢?他卻是這個時候唯一一個願意幫助自己的。
女人死死的抓住老村長的衣服,希望老村長可以看在自己肚子裡頭這個無辜的小生命的分上救救他。
只是女人終歸還是太天真了。
救她肚子裡的孩子。現在對於他們來說,那個孩子便是最大的威脅,誰有可能去救她的孩子。
女人的懇求,落在他們眼裡便是執迷不悟。這樣的女人,留在村子裡頭,一定是個禍害。
自己的一再勸說,怎麼這個女人就是執迷不悟。這樣的孩子,就算自己在如何的想要幫他,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了。
女人的懇求。老村長覺得非常的失望,這個只執迷不悟的孩子已經無藥可救了。
既然已經是個無藥可救的孩子。那麼他也就不能在姑息的。要不然,真的將肚子裡頭的孩子生下來。若是無事的話倒也還好,可要是像村民們擔心的那樣,真的生出個會給整個村子帶來災難的禍害。
他這個老村長可怎麼對得起村子裡頭這麼多人。
橫豎這個孩子。跟他的母親。都是留不得的。
既然執迷不悟。那就不能怪他心狠了。
女人一直死死的抓住老村長的衣袖,只是現在的老村長對於這個女人已經徹底的失望了。起身的同時還不忘重重的抽回自己的袖子,老村長用力的甩了下袖子隨後說道。
“算了算了。反正我怎麼勸她也是不會聽的,既然她一直說肚子裡的孩子是沒有父親的,那麼我身爲老村長也不能姑息。爲了整個村子的安全,也只能委屈你了。”
老村長都已經發話了,其他那些早就等不下去的人自然是趕緊行動的。在他們的眼中這個女人早就應該死了,拖了這麼長的時間本身便是浪費。
那兒老村長的態度已經明確,這個女人他不管了。話音剛落便有幾名壯實的年輕小夥子從人羣中裡頭擠出來。
就算是普通的女人也反抗不了這幾個壯實的小夥子,更何況是一個懷孕並且滿身都是傷痕的女人。
當女人被那幾個小夥子粗暴的從地上扯起來的時候,張思凡還聽到女人那淒厲的喊叫聲。
“不要,老村長求求你了,求求你救救我肚子裡的孩子吧,他真的不會給大夥兒帶來災難啊,求求您不要連着他一起燒死。”
女人淒厲的喊叫在這座寂靜的小村莊裡頭不住的迴盪的,每一聲都是那樣的竭嘶底裡。她不要,不要自己的孩子還未出生就這樣跟着自己一同被火焰吞噬。
可是沒用,會給村子帶來災難的女人,又怎麼可能勾起村民的憐憫之心。
女人的嗓子幾乎都喊啞了,卻沒人換來任何一個人的憐憫。
火架子很快就架起來了,女人被牢牢的綁在那十字的木樁上。手腳都被麻繩牢牢的捆起來,可能是擔心這個女人會掙脫吧。那捆綁她的小夥子連吃奶的勁都用上了。用力的勒緊手上的麻繩,女人露在外頭的手都被勒出一條紅色的印子。
在被人捆綁上木架的時候,這底下的人也都沒有閒着,一個接着一個不停的往女人那兒砸石子。沒了自己保護的肚子徹底的暴露在人家的視線之下,那些石子無一例外都砸在她的肚子上。
已經嘶吼樂很久了,卻沒有人憐憫這可憐的女人。慢慢的這個可憐的女人也放棄了,反正她已是個不祥的女人了,不祥的自己又如何能讓別人覺得自己肚子裡頭的孩子是無辜的。
現在的她只能無聲的跟肚子裡頭的那個孩子道歉。
可憐的孩子,你怎麼就投胎到媽媽的肚子裡?可憐的孩子啊,還未出生你就要跟媽媽一起離開這個世界嗎?雖然媽媽真的不知道你的父親是誰,不過媽媽堅信,就算你的父親真的像村子裡的這些人說的那樣是鬼的話。
你也絕對不是一個會傷害村民的人的。
媽媽知道你會是一個溫柔的孩子。
只可惜溫柔的你,現在就要跟着媽媽一起離開這兒了。
坦露在外頭的肚子,沒有任何保護的肚子,在接受了那樣多的無情的扔砸後,女人開始覺得自己的腹部一陣劇痛。
可憐的孩子,難道已經感受到這個世界的不歡迎,所以想要趕緊離開這兒嗎?
肚子上的劇痛很快的便掩蓋了周圍的謾罵,女人覺得自己的意識都渙散了。
這可憐的女人已經被牢牢的綁在架子上了,木架子下被堆滿了乾燥的柴火,還被人撒上一些電燈用的桐油。現在只要一把火下去,這個木架子馬上就會會燒起來。到時候這個女人以及她肚子裡頭的孩子。
都會變成焦炭。
這人被綁到架子上了,現場的氣氛也變得更加的詭異了,像是在執行什麼宗教的儀式似的,那些村名在那兒不住的喊着。
“燒死,快燒死,燒死。”
這兩個字響徹整座山村。
所有的人都覺得用這樣的酷刑對待這個女人,在合適不過了。
大多數村民的意思是不能違背的,所以老村長到最後還是聽了大多數的村民的話。從小夥子手上接過火把,他是這個村子裡頭最有權威的人,這樣的事情自然是要由他執行的。
慢慢的走到女人跟前最後站定,手上拿着火把的老村長開口說道:“孩子,不要怪老村長啊,要怪就怪你的命太不好了。”
什麼都怪到命的頭上,如果一切都是命的話,是不是人類就可以不用爲自己的兇殘負責任了。
張思凡不知道,他只是曉得自己不能眼睜睜的看着這個女人在自己面前被人活生生的燒死。當即也顧不上自己不是這個村子的人,這樣衝出去會不會引來村民的怒火。就在老村長的火把要落下的時候,張思凡準備衝出去的時候,村子裡頭突然颳起一陣詭異的風。
風非常的大,幾乎都快把老村長手上的火把給吹滅了。
這個風來得太詭異了,以至於村裡頭的人都燥亂了。
隱隱之中張思凡好似聽到有人在那兒喊:“鬼,有鬼,那個鬼胎的爹找過來了。我們要完蛋了,趕緊點火啊,趕緊燒死那個女人啊。”
詭異的風,躁動不安的村民。
現場的氣氛極度詭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