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會兒你夫君就回來了。”司徒顏說,“月月,好好的梳洗一下,別讓你夫君看到你蓬頭垢面的樣子。”
“顏兒,我以後要像別的女人似的要開始爭寵了嗎?”嶽子月從她懷裡擡起頭來,一雙眼睛紅的像兔子似的,楚楚動人。
“家裡只有一個男人,狼多肉少,只能適者生存!”司徒顏垂着眸子看着她,將她粘在臉上的頭髮挽在耳根後,“月月,你現在最重要的是在新人之前先有子嗣,鞏固你的地位。”
嶽子月聽到子嗣這兩個字,臉色又變了一些,秀眉也輕輕地擰了起來,“不是我不想有,實在是懷不上。”
司徒顏低頭問她,“找大夫瞧過了沒有,是不是身子有什麼虧損,才懷不上的。”
嶽子月說,“我們婚後半年,我母親見我沒懷上身子就特別着急,尋了個由頭把我接回家住了很多天,在家裡看過了無數的大夫,大夫都說我身子沒有虧損,沒有子嗣可能緣分未到。就是現在也時不時的回家,來找大夫看,得到的都是那句話,緣分未到。”
司徒顏說,“每次……有沒有亂吃東西,有可能是別人動手腳麻?”
嶽子月很肯定的說,“家裡的婢女婆子,我房裡伺候的,還有廚房裡的人,都有母親安排的人,不會讓人動手腳的。而且我也定期的回家把脈,身子沒有一絲藥物殘存的痕跡。”
若是晉國公府找的大夫,說她身子沒有虧損沒有吃過什麼避孕藥,她也許會懷疑這其中有什麼貓膩。但大夫是史曉慧找的,就一定不會有問題。她下意思地接話道,“那會不會是你夫君的問題?”
嶽子月從來沒有將問題往徐晏寧身上想過,不,她和她家裡人都沒有往男人身上想過。
“這不可能!”嶽子月看着她的眼睛,瞪得大大的,爾後白皙的臉蛋上飄出兩抹紅暈,她輕聲說,“晏寧,他身子…。不虛……”
“這我就不懂了!”司徒顏臉頰也有點泛紅,十分的不好意思,微頓了片刻開腔道,“我只是想……不是你的問題,有可能就是你夫君的問題。”
嶽子月面上的笑容就有點僵硬,她有點不敢相信。
“月月,你不妨……”司徒顏用手掩住脣角在她耳邊輕聲地低語,等她說完後,她就朝嶽子月輕輕地點了下頭,“現在最重要的就是要找出原因,看看你們爲什麼沒有孩子。若是他身子也沒問題,那可能真是緣分未到。那你就要好好地琢磨下如何懷上他的骨肉了。若是他的身子有問題,現在賜婚的旨意還沒下,你還有翻盤的機會。”
嶽子月聽到她的話後,不知道該喜還是該憂。三夫人告訴她說,是老太君親手請旨爲晏寧納妾的,她心裡明白,一定是老太君看自己這麼長時間沒有身孕,才這麼做的。若是到時候查出晏寧自己生育不了,晉國公府爲了遮住這個醜事,可能會主動收回賜婚的摺子。那她嶽子月就會完完整整地擁有晏寧。可這樣,她一生都不會有自己的孩子。可若是晏寧身子沒問題,他們院裡就會有數不清的女人,她要和她們去爭寵,她要每天祈禱晏寧來看看自己。這樣她會有自己的子嗣,可是,也意味着她要和別人分享晏寧。
“想好了,就下午回承恩公府,找舅母請大夫,尋個由頭,讓大夫爲你夫君好好地診治診治。”司徒顏拉着嶽子月的手說,“你現在能做的就是這些了。月月,別猶豫,去做吧!”
嶽子月脣角輕輕地動着,想說什麼,最後什麼都沒說,輕輕地點了下頭,“顏兒,我都聽你的!”
司徒顏說,“月月,男人都喜歡聰明漂亮拎得清的女人,而不是一個只會使小性子的女人。從現在起,不要再由着自己性子來了,想哭就哭,想笑就笑,要學着長大,學着去適應,這樣才能讓自己過的更好。”
嶽子月重重地點了下頭,司徒顏脣角微微上揚,拍了下她的肩膀,說,“現在,打扮的漂漂亮亮的,讓你夫君看的賞心悅目。最重要的是,讓他陪你回孃家。”
“嗯!”嶽子月臉上終於露出一絲的笑容來,“顏兒,我不知道該怎麼感謝你。原本我今日找你來,就是想和你訴訴苦,找一點安慰。沒想到最後,你幫我指出了關鍵問題。”
“一家人說什麼感謝不感謝的!”司徒顏朝她笑道,“別說這些見外的話了,趕緊讓信得過的下人會承恩公府一趟,讓舅母先做好準備。”
嶽子月輕輕地點了點頭,爾後她讓蘇蘇過來,在她耳邊低語了一番,蘇蘇便很快地退下了。
“來人,梳洗!”嶽子月喚了一聲,就有丫鬟進門,伺候她洗臉梳洗。
司徒顏望着梳妝打扮的嶽子月,淺淺的笑着。
就在嶽子月還沒裝扮完的時候,外面便有丫鬟通報,說許晏寧回來了。嶽子月先看了司徒顏一眼,司徒顏給她一個鼓勵的笑容,她臉上掛上恬淡的笑容,起身,迎了出去。
許晏寧是心急如焚的從外面跑回來的,家裡的小廝給他遞了信,說月月知道了祖母給他請婚的事情,他不敢想象他的月月知道了,會哭的有多麼傷心。
他就這麼一臉心焦地奔進屋子,而迎接他的,不是一張掛滿淚水的臉。
嶽子月笑容純淨地看着許晏寧,看着他英俊的臉上因爲奔跑而溢出細密的汗水,從袖口裡拿出手絹輕輕地給他擦着,“晏寧,什麼事情這麼慌張啊,瞧你,出了一腦門的汗。”
徐晏寧喘着粗氣目不轉睛地凝視着她的小臉,儘管她笑的很甜很燦爛,儘管她臉上的妝容很精緻,但是,作爲她的青梅竹馬,作爲她的枕邊人,他還是一眼就看出了她細緻妝容的眼妝下,是一雙哭過的淚眼。
徐晏寧不說話,他擡起手指輕輕地摸向她的雙眼,溫潤的臉上是無以言說的心痛,他一把將嶽子月摟進自己的懷裡,“月月,對不起!”
嶽子月鼻子一酸,因爲委屈險些掉下眼淚,但是一想到司徒顏剛剛說的話,就生生地忍了回去,忍了好一會兒後,她輕輕地拍了拍徐晏寧的後背,“晏寧,家裡有客人。”
司徒顏這時候從裡屋走出來了,她靜靜地看着相擁的兩人,視線裡徐晏寧給人的感覺很文靜很乾淨,感覺很美好,和嶽子月還真的是很搭。
徐晏寧這時候也看到了司徒顏,他清雅的臉上有些赧色,輕輕地推開了嶽子月,垂眸問她,“這位是……”
嶽子月輕輕地轉身,看着司徒顏的目光綴滿笑意,“這位司徒顏,我表哥的王妃。”
“哦,原來是睿王妃,失敬失敬!”徐晏寧朝司徒顏行禮問候。
司徒顏臉上掛着淺淡的笑容,她不緊不慢地和徐晏寧說着話。一番客套後,嶽子月吩咐下人傳午膳。
“月月,我就不留下用午膳了。”司徒顏起身,想走,給他們留下空間,讓嶽子月有機會提回孃家的事情。
“顏兒,這都到飯點了,回去做什麼啊?”嶽子月緊緊地抓着司徒顏的手,不想要她走,“來我們家了,怎麼能不吃點飯呢?”
司徒顏朝嶽子月眨了下眼睛,又看了一眼徐晏寧,笑道,“和王爺約好了。”
“喔!”嶽子月在她朝自己使眼色的時候就明白了,微愣後,輕輕地說,“那我送送你去。”
“嗯!”司徒顏笑着點了點頭轉頭對徐晏寧說,“那我就先回去了,告辭!”
徐晏寧也跟着她們身後出去送司徒顏,嶽子月和司徒顏在他前方走着,兩人都微微轉身瞥了一眼身後的男人。
司徒顏低聲對嶽子月說,“找着機會,快和你夫君說。”
“我明白的。”嶽子月早就調整好情緒了,最重要的是,她和顏兒說過話後,心裡突然有底有方向了。
“嗯!”司徒顏望着她點了點頭,爾後湊到嶽子月耳邊說,“你剛剛做的很好。月月,有的時候哭是解決不了問題的,反而是笑呢,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穫。”
“嗯!”嶽子月含笑點了點頭。
到了門口,嶽子月和徐晏寧送別了司徒顏就往自己院裡走。
徐晏寧看着淺笑倩兮的妻子,十分的心疼,他握着嶽子月的手越發的緊。
“月月,我徐晏寧這輩子就只愛你一人。”他已經想好了,不管皇上給他塞多少女人,他不會碰。
嶽子月望着自己的丈夫,像清水似的鳳眼含着絲絲委屈,“晏寧,我心裡難受,想回家走走。”
徐晏寧心疼這樣的妻子,有了委屈自己強忍着,偷偷的一個人哭。他將她摟在懷裡,說着誓言,“月月,我不會辜負你的,相信我,我絕對不辜負你。”
嶽子月撫在他胸口說着話,“晏寧,你別這麼說,你這不叫辜負我。你將來是要繼承爵位的,這房裡要老這麼寡淡,會讓人笑話你的,對子嗣也無利!我不想看到你被別人指指點點,更不想看到你子嗣凋零。我自己生不了孩子,不能再拖累了你。”
“月月,不是這樣的。沒有孩子不是你的錯,是我命裡應該如此,不關你的事。”徐晏寧說,“孩子,我只想要你生的,其他的我一點都不稀罕也不想要……”
嶽子月手捂住徐晏寧的脣角,不讓他再說下去,她開腔說,“晏寧,也許我現在還接受不了這件事情,但是我會強迫自己儘快適應的,也一定會和你的妾室和平相處,一起伺候你。”
“我回家就待一下午,找我母親,讓她開導開導我,我就會沒事。”
徐晏寧看着她委屈的發紅的鳳眼,心裡很清楚,她一定是想要躲回孃家好好地哭一場。這個時候,他不能留下她一個人,他要陪在她身邊給她提供懷抱,“下午我沒有事情,我陪你回孃家。”
“晏寧,我不用你陪着,我會照顧好自己的。”嶽子月說着話,眼睛裡就有眼淚奪眶而出,她連忙用手去擦,這個委屈的樣子越發的勾着徐晏寧的心。
徐晏寧將她臉上的兩道清淚抹去,說,“月月,不要拒絕我。我心知皇上的賜婚我無法阻止,現在說什麼你也不信。我會用行動向你證明,我絕對不會背叛你。”
“晏寧……”嶽子月哽咽地叫了他一聲,原本感覺很委屈,但是他細心的呵護讓她心裡釋然了幾分。
“走吧,我們先吃飯,吃飯後收拾收拾就往承恩公府走。”徐晏寧半抱着她往自己院子走去。
嶽子月看着他清雋的側臉,脣角微微上揚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