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翎開口,北策便認得,那榻上躺着的正是安九,此刻二人該已經換回了自己的身份,安九聽到動靜,睜開眼,看到北策,嘴角一揚,“回來了?”
“嗯。”北策上前,坐在榻上,將安九扶着,讓她靠在自己的胸膛,“這個時候,赫連璧怕已經回了寢宮了。”
“回了好,今日是他們的大喜之日,新婚的夫妻二人,理應在一起。”安九對上北策的眼,眼底的詭譎異常閃爍,想到什麼,雙眸更是一亮,“對了,讓你見一個人。”
北策蹙眉,是誰讓安九這般興奮?
北策竟是有些吃醋,安九話落,便給紅翎使了個眼色,紅翎明瞭安九的意思,立即退下,北策看着安九綻放着笑容的臉,“想讓我見誰?”
“見了你就知道了。”安九賣着關子,僅僅過了片刻,門再次被推開,進門的是個男子,北秦侍衛的打扮,不過,那張臉……北策看到那人,不由一怔,隨即似恍然大悟,許多東西也在心中清晰起來,俊美無儔的臉上揚起一抹笑意,直視着對方的雙眸,“羽王爺,好久不見,前些時候在城門外,多謝你出手相助。”
那個用匕首打偏了利箭的人,就是百里羽吧!
再次見到故人,百里羽的心中,也分外親切,到北秦國以來,那張臉上鮮少再出現笑容,此刻,卻是多了些柔和,“好久不見,救九兒,是我身爲朋友的分內之事,不過,現在的我,早已經不是羽王爺。”
北策想到百里羽的身世,再想到自己的身世,心中竟有些苦澀,“不過是個稱呼而已,在北策眼裡,你是個不錯的兄弟。”
兄弟?百里羽微怔,顯然吃驚北策在他們之間用了這兩個字,這對他來說意味着什麼?
自己是叛王齊王之子,而北策,是皇上之子,他依舊承認自己百里皇室後人的身份麼?
百里羽嘴角一揚,對上北策的眼,心中竟感激他的承認,這段流落他鄉的時間,他只覺得自己是個漂浮不定的浮萍,哪裡都不是他的家,這一聲兄弟,竟讓他的心有了歸宿感。
看了一眼安九,百里羽臉上的笑意越發的濃郁,眉宇之間多了幾分曾經專屬於羽王爺的邪氣,“你將北王妃照顧得不錯。”
那言語中同樣是認可,對北策的認可,以及放心。
兩個男人話不多,但視線交匯,許多東西都不言而喻,想到今日的事情,百里羽不由蹙眉,“這個時候要出宮嗎?我有法子助你們出去,赫連璧那裡,終歸會發現端倪,你們還是早走爲妙。”
赫連璧的爲人,他從赫連玉那裡瞭解了不少,這一次,他千方百計的想要娶九兒,可卻落空了,勢必不會善罷甘休,這是北秦國,赫連璧的地盤兒,留下來,只會受制於人。
北策和安九卻是相視一眼,臉上皆是含着笑意,“這北秦國太大,赫連璧就算是三日之後醒來,發現一切的真相,他要派兵追殺,我們也是難以逃脫的,倒不如留在這裡,左右那赫連璧,也不敢如何。”
百里羽蹙眉,看着這二人,神色微怔,可僅僅是片刻,他臉上的擔憂便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臉笑意,“看來,你們早就已經有應對之策。”
北策但笑不語,安九眸光微轉,意有所指的道,“這是自然,不然,我們也不會如此隻身犯險,倒是你……”
安九想到今日在涼亭裡,那個婦人所說的話,看百里羽的眼神,多了幾分擔心,百里羽明瞭她的意思,想到那婦人,百里羽眸中一片冰冷,沉吟片刻,開口道,“在知道我不是父王的兒子之時,我就已經經歷過一次這樣的震驚了,那婦人說是我的母親,可那又如何?我對她來說是兒子,那麼她便是我的母親,如果是其他,我百里羽,依舊是孤家寡人一個。”
百里羽的意思,再明白不過,那婦人今日所表現出來的,有多少真情,他如何感受不到,所以,便是認母,他也依舊十分平靜。
安九斂眉,心中瞭然,沒有再說什麼。
而此時,赫連璧的寢宮內,赫連璧一回了寢宮,就急急的想要見到安九,進了大殿,遣散了所有的宮人,急切的他,沒有發現屋子裡,隱隱飄着的薰香,讓他的雙眼多了一層朦朧。
直到進了房間,那朦朧感越發的濃烈,他將這異常歸咎於方纔喝了酒,想見到安九的急切,讓他迫不及待,更是沒有心思去顧及其他,大步走到牀前,看到牀上躺着的女子,喜帕遮着她的臉,赫連璧雙眼不由得一亮。
“阿九,朕今日,終於娶到你了,呵,你終究是朕的,天命之人是朕的,整個天下都會是朕的。”赫連璧身體裡,似有一團火焰在燃燒着,好似什麼東西,急欲破體而出。
他後宮的女人不多,但平日裡,也從未禁慾,此刻,看到牀上的新娘,他胸中的**,異常激烈。
情不自禁的上前,坐在牀沿,看着那喜帕,眸光微閃,今日在大殿上沒有見到這張臉,他甚是想念,此刻,伸手觸碰到那喜帕,眸子眯了眯,“阿九,你可知道,今日爲了不讓北策發現朕娶的是你,朕可是費勁了心思了,不過,你放心,現在,他有了他的去處,定也不會來打擾咱們。”
赫連璧說着,將喜帕掀開,那張臉暴露在空氣中,赫連璧看到這張臉,微微一怔,蕭玥看着這男人,下意識的想要開口,卻依舊說不出一個
口,卻依舊說不出一個字,不過,她卻安心了不少,赫連璧看到了自己的臉,也就明白娶的人不是安九,他們的計劃有了意外,這個時候發現並不晚,安九他們就算是離開了皇宮,只要皇上下令,也能將她找回來。
蕭玥心中期待着,可是,下一瞬,赫連璧的反應,卻是讓她如遭雷擊。
赫連璧看着眼前的女子,臉上的笑意綻放開來,丟開手中的喜帕,輕撫着她的臉頰,柔聲呢喃,“阿九,還見到你,朕就想得到你,你可知道,朕期待這一日,期待得好辛苦!”
蕭玥微怔,什麼意思?阿九?赫連璧喚她阿九?不,她是蕭玥,安九對她做了什麼,竟讓赫連璧將自己當成了她安九?這張臉,分明不一樣啊。
突然,蕭玥好似想到什麼,眼底多了一絲驚恐,腦中回想起安九方纔在香爐裡做的手腳,什麼東西在腦中豁然開朗,一定是這樣的,安九在香爐裡動的手腳,讓赫連璧將自己認成了她,可……到底做了什麼?
便是此刻,蕭玥依舊想不透,可許多東西,她卻已經來不及去探索,男人的大掌便已經在她的身上游移摸索着,解開她的衣裳。
不……蕭玥眼裡越發的焦急,可是,在赫連璧的眼裡,“安九”雖然不情願,但那又如何,安九是北策的王妃,她對自己理應是反抗的,不過,還好,他事先讓蕭玥給安九下了藥,她就算是想反抗,也無力反抗,只要過了今日,他們成就了夫妻之實,而北策……想到自己未完的計劃,赫連璧眸中的得意越發張狂,明日,明日一早,還會有一場好戲。
高大的身軀壓上了牀,蕭玥無力掙扎,房間裡,女子蔓延驚恐不甘,男子卻一臉享受,夜色正濃,亦是很長,不知道過了多久,房間裡的旖旎春情才漸漸平息了下來,牀上,兩個人躺着,赫連璧已經睡了過去,便是睡着,那臉上都帶着勝利者的微笑,長臂更是將女人緊緊的抱在懷中。
而那被抱着的女人,眼底生出的卻是絕望。
她的心中只有北策,就算那日是自己認錯了人,可北策早已經入了她的心,可此刻,身子比赫連璧佔了,這一切,還是安九的算計,她如何能甘心?
這個時候,安九該在北策身旁吧,亦或者,在北策的懷裡,而她卻……爲什麼?
蕭玥恨,非常的恨,可是,便是恨,也已經改變不了許多東西。
這一夜,亦是有許多事情悄無聲息的進行着,天漸漸亮了,本是每日早朝的時間,赫連璧昨日就已經吩咐羣臣,今日照樣上朝,因爲,他要當着所有人的面兒,將安九是他赫連璧的皇后的身份給坐實了。
管事太監按照以往的時辰去喚赫連璧起牀,可喚了好幾聲,房間裡都沒有動靜,宮人們都知道,昨日皇上洞房花燭,今日無法早起是正常,可想到皇上的交代,卻又不敢不叫,此刻,管事太監一臉爲難,候在房間外,小心翼翼的聽着裡面的動靜。
房間裡,微弱的光線照了進來,蕭玥幾乎是一夜未睡,此刻,身體還是被赫連璧摟着,她的身子也依舊無法動彈,突然,抱着自己的男人有了動靜,可這一動,更是讓蕭玥眼裡多了一絲驚恐。
昨晚,赫連璧將自己看成了安九,那今日呢?她雖然始終沒想清楚,赫連璧爲何將自己看成安九,但她的心中,依舊不安,若今日,在赫連璧的眼裡,自己成了蕭玥,那赫連璧對自己,又會是怎樣的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