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不好啦，不好啦！”
匆匆忙忙出現的，是一個小廝。
小廝的那雙精光爍爍的眼眸鎖定在華佔元身上，但是卻見到這大殿之上坐着的一干人等。
似乎是不敢將接下來的事情說出來一般，止話跪在了大殿門外。
此人乃是華府家僕，華佔元身邊的貼身伺候的小廝旺財。
“何事如此大驚小怪！”
華佔元尚未開口，與他對坐的華安九便清冽出了聲，質問着那跪在地上的小廝，“不知道華府家宴的規矩麼？”
“大爺息怒，小的是有要事找我家老爺，並無意冒犯大爺！”
旺財被華安九這樣一說，立刻磕頭認罪，目光卻還是時不時的向着華佔元瞟過來。
那目光之中的驚恐與焦灼是騙不了人的，但是他卻又不敢當着所有人面說出那些事情，想必也並不是十分緊急的事情。
這樣推斷一番，華衿歌已經在心中知道這小廝來找華佔元是所謂何事了。
擡眸望了望天際的夜色。
唔，似乎是比預想之中要早了一點。
不過，早晚倒是不重要，重要的是，能夠趕在這家宴的時候出現，確實是來得巧妙極了。
想到此，華衿歌的脣角抹起了一絲似有似無的弧度，眼中也逐漸露出了些許的期待。
好戲即將上場，她倒要看看華佔元如何收場。
“母親，大哥，我府上還有事情未能處理，便不留下來陪母親與大哥一起用飯了。”
似乎是找到了一個極好的理由拒絕吃着頓水飯，華佔元立刻起身，拱手鞠了鞠身子之後變要往外走。
只是這腳還未踏出門外，便被一道冰冷的聲音給呵斥住了。
“既然是要緊的事，這裡也並無外人，就在這裡說，我們也聽聽。”
老太太已經將面前碗中的水飯吃了個乾淨，放下碗筷。
從一邊的丫鬟手中接過軟帕擦了嘴，簌了口之後，才緩緩的坐直了一下身子。
目光凌凌的望着那跪在門口的小廝，道，“說，來找你家老爺所爲何事。”
“這，老夫人，老爺，這——”
旺財沒想到這老太太竟會這樣，一時間也慌了神。
知道那
事情是不該說的，但是現在卻面臨了不得不說的境地，他也愣了，看向了華佔元。
“說。”
沒待華佔元開口，老夫人再度出聲。
一個字的命令，已經是叫在座的人都打了一個寒顫。
由此有可見其雖然這麼多年不在府上，但是歲月累積下來的威嚴還是有的。
“是，是，是，奴才說，奴才說！”
旺財沒想到老夫人竟是這樣的狠角色，渾身一個激靈，急忙道。
“今日白日失蹤的安婆子找到了，在，在，在府上的馬廄裡，她，她——”
那場面，旺財當着這麼多人，尤其是還有這個多女眷，實在是不知道該如何說出口。
一時間，一張臉漲得通紅。
“她什麼，說！”
老太太也不是個言善的，見到旺財支支吾吾，再度命令。
“安婆子被渾身赤裸的發現躺在馬廄之中，被髮情的馬兒給，給，給弄暈過去了！”
好不容易的，旺財纔想到了這合適的措詞，說了出來。
話罷，立刻引得堂上的人一片唏噓。
這話雖是粗鄙，可是話中的意思卻是誰都懂的。
一下子，堂上的女眷們各個面上都是又羞又驚，在底下嘰嘰喳喳的吵成了一片。
唯獨華衿歌依舊淡定的坐在那裡，垂着頭，叫誰都看不清她在想什麼。
也沒人想要知道她在想什麼，因爲她就是一個傻子。
誰會在乎傻子的想法。
“混賬東西，這就是你管的家，這就是你管好的府！”
聽得如此，老太太氣急敗壞的猛地拍了桌子站了起來，怒視着已經是面色鐵青的華佔元，道。
“鼠疫之事已經平息下來我便不說了，這家僕亂來之事，你還有什麼可以狡辯的？你這個不孝子，當初——”
“母親。”
“當初”二字後面的內容還沒被老夫人說出來，華安九便搶先一步的攔住了老夫人的話茬。
起身站在華佔元身邊，面容恭謹溫和，道，“此事容孩兒查明之後再責備二弟也不遲。”
華安九看似是給華佔元推脫的一句話，卻叫華佔元的臉瞬間煞白了下來。
他華府的事情，什麼時候輪到他華安九來做主了。
只是，沒容華佔元再出聲制止，華安九已經叫着旺財帶路，往那馬廄之中走去了。
見到華安九前去，華佔元自然也是站不住了，也隨即跟了上去。
老夫人見此，氣悶卻又無處發泄，只是惡狠狠的訓誡了衆人一番之後便被一個大丫鬟扶着離開了。
華衿歌注意到，老夫人在離開的時候看了她一眼，那樣的眼神，與剛剛華安九看她時候的眼神是如出一轍的狠戾與冷漠。
這是爲什麼？
她想不明白。
三人的離開叫這大殿之上坐着的人是得到了徹底的解放，一下子，這些人便像是炸開了鍋一般的嘰嘰喳喳的吵開了。
“姨娘，你看這些東西，是什麼臭東西嘛，祖母怎麼可以叫我吃這些東西呢！”
華翩倩是第一個發出異議的聲音的，說出這樣的話的時候，她更是憤恨的用長袖將那小几之上的碗碟全部掃到了地上。
“可不就是，這水飯可是給死人吃的，祖母這麼做，難道是爲了祭奠那——”
一邊，還有華府的小姐要接過華翩倩的話，說到一半卻想起了什麼似的，十分神秘的將話茬掐住了。
很是完美的配合了華府對華汐兒的死諱莫如深的態度，壓低了聲音轉換了話題道。
“不過，那安婆子的事情，我倒是知道一些，有人說，安婆子是在那傻子的院子裡就瘋了，還扒了自己的衣服，你們說，會不會是那傻子對她做了手腳？”
說完，便成功的將那羣人的目光轉到了靜坐在那裡的華衿歌身上。
各種打量的目光深深淺淺，華衿歌根本不在乎。
“哼，一個傻子還會動手腳？你把她想得太聰明瞭吧！”
華翩倩的繡眉皺了皺，似乎是極其不喜華衿歌這樣雲淡風輕的模樣。
即便是此刻的她身上穿着的是最爲廉價的衣服，破舊不堪，但是卻還是掩不住她的芳華綻放一般的，這樣的情況下，她竟然覺得她有些耀眼。
帶着南王妃的光環，耀眼得厲害！
該死，該死，爲何她這麼優秀卻嫁不了那傾城的美男子，偏偏被這個傻子搶了那麼好的事！
想到這裡，華翩倩的一雙粉拳狠狠地攥緊在了袖中，美眸之下，恨意之中，生出的，是一抹殺氣。
危險的殺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