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主動奪回家產,好狗不擋道

安九安九的眉心,皺了起來,他的反應……果然是被那西涼公主威脅了麼?

想到此,安九心中禁不住暗自低咒了一聲,方纔的教訓,只讓她斷了腿,似乎太便宜她了

百里羽瞬間斂去方纔的驚訝,甚至是慌亂,挑眉看向安九,哈哈的笑了起來,“你今天說的話,我怎麼都聽不懂?什麼威脅?我百里羽是受別人威脅的麼?本王是真的喜歡那西涼公主啊”

“是嗎?”安九蹙眉,“羽王爺喜歡人的方式還真是奇特,聽聞你喜歡的人被我教訓了,關心的竟不是她的傷勢,而是我會不會被告狀,會不會受到牽連”

安九毫不留情的指出這個破綻,對上百里羽的眼。

百里羽想糊弄她麼?這可沒門兒啊

百里羽心中苦笑,這個安九,當真是太精明瞭些,他沒想到,竟是在這麼快的時間內,她竟看出了端倪。

那她教訓西涼公主,也有些爲他出氣的成分了?

看來,她還是關心自己的啊

這個發現,讓百里羽的心中莫名的雀躍,可是,僅僅是片刻,當他想到了那所謂的威脅,百里羽的心中卻是驟然升起了一抹苦澀。

那個秘密,他怎能對安九說呢?

若是說了,他會怎麼看自己?

百里羽的目光凝視在安九的身上,淺淺的抿了一口酒,沉吟片刻,終於沉聲開口,“呵呵,既然被你發現了,我就不隱瞞了,不錯,我是不喜歡那勞什子的西涼公主,可你也知道,我已經到了娶妻的年紀,你也看見了,這豫親王府這麼大,我父王當年死的時候,可是留下了話,讓我娶妻生子,我遊戲人間這麼些年,也是該娶一房媳婦兒,傳宗接代了。”

安九蹙眉,怎會相信他的話?

“娶妻?這東楚國那麼多的千金小姐,你隨便選一個,爲何偏偏是西涼公主?”安九對上百里羽的眼,一字一句的道,那銳利的目光,似乎不肯放過他一絲一毫的表情。

百里羽神色微怔,可只是片刻,那眼裡的邪氣便瀰漫了開來,倒了一杯酒,替安九的杯中也滿上,仰頭喝下一口酒,似乎藉着酒勁,“我選你……”

安九本端着酒杯的手一顫,竟是灑了一半,看着那眼裡的邪氣,竟有些分不清他的話到底是真是假。

“哈哈……”百里羽赫然大笑了起來,更是毫無形象的笑得前仰後合,甚至引起一陣嗆咳,氣氛頓時變得詭異至極,安九蹙眉,百里羽的聲音才繼續響起,“瞧把你嚇得,本王怎麼會選你?再說了,我喜歡長得美豔豐滿的女人,而你……”

說話之間,百里羽那邪魅的眸子掃了一眼安九的胸前,“呵呵,明顯不夠我掌握,可憐了北策”

安九禁不住翻了個白眼,這個時候,百里羽越是輕鬆,她卻越是警惕,他想岔開話題麼?

安九斂眉,嘴角揚起一抹笑意,“謝謝你不選我,可這東楚國,不還有別的女人麼?”

“別的女人?那本王就更看不上眼了”百里羽又喝了一口酒,“那些個千金小姐麼?都是些矯揉造作的花瓶罷了,沒有半分樂趣……”

而唯一一個有趣的……百里羽看了一眼安九,視線卻是隨即轉開,頓了頓,繼續道,“那西涼公主倒是不錯,看着嬌柔,可骨子裡,卻是大膽且果敢的,尤其是那脣舌……嘖嘖……”

百里羽眸子微微收緊,眼裡的邪氣越發的濃烈,似是嫌自己今日的表現,不足以讓安九厭惡一般,繼續道,“這樣的女人,在牀上,怕是更是滋味兒無窮”

安九的臉徹底沉了下來,心中明白,百里羽是打定主意不會坦白了。

安九仰頭喝下一口酒,重重的將酒杯放在桌子上,似乎是在發泄自己的心中的怒氣,今日,她當真是大意了,要不是沒對那西涼公主有所防備,便不會……

不會麼?

安九知道,就算是沒有自己,那西涼公主也會想盡一切辦法,促成她和百里羽的婚事。

她究竟是有什麼目的?

安九想不透,索性奪過酒瓶,就這樣拿着酒瓶往口中灌酒,如此的舉動,倒是讓按百里羽一怔。

心底對那西涼公主更多了幾分遷怒。

“你將我當朋友麼?”涼亭裡,沉默了許久之後,安九的聲音驟然響起,在這夜色之中,添了幾分清涼。

“當,自然是當,你可真是好運,竟是我百里羽的朋友,本王告訴你,這世上,要成爲本王的朋友,可是很難的”百里羽挑眉一笑,那笑意蔓延進了眼底,似乎整個人也溫暖了許多。

“是嗎?那我可正的是幸運了,那你告訴我,你是已經決定了麼?”安九轉眼看向百里羽,對上他的眼,這一次,沒有探尋,而多了許多朋友間的溫情。

決定了?決定了什麼,安九就算是不說明,百里羽也明白。

“決定了。”百里羽斂眉,語氣也沒有了掩飾。

“好,我明白了”安九仰頭喝下一口酒,“若是你隨時有什麼話想說,有什麼事情需要我幫忙,我定會義不容辭”

那日朱雀門外,他仗義相助,這份恩情,她一直記在心裡。

安九說罷,放下手中的酒瓶,赫然起身,朝着涼亭外走去,既然他不說,那便有他的道理,她若是再強求,那又有什麼意義?

再說了,這百里羽,可也不是個吃素的,就算是有什麼秘密被那西涼公主掌握了,他也有辦法應對。

百里羽嘴角一揚,心中是鬆了一口氣,看着安九的身影走出了涼亭,突然想到什麼,沉聲開口,“不要追查”

他隱藏這個秘密,隱藏了十來年,從自己知道開始,就一直在逃避着,就算有一日被揭露出來,他也不希望,安九太早知道。

安九身體頓住,嘴角一揚,回頭翻了個白眼,“你當真以爲我那麼好奇你的事情麼?我安九,素來都是不愛管閒事的主”

追查?怎麼會追查?

她心中有懷疑,所以主動來問,卻也沒有動追查的念頭,因爲,若是他不願說的事情,真的很嚴重,嚴重到不能被任何人知曉,那麼,她的追查,只會給他帶來危險。

如今她在這東楚國,且不說被晉國公府那對母子盯着,還因爲北策,被卿王妃,甚至是玉皇后盯着,她的一舉一動,若是引起了那些人的懷疑,那後果,不堪設想。

“謝了”百里羽對上安九的眼,拿起方纔安九喝過的酒瓶,繼續喝着酒,沒有看安九。

感覺到涼亭外的人已經離開,百里羽眼神中的顏色,才越發的陰沉下來,不知道過了多久,突然,那英俊的面容,浮出一抹厲色,握着酒瓶的手不斷的收緊,似是在隱忍着什麼。

終於,那心中的情緒似乎到了臨界點,手一揚,手中的酒瓶順着那力道,重重的被摔在地上,砰地一聲,碎了一地,那聲音在這黑夜之中,異常詭異。

腦中想着什麼,那邪氣的眸中,隱隱多了一絲諷刺,老天是在開他的玩笑麼?

他以爲,自己會帶着這個秘密進棺材,就算心中有恨,他也會壓抑着,可卻沒想到,一切都不一樣了,事情不再那麼簡單了呢

西涼公主……心中付出一絲殺意,百里羽眸子一凜,下一瞬,腦中卻是浮現出西涼公主所說的話……

殺了我麼?殺了我,你的秘密,只會暴露得更快,那時候,這東楚國,就真的沒有你的容身之地了。

“該死的”百里羽厲喝出聲,縱身一躍,竟是一頭扎進了涼亭外的湖水裡,月光如華,濺起水花一片,更讓這夜色添了幾分詭異。

湖面上,波光凌凌,驚起的水紋漸漸平息,方纔那跳入水中的人,似被那水紋,吸進了另外一個世界一般……

自那晚之後,安九許久都沒有見到過百里羽,僅僅是過了幾天,靖豐帝便下旨,徹底將這和親的人選給定了下來,聽聞皇上的旨意到了行館之時,西涼公主稱病,讓使臣大人代爲接了旨。

靖豐帝定下和親人選之後,西涼使臣就進宮,和靖豐帝商議了的和親的日子,幾番商討之下,將兩國聯姻之日,定在了春節。

如今,已經是季秋,距離春節,不過是三個月的時間,這三個月,也足夠兩國準備這場大婚。

這段日子,無論是晉國公府,還是北王府,都是十分平靜,可安九卻是知道,這表面的平靜之下,隱藏着的暗涌卻是越發的激烈,似乎就在等待着一個突破口。

十月中旬,皇宮傳來消息,靖豐帝下旨,賜封夏侯音爲容妃,北王爺爲此,在承輝殿外,長跪不起,更是聯合朝中官員,聯名譴責皇帝的荒淫。

可靖豐帝竟是將那幾個聯名的官員,齊齊貶職,一時之間,朝中官員,雖然都不齒皇帝強佔臣子妾室的做法,可都是不敢在對此事多說一句話。

北王爺在承輝殿外,跪了足足十天,據說,這十天,夏侯音每日給北王爺送着飯菜,日日勸說,可竟是絲毫也勸不住北王爺,夏侯音無奈,就連每日的琴音,都透着一絲無奈與悲涼。

第十一日,北王爺的身體終於是支撐不住,昏厥了過去,久久不醒,嫺妃聽了,這才差人將北王爺送回了北王府。

安九去了幾次北王府,只聽說,北王爺一病不起,身子不見好轉。

剛進入十一月,幾場雪下下來,天氣越發的涼了。

安九無事,便也鮮少出門,待在清寧小築內,日子過得倒也自在。

“最近老爺也不知得了什麼寶,那臉上笑得,可真是得意。”紅翎給安九換了一個暖手爐,給炭爐裡添了一些火,整個屋子裡,越發的暖和了起來。

想想以往的冬天,她和小姐在別院,哪裡有這等暖和的屋子?

取暖基本靠搓手,還有那殘破的別院,連風都遮不住,那一個冬天,可是要脫一層皮的。

現在好了,這屋子裡,暖和得跟春秋一般,還有這些金碳,都是北世子差人送來的上好的碳,便只有宮中有地位的主子,才能用得上,可是珍貴了。

“他自然是得了寶貝,那寶貝,可還是天大的寶貝呢”安九輕笑一聲,那日在別離亭,卿王妃沒有殺死葉曦,這葉曦貪婪的性子,自然會奔着那希望去。

得意麼?

呵,卿王妃都已經生了殺人的心思,這葉曦,還能得意多久呢?

不過……他還不能死呢

安九想到什麼,眼底閃過一抹幽光,死了,便宜了他,還要便宜了卿王妃呢

“什麼寶貝?”紅翎好奇的湊上前,最近府上的下人都在談論這個,小姐的模樣,是知道些什麼麼?

安九淡淡的瞥了她一眼,“你什麼時候好奇心變得這麼重了?好奇心害死貓,你可仔細點,別把這條小命折騰沒了。”

紅翎癟了癟嘴,訕訕的走開。

安九看着手中的書,約莫過了半柱香的時間,門外響起一陣敲門聲,紅翎開門去看,看到來人,眼睛一亮,“凜少主,你……”

紅翎剛要說些什麼,凜峰手中的摺扇便敲了一下她的額頭,“你這丫頭,好些日子不見,似乎又漂亮了許多。”

紅翎臉上一紅,羞澀低下了頭,“凜少主說什麼呢?”

安九瞥了一眼門口,禁不住翻了個白眼,沉聲開口,“紅翎,你去一趟藍玥那裡,也送些金碳過去吧。”

紅翎倏然回神,忙的點頭,“是,小姐。”

紅翎匆匆的出了門,將門拉上,房間裡,只剩下安九和凜峰二人,凜峰看了安九一眼,眉峰一挑,“這麼可愛的丫頭,你將她支開做什麼?”

“這麼可愛的丫頭,凜少主是要娶回家當正室呢?還是當寵妾?”安九淡淡開口,絲毫也沒有給這個少主面子。

凜峰一怔,徑自找了一處地方坐下,“這麼認真做什麼?”

“那可是我安九的丫鬟,你若沒這心思,就少用你那桃花眼勾引人家。”安九白了凜峰一眼,看得凜峰更是尷尬。

凜峰輕咳了聲,笑笑的道,“你也知道,成親的事,我可沒打算,呵呵,大不了以後,我少逗她就是了。”

安九斂眉,不可置否,沉吟片刻,安九的聲音才緩緩響起,“那件事情,你辦的怎麼樣了?”

“呵,這什麼世道啊,幫人忙,還要如此看人臉色……”凜峰一挑眉,酸酸的開口,可下一瞬,瞧見安九微微皺緊了些的眉峰,似乎感受到她的不悅,立即轉變了態度,“呵呵,你吩咐的事情,我自然得好好的辦,這不,我今天可是專門親自來向你彙報情況。”

安九放下了手中的書,對上凜峰的眼,來了興致,“如何?”

“赤盟出馬,自然沒有辦不成的,再說了,當年赤盟解散之後,盟主將一些人安置在了安陽王府名下的產業之中謀事,雖然老一輩老的老,死的死,可咱們赤盟的規矩,是世世傳承,只要赤令一處,那些人,自然會跟着赤盟走,聽命赤盟。”凜峰說着,眉宇之間,多了一絲得意。

聽到赤盟,安九斂眉,卻沒說什麼,那凜峰頓了頓,繼續道,“當年葉曦佔了安陽王府的家產,曾大肆清理過一遍原先產業中的主事者,不過,就算是清理,他也清理不完,剩下的赤盟後人,足以讓葉曦的世界,天翻地覆了。”

足以讓葉曦的世界天翻地覆麼?

好,很好

“你的意思,就是隨時可以拿回屬於安陽王府的產業了?”安九斂眉,隨手拿了一枚玉扳指把玩着。

“話是這樣說沒錯,不過……”凜峰斂眉,目光閃了閃,“老頭子們讓我來問郡主一聲,赤盟盟主……安九郡主何時接下?”

赤盟盟主?

安九蹙眉,“你的意思,我們這是交易了?”

“不,不,不,怎麼會是交易呢?你終歸會是我們的主子,你讓我們做事,我們怎敢不從?只不過那些老頭子給我壓力,我這纔不得不……”凜峰忙不迭的解釋道。

安九斂眉,不置一詞,這樣不說話,反倒更是讓她看起來多了一絲捉摸不透,饒是凜峰,都不得不掂量着應對。

“郡主?你的意思……”凜峰感受到空氣中瀰漫的壓迫,心中禁不住暗自低咒,這安九,比起第一次見面,更是多了一絲凌人的氣勢,這幾次和她打交道,竟都要處處小心翼翼。

“我的意思,你還不明白嗎?赤盟盟主,免談,至於葉曦的事……”安九斂眉,眼底劃過一抹精光,“你凜少主幫不幫忙,就看你自己了,若是不幫,我自己,也有法子,別忘了,當初可是你從南溟那裡得知我的心思,主動請纓要做這件事情的呢凜少主不是想立功麼?如果半途而廢,就是你赤盟的作風,那這赤盟盟主,我要來何用?”

安九的聲音,清淡之中,更帶了些微諷刺。

凜峰臉色一白,倏然沉了下來,沉吟片刻,冷聲道,“罷了,那些老頭子那裡,我來頂着,至於這事,我凜峰可沒有半途而廢的習慣”

話落,安九的嘴角淺淺揚起,一抹得逞一閃而過。

“安九郡主,什麼時候拿回產業,顛覆這晉國公府,你只需要一句話。”凜峰收好摺扇,朗聲道。

“好,凜少主當真爽快,不過……何時拿回產業……”安九口中喃喃,眸光微斂,“還差一個契機,而能帶給我們這個契機的……呵呵,這個時候,我們還需要一個人,幫忙啊”

凜峰蹙眉,看着安九臉上的笑意,頭皮禁不住發麻,心中明白,這女人的腦中所盤算的東西,那遭殃之人,只怕會……很慘吧

京都城內,如意賭館。

人潮攢動,分外熱鬧,這是京都城內最大的賭館,這裡更是聚集着京都城內最資深的賭徒,每天這裡都上演着幾家歡喜幾家愁的戲碼,而此刻,賭館後門,一陣喧鬧之中,一個男人被丟了出去,仔細一看,身上竟是隻穿了一條褲衩,在這冬日裡,渾身瑟瑟發抖。

“他媽的,今天手氣真背,這如意賭館,真是一點兒也不讓老子如意,你們給我等着,老子拿了錢,再回來,將你們都給贏光。”那男人叫罵着,許是太冷,用力的搓了搓露在寒風中的身體,“也不看看小爺我是誰,我晉國公府還缺了你這點銀子?”

那人走着走着,轉了幾條街,最終從葉國公府的後門進了去,本打算悄悄的回房間穿一身衣裳,可剛進門,卻是突然一陣亮光,幾支火把將眼前照得通亮,那人看向來人,心中一怔,下意識的開口,“父……父親……”

“你這不孝子,你當真是好樣的,竟敢偷了家裡的東西出去賭,你瞧瞧你,現在這什麼樣子?”葉曦怒聲喝道,滿臉的凌厲,要不是有人偷偷的告訴他,這家裡被他賣空了都不知道。

葉清一怔,頓時驚了,父親發現了?

該怎麼辦?

葉清猛地回神,“父親,冤枉啊,清兒可什麼壞事也沒幹,誰冤枉我,誰?你給我出來”

葉清叫囂着,那模樣,更是讓葉曦看了心中憤怒至極,“冤枉,你還好意思喊冤,你那短命的母親,怎麼教出你這麼個孽子,你給我滾出去”

滾出去?

葉清慌了,“父親,兒子錯了,兒子不敢了……”

葉清猛地跪在地上,膝蓋觸及到地面,更是冰冷刺骨,葉曦看在眼裡,眸中的顏色依舊冷淡,沉聲道,“劉道,將這不孝子給我丟出去,不許他進門”

劉道愣了愣,終究還是領命,“是。”

劉道叫了兩個家丁,上前將葉清給架了起來,葉清明白這父親毫不留情,更是急了,“不,父親,兒子會改,我是你的兒子啊,這……這樣的一夜,會冷死的,祖母……祖母,你救救孫兒……”

葉清叫喊着,可還是被丟出了門外,門被關上,將他阻隔在外,葉曦眸中劃過一抹冷意,轉身,便瞧見老夫人在身後,神色一驚,“娘,清兒他……”

“讓他受受教訓也好”老夫人冷聲道。

葉曦本以爲,老夫人疼惜這個孫兒,會怪罪他的無情,可老夫人的眼裡,卻一片冰冷。

葉曦微怔,試探的道,“他沒穿衣裳……只怕這一夜……”

“冷麼?左右是賤命一條,你還擔心你沒有兒子不成?”老夫人的聲音更冷了幾分,那淡漠的眼神,竟是絲毫也沒有以前聽聞葉清被安九打了之時的憤怒,好似此刻面對的是一條狗一般。

葉曦微怔,“娘……”

“快回房去,這麼冷的天,你的身子剛好,冷壞了你,可就不划算了。”老夫人關切的道,儼然和方纔對待葉清,是兩個模樣。

葉曦眉峰一挑,終於安心下來,心中明白,孃親和他一樣,對葉清並非是真的疼寵,他那庶出的身份,可怎麼也是不光彩的,上不得檯面,若非看在葉清長子的身份上,纔給了幾分眷顧,

現在有了北穆,呵呵,這葉清連長子的身份也不是了,一個庶出之子,將來無法繼承葉家的家業,死了也便死了,沒什麼大不了。

葉曦看了一眼那緊閉的門扉,那邊還傳來一陣陣急促的敲門聲與求饒聲,可他卻好似沒聽見一般,和老夫人一起,回了自己的院子。

而此刻,晉國公府的後門外,葉清敲打了門扉好久,絲毫不見有動靜,寒風蕭索,冷得葉清瑟瑟發抖。

“該死的,這老頭子當真是打算冷死老子麼?”葉清心中的怒氣越發濃烈了起來,沒想到,他這父親對他竟這麼無情。

什麼教訓?這分明是要置他於死地啊。

可他現在該怎麼辦?老頭子不讓,他就算是喊破喉嚨,敲壞了門,也無濟於事。

“媽的,冷死了老子,老子做鬼也不會放過你”葉清厲聲吼道,自從孃親死在了大理寺的監牢之後,他在這晉國公府是越發沒有地位了。

“年紀輕輕,就這麼死了,實在是可惜了。”

突然,黑暗之中一個聲音響起,冷不防的嚇了葉清一跳,葉清看向那開口之人,細細打量,只見那人穿着一襲道袍,長鬚泛白,仙風道骨。

葉清心中一怔,下意識的開口,“你是誰?”

“我不過是路過的人而已,看見公子這副模樣被趕出來,呵呵,覺得你那父親,有些狠心無情罷了。”那道士眉峰一挑,語氣也是淡淡的。

可這話,傳入葉清的耳裡,正巧,激起了他心中本就憤怒的情緒。

“可不是麼?那老頭子,最近也不知道是中了什麼邪……”葉清冷聲道,“每日跟得了寶貝一樣,可甚至是連零花錢也不願多給我了。”

“呵呵,看樣子,你是失寵了啊”那道士呵呵的笑道,絲毫也沒有避諱。

“失寵?”這兩個字葉清可不愛聽了,“我是葉家的長子,以後這葉家的家業,還不是我來繼承,就算是失寵,老子都還會有翻身的一日。”

“是嗎?你確定?”那道士挑眉一笑,擡手掐指算着什麼,突然,那精銳的目光微微一怔,看着葉清,笑意更濃,“公子,你怕是沒有機會了。”

沒有機會?葉清的臉頓時沉了下來。

“你什麼意思?”葉清的聲音更凌厲了幾分,甚至忘記了搓自己的身體,上前幾步,越發靠近了那道士一些。

“你方纔賭輸了,不單單是被人剝了衣裳,還欠下了一筆債,你覺得,那賭坊的老闆,能讓你把這賬賴了嗎?”道士冷聲開口,“你明天不冷死在這裡,只怕也會死在那些人的棍棒之下吧”

話落,葉清臉色倏然一白,目光閃了閃,“你……”

他怎麼知道?他當真是算出來的?

葉清打量着眼前的道士,沉吟片刻,纔開口,“那我該怎麼辦?”

若非是算出來的,他又怎麼會知道他還欠賭坊一筆債的事情呢?

葉清猛地上前抓住這道士的手,眼底多了一絲急切,他不想死,他既然能算出來,那他或許也知道解決之法,目光閃了閃,忙繼續道,“我是不是需要一道符咒,驅災辟邪?”

“呵,一道符咒?公子想得太簡單了。”道士冷笑一聲,“你的人生掌握在別人的手上,那這災禍,也不受你的控制,你豈不是要許多的符咒,才能安穩度日?”

葉清蹙眉,人生掌握在別人的手上?

是啊,他連拿些東西變賣,都被父親從府中趕出來,以後的日子還怎麼過?

不,他不想如此受制於人,葉清望着這道士,“道士可有什麼解決之法?”

“解決之法嘛……”道士捋了捋面前的長鬚,“倒不是沒有,不過,有些難度罷了”

“能有多難的?能難得過我葉清麼?”葉清挑眉道,眼底沒有絲毫懼意。

“呵呵,得到這個家的當家大權,你說難不難?”道士輕笑道,瞥了葉清一眼,眼底劃過一抹不屑。

果然,那葉清眼裡激動的熱情,瞬間消弭了下去,得到當家大權?那怕是比登天還難啊

如今,祖母管着家,縱然是他要繼承葉家的家業,那也是要等父親死了之後,可那老頭子,如今可是健壯得很呢,就算是要死,怕也要過個十幾年,不,若是他活得再長一些,那自己豈不是還要如此受壓迫幾十年?

幾十年?單單是這個數字,就讓葉清心中產生了懼意與排斥。

不,不行,他等不了這麼久了,這晉國公府左右都會是他葉清的,他何不早些拿過來用?

只是,該怎麼做呢?

葉清緊皺着眉,心中盤算着,那道士將他的神色看在眼裡,嘴角淺淺勾起一抹笑意,“公子,命運可是掌握在你自己手上的啊,想要富貴,還是如你此刻這般落魄,都看你自己的決定,沒有人能攔得住你。”

沒有人能攔得住他麼?

這句話,似給葉清打了一支強心劑,就連血液裡也沸騰了起來。

對,沒有人能攔得住他,他選擇富貴,他葉清要大富大貴,可一點兒也不想再受這等憋屈。

“公子,咱們後會有期……”道士斂眉一笑,說着轉身就能要走。

葉清突然意識到什麼,猛地反應過來,拉住那道士,“你等等,你可還不能走,你還沒告訴我,如何才能拿到大權……”

道士瞥了葉清一眼,眉心微皺,但他眼裡的熱切,卻是讓他頗爲滿意,眸光微斂,“我爲何要告訴你?”

葉清目光閃了閃,拍了拍胸脯,“你若助我發達,我定少不了你的好處。”

“呵呵,人爲財死,正好,我也是個愛財之人”道士笑道,微微斂眉,似在思索着什麼,突然,他一擡眼,對上葉清的目光之時,嘴角勾起一抹詭譎,“公子可知道,對這晉國公府最重要的是什麼?”

葉清一愣,“是什麼?”

道士蹙眉,不耐煩的道,“是這宅子的地契,房契啊”

葉清恍然大悟,“你是說……”

“有了這地契房契在手,你再將這宅子,轉移到你的名下,那這些人,就住在你葉清的府上了,你說,你的父親還敢如此對你麼?你纔是這個宅子的主人啊”那道士捋着鬍鬚,笑得意味深長。

葉清皺着眉,似在思索着什麼,轉移到他的名下?

對,這是個不錯的法子,只要這宅子轉移到了他的名下,這宅子都是他的了,到時候,他再計劃着逼父親交出葉家的產業,那葉家就順理成章的成了他葉清的了。

葉清反覆斟酌着,這條思路,着實是不錯

“只怕,公子連得到那地契和房契,也要費些功夫啊”道士蹙眉,看了一眼葉清,搖了搖頭。

葉清身體一怔,瞬間來氣了,這道士是看不起他葉清的能耐麼?

“哼,你可等着瞧,那地契和房契,對我來說,可是再簡單不過的事情罷了”葉清揚了揚下巴,分毫也不願示弱,想到得到這葉家之後,就連老頭子都要看着他的臉色行事,他的心中就異常痛快。

到時候,他想變賣多少東西,還需要那老頭子過問麼?

葉清想着,眼神也越發熱切起來。

道士看在眼裡,挑眉一笑,眼底閃過的精光讓人無法輕易察覺。

安九說這葉清是個愚蠢腦袋,果然是說得沒錯,很顯然,他來做這個幫忙的人,是再合適不過了

翌日一早,葉清終於是進了門,一回到房間,就讓人準備了炭盆,對外稱病,那模樣,好似嚴重得連牀都下不了。

安九聽紅翎說起這事,嘴角淺淺的笑着,那眼神裡更是有一抹幽光凝聚。

下不了牀嗎?

只怕,這是煙霧彈吧

若是她猜得不錯,那葉清,只怕今晚,就要按耐不住下手了,安九斂眉,想到什麼,眉心不由得微微皺了皺。

“南溟……”安九的聲音驟然響起,話一落,南溟便出現在了安九的面前。

“主子有何吩咐?”南溟拱手恭敬的開口。

“今晚你留意着咱們府上,有什麼動靜,你得幫上一把,別讓發現了。”安九淡淡的聲音,在屋子裡,輕輕揚揚,在這暖意中,透着一絲慵懶。

南溟自然明白主子的意思,立即領命,“主子放心,屬下一定讓這事順利進行。”

“嗯。”安九應了一聲。

房間裡一陣沉默,不多久,紅翎便歡歡喜喜的進了門,手中託着一件貂裘披風,一邊走,一邊激動的道,“小姐,赤楓公子親自送來的,瞧這披風,實在是精美,世子怕又用了不少心思呢世子對小姐,實在是好”

安九瞥了一眼紅翎手中的東西,腦中浮現出北策的身影,臉上綻放出一抹笑意。

這北策,天天都有東西往她的清寧小築送。

細想着,也好些日子不見北策,只怕,如今的北王府,比她這晉國公府還要暗藏洶涌吧

目光閃了閃,安九斂眉,沉吟片刻,緩緩開口,“收拾一下,去北王府”

紅翎一愣,看向安九,“小姐……要去北王府麼?”

小姐好些日子沒去北王府了呢

世子每日往清寧小築送東西,她還以爲,是不是二人吵架了,世子在哄小姐呢

看來,都是她多想了啊

紅翎反應過來,立即回神,“好,好,好,奴婢這就準備,小姐就披這件披風出門吧”

紅翎興奮的忙碌了起來,出門之時,已經是一炷香之後,安九穿過花園,經過大廳之時,正巧看見老夫人和幾房夫人姨娘都在。

對這老夫人,安九素來沒有什麼好臉色,似沒有看見一般,出了門。

“呵,安九郡主還真是好命,被太子退了婚,可轉身又和北世子訂了婚,好似這榮華富貴是沾了她的身,不願離開啊”

惠夫人開口,語氣裡透着那麼一股子酸意。

“可不是麼?安九郡主,連老夫人也不放在眼裡了呢”蘇姨娘淺淺的抿了一口茶,對於安九,她雖然心中有懼意,可是,葉霜之事,始終在她的心裡梗着,自葉霜被關進大理寺之後,已經好久沒有了消息。

老夫人本就不愉的臉色,更是閃過一抹不悅。

不放在眼裡麼?

想着什麼,老夫人眼底劃過一道歷光,這安九,也沒多少好日子過了

瞥了一眼那些夫人姨娘,老夫人拔高了語調,“你們一個個的,都知道嚼舌根子,這些茶水點心,堵不住你們的嘴麼?”

一時之間,大廳中的夫人姨娘,皆是神色微變,喝着茶,吃着點心,不敢再多說一句話……

而此刻,安九出了國公府,馬車一路朝着北王府,沒多久,便在北王府門外停下,守門的家丁瞧見是安九郡主的馬車,立即熱絡的迎着安九進了王府。

這可是未來的世子妃,指不定,還是這北王府未來的當家主母呢,他們自然不敢怠慢

“郡主,世子現在正在雅棋舍中……”已經走到了花園,引路的家丁,熱情的招待着。

可話還麼說完,一個男人的聲音響起,赫然打斷了那家丁的話……

“安九郡主,可真是巧”

安九聞聲看去,對上一雙陰鷙的黑眸,太子?

安九蹙眉,這段時間,太子倒也是消停,似乎許久都沒見到他了,這太子那份桀驁,可絲毫也不遜以前啊

“巧麼?”

她覺得是倒黴吧,竟是遇見這男人

安九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見那百里騫朝着自己走了過來,心中徒然生出一絲厭惡,這都過了幾個月,自己對這太子,厭惡依然不減啊

“找北策?”百里騫走到安九的面前,那雙冷冽的黑眸,緊鎖着安九,眼底的情緒,讓人捉摸不透。

“太子殿下新婚燕爾,這等閒事,該不會管吧”安九挑眉,對上百里騫的眼,眼底也是一片冰冷,心中更是忍不住啐了句,“好狗不擋道啊”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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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自食惡果,睡錯了人第一百一十五章噩夢纏身,終於遭到報應第六十章徹底瘋狂,毀她清白一百三十三章罪魁禍首,幕後之人露面一百五十八章疑心大起,強行爲她選婿一百四十六章淪爲棋子,強逼立她爲後一百二十八章在劫難逃,安九的驚人發現一百四十五章撕逼大戰,活着也不得安寧第九十四章婚事生變,當衆對她表白第五十二章撕開陰謀,狂虐羣渣一百四十六章淪爲棋子,強逼立她爲後二百二十三章心中不甘,潛心算計一百八十七章互換身份,故人重逢一百四十章拉入火坑,和她勢不兩立一百一十八章狠狠教訓,識破懷孕僞裝第七十八章任她爲所欲爲,奪妻之恨一百九十三章拆穿身份一百七十一章臨盆前夕,山雨欲來第九十八章要她償命,安九,算你狠第一百零九章懷了身孕,徹底將他激怒第八十三章生米煮成熟飯,惡毒教子弒父第二十五章達成協議一百四十七章心生殺意,赤裸裸的威脅一百六十一章安九之怒,賤人和乞丐更配一百三十九章北策身世,她就是個瘋子一百八十七章互換身份,故人重逢第九十九章當場發瘋,徹底豁出去了第六十六章惡毒算計,演一齣戲第二十四章陰謀暗涌第一百一十一章情勢逆轉,讓她生不如死第十四章怒殺驚馬二百零五章極力刁難,連續吃癟一百六十七章幸災樂禍,毫不留情的羞辱230章大結局上一百八十三章密謀娶後,救他性命第三十四章威嚇受驚一更一百二十三章她的身份,對她勢在必得第四章還她清白第二十二章當場逼婚一百四十一章下馬威,當場揭穿他的身份一百五十二章自作自受,讓她受盡折磨一百六十九章不速之客,三人的尷尬之約第五十七章中秋約戰,惡毒算計第四十三章強勢約戰一百八十八章公然刺殺,引他出來第二十章離經叛道二百一十六章成婚大典,故意使絆子一百六十五章擇日成婚,強勢圍攻第八章來者不善一百四十七章心生殺意,赤裸裸的威脅二百零八章突然殺出的程咬金一百七十八章相互對咬,殺她之人是誰?第六十九章逼出真相,鬧鬼驚嚇二百零九章暗中刺殺,禍水東引第一百零六章當場休妻,一家子的悽慘下場第四章還她清白一百九十六章探知真兇,嚇破了膽第十八章結下樑子一百八十章互不相讓,愛吃醋的小傢伙一百八十九章偷雞不成蝕把米一百三十二章嚴刑拷問,逼她說出幕後之人一百九十一章狼狽爲奸,各取所需一百五十九章認錯了人,沒嘗夠羞辱嗎?一百七十五章安九生子,不會手下留情第七十五章孕事暴露,當衆盛怒第三十九章殺機應對第三章步步緊逼第九十六章設計懷孕,揭穿他的身世第一百零八章幕後黑手,揭開她的真面目第一百零二章大婚之日,安九的強勢回擊第七十五章孕事暴露,當衆盛怒二百二十二章挾持威脅,一起離開第一百零五章洞房花燭,大婚上的刺殺第一百零八章幕後黑手,揭開她的真面目第七十六章強逼賜婚,狠心舍子一百二十一章下了狠心,只娶她一人二百零一章告知真相,拒絕離開第七章主動示好一百一十八章狠狠教訓,識破懷孕僞裝二百零六章她的隱忍,演戲的一對一百七十六章一雙兒子,奪子風波難平第八十章大肆折磨羞辱,借刀殺人一百四十章拉入火坑,和她勢不兩立一百七十五章安九生子,不會手下留情一百七十一章臨盆前夕,山雨欲來第三十八章找上門來二更二百一十五章其人之道,還治其身一百九十八章不顧情面,殺她滅口一百五十五章葬身之地,活活將她打死第一百三十章殺人滅口,不聽話的下場第二十七章以退爲進一百九十四章將計就計,幕後之人第一百三十章殺人滅口,不聽話的下場一百二十三章她的身份,對她勢在必得第九章下馬威一第九十三章淪落青樓,誘逼北策現身一百六十章惡毒心思,對他可不能放過第五十三章驚天秘密,謀財害命一百八十二章賠了夫人又折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