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如凝坐在院子裡面和自己母親看着落雪紛紛,此時離冷長喜事發的時候,已經過去了一個多月了。
小文氏身上裹着狐皮大裘,看着外面層層白雪的美不勝收的景象,卻是嘆息了一聲。
“這一年就要過去了,在還是我和你爹回來過的第一個年。”小文氏一邊說着,眼睛裡面閃過了一抹溼意。
要不是自己女兒執意去找回自己夫妻的話,現在一家人肯定還是各分東西的。
冷如凝笑了笑,將丫鬟剛剛送上來的香茗輕撮了一口,她長長的烏髮隨意的綰了一個髻,面容清冷而美麗,眉宇之間的淡然讓人不自覺的就跟着放鬆了下來。
“只是,爲什麼欽天監還沒有給長喜選吉日呢?”小文氏疑惑的說道。“現在日子已經過去了一個多月,就算這段時間沒有好日子。也該選個來年的日子,咱們府上好準備起來纔是。”
小文氏這可不是在爲冷長喜擔心嫁不出去,而是看着如今出落的更加亭亭玉立的女兒,小文氏也跟老太太一樣的心思。
就等着冷長喜這陣醜聞過去了,要快快給冷如凝定下親事來纔好。
冷如凝笑了笑,“自從出事之後,就沒有見到二妹妹了。”
冷長喜不肯出門,但是冷如凝卻是能每天都知道他的消息的。冷長喜每天都在屋子裡面打罵奴才,只是安寧郡主震住了。他們院子裡面雖然有些風言風語,可到底還沒有傳到府外去。
“大小姐,太子殿下來了。”
忽然陌香從遠處跑了過來,因爲着急並沒有撐傘,一下子身上就落了一肩頭的雪花,凍得她脣都發紫了。
青兒急忙拿了熱水給她喝,冷如凝挑了挑眉,問道:“太子殿下來做什麼?”
小文氏也跟着站起來了,她雖然是後宅婦人,可是太子殿下身爲半君,這府裡面在的人也是要過去參見的。
陌香朝着小文氏看了看,顯然是有話要說。只是,卻是停頓的用眼神看着冷如凝。
“母親您先過去吧,我馬上就跟着。”
小文氏看陌香那個樣子,哪裡還有不明白的。陌香這是有什麼消息不想要讓她知道,小文氏現在對自己女兒也放心了。
知道冷如凝不會隨便被欺負了,也就甩開手讓冷如凝自己去做決定。
陌香看着小文氏走遠了,這才靠近冷如凝的耳邊,小聲的稟報了起來。
“剛纔我聽說,大爺在轎子裡面睡着了。是太子殿下跟着護送回來的,接着,太子殿下就進來。說是要找大少爺。”
這話聽着沒有什麼奇怪的,只是冷如凝卻是一下子就彈了起來。
睡着了……
冷如凝低聲問道:“我爹現在在哪裡?”
陌香是早就得了冷如凝的吩咐的,多注意着大門的事情。雖然陌香不明白爲什麼大爺會在轎子裡面睡着了,可是陌香卻覺得很奇怪。
特別是現在太子殿下可是二房的姑爺了,這進府來直接就開口要找大少爺,怎麼不顯得更加的奇怪呢。
“現在已經回房了。”
冷如凝轉身就朝着自己爹孃的屋子裡面奔跑了過去,腦海之中已經快速的算着時間了。等到到了屋子,冷如凝就看到了自己大哥正也從大廳的方向跑了過來。
兩兄妹打了一個對臉,冷如凝注意到自己大哥的手已經握成拳頭了,臉上雖然一片鎮定,可是那雙星眸裡面滿是寒霜。
“大哥。”
“太子說……”
冷如凝急忙握住了冷如翰的手,打斷自己大哥即將要說出口的話。
“咱們進去說。”
冷如凝是冒着風雪趕過來的,根本沒有來得及拿着手爐,她冰冷的小手猛地抓住了冷如翰的手,冷如翰這才反應過來。
也不在門口多說,兩個人就朝着屋子裡面趕了進去。等到到了牀邊,冷如凝的眼瞳猛地收縮了一下。
“爹……”冷如翰如被雷擊一般的站在了牀邊。
“青兒。”冷如凝大聲朝着外面喊道,青兒哪裡跟得上冷如凝的腳步。冷如翰開口問道。
“太子殿下說,咱們父親中毒頗深。他手上有解藥。而且,他說父親身上的毒藥,有你的……”冷如翰說道這裡頓住了聲音,因爲太子端木恆的原話是。
你父親身上的毒,也有你妹妹的功勞。
冷如翰收握成拳,急聲問答:“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冷如凝急忙從袖子裡面將銀針拔了出來,將自己父親的手擡起來,一陣揉搓之後,猛地將銀針扎入其中。
冷如翰就看到自己父親的手指彷彿是吹氣一樣,居然開始漲了起來,那裡面隱隱流淌的血管都可以看得清清楚楚。
這樣駭人的一幕,讓冷如翰的心頭彷彿被大錘子給敲了一下一般。
“小姐。”青兒好不容易纔跑了過來,喘着氣問道。“小姐,奴婢要做什麼?”
“快去將我的藥箱拿來。”冷如凝對青兒吩咐道。
冷如翰看着自己妹妹那熟悉的針法,眼皮一跳,“我去拿藥箱吧。”
說着,冷如翰就朝着外面走了出去。青兒腳步一頓,冷如凝眼神一閃,卻是沒有開口。等到冷蕭然手上流出來的血不是黑色的時候,冷如凝才停下手來。
小文氏已經回來了,剛纔在冷如翰回去院子的時候,太子已經跟着離開了。小文氏雖然心底疑惑,也聽了下人的稟報,說太子是來找自己兒子的。
這樣的情況,最尷尬的不是小文氏。而是剛剛趕出來的冷長書,還有站在冷長書身邊臉色難看的冷長喜。
小文氏心底存了疑惑,想要問自己的兒子,只是沒有想到一轉身回到院子,就看到自己的丈夫躺在了牀上。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爲什麼太子說,父親身上的毒是妹妹你下的?”
冷如凝看着冷如凝,眼底有着不信。可是想到太子說有解藥時候的篤定,那樣的自信,卻不像是假的。
小文氏從回來之後就在牀邊守着冷蕭然,聽到冷如翰質問冷如凝的話,心底驀地一驚。
她轉過頭來,急聲喝道:“你在胡說什麼?”
“太子殿下說,是妹妹給父親的身上下毒的。”冷如翰皺眉,“這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情?不是說妹妹是去寺廟裡面,回來的時候碰巧和父親孃遇上的嗎?”
冷如凝皺眉,“是端木恆和大哥你怎麼說的?他的身上有解藥?”
冷如翰點頭,他一雙眼睛看着冷如凝,又看了看躺在牀上的父親,着急的喊道。
“如凝,你到底瞞了我什麼?”冷如翰氣急敗壞的吼道。這還是冷如翰第一次對冷如凝發脾氣,只是,冷如凝卻是不生氣。
因爲,看着自己大哥氣急敗壞的樣子,冷如凝卻明白。他這是在擔心自己而已。
“大哥,我去的不是寺廟。我是找到了父親和孃的下落,特意去找他們的。孃的身上中毒了,爹爲了救娘,也跟着中毒了。
只是,他們吃的藥丸裡面帶着的是砒霜。砒霜是藥,卻也是毒。如果爹孃不吃那藥丸的話,那他們就會昏迷。
就會成爲活死人,只會每日昏睡着。所以,我回來之後就接着做那藥丸給爹孃吃。端木恆應該是知道了爹孃的情況,纔會說爹身上的毒,是我下的。”
小文氏聽到冷如凝的話,卻是忍不住哭了起來。看着自己丈夫昏睡的樣子,小文氏心如刀割。
“你……你居然真的是跑出去找爹孃了。”冷如翰看着自己妹妹那纖細的身子,驀地朝着旁邊狠狠一揮拳。“你怎麼可以不顧自己,就跑出去?就算是我……”
“大哥,那時候舅舅正是最需要你的時候。現在,你靠着自己的本事做到了小將軍,這樣難道不是最好的結果嗎?難道,你要看着舅舅好不容易得到的機會,就這樣再次被劉元正給奪走嗎?”
冷如翰心頭彷彿有一直猛獸不斷的咆哮着,他看着自己妹妹那倔強的樣子,聽着她說的話,卻更加的痛心疾首。
是他無能,纔會連累了自己妹妹到現在成爲衆矢之的的地步……
“大哥,你不要擔心。如今娘身上的毒已經被我解開了,咱們當初在劉睿溯手裡面拿到的解藥,已經被娘服下了。”冷如凝開口說道。
冷如翰的眼神一亮,朝着自己娘看去,驀地一驚。他驚愕的朝着冷如凝看去,錯聲喊道。
“所以爹……”
“爹身上的毒,還沒有解藥。”冷如凝一雙眸子在一瞬間彷彿是在千年的枯井裡面散發出來的幽冷一般,帶着深幽的沉悶。
“所以,端木恆是不是說了什麼?”
冷如翰身子一僵,看着自己妹妹,隔了一會兒忽然開口說道。
“太子……什麼也沒說。”
冷如凝忽然莞爾一笑,“大哥,有沒有人說過,你很不會對親人說謊?”
冷如翰的眼底閃過挫敗,就聽到冷如凝接着開口說道:“大哥,你要是不說,我就自己去找端木恆。”
“他說,要我成爲他的手下。還有……讓你三日後去和他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