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任她爲所欲爲,奪妻之恨

安九嘴角揚起的邪氣漸濃,看在北策眼裡,心中竟是暗自低咒了一口氣。

方纔明明是自己起了捉弄的心思,可現在倒好,事情竟是徹底的扭轉了局面,單單是看安九的眼神,他就知道,這安九此刻腦子裡所想的東西,定不會是他所希望的。

一時之間,那張俊美無儔的臉,竟是憋得有些通紅,看着眼前的笑意嫣然的女人,北策心中禁不住嘆了口氣。

他怎能忘記了,這安九,她素來不按常理出牌,完全是個小魔王啊!

“呵呵,北世子,聽聞你公子如玉,舉世無雙,是東楚第一人,我安九,能和你定下婚約,實在是三生有幸!”安九說着,擡手撩起北策的一縷髮絲,眼底邪氣瀰漫,“你說,我該怎麼好好慶祝呢?”

北策濃墨的眉峰倏然皺得更緊,“安九,你休要亂來。”

這個女人的大膽行徑,他上一次在琉璃軒已經見識過了。

“亂來?什麼叫亂來?你我雖然還沒成親,可既然訂了婚,也算是半個我的人了。”安九故意調笑道。

半個她的人?

什麼叫半個她的人?

北策嘴角禁不住抽了抽,這安九,當真是沒有半分女子的樣子!

“安九,你快解開我的穴道。”北策壓低了聲音。

“解開?這怎麼能行?”安九挑眉一笑,“不是說好了麼?我這還沒開始呢,你急什麼急。”

那眉宇之間的痞氣,更是讓北策心中一緊,心中不知道是什麼感覺,下一瞬,果然見得安九的手朝着他的脖頸滑下,指腹經過之處,竟是引得一陣戰慄。

北策眉心越皺越緊,那可惡的手,依舊在不停的往下探索,隔着薄薄的一層衣裳,安九眼中的光亮越發的璀璨,擡眼對上北策的眼,竟是見他閉上了眼。

安九好看的眉峰一挑,呵,這閉着眼,更是顯得不勝嬌羞,實在是讓人想辣手摧了花。

這北策,果然是個妖孽,讓人越發想一口吞下肚。

安九想到方纔腦中浮現出的畫面,更是加快了動作,手落在那腰上,上等絲綢織就的腰帶,在手上的觸感,異常絲滑,北王府幾乎壟斷了整個東楚國的的織造業,這北世子所用的東西,自然都是珍品了,不過,現在最重要的是,只要自己的手一用力,她所想要的,都全能實現了呢!

單單是想想,安九的心中就覺得激動不已。

北策閉着眼,可是,精明如他,已然猜出了這安九在打什麼鬼主意。

“無論你想做什麼,都給我住手,這裡是北王府的花園。”北策咬牙道,饒是黑夜,都依稀能夠看得出那張臉上的紅暈。

安九卻是聳了聳肩,“北王府的花園又怎麼了?現在夜深人靜,再說了,今天的熱鬧都在大廳那邊呢,難不成你還擔心被人看了去麼?好啦,你放心,別害羞……”

安九說着,那語氣,猶如老練的採花大盜。

嘴角微微一樣,抓着北策腰帶的手正要用力,卻是聽得一個聲音,在黑暗中響起,赫然打斷了她的所有念想……

“呵呵,北世子和安九郡主好興致。”

那淡淡的語氣響起,似乎帶着調笑,似乎帶着看好戲的意味兒,安九和北策一聽,眉心皆是一皺,齊齊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赫然瞧見花叢後走出來的人……

那不是羽王爺百里羽又是誰?

而他的身後,似乎還跟着……等那人走出了陰影區,安九看清那人的臉,眉心皺得更緊,夏侯御淺?

他們怎麼走到一起了?

“羽王爺,看來,我們似乎是擾了人的好事,是不是太不巧了?”夏侯御淺臉上溫文爾雅的笑着,可那笑容,在安九的眼裡,卻總是覺得頗有深意。

方纔,安九隨卿王妃出了大廳之後,北策也藉故離開,他見此情形,也尋了個機會,出了大廳,他沒有想到,羽王爺竟也和他一樣。

更是沒有想到,二人到了這裡,瞧見的竟是這樣的一幕。

夏侯御淺和百里羽,打量了二人一番,這安九的手還在北世子的腰帶上,似乎一用力,真要春光大泄。

“不巧也不巧了,那有什麼辦法?只是……”百里羽斂眉,那邪氣的目光落在安九的身上,“安九郡主,你這是要幹什麼呢?”

明知故問!

不僅僅是安九,就連夏侯御淺心中也是禁不住腹誹,方纔,二人都是在花叢後站了一會兒。

北策的身手,本該早就發現他們的存在,可是,這安九對北策的影響,似乎已經超過了他們的想象啊,而安九……只怕太專心於調戲北策,以至於忘了留意周圍的情形吧!

百里羽心中也是瞭然,不知爲何,竟是有些吃醋。

“我……”安九禁不住翻了個白眼,這兩個倒黴東西,竟是早不來,晚不來,偏偏在人玩得最緊要的關頭來,平白……瞥了北策一眼,看來,方纔所有的幻想都落空了。

百里羽眉峰一挑,目光落在安九放在北策腰帶上的手上,似是等着安九回答。

安九順着他的視線,心中一怔,僅僅是片刻尷尬,可下一瞬,便扯了扯嘴角,笑笑的道,“不過是瞧着北世子這腰帶精緻好看,想仔細看看,這有什麼?北世子,這沒什麼吧?你這腰帶,果然是不錯。”

安九說着,更是有模有樣拍了拍那腰帶,幾個人看在眼裡,嘴

,幾個人看在眼裡,嘴角都禁不住抽了抽。

“本王這腰帶也不錯,你要不要也來看看?”百里羽斂眉,眼底一抹幽光閃過,不知道是邪氣,還是醋意。

這一下,倒是換安九嘴角微抽,看看?看他個大頭鬼!

這百里羽,壞了人家的好事不說,還這般不識趣,東問西問,實在是讓人討厭。

“羽王爺,只怕……安九郡主只對北世子的腰帶感興趣,你的,就罷了吧!”夏侯御淺呵呵的笑道,那雙幽深的眸子,在黑夜中忽明忽暗。

話落,百里羽眉心下意識的皺了皺,北策的臉上早已經黑得不能再黑,終於冷聲開口,“將我的穴道給解開。”

安九這纔回過神來,左右這兩個壞事精來了,她要做的一切,就都落空了,再封着北策的穴道,倒也失去了意義。

不過,可惜……當真是可惜,再差一點兒……自己就能親眼欣賞欣賞這東楚第一人風姿,如是想着,安九的心裡竟浮出一絲失落。

失落的不僅僅是安九,就連北策也是悵然若失的模樣,瞥了百里羽和夏侯御淺一眼,一甩衣袖,大步離開,留下那淡淡的幽蘭香氣,似乎還殘留着方纔未盡的曖昧……

“喂……”安九看着那背影,想要叫住,可剛開口,身旁的百里羽卻是抓住安九的手腕兒。

“怎麼?還沒調戲夠?難道安九郡主當真膽子大得敢在這花園中,將堂堂北世子給辦了?”百里羽冷聲道,竟是有些不悅。

如此直白的話,從一個古人的口中說出來,安九已經大跌眼鏡,轉眼對上百里羽那張俊美的臉,揚了揚下巴,挑眉一笑,“那又如何?左右也是合法的!”

這百里羽,她不過是想一飽眼福,可還沒打算飽口福,他說的,自己好似採花淫賊一般,既然如此,她怕什麼?

他這古人都這麼直白了,她作爲一個來自未來的靈魂,還能被他給比下去不成?

“你……”百里羽似沒有料到,安九會如此反應。

合法的?不過是剛賜了婚罷了,就已經變成合法的了麼?

“安九郡主和太子的婚約持續了那麼久,怎麼沒見你對太子那般心急火燎的癡迷?那北策,果然是不一樣啊!”百里羽挑眉一笑,似是將心中所有鬱結不快,都轉化成了酸意,字字句句,皆是醋意飄香。

安九沒去留意,可一旁看着這一切的夏侯御淺,卻是將一切都看在眼裡,眉宇之間,更是來了興致。

“自然是不一樣,那太子,薄情寡恩,一臉冰冷,好似所有人都欠了他一大筆銀子一般,看着就讓人心中不舒坦,北策嘛……他就不一樣了。”安九挑眉一笑,腦海中浮現出那一抹白色身影,神色也越發柔和,“他飄逸出塵,遺世獨立,美若仙祗,優雅溫和……還有……”

安九想到興奮處,卻是對上百里羽那邪魅的眸子,身體一怔,立即收回了神思,正了正色,“總之,北策比百里騫,可不知道是優秀了多少倍,不對,他們一個在天上,一個在地下,根本就沒有可比性,將這二人的名字放在一起,都是對北策的玷污,所以……自然不一樣了。”

百里羽嘴角禁不住抽了抽,一張臉更是黑了下來,而本該早已離開的某人,聽見這聲音,嘴角禁不住勾起一抹淺淺的笑意……

夏侯御淺看着這一切,眼底劃過一抹精光,意有所指的開口,“羽王爺,安九郡主,你們二人如此爭吵,不知道的,還會以爲是小兩口吵嘴呢,這羽王爺言語之中,滿滿的醋意,怕是我聽錯了吧!”

醋意?

不僅僅是安九,就連百里羽也皺了皺眉,看向安九,正對上安九看過來的視線,二人皆是一愣。

安九眉峰一挑,不着痕跡的瞪了夏侯御淺一眼,“那想必是夏侯公子耳朵有問題了,趁着今晚太醫在北王府,夏侯公子可去看看。”

這個夏侯御淺,唯恐天下不亂!

什麼小兩口吵嘴?什麼醋意滿滿?

自第一次在皇宮遇見,她就知道這夏侯御淺不是個善茬。

“對,你這雙眼也該好好的治治了。”百里羽也是冷聲開口,毫不留情的丟給夏侯御淺一句話,最後看了安九一眼,大步朝着大廳的方向走去……

花園裡,獨獨留下了安九和夏侯御淺二人,夏侯御淺本以爲自己能夠藉此機會,挑撥些什麼,可是,卻沒有想到,這二人竟是齊齊回擊。

夏侯御淺嘴角抽了抽,不過,聰明如他,很快便鎮定心神,腦中浮現出百里羽的身影,以及方纔發生的一切,眉宇之間,又是多了一抹笑意。

誰說他沒有成功呢?

他方纔的發現不會錯,百里羽對安九,也是動了心思了麼?不過,只怕那羽王爺,沒有意識到罷了。

不過,精明如羽王爺,自己也只需要方纔的那麼一提,其他的,也就不需要他在多操心了,不是嗎?

夏侯御淺眸中的幽光閃了閃,視線落在神色微斂的安九的身上,僅僅是片刻,嘴角又勾起一抹笑意,看着安九,意有所知,“呵,連對我的斥責也是如此的相似,若不是知道你和北策兩情相悅,定了婚約,就連我怕也會覺得,你和羽王爺,纔是天造地設,夫唱婦隨的一對呢!”

安九嘴角抽了抽,夫唱婦隨?她和百里羽麼?

這夏侯御淺當真是瞎了麼?

這個人平日裡溫文爾雅,可卻是個笑裡藏刀的主,他這般說辭,不會是沒有目的,只是,他的目的又是什麼?

不過是個侯府的公子,他在朝野之外,他的父親夏侯儀在朝中,也不過是個半大不小的官兒,只是仗着當年扶助當今聖上登基的功勞,才位列四大家族之一。

可她卻是覺得,這夏侯御淺的手,伸得還不是一般的深!

安九斂眉,這條毒蛇似乎將注意力放在她的身上了麼?

這個猜測,讓安九眉心皺得更緊,但僅僅是片刻,那精明的眸子裡,便漸漸浮出一抹精光,挑眉對上夏侯御淺的眼,走上前,似笑非笑……

夏侯御淺被她的視線看着,竟是有些頭皮發麻,這安九,要做什麼?

安九卻也沒有想做什麼,只是溫柔的開口,“錯了!”

“什麼錯了?”夏侯御淺蹙眉。

“自然是夏侯公子方纔的話錯了。”安九斂眉,聲音平靜而溫和。

“哦?”夏侯御淺來了興致,“安九郡主覺得哪裡錯了?”

“哪裡都錯了!”安九眉峰一挑,“首先,我和百里羽不是天造地設,方纔也並非是夫唱婦隨。”

“呵,哪裡不是了?”夏侯御淺勾起一抹笑意。

“不是,自然不是,只因爲,我和羽王爺都有一個共同的認知,那就是夏侯公子當真是太讓人討厭了,這叫英雄所見略同。”安九清朗的聲音,多了幾分輕快。

話落,夏侯御淺的臉色赫然僵住,看着安九微微勾起的嘴角,眸光閃了閃。

討厭?

夏侯御淺蹙眉,卻是沒有留意到安九已經離開,夏侯御淺回過神來之時,只瞧見安九遠去的背影。

那俊秀都眉峰,卻是越皺越緊……

“我當真讓她討厭麼?”夏侯御淺口中喃喃,心中竟是有些不悅……

正思索着,一陣悠揚的琴聲響起,讓夏侯御淺身體一怔,想到什麼,那張臉又明豔了起來,似方纔的不悅絲毫沒有出現過一般。

姐姐她……終於出了柳鶯水榭了麼?

只有她的琴聲,纔會如此優美動人,迷人心魄……

夏侯音……呵,當年的第一美人,在這北王府蟄伏了這麼久,這顆棋子,該是要躋身這東楚國的朝局之中了,只怕,不僅僅今晚的好戲還沒完,從今以後的京都城,又要多一抹風景了!

想到此,夏侯御淺的嘴角勾起一抹笑意,眼底的神采,也不復平日裡的溫文爾雅。

猶如一條毒蛇,潛藏在暗處,觀察着外界的動靜,一旦有利可圖,便會立即跳出來,一招制敵性命!

大廳裡,琴音迴盪,除卻琴音,便再無其他紛擾的聲音。

那琴音,悠揚婉轉,悅耳動聽,卻又不似凡間之音,好似這優美的曲調,便只有在天上纔能有所耳聞,那一絲一弦的撥動,似能將人引導至最美的仙境,在那仙境之中,各自的慾望都能滿足。

高官厚祿,美酒佳餚,美人在側……所有一切,人們內心想要得到的,都能在那琴音中被喚醒。

大廳的中央,彈琴之人,一襲白衣,不施粉黛,卻是傾國傾城,一張美麗的臉,輕紗覆面,那指尖隨意的撥弄,優雅飄然,那眉宇之間的淡雅,好似對世間凡物都不感興趣,唯獨對她手中的琴……

安九在大廳之外,就聽見了這琴音。

這琴音她認得,那日她來北王府聽過,雖然不是同一首曲子,可是,她卻聽得出來,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那柳鶯水榭住着的北王爺的夏侯側妃麼?

那日,她聽下人說,這夏侯側妃足不出柳鶯水榭,看來,今日北老王爺大壽,她竟也移步了麼?

呵呵,有趣!

第一次聽聞這夏侯音之時,安九就已經對她充滿了好奇,一個第一美人,當年不過是十九歲,竟是嫁給了一個足以當自己父親的男人,這倒真是讓人不理解。

都說夏侯音這第一美人,可是歷來的美人中,最爲出彩的一個,人說,見了她的花容月貌,只是一眼,就永遠無法忘記,說得神乎其技,讓人不想一睹她的風采都不甘心了。

可是,這夏侯音出嫁之前,被夏侯儀保護在夏侯府中,鮮少讓她拋頭露面,嫁入北王府後,又是在柳鶯水榭住着,幾乎是被北王爺金屋藏嬌,也是很少人能有機會見到她的絕世身姿。

人人只能羨慕北王爺,坐擁美人在懷!

安九想到方纔卿王妃的話,眸光微斂,也難怪,這樣一個年輕的美人,北王爺自然要冷落了卿王妃了!

正如是想着,身後腳步聲傳來,安九聞聲看去,正是瞧見朝着這邊走了過來的卿王妃,杜若卿似乎也是看到了安九,腳步微微一頓,眸光微斂,片刻才朝着大廳的方向走去。

安九將她的反應看在眼裡,似乎因爲方纔的事情,這卿王妃依舊不痛快啊!

是啊,她的秘密,被她這樣逼了出來,換做是誰,都不會痛快吧!

等到卿王妃靠近,安九瞥了一眼她手中的東西,眸光微斂,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勞煩卿王妃跑這一趟了,方纔真是抱歉,讓你不痛快了!”

這話,就好似一根刺,再次插在了杜若卿的傷口上,冷冷的瞥了安九一眼,杜若卿怎麼也無法撐起好臉色。

“呵,什麼不痛快?不過是一些胡言亂語,有什麼大不了的?”

不了的?”杜若卿冷聲道,“安九郡主先別得意,一切要有真憑實據,不然一切的猜測,都只是污衊陷害而已。”

“是嗎?那安九可要感謝卿王妃的提點了,至於證據嘛……”安九嘴角笑意更濃,“凡是走過必留痕跡,卿王妃也無需但心安九找不出證據來。”

話落,杜若卿的臉色倏然一怔,看安九的眼神變得凌厲,越發覺得這安九礙眼得很!

“哦,對了,卿王妃,這琴聲你該是認得吧?”安九看了一眼大廳的方向,對上杜若卿的眼,似笑非笑,“我以前聽說,夏侯側妃不喜這些場合,沒想到,今日竟也有心來獻曲給老王爺祝壽,正好我可以一飽眼福,卿王妃也可以看看那夏侯側妃的風姿,聽聞北王爺對夏侯側妃是相當的癡迷,有機會,卿王妃倒也可以向夏侯側妃請教請教御夫術啊,畢竟,姐妹一場,她對你,也該不會偏私纔對。”

話越是說到最後,杜若卿的臉色越發的難看。

狠狠的瞪了安九一眼,知道自己嘴巴上,不如安九,繼續僵持下去,自己也討不了好,想到方纔的憋屈,反倒是會讓這安九痛快了,實在是不划算。

索性,就避開,大步走向大廳……

說來也剛巧,杜若卿的腳剛邁入大廳,那琴音卻是戛然而止,頓時,方纔所有沉浸在仙樂之中的人一怔,赫然睜開眼,一陣譁然……

饒是靖豐帝的眉心,也是禁不住皺了皺,“怎麼停了?”

靖豐帝銳利的目光直直的掃向那坐在廳堂中央的女子,心中一顫,此番一眼,竟是覺得這彈琴之人,比方纔還要動人幾分,呵,這琴音,當真是仙樂,他沒想到,這北王府竟還有這麼一個會彈琴的女子。

是北王府網絡來的樂師麼?

“皇上,是這樣的,她彈琴,最忌諱打擾,許是有人驚擾……”北王爺開口,他沒有想到夏侯側妃會來奏樂,方纔,本事安排了王府樂姬,可那琴音一出,他就已經認出是她了!

她明明不喜這外界的紛繁嘈雜,怎麼會……再說了,她平日裡,只爲他一人而彈,今日的樂聲,被這麼多人聽了去,他的心裡,竟好似寶貝被人搶了一般,實在是不是滋味兒。

靖豐帝一聽,眉心更是皺了起來,不只是他,就連方纔所有陷入那美妙仙樂中的人,心中也都生出一絲不悅。

最忌諱打擾?那那個打擾了這位女子彈琴的人又是誰?

一時之間,人們心中都遷怒於那人,正巧,看到門口的卿王妃,衆人皆是愣了愣,眼底不悅,可卻是掩飾着。

方纔那打斷了這位女子彈琴的人是卿王妃麼?

這……一個是能奏出那般美妙琴聲的女子,一邊是這個北王府的當家主母,身份孰高孰低,衆人心中都是再明白不過的了,那卿王妃終歸是身份壓了許多人一頭啊,許多人心中雖然有不舒坦,可卻也不能說什麼。

倒是北王爺眉心皺了皺,瞥了一眼卿王妃,明白這其中的關鍵,北王爺想到靖豐帝都有些慍怒了,目光閃了閃,厲聲朝着杜若卿道,“你這是幹什麼?早不來,晚不來,偏偏在這個時候,打擾了大家的興致。”

北老王爺瞥了一眼北王爺,以及杜若卿,又重新閉上了眼,似乎什麼也不願管一般。

卿王妃神色微怔,感受到衆人的視線都集中在她的身上,心中微詫,平日裡,她素來都是衆人的焦點,可是,此刻因爲那該死的狐狸精,成了大家責備的對象,這還是破天荒的頭一遭。

打擾了大家的興致?

不過是一個狐狸精的狐媚功夫,北王爺倒好,當着這麼多人的面兒斥責她,這分明是讓她難堪,不是嗎?

心中的怒火,噌的一下,冒了出來,王爺他平日裡就受這個妖精的蠱惑,這狐狸精實在是可恨!

杜若卿淡淡的瞥了一眼坐在廳堂中的女子,她恨不得上前給她一個嘴巴子,一泄她心中的不快,以及這些年,被這個女人莫名壓制着的憋屈,可是,她知道,現在這個時候,這麼多賓客在場,她這個卿王妃,斷然不能失了氣度。

“實在是抱歉,臣妾急着趕回來,倒是將腦子給累糊塗了,打擾了大家的興致,是我的不對。”杜若卿扯了扯嘴角,壓下心中的不快,臉上強撐出一抹笑容。

心中卻是早早的就將夏侯音這狐狸精給詛咒了個遍。

“呵呵,沒關係,沒關係,卿王妃倒也是無意,皇上,若是沒有聽夠,又叫着這位姑娘再彈一遍不就成了?本宮相信,咱們大家都願意重新聽過。”玉皇后臉上綻放出一抹笑容。

畢竟是親家了,她和杜若卿如今是站在一條船上的人,自然得守望相助。

還有這個彈琴的女子……玉皇后淡淡的瞥了她一眼,她不得不承認,這琴音確實是美妙,就連宮中都沒有如此擅琴的樂師,加上皇上又喜歡聽曲兒……玉皇后不着痕跡的看了一眼皇上,卻是瞧見靖豐帝竟是赫然起身。

玉皇后一愣,不僅僅是她,在場的所有人都因爲他的動作,而微微提了一口氣。

靖豐帝在所有人的目光之中,緩緩走出座位,走到大廳之上,朝着那白衣的彈琴女子,一步步的靠近……終於,在距離那女子幾步之遙的地方停下,居高臨下的俯視着這白衣女子。

雖然她輕紗遮着面,可是,那雙嫵媚動人的眼眸,卻是讓人想象得出,

想象得出,這張面容必是不凡。

腦中迴盪着方纔那美妙的琴音,那當真是人件珍品,只怕,稱得上是當世弄琴第一人,可這麼個能彈奏出最美琴聲的人,卻不是在他的皇宮,而是在這北王府中。

呵,好笑,當真是好笑!

他北王府如今,當真是比他的皇宮,還要好了麼?

想到此,心中竟是浮出一絲莫名的滋味兒,靖豐帝眸子微微收緊了片刻,衆人看着靖豐帝,心中也皆是在猜測,他這般看着那彈琴的女子,究竟是要幹什麼?

北王爺心中也是忐忑,皇上莫不是遷怒於音兒了?

想到此,北王爺的臉色更是焦急,心中盤算着該如何是好,而被靖豐帝看着的女子,寵辱不驚,那淡漠的眼神裡,在依舊是淡淡的一片,好似什麼也無法將她驚擾。

“不用再彈了。”靖豐帝爽朗的聲音在大廳之內響起。

不用再彈了?好些人心中都掠過一絲失落,他們也想借着這次機會,好好一飽耳福。

這北王府,可是比皇宮還難進,這北王府的樂姬,怕更是難得一見了。

衆人正失落之時,卻聽得靖豐帝的聲音再次響起……

“這樂姬,朕甚是喜歡,朕的宮中就缺這麼一個樂姬,不知道北王府是否能割愛,讓朕也多些機會,聽聽這絕世美妙的聲音。”

靖豐帝的話,擲地有聲,讓所有人都是一驚,似乎一時之間,竟沒有反應過來。

皇上的意思……是向北王府要人啊!

原來,皇上是起了獨佔的心思啊!

他是想將這彈琴的樂姬,佔爲己有,而北王府……衆人擯棄凝神,頓時無暇去顧忌哪裡還有沒有什麼失落,此刻眼前的緊張氣氛,早已經讓所有人無暇分神了。

北老王爺眉心一皺,淡淡的瞥了一眼北王爺,僅僅是一瞬,又再一次閉上了眼。

“皇上……”北王爺回過神來,立即開口,他根本無法相信皇上所提的要求是真的,割愛?她可不是一個普通的樂姬啊,割愛?這叫他如何割捨?

“不用說了,北王爺,大不了朕將宮裡最好的樂師派給你,和你換還不成麼?”靖豐帝看了北王爺一眼,心中早就知道,這北王爺不會如此捨得,可今日,這個樂姬,他是要定了。

“不……”北王爺目光閃了閃,神色更是急切了起來。

“王爺,不過是個樂姬罷了,皇上既然要,我們送給他又何妨?臣妾知道你愛琴,可皇上畢竟是皇上,整個東楚國最尊貴的人,難不成我們要拒絕麼?”杜若卿赫然開口。

她沒有料到,會發生這一出,皇上親口要人麼?

樂姬?看來,這樂姬另一層的身份,是無人提及了。

好,那當真是太好了,這麼一個好的機會,竟在此刻降臨了,她怎能不好好利用一番?

“哈哈,還是卿王妃大方。”靖豐帝爽朗的笑出聲來,“明日,朕就讓宮裡的樂師到你府上來,讓你也聽聽宮中的美妙曲調。”

這舉動,卻是讓玉皇后和幾個妃子神色變了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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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靜妃的事情暴露,被打入冷宮以後,皇上也沒在臨幸過宮中的新人了,大家心中都明白,看來,這後宮,又要多一個姐妹了!

“皇上,不妥,這事當真是不妥。”北王爺立即上前,跪在靖豐帝的面前,“皇上,此女子不是普通樂姬……”

“朕知道,如是普通的樂姬,朕還能讓你割愛麼?”靖豐帝冷聲道。

“不,不是這樣的。”北王爺越是急,越是沒了方寸,看了一眼夏侯音,似用了所有的勇氣,朗聲道,“她是臣的側妃,不是樂姬。”

這句話,猶如在大廳之中投下了一記驚雷。

側妃?北王爺的側妃?

這……衆人齊齊看向那女子,更是有些無法回神,再看靖豐帝,只見他的臉色也是沉了下去。

似乎所有人的腦中,都想着“側妃”二字,久久無法消散。

“你沒事出來彈什麼琴?”北王爺看了夏侯音一眼,這下可好,惹出事情來了。

可滿心的憤怒,在接觸到那雙讓他迷戀的眼眸之時,竟是不忍苛責,反倒是多了幾分憐惜。

夏侯音立即起身,跪在北王爺身旁,“臣妾……臣妾今日,本該聽王爺的話不出來的,可想着,終歸是老王爺的壽辰,臣妾也是想聊表心意,臣妾能做的,也只能是彈琴爲大家助興,王爺,臣妾不是故意……”

那聲音嬌柔婉轉,比起那琴音,更加讓人纏綿沉醉。

北王爺竟有這等福氣,實在是羨煞旁人。

這話,落入靖豐帝的耳中,卻是激起一層浪。

‘本該聽王爺的話不出來’?

呵,看來,這北王爺將這麼一個女子藏着獨享麼?

好一個北王爺!他一個王爺,竟是比他這個皇帝還要瀟灑,實在是可恨,可恨至極!

側妃?靖豐帝眸子眯了眯,側妃又如何?這東楚國的天下都是他的,更何況是一個女人?

淡淡的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女子,越發多了幾分佔有的慾望……

“啊呀,原來是夏侯側妃,你看我……實在是臣妾的錯,臣妾以爲是普通樂姬,畢竟夏侯側妃一直被王爺視若珍寶的珍藏着,臣妾也是沒有想到,這彈琴之人,竟是夏侯側妃啊,可這……這該如何是好?”杜若卿的聲音響起,

聲音響起,神色之間似難掩急切與無措。

夏侯側妃?

衆人聽到這幾個字,更是愣在當場,看着那白衣女子的眼神,更是變了又變。

當年,夏侯府夏侯小姐的美貌,傳聞中可是驚爲天人,可惜,還沒有被多少人欣賞到那絕世風姿,便草草嫁了人,而那所嫁之人,不就是北王爺麼?

是了,聽聞夏侯小姐的琴技超羣,今日彈琴的這位,果真就是當年的第一美人,夏侯音麼?

不知爲何,衆人看着那抹身影,越發的激動熱切了起來,尤其是靖豐帝,夏侯音?

竟是夏侯音!

他當年也聽聞過夏侯府的這個小姐的美名,當年,甚至不止一次的向夏侯儀暗示,讓他將這美麗的女兒送進宮,可他卻是裝作聽不懂,後來,又說這夏侯音已經有了心儀之人,那夏侯音,甚至在府上絕世,抗拒着進宮。

這件事情當時就激怒了他,可卻因爲當時朝堂的大事,而將此時給擱置了。

等到朝中的事情處理好,他的怒氣也消了不少,聽聞夏侯音已經嫁人,他便也就此作罷了。

當時,他竟也沒有追問,她所嫁之人是誰!

呵,他以爲,既然是年輕的美女,心儀之人該是和她同年歲的英俊才子,可卻是沒有料到,竟是這北王爺麼?

靖豐帝看着北王爺,五官雖然不錯,可是,整個人的精氣神,卻是太過懦弱了。

可這夏侯音,竟是寧願嫁這麼一個人,都拒絕入宮麼?

難不成,連她也覺得,他不如一個北王爺,他的皇宮,不如他北王府!

想到此,再聯想到方纔的賜婚,靖豐帝的臉色越發陰沉了下去,胸中的怒氣縈繞着,好似被什麼東西堵着,分外不是滋味兒。

可惡,當真是可惡!這些人,當真是不將他百里皇室放在眼裡麼?

安九進了大廳,就看到了這一出好戲,卿王妃方纔如此唱作俱佳的表現,更是讓她的心中浮出一絲諷刺。

不知道是夏侯側妃麼?呵,夏侯側妃的琴音,對北王爺來說,是迷人仙樂,可對這個卿王妃來說,只怕是催婚魔音吧。

這些年,每每聽到這琴音,只怕她的心裡就如刀絞一般,這麼些年了,她又怎麼會聽不出來?

安九也算是看清楚了這卿王妃的心思,她是想借此機會,將她的這個最大的情敵給剷除麼?

只要夏侯側妃被人搶了去,她就得逞了,而這世上,唯一能夠搶走夏侯側妃的人,便也只有眼前的靖豐帝了吧,精明如卿王妃,又怎麼會不抓住這個機會?

而靖豐帝……安九不着痕跡的看了靖豐帝一眼,只見他面容陰沉,那眼底的情緒藏得很深,可是,她依舊能看出些許端倪。

今晚,方纔被逼着給她和北策賜了婚,這靖豐帝的心中,只怕憋着一股氣吧,而這股氣,此刻似乎已經找到了發泄的端口。

他眼中若隱若現的,分明是嫉妒啊,嫉妒這個北王爺,竟能擁有夏侯音這等美女,呵,若是她料的不錯,這靖豐帝定會抓着夏侯側妃不放吧!

安九眸光微斂,目光淡淡的掃過那夏侯音,都說紅顏禍水,她倒是想看看,這個能激起皇帝搶奪慾望,又能讓北王爺這麼迷戀珍藏的人,究竟有多美。

眼底凝聚起一抹精光,安九的嘴角淺淺上揚氣一抹弧度,眼下的這齣好戲,她可不能錯過!

空氣中,氣氛甚是詭異,衆人看着大廳中央的幾人,心中各自猜測着。

這下可好?那夏侯音畢竟是北王爺的側妃啊,皇上怕也只能放棄了。

衆人剛如此想,下一瞬,靖豐帝堅定地聲音便在大廳內響起,“不過是個側妃罷了,北王爺捨不得讓給朕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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