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來往往的宮人每每路過她所在的位置時,都慢下腳步,放輕步子,生怕驚擾了貴人的清夢。
今日的天氣很好,天高雲淡,清風徐徐,御花園裡花團錦簇,流水潺潺,鳥鳴清脆悅耳,春光甚好!可是忽然隱隱傳來的聲音打破了這樣歲月靜好的氣氛,漸漸地引起了來往人的注意。只聽那聲音由低到高,一點點地響亮起來,慢慢地便可分辨是男人的粗喘聲和女人婉轉的呻吟聲。這樣的聲音出現在御花園,無非就是在人羣裡扔了一顆炸彈,一下子就在人羣裡炸開了鍋。不過,這些宮女太監都是在宮裡伺候很久的老人,對於宮裡的生存法則——遇事不往事上湊,明哲保身,這一條記得很是清楚。所以他們即便是特別特別的好奇,也都沒敢往聲源處靠的太近,只是在不遠處張望,指着那隱蔽的一角,交頭接耳議論紛紛起來……
有公公往八角亭處望了眼,開口說,“若是哪個不檢點的宮女和太監,我們直接打暈了擡走,免得弄出大的動靜,再驚擾了太妃的清夢!”
這個公公的話剛落下,就有公公否定道,“今天是睿王殿下和王妃進宮拜祖的重要日子,李公公很早就警告我們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做事,誰要是敢在這個日子出了差錯,那可是要進慎刑司脫層皮的!哪個不要命的宮女太監,敢在這麼重要日子裡出差錯啊,還去偷歡,還選擇在御花園裡啊,這根本就不可能……”他壓低聲音接着說,“……很明顯不是我們這些下人,是哪個府裡的爺!”
有人點頭說,“嗯,說的有理!咱們這些奴才別說是偷歡,就是事都不敢出錯!”
“是呢,我們更沒有那麼大的膽子,敢弄髒御花園!這可是誅九族的大罪啊!”又有宮女開口。
“是啊,肯定不是咱們這些下人!”其他人聽她說的有理,都出聲附和,“沒準就是哪位主子!”
“嗯,沒錯!”
“一定是這樣的!是哪個貴人!”
……
有公公說,“要我說,咱們甭去猜了,這種事情咱們也管不了,還不如直接跑到太妃面前,讓太妃做主!”
這位公公說的,是八角亭裡,躺在躺椅上休憩的貴婦人,這婦人不是別人,正是嘉元帝已故父皇的妃子——戚太妃!
他的話一出,也是附和聲一片,“這真是個好主意!正巧太妃就在這裡,這事也只有太妃能管!”
有太監就說,“那我們就去請太妃!”
“走啊,我們去請太妃,一起去啊,走啊……”
說着浩浩蕩蕩的人羣就往八角亭聚攏,不一會兒,就將八角亭團團圍住了。八角亭裡伺候的宮女被這種情況驚得都停住了手中的動作!怔楞一會兒後,紛紛看向給戚太妃捶肩膀的宮女。
戚太妃閉着眼睛,開口問道,“杜鵑,怎麼停了?”
叫杜鵑的宮女從人羣裡收回目光,回道,“回太妃的話,突然有許多宮女太監將這八角亭圍住了!”
“哦!這可是稀罕了,都不好好做事,圍這八角亭做什麼!”戚太妃閉着眼睛,聲音不急不緩地說,“去問問,出了什麼事情!”
“是!”杜鵑應下,就漫着腳步下了八角亭。
有宮女太監見她下來了,還沒等她開口,就一五一十地將牆角發生的事情告訴了杜鵑,杜鵑聞言,看向牆角的方向目光動了動,“居然有人敢**後宮,當真是活的不耐煩了!這事太妃會做主的!”
杜鵑說完,就大步地上了八角亭,“太妃,剛剛有宮人說有人在御花園行苟且之事!”
“竟然還有這種事?”戚太妃猝然就睜開了雙眼,語氣不由自主地就凌厲了起來,“走,我們去看看,哀家倒想瞧瞧,誰有那麼大的膽子,敢弄髒這御花園!”
“是!”杜鵑應下,就和兩個宮女一起將躺着的戚太妃扶了起來,一起下了八角亭,圍着的宮女太監立刻就撲倒在地給她請安。
“都起來吧!”戚太妃睨了他們一眼,就擡腳走了,圍着的宮女太監紛紛讓路,等她走過去後,就跟在了她的後面,一起往聲源處走。
戚太妃一行人還沒走進呢,就聽到了令人面紅赤耳的粗喘聲和呻吟聲,身邊伺候的宮女就羞得擡不起了頭。縱然戚太妃是過來人,也被這聲音弄得臉漲的通紅通紅的,當然是氣的,她大步地走過去,入目的是兩個赤條條糾纏在一起,顛鸞倒鳳不知天地爲何物的一男一女,她厲聲冷喝道,“放肆!”
不過,她這一聲下去,並沒有什麼效果,兩個人依舊沒有分開,繼續大汗淋漓做着令人臉紅心跳的運動。
“反了,真是反了…。”戚太妃被氣的一口氣差點沒提上來,她臉顫巍着,手指顫動地指着這兩個膽大妄爲的人,單薄的身子被氣的都微微的晃了起來,氣息不穩地說,“來人,來人……”
“快,快來人!”杜鵑朝身後喊了下,就有公公上前來了,她就緊緊地扶着戚太妃,給她順着心口,“太妃,您可別生氣啊,當心自個的身子!”
戚太妃不悅,疾言厲色地說,“你們將他們分開,帶到哀家的壽安宮來,順便請皇帝過來!”
“是!”公公應下,忍着尷尬上前去拉扯兩個人,但是這發情的兩個人誰也不認,互相抱着自己,就是不撒手,讓人瞠目結舌。
“真是反了!你們都過去,將他們分開!”戚太妃臉色鐵青,又指了四個太監過去,加入了撕扯的行列。
“我們走!”戚太妃覺得污穢不堪,擡腳就離開了這個骯髒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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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元帝,榮妃,姚貴妃,靜嬪,裕親王祁裕崢匆匆趕來壽安宮,一起給高座上的戚太妃行禮。戚太妃讓他們坐下來後就沒有再開口,一盞茶的時間過去了,嘉元帝最先忍不住,開了口,“太妃,這麼急着招朕過來所謂何事?”
戚太妃將杜鵑遞過來的藥推開,用帕子擦了擦嘴巴,問杜鵑,“那兩個人怎麼樣了?”
“太醫已經給他們用了藥,現在正在歇着呢!”杜鵑回道。
“嗯!”戚太妃點頭,對嘉元帝說,“皇帝,有件事情還需要你去處理!”
嘉元帝說,“太妃請講!”
戚太妃緩緩地吐了口氣,纔將事情原委到來,“哀家在御花園裡小憩,忽然身邊宮女說,哀家歇着的地方被許多宮女太監圍住了,讓人去問情況,他們說御花園的一角有不知檢點的男女在行苟且之事,讓哀家去主持公道。哀家走進一瞧,沒想到,還真是有兩個膽大包天的男女一身精光地在顛鸞倒鳳,喝了他們幾聲後,兩人還不爲所動……哀家就讓人拉開了,帶回了壽安宮!”
戚太妃說完,就嚴肅地看着嘉元帝,問道,“皇帝,你看這種**宮闈的事情該怎麼處理?”
“還有這種事情?”嘉元帝吃驚地問道。
“苟且的男女,哀家已經帶到了壽安宮,皇帝要是不信可以親自去看,他們身上的印記是最好的證明,亦或者去問御花園的宮女太監!”戚太妃說,“當然,哀家相信不等皇帝去問,想必宮裡的風言風語就可以傳的沸沸揚揚起來,皇帝可以去聽他們怎麼說!”
在場的榮妃,姚貴妃,靜嬪和裕親王幾人面上表情各個不同。
榮妃一張俏臉慘白,身子開始搖搖欲墜起來,她心裡是有很不好的預感的,因爲御花園的這一出和她安排的那一處出很相似。
她想着給他們創造機會,等他們生米煮成熟飯後,她再將兩人抓個現行,到時候睿王連個爭辯的機會都沒有,思琪就可以順利地進入王府。爲了事情的順利,她把思琪安排妥當後,就帶着自己的宮人出去了,所以現在還不知道思琪的情況,現下出了這檔子事情,她真的害怕到不行。
姚貴妃面上是無以言說的高興,合不攏嘴的,她的兒子正關在皇子府,而她家的親戚也沒有進宮的,所以今天的這檔子事和她一點關係都沒有。倒是她最大的敵人榮妃滿色焦急,想必爲她孃家的侄女正擔心呢,這種看着她煎熬的感覺真的很是舒爽。
靜嬪心裡的焦慮不低於榮妃,因爲她是十六皇子祁覃的生母,雖然他們母子無心與皇位,但是覃兒是爲數不多成人的皇子,到底惹人惦記。她怕有人將手伸向了她的兒子,製造了御花園事件,要毀掉她的兒子。
裕親王倒是面色平常,心裡雖然疑惑戚太妃叫了自己,但是因爲他想不出這件事情和自己能有什麼關聯,所以倒沒那麼心焦!
嘉元帝自然是相信戚太妃話的,只是沒想到會發生這種事情,他有點驚訝,不過微怔片刻後,他就冷靜下來了,“這件事情,朕來處理!”
出了這種污穢的事情,要趕緊把宮裡人的嘴給封起來,免得傳到民間,損壞了皇室的聲譽。
嘉元帝對身邊的李公公說,“你去辦吧!”
“是!”李公公應下,就退了出去。
“外面的事情,皇帝自然要處理的!”戚太妃說,“哀家現在想說的,是這兩個人怎麼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