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王府上,望江亭中。
兩道身影相對而坐。
一人一襲紅衣勝火,在這望江亭中愈發強烈的大風之中漫天飛揚。
紅紗幔帳漫天飛舞,與那初春的江景交相輝映,遠遠望去,倒是一幅好風景。
只是這紅衣男子對面席地而坐的,卻是一身白衣素之人。
此人面容乃是驚世的絕美,但是那化不去憂愁的眉宇之間卻總是多了幾分抑鬱。
這個時候,即便是白衣素縞,放下刀劍防身卻依舊褪不去一身滔天戾氣。
此人便是南王鳳君邪。
他修長的手執着白玉棋子,似乎是被面前的棋局給難住了,又似在想問題,總之舉棋不定,是有心事。
“都說南王叱吒天下,所向披靡無所畏懼,如今我玖爺也算是見識了這人人聞其名都顫抖不已的南王優柔寡斷的一面了。
君邪,這一子你要是再不落下,只怕我這顆白玉棋子就要在你手中被你的內力催磨成了粉末了。”
紅衣妖嬈的美男正是梅珂玖。
此刻,他正一臉挑釁的看着舉棋不落的南王鳳君邪,表情雖是美豔,但是卻也極爲欠揍。
只是鳳君邪高冷得如同這望江亭中的狂風,將他的話直接無視掉了。
直到一抹黑色的身影從府門口奔向望江亭,跪在了亭下,似有十分緊急的事情要說一般的抱拳求見。
啪!
一聲脆響,鳳君邪修長瑩白的雙指夾着的棋子重重落在棋盤之上。
因爲棋子從他手中脫落,帶着他輸送在這白玉棋子中的強大的內力。
僅僅是與棋盤接觸的片刻,那質地精純到舉世無雙的白玉棋盤在下一刻幻化成了碎玉粉末。
在梅珂玖還未來得及反應去接住那碎玉粉末的之前,便已經被一股勁風揚起,洋洋灑灑的往那望江亭之下的江中飄蕩而去。
蒼天呀,大地呀,這白玉棋子可是價值千金呀!
梅珂玖割肉卻又心痛難忍,伏在那望江亭的迴廊之上注視着那飄飄灑灑恍若星光雨一般落下的碎玉粉末,心在滴血。
“說。”
似乎
是看不到梅珂玖的傷痛,鳳君邪只是起身,看着跪在望江亭之下的大將飛辰,雙手負在背後,默然吐出了一個字。
飛辰得令,起身擡眸,上前正色道。
“昨夜,華家三小姐放火燒了華府的錦園,殺死了一名華莫冉留在華家的心腹,殺了一名華安九指給她的丫鬟,下藥逼瘋了另外一名丫鬟。”
這幾日,王爺叫自己日日夜夜守在華府觀察華衿歌的動靜。
只是華衿歌這幾日的動靜實在是太多,他說不完,只能是撿重點說了。
這一件事情,可謂是驚世駭俗狠心不已。
他本是在沙場上拼搏的武將,信奉的是殺人不過頭點地。
沒想到華衿歌卻不這樣認爲,她殺人的手法,那可是比叫人頭點地豐富多了。
“君邪兄,你這位未婚妻小姑娘,可是心狠不輸於你呀!”
被這邊的談話吸引了,梅珂玖也不關注那叫他心在滴血的白玉棋盤了,而是走到了鳳君邪的面前,爽朗一笑,補充道。
“知道上次我與你管家去華府,看到了什麼麼?你的小未婚妻一人殺掉了七人,並且那七人的傷口深可見骨,刀刀致命。”
他回去之後也想了良久,確實是怎麼也想不到一個不過十五歲的小姑娘,怎麼會有這麼大的殺戮之心。
如今看來,鳳葉揚將這華衿歌賜婚給鳳君邪,可謂真的是一個明智之舉。
同是兩座冰山惡魔,碰撞在一起會出現什麼樣的效果,誰又知道呢?
想到這裡,梅珂玖竟然忍不住的勾起了一抹笑容。
“再笑,本王便將你的紅綠樓給端了!”
鳳君邪面色由沉轉青,心中已經是被華衿歌這個小丫頭煩得想要毀滅世界了。
如今見到梅珂玖這幸災樂禍的笑,實在是覺得咬牙切齒,恨不能將其挫骨揚灰才解恨。
“喂,鳳君邪,不帶這樣的吧!”
一聽鳳君邪要動自己的紅綠樓,梅珂玖急了,脣紅齒白急速抽動了一下之後才道,“那可是我的命根子!”
眼中閃過的精光確實是在告訴鳳君邪,那東西對他來說,可不是一個戲樓那麼簡單。
那是他的命!
“堂堂大越國世子,卻沉迷於男色,整日花天酒地,梅珂玖,你可別忘了,鳳葉揚想你的手中的東西,可是想了許久了!”
鳳君邪收回那鷹隼警告的表情,背對梅珂玖,面無表情提醒。
“呵,那你呢,堂堂大越國的南王,本是戰無不克攻無不勝的大將軍,卻迷戀於一個已逝之人。
放肆揮霍自己的大好前程,鳳君邪,鳳葉揚想要的只是我的一個東西,你可別忘了,他想要你的,是你的命!”
梅珂玖的話,輕挑之中帶着認真。
認真之中,帶着幾分沉重。
“呵,憑他,也配!”
鳳君邪剛毅萬分的面上閃過一絲不屑,幾分譏諷的抹脣,“當初若不是爲了汐兒——”
“但是如今華汐兒已經死了,你拱手讓出去的江山也是時候收回來了!”
梅珂玖打斷了鳳君邪的話,咄咄逼人的話說的有些急促。
“爲了一個女人,你便頹廢退讓到如此,鳳君邪,你可真讓我“刮目相看”!”
梅珂玖的話雖然極端,但是所言在情在理,就連站在下方的飛辰也忍不住的點頭,對着鳳君邪露出了渴望的目光。
“我答應過汐兒的,此生,不會稱帝。”
不會打破他替她精心編制出來的盛世江山,不會將百姓至於水深火熱之地。
鳳君邪說完,梅珂玖在其後已經忍不住的一掌拍在了桌上。
狠戾萬分的一掌,竟然將那最桌面拍得深陷了進去。
“但是鳳君邪,後日,你要娶的便是華府三小姐華衿歌,而你心心念唸的華汐兒,便會長眠於地下,被蛀蟲腐蝕,成爲一抔黃土。”
咬牙切齒的,他恨其不爭,將這些話一字一頓的說了出來。
鳳君邪聽着並不惱怒,目光冷厲了幾分,望着遠方無比堅定的說着:“那個瘋子,我是絕對不會娶她的。”
在他心裡,殺人如麻的華衿歌雖然不是傻子了,但是已然已經成了個瘋子。
這樣的女人,如何能夠與善良溫婉的汐兒相比。
就算是殺了她,他也不會娶她的,更何況是在那樣的一個日子裡。鳳君邪心想,更是認定了幾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