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九斂眉,蹲下身體,細細的打量着,這裡面,許多都是女子,竟然扮作幽冥衛殺人嗎?
安九伸手,扯開這些人臉上黑色的面巾,看到這些人之時,神色微變。
“早知道,還是要盡力留活口的,如今,這些人一死,他們身後的那人,是揪不出來了。”凜峰嘆了一口氣,有些懊惱。
可安九卻不以爲意,突然,似要證明什麼一般,安九扯開了女子的衣袖,赫然露出一段白玉手臂,而那手臂上的一個紋身,讓安九眉峰一揚,一旁看着的北策,嘴角也是淺淺勾起了一抹笑意。
這些人的身份,有了線索。
“南境……”凜峰看到那紋身,也是一驚,他也認識那花紋。
“據說曾經南宮皇室有個影衛團,這影衛團全是女子,看來,這或許就該是了。”安九眸子微眯着,盯着那紋身,似在思索着什麼,這紋身,便是那個影衛團的標誌。
能夠指揮動他們的,便只有南宮皇室的人,如今這世上,唯一僅剩的南宮皇室後裔,便也只有一人了。
安九和北策對視一眼,那個幕後之人的身份,呼之欲出。
南宮御淺?呵,他該本是想借着她的手,殺了宇文楔,如此,宇文一族和東楚國便是仇敵,可她卻沒有如他的願,那麼,他只能派人,冒充她的人,來做這一切了,宇文家和東楚國若是惡鬥,南宮御淺便會坐手漁翁之利,呵,好一個善於算計的南宮御淺!
安九瞥了一眼地上的屍體,“既然南宮公子來了北秦國,便不能讓他一直躲在暗處了,凜峰,請南宮公子的事情,就交給你了。”
“是。”凜峰領命,樂意領下這個差事,就算是將整個北秦國給翻遍,他也要將那南宮御淺翻出來,可突然想到什麼,凜峰蹙眉,“那宇文楔呢?”
“宇文楔?”安九斂眉,“留着他吧,若他當真死了,不就如了南宮御淺的意了嗎?”
凜峰點頭,而此刻,行館內,昨晚的廝殺,似沒有發生過一般,但經過了昨晚,宇文楔似被嚇傻了,一直將自己關在屋子裡,想着昨晚上發生的事情,“赤盟”二字在宇文楔的腦海裡,怎麼也揮之不去。
那北王妃,是赤盟的盟主嗎?
突然想到什麼,宇文楔驚跳而起,顧不得斷指處的傷,立即下了牀,匆匆出門,隨意找了一個行館的下人,讓他準備了一個帖子,送往皇宮。
當蕭玥接到宇文楔的帖子的時候,心中是吃驚的,明日便是大婚,那宇文楔那裡,莫不是出了什麼岔子?
蕭玥想到明日的計劃,半刻也不敢耽擱,立即讓人準備好了馬車出宮,都城的街道上,熙熙攘攘的人,讓馬車走得異常緩慢,蕭玥在馬車裡,心裡正猜測着宇文楔那裡到底出了什麼大事,馬車卻是倏然停了下來。
“怎麼回事?”伺候的宮女從馬車中探出頭,詢問着車伕,看到前方堵着道路的另外一輛馬車,香菡明白了過來,立即對蕭玥道,“郡主,是西涼公主的馬車,奴婢這就讓他們退回去,給郡主讓路。”
西涼公主?蕭玥蹙眉,見身旁的宮女正要出去,蕭玥立即叫着了宮女,“等等,咱們讓吧。”
那宮女明顯難掩吃驚,“郡主,過了明日,你就是皇后,怎能給那公主讓路?”
皇后嗎?赫連璧要娶的皇后,從來都不是自己啊,想到什,蕭玥嘴角揚起一抹笑意,“來者是客,西涼公主是客,讓她又何妨?再說了,如今我不還不是皇后嗎?”
宮女見蕭玥堅持,雖然爲難,但也沒有再說什麼,探出頭,吩咐車伕讓道。
對面馬車上的錦環公主看到對方讓道,心中也是吃驚,那馬車,分明是宮裡的配置,可對方既然讓了,她倒也沒說什麼,馬車繼續走,可片刻,似在馬車和對方的馬車擦聲而過之時,卻聽得對方的馬車中,傳來一個柔和的聲音。
“錦環公主請留步。”
錦環公主微怔,幾乎是下意識的,吩咐車伕停了馬車,撩開馬車側邊的簾子,正瞧見對面馬車中的女子,兩輛馬車並肩而立,相距不過半米,而那馬車中的女子,一襲面紗,遮蓋了大部分臉,只露出一雙眼,看那華貴的衣裳,以及發上的配飾,錦環嘴角微揚,“姑娘喚我嗎?”
“久聞錦環公主大名。”蕭玥對上錦環公主的眼,這女子,那日在城門外,朝着安九馬車射的那三箭,她可是記着。
她認識自己,自己卻不認識她,這感覺讓錦環公主心中不悅,挑眉輕笑,“是嗎?那麼姑娘聞了本公主什麼名?”
這語氣,明顯就有些帶刺,似乎沒有顧忌方纔對方的讓路之情。
蕭玥蹙眉,但片刻,眉心就舒展開來,似笑非笑的道,“聞得公主好箭法,只是可惜了,那日的三箭,都被人截了去,不然,那馬車中的人,就算是不死,也該傷到了。”
錦環公主臉色一變,看蕭玥的眼神,更是一凜,她自然記得那日在城門外發生的事情,可這事情從這個女子的口中說出來,意味着什麼?
錦環公主對對方多了幾分打量,“你是誰?”
安九?不,這個女人不是安九,而那日在場的女子……錦環猛然想到了赫連璧身後的那一輛馬車,沒待對方回答,心中就已經有了答案。
那一輛馬車中的人,是她?!
而能在那樣的場合,在赫連璧的
樣的場合,在赫連璧的身旁,這女子的身份……錦環公主眸子微微收緊,蕭玥嘴角揚起的笑意越發大了些,“公主想必是記起我來了。”
“可你到底是誰?”錦環眉心皺得更緊,這個時候將她叫住,又有什麼目的?
蕭玥莞爾一笑,“公主倒不必知道我是誰,只需要知道,那日你的那三支箭,沒有射中目標,我看了,心中也十分遺憾。”
“你……”錦環公主眸子一眯,隨即呵呵的笑道,“你……想北王妃死?”
這可有趣了,這北秦國皇宮中,有人想讓安九死嗎?
錦環想到那個女子,不免嫉妒,不僅如此,那日安九那丫鬟,傷了她的事情,也着實讓她心中不快。
“你叫住我,該不會僅僅是想告訴我,你的心情吧。”錦環公主對上蕭玥的眼,多了幾分試探。
“自然不是,我是想告訴公主,北王妃身旁,護衛者衆多,可不好刺殺,公主該也沒有那個本事取北王妃的性命。”蕭玥挑眉,言下之意再明顯不過,她是對錦環公主說,她錦環技不如人。
當下,錦環公主的臉色便沉了下去,“你……原來你是來笑話本公主的!”
蕭玥不可置否,“若公主不想被人笑話,取了北王妃的命試試?”
說着,放下簾子,幾乎能夠想象得出,那錦環公主的臉上是多麼憤怒,憤怒嗎?這正是蕭玥想要的,給身旁的宮女使了個眼色,宮女立即讓車伕駕車離去。
錦環公主憤怒,這大街上,莫名遇上個人,竟是這般笑話她。
那日,她本是要刺殺北王妃,引百里羽出來,可沒想到,那百里羽卻是逃了,這打亂了她原本想討好師父的計劃,不僅如此,還傷了自己,她這口氣還沒有消,今日,又讓她更氣了。
取了北王妃的命?
哼,她自然是要取,她一次沒有將那百里羽引出來,可不代表第二次還不成功!
錦環公主看着那越走越遠的馬車,更是下定了決心,取了北王妃的命嗎?她取了又何妨?
那廂蕭玥到了和宇文楔越好的地點,剛進了雅間,宇文楔便急不可耐的上前,“郡主,大事不好,大事不好……”
蕭玥看宇文楔這般模樣,尤其是那包紮得極爲顯眼的手指,不由蹙眉,“這是怎麼回事?如此匆匆的叫我來,又是爲何?你該不會不知道,我的身份,和你相交太多,會引人懷疑吧。”
宇文楔哪裡顧得上去回答這一系列的東西?
想到昨晚上發生的事情,哭喪着一張臉,“郡主,我這手指,是被北王妃的人切了,明日咱們的計劃,可是實施不得了啊。”
蕭玥蹙眉,眼底一抹不悅,“怎麼?她取了你一根手指,就將你的膽子也跟着取走了嗎?”
這可不是一方諸侯的膽量。
宇文楔目光閃了閃,“她留了我一條命,就已經是萬幸了,你可知道那北王妃是誰?”
安九是誰?
是她的仇人!
蕭玥心中暗自恨恨,斂眉道,“難不成你還怕了一個女人?”
“一個女人?若她緊緊是一個普通女人,倒還好了,可這個北王妃,不是尋常的女人,你和她有仇,不會連她的底細都不清楚吧?”宇文楔試探的看着蕭玥。
“底細?”蕭玥輕笑,安九的一切,她知道得太多了。
“看樣子,郡主是知道她赤盟盟主的身份嗎?那爲何……那赤盟,不是你我能夠抗衡的,就算咱們得了手,赤盟也不會放過咱們的,那赤盟……”宇文楔說着,眼神之中,甚至有恐懼浮現了出來,那傷了的手指,不住的顫抖着,連自己也無法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