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沙被“軟禁”行宮一個月後,皇上下旨,立三皇子成遵爲新的太子,因爲他的才智與武功皆在衆皇子之上。這一消息傳遍了大家小巷,聯繫起之前太子的瘋狂行徑,坊間流傳着三皇子陰謀奪得太子之位的謠言。謠言終究只是謠言,因爲沒有可靠的事實支撐,時間一久就消散了。
成遵現在遇到了一個難題,那就是季流年不願意搬進太子府。
“這是祖上規定下來的,我們不搬進去不合規矩。父皇身體一直不大好,你就別無事生非了。”成遵不知道季流年爲什麼如此反感太子府。
季流年一來是因爲在太子府發生了不愉快的事,自己差點被李想容算計成功。二來是因爲太子府裡李想容的魂魄還沒有散去,心裡耿耿於懷,害怕鬼魂會來找她報仇,李想容生之前就是非不分,死後肯定也是顛倒黑白。況且要是搬進太子府,必定要搬進寢宮,那血腥的一幕又要重現。
“你不搬,我搬。現在輿論指向我,我不搬,大家越以爲是我做了虧心事。”
“你等等,要搬可以,先裝修一下行不行?還有,先叫幾個法師來超度一下亡靈,畢竟李想容與兩個男寵還有幾個奴僕都是在這裡被殺死的,這裡的陰氣太重了。”季流年想到了一個折中的方法,她想另外蓋一間寢宮,把原來的拆了。
“國庫空虛,我申請的話父皇會很爲難,何況太子府處處簇新,何須重新裝修?超度亡靈的事倒是可以做一做,這也是一種功德。”成遵搞不懂季流年在想什麼。
“這好辦,錢由我爹爹出,面子上說是朝廷拔了銀兩,如何?”
“我試一試吧。”
成遵把季流年的意思告訴皇上,皇上覺得這是好事,便應允了。太子府很快就投入了新一輪的裝修之中。
“妹妹,你真有本事,從那裡來的錢?”季柳梢笑着說。
“爹爹給的,不許嫉妒我。”季流年樂呵呵的。這錢的事情成遵都不知道,還以爲她從季無涯那邊拿來的。她季流年纔不會“啃老”,都是潑出去的水了,怎麼還會向爹爹要錢。這錢是她自己存在醉生夢死樓的。
“你以爲我是傻子?爹爹的賬目我一清二楚,他有沒有給你我不知道?!快說,銀子是從什麼地方來的,發了財也不告訴哥哥,你也太不仗義了。”季柳梢果然胃口大。季流年卻再也不想他參與進來了,不然醉生夢死樓的人會有意見,這都是大家的辛苦錢,她拿就算了,還分一杯羹給自己的哥哥,這太不像話了。
這些錢都是從醉生夢死那邊來的,多年的積蓄,一下子挖去了一大半,季流年知道醉娘夢娘會心疼,要不是沒有辦法她也不會這樣做。
“上次你不是狠狠賺了一筆嗎?還不滿足?少來敲詐我了,我沒錢。要錢自己去賺,一個大男人,向自己的妹妹要錢,知羞不知羞呀。”季流年說完就溜走了。
季柳梢氣得直跺腳:“小丫頭,哥哥又不是白拿,等哥哥賺了分你一半。枉我平日那麼疼你,真是白疼了。”
經過半個月的動工,太子府煥然一新,成遵季流年幸福地搬了進去。果然已經感覺不出現在的太子府就是以前的太子府了。未央未白看着處處雕樑畫棟、亭臺樓閣的樣子,高興得不得了。
“太棒了,以後我做好了綠豆糕,一邊看這裡的蓮花,一邊吃,那是何等的愜意。”未白指着一池的睡蓮笑着說。
“你們跟着我就等着享福吧。還不趕快跪拜謝恩。”
未央未白連忙跪拜下來。
“謝謝太子妃,謝謝太子妃。”
“少胡說,讓其他丫鬟聽到又該講閒話了,什麼太子妃我纔不稀罕呢。”季流年一臉傲嬌地說。
“對呀,我家小姐纔不稀罕。李想容是太子妃,照樣不是死得好慘。”未白口無遮攔。
“你呀,什麼不說說她幹什麼,一點都不吉利,以後我們都忘記了以前的事吧。惡人已死,再說就是對人家的不敬了。”未央點了未白的額頭一下。
“未央說的沒錯,這些都是過去的事情了,我們何苦說她,惹來不高興。”季流年已經決定開始新的生活。以前的種種,都隨它去吧。
身居青樓的季流君知道三皇子被立爲了太子並搬進了太子府,自己卻深陷青樓,心中一陣酸楚。以前的種種,雖然不過是幾個月的事情,卻恍然如同隔世一般。
他們生活得越來越好了,只有我成了萬人唾棄的女人。任誰都不會想起季家還有一個落難的小女兒。季流年受盡萬般寵愛,我卻沒人肯看一眼,真的是同人不同命呀。季流君越發感慨起身世來。
何時才能報仇呢?等季流年貴爲皇后的時候,下手就更加困難了……季流君一直在等待機會,可惜一直等不到那個願意幫她的男人。出入青樓的都是一些來玩的男人,個個都說會幫她,成事以後拍拍屁股就走人了,世態炎涼呀。
又過了半個月,醉生夢死樓的人來報。
“季小姐,太子的殺手營小的管不住了,人心渙散,要不要解散了它?”
成沙送往行宮也有兩個月了,他們見不到主子當然會人心渙散,何況又沒了經濟來源。季流年不捨得就此解散。
“是不是缺銀子?缺銀子就送過去……”
“長此以往也不是辦法呀。”
“那也是,你問問醉娘夢娘,可以不可以照顧他們。”
“遵命。”
過了幾天,有人過來稟告情況。
“醉娘已經把他們安排好了,季小姐可以放心。以後有難,他們還可以出力。醉娘還說要我謝謝你。”
季流年給他賞金,讓他回去了。
成沙苦心孤詣訓練出來了一百來號人,投入大量金錢與精力,最後連後院着火都不知道,卻沒有想到這些人都沒有派上用場,卻被她季流年收到了麾下。這就像煮熟的鴨子飛了,要是成沙知道了,肯定連自殺的心都有了。
太子的人死的死,散的散,季流年再也沒有心腹之患,心裡放鬆了下來。可是卻感覺到莫名的空虛,這些日子因爲忙,都差點忘記自己並不是這個時代的人。此時此刻,望着天上半輪明月,季流年有思鄉懷親之感。
“要是能夠回去就好了,我在這裡已經待夠了。”季流年自言自語。未白跳了出來,手裡捧着桂花糕。
“小姐,剛剛在嘀咕什麼,給你一塊桂花糕。”未白露出天真無瑕的笑容。
“我想回家。”
“想回去就回去唄,皇子……哦,不,是太子,太子不會怪我們的,明天我們就偷偷溜回去。”未白未能理解季流年口中家的含義。
“未白,你有沒有想過我不是季家的小姐?”
未白睜大了眼睛。
“你不是季家的小姐,誰是?小姐,你是不是發燒了,說什麼胡話?”說完,未白放下桂花糕,摸了摸季流年的額頭。
“你才發燒。你侍候了季家小姐那麼多年,難道沒有發現現在的她跟三年前的她有什麼不同嗎?”
未白思索了一下。
“的確有一些不同,你比以前更勇敢,更有趣,腦子更聰明。我那時候覺得小姐是遲發育,哈哈。不管如何,你跟我們在一起,大家玩得開心,這就好,管它那麼多,你改變了我更加高興。”
未白的一番話讓季流年從淡淡的憂愁中走了出來。對呀,管那麼多幹嘛,有吃有喝又有玩就可以了,現在的我不是比以前的我更加高興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