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兒,我想問你一件事情。”司徒浩源一張俊臉嚴肅,他說,“希望,希望你,如實的告訴我!”
司徒顏放下手中的茶杯,擡頭瞪着眼前的男人,微微挑脣,輕笑道,“四哥這是哪裡的話?”
司徒浩源脣角抿緊,輕緩一口氣,再次開腔,“顏兒,我知道你明白我的意思。”
司徒顏狠狠地斜了司徒浩源一眼,她沒有接話,再等着司徒浩源往後說。
司徒浩源緩了口氣,說,“我想問你,清雅的事情。她,在王府嗎?身子怎麼樣了?”
“清雅!”司徒顏輕輕啓口,“清雅,我很久都沒有見過她了,她的事情,我不清楚。”
司徒浩源心裡早就想到她不會那麼容易和自己說的,他嘆氣,緩着腳步走到她所坐的軟塌邊坐了下來,沉默片刻,繼續說,“要怎麼樣,你才能將她的情況告訴我?”
司徒顏說,“四哥,我真是不知道清雅的事情。”
司徒浩源吸氣呼氣,沉默沒有開口,只安靜地凝視着司徒顏。
司徒顏在他眸色不明的視線裡,有些侷促,她強裝淡定看着他,但是和他對視久了,心裡難免有點虛。她眼珠一轉,在司徒浩源的視線裡慢慢地將腦袋垂下,拿起自己剛剛喝過的茶杯,專心地研究了起來。
司徒浩源原本是打算將她看的心虛,她受不了,將清雅的事情和自己坦白。但是現在呢,她迴避了他的視線,瞧着這樣子,是真不打算將清雅的事情告訴他了。
司徒浩源緊緊地攥着手指,竭力地忍着心裡的焦慮,探着頭壓低聲音說,“顏兒,四哥從來沒有求過你什麼。就這一次,就這次,我求求你,告訴我清雅……清雅她好不好?”
司徒顏雙手轉着茶杯的動作就停住了,她低垂着做掩飾狀的雙眸不斷地眨巴着,她在掙扎,在糾結,要不要把清雅的事情告訴他。瞧他的樣子好像真的挺關心清雅的,也許真的像祁睿說得,他們之間是有什麼矛盾被激化了,由愛生恨,所以才鬧成那樣。
司徒顏在說和不說中不斷地掙扎着,忽然,她一激靈,她幹嘛要同情司徒浩源啊,清雅纔是弱勢羣體,就算再有什麼矛盾也不能這麼折磨女人啊。
不行,她要堅定立場,不能同情司徒浩源,她沒什麼可心虛的,對啊,她心虛什麼。
司徒顏鼓嘴吐氣,“四哥,對不起,我真的不知道!”
司徒浩源激動的站起身來,他垂着眸子看她,黑眸裡強力隱忍着他原本就沒有多少的耐性,“顏兒,你……”
司徒顏仰頭,目光落在他臉上,認真道,“四哥,雖然我不知道你和清雅之間發生了什麼。但是瞧着你此刻的表情,和剛剛你問我的話,也能猜到……你和清雅發生了什麼事情。”
她說,“四哥,不管女人怎麼惹怒到了你,不管她做了多惹你生氣的事情,我覺得作爲一個男人,不應該和女人一般見識!男人應該有男人的度量!她做的不對,不好,你不開心,可以不理她,離開她。但是,像動手……這種事情,太過了!”
司徒浩源聽她說到這裡,就知道清雅就在王府,而且她可能爲了逃脫他的繩索,弄傷了自己。
原本知道她回了王府,懸在半空的心就沉了下來踏實了。但是她這又受傷了,他又擔心了起來。
司徒浩源問,“她傷的重不重?”
司徒顏抿脣,沉默一會兒後,聳了聳肩,搖頭說,“我不知道。”
“顏兒,我是你四哥,你一定要這麼折磨我嗎?”司徒浩源嚴肅地望着她,“就不能和我說說她的事情,一點點都不可以嗎?”
司徒顏眨巴着雙眼,做無辜狀,“我是真的不知道。”
祁睿吩咐家裡的下人都把嘴巴閉言,懲罰他,她不能在關鍵的時候掉鏈子。一定要好好地吊吊他,讓他着着急。
司徒浩源在聽到她的回答後,脣角緊抿,雙眸緊緊地閉了起來,他沉默片刻,不斷地點着頭,“不說算了,我自己找,我去夜探王府,我就不相信,找不到她。”
司徒顏,“……”
“司徒浩源你瘋了是不是?”司徒顏起身,走到他身邊,擡着下巴瞪着他,“王府守衛森嚴,暗衛無處不在,你就這麼進去了,會被……會被有心人抓住把柄,往你身上按一個罪名,到時候惹一屁股麻煩的。”
司徒浩源俯視着她,嚴肅的臉上突然出現怪異的笑容來,“我管不了那麼多了,我要看看她,看看她好不好。就算前方是刀山是火海,我都要去。”
司徒顏生氣極了,她使勁地推了司徒浩源一把,司徒浩源一屁股就坐在了軟塌上,就聽到自家妹妹抓狂的聲音傳進了耳蝸,“司徒浩源,你在我面前,玩什麼深情啊!你早幹嘛去了!”
司徒浩源說,“我不是故意傷害她的。真不是故意的。我可以和她道歉。”
司徒顏咬脣點了點頭,“你隨意,我不管,也管不着。”
司徒浩源擡眸看着她微沉的臉色,喉結滾動一下,從軟塌上起身,推着司徒顏的身子,“你讓一下,我去準備一下。晚上夜探王府。”
說着,他真的擡腳就往外走。司徒顏氣鼓鼓地嘟着嘴,越想越覺得生氣,司徒浩源這個幼稚鬼,把王府當成什麼了,想來就來,想走就走。到時候給暗衛逮住,還要祁睿出面放了他。這要一次兩次還好,他要是把夜探王府當吃飯一樣隨便,那還要不要人活了。
原本出去的司徒浩源又折了回來,他說,“哦,對了妹妹,你和王爺說一聲,讓他高擡貴手對我放放水。要是被暗衛抓住,再把事情鬧大了,就會變得很棘手。”
“就這樣,我走了。”說完,他轉身準備離去。
司徒顏出聲道,“站住!”
背對着她的司徒浩源,面上扯出一抹得逞的笑意,他斂好情緒,轉過身子,“我還沒走。”
司徒顏點頭,“算你狠。”
司徒浩源脣角微微上揚,“多謝妹妹誇獎。”
誇獎你個大頭鬼!司徒顏強忍着心裡的不爽,道,“清雅很好,你不用擔心!”
司徒浩源得寸進尺道,“我想見見她。”
司徒顏面無表情地看了他好一會兒,開口說,“不可能。她不想見你!”
司徒浩源沉默片刻說,“就偷偷看一眼。”
司徒顏聽後,心裡的火氣就全上來了,特別想對他發火,但是看着他那張特別認真的臉火氣就慢慢地熄滅了,到嘴邊的話變成了,“讓我再想想。”
司徒浩源跨步走到司徒顏的面前,在她頭頂上輕輕地摸了下,“多謝妹妹。”
說完,他微微一笑就轉身走了。
司徒顏,你也太不堅定,太沒立場了。司徒顏踱步走到軟塌上邊,雙手使勁地捶着軟塌,十分的懊惱。
秦可卿一進門,就見司徒顏自己在撓軟塌。她輕笑一聲,慢慢地走了過去,“事情已經過去了,就不要再想了,否則,難受的是自己。”
司徒顏聽到她的聲音,就從軟塌上起身,小步跑過去,將秦可卿攙到了軟塌上坐好,“我真搞不懂男人都在想什麼。明明是很喜歡對方的,可是爲什麼,還忍心去傷害她呢?”
秦可卿溫柔道,“也許是有什麼誤會吧,不小心傷害的?”
司徒顏脣角輕輕地勾起,她點了點頭,想了一會兒後,就笑了起來,“不說了不說了。嫂子,我看軟塌上有針線,反正我們也沒什麼事情,你教我點刺繡,回頭給我小侄子繡個肚兜。”
“小侄子?”秦可卿看着她,輕輕摸着肚子笑道,“你之前不是問我對肚子裡的孩子有什麼期待嗎,問我想要男孩還是女孩。現在我有答案了!”
在司徒顏綴着笑意的眼神中,她道,“都說侄女像姑姑。若是生個像你一樣的小女孩,我覺得一定很有意思。”
“像我?”司徒顏用手指着自己的鼻子,爾後搖頭,她拿出針線筐的繡品舉到自己面前,讓秦可卿看清楚,“你覺得連個鴛鴦都繡不出來的女孩會好嗎?肯定會被人笑死的。”
秦可卿手指掩了下鼻子,鳳眸綴上笑意,“這倒是。”
司徒顏癟着嘴巴哀怨地看着她。
“看你這麼在意,我就心軟教教你。”秦可卿拿起針線筐裡的繡品,朝她招了招手,“過來啊,我教你。”
“謝謝老師!”司徒顏向她深深地鞠了一躬,起身快速地走到她身邊,和她擠在一邊上。
秦可卿笑了笑,就認真地教她如何繡東西。司徒夫人把男人那裡安排妥當後,就馬不停蹄地回了自己的院子,她們只有一上午的時間相處,她要抓緊時間和女兒待在一起,就是靜靜地看着她也好。
司徒夫人一進門就見兩人低着頭在繡東西,她笑道,“在繡什麼?”
司徒顏擡頭看了她一眼,又將雙眸放在繡品上,“我想學學如何繡東西。等以後了,好給我小侄子小侄女繡肚兜穿。”
司徒夫人淺淺地笑着,走到軟塌一邊坐了下來。她吩咐丫鬟將茶點水果放下後,就讓她們都出去了,身邊只留下倩雯。
“倩雯,你和綠兒碧兒交代一下。”司徒夫人對倩雯交代完,倩雯出去了,她就對司徒顏說,“顏兒啊,我給你和王爺準備了些補品,等一下你們回去的時候都帶上。碧兒綠兒會提醒你們喝的。”
“補品!”司徒顏聽了這一名詞就搖頭,“孃親,我們身強力壯,不需要大補。您別給我們帶了。”
秦可卿心裡清楚自家婆婆說的這個補品是什麼,她抿着脣角偷偷地看着什麼還矇在鼓裡的小姑子。
“你這孩子,十人九虛,好好補補是很有必要的。”司徒夫人說,“母親和你說的,你只管聽着照做就好,其他的不準有那麼多的意見。”
司徒顏小嘴立刻就撅了起來,“母親,你也太專制了吧。事關我,還不興我發表發表意見啊!”
“不能有!”司徒夫人很強勢地道。
司徒顏撒嬌開始磨她,“孃親!”
司徒夫人不吃她這一套,在她心裡,子嗣的事情是大事,倆人成婚三個月一過,要肚子裡還沒有動靜,那就不妙了。她要趕緊在王府裡沒有新人,還很清淨的時候,讓自家女兒懷上身子,把根扎牢了。
“顏兒,若是你心裡還有我這個母親,這件事情,你就一定要聽我的。”司徒夫人很少對司徒顏疾言厲色,現在面上相當的嚴肅,“睿王那裡,我已經和他說過了,他說一定會好好地吃我準備的補品。你,也要給我老實的吃。吃完後,我再給你送!”
司徒顏,“……”
秦可卿拉住司徒顏的手,勸道,“妹妹,母親讓你吃你就吃吧。母親不會傷害你的對不對?”
司徒顏舔了下嘴脣,嘴裡吐出兩個她一聽就頭大的字,“補品。”
天吶,好端端的吃什麼補品啊,該不會和之前祁睿嘴裡的那個補品是一樣的吧。不能,她自己母親,怎麼可能讓她吃避孕藥呢。
“你說的那個補品好不好吃啊!”司徒顏一臉的難受,“要是很苦,很酸,或是有什麼怪味,我不要吃。”
司徒夫人真是拿她沒辦法,她說,“我會讓家裡的廚子跟你去王府,把補品變着花樣做給你吃得。保證你像吃點心一樣愛不釋手!”
“這也太……麻煩了吧!”司徒顏看着她的臉色,小心翼翼地說道。
“要麻煩也不是你麻煩,你只要張着嘴吃就好了!”司徒夫人爲了讓她聽話,故意用最嚴厲的表情對她,“補品我們就這麼說定了。你不許再有意見。”
司徒顏一聽,就耷拉下腦袋,一副生無可戀的樣子。
秦可卿碰了碰她的胳膊,想安慰她,但是看着自家婆婆端肅的面容,就嚥下了想說的話。
司徒夫人看着低着頭的女兒,再次開腔,“顏兒,你回去提醒王爺,少喝點酒。這剛成婚,有應酬推不掉。往後就沒這麼多事了。能不沾就別沾。身子要緊。”
司徒顏輕哼點了點頭,應道,“嗯!”
司徒夫人嘆息一聲,伸手,將司徒顏的手握在自己手裡,輕輕地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