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脅的話語既然已經從鳳君邪的口中說出來,華衿歌也不會傻到去挑戰他的極限。
於是,不再說話了,而是很無聊的撥動着面前擺放着的水果點心。
心想這人性也是夠變.態的,斬首本就是血腥殘忍的事情,但是偏偏自古以來監斬的人都是權高位重悠閒至極之人。
所以,監斬時候,點心茶水什麼的都是一應俱全。
也不知道在那種血腥刺鼻的情況下,那些人是怎麼將這些東西塞進嘴裡的。
不能想象,華衿歌搖了搖腦袋。
而一邊,鳳君邪沉默着,但是華衿歌卻懂這些沉默的意味。
若是她沒有猜錯的話,鳳君邪已經動手了。
在自己不告訴他那晚上陳一諾說過些什麼看到些什麼的時候,他就決定對陳一諾動手了,所以這也是爲什麼他能夠這麼輕易的答應來監斬。
他想要帶走陳一諾然後單獨審問是麼?
華衿歌想到這一切,不由得笑了。
心中道這陳一諾可真是個熱餑餑,讓這麼多人都出手爭奪他。
只不過,她可不想把這塊熱餑餑給拱手讓出去。
叮咚!!
一聲鑼鼓敲響的巨響在一邊的街道兩邊響起。
銅鑼開道,乃是囚犯被押上來了。
華衿歌這才單手撐着下巴,將目光對着那個聲響的方向投射了過去。
囚車吱吱呀呀的靠近,她這纔看到那個被困在囚車裡面的身影是多麼的狼狽。
陳一諾身上的衣衫襤褸,滿身滿頭都被人丟滿了各種垃圾,爛白菜臭雞蛋什麼的都有。
他雙手雙腳被粗大的鐵鏈子捆着,面對外面的一切攻擊都十分的平淡,平淡得木訥,若是細看的話,不難發現他的眼珠子都不會轉動了,一雙眼睛麻木的盯着外面的街道,連眨都不會眨一下。
“他傻了。”
華衿歌伸手,將一塊糕點捏在了手中,目光從陳一諾身上平淡移過,淡淡的說着。
“華衿歌,你最好別給我耍花招。”
鳳君邪不會沒有聽出華衿歌的話中話,就是因爲聽出來了,所有,他那鷹隼的目光再度低沉了幾分,投放在華衿歌身上的時候,竟然隱隱的露出了殺氣。
“王爺別這樣看着我,陳一諾雖然是塊香餑餑,但是我完全不感興趣。”我只是想要他死而已。
華衿歌說完,挑眉一笑,燦然的笑容似乎要穿透這斬首臺上的陰霾射進鳳君邪的眼中一般,讓他只是淡淡一瞥,卻覺得那抹慵懶不屑的笑容就像是刻進了他的腦海之中一樣。
該死的華衿歌。
“只是王爺理當想想,皇上爲了會讓我們兩人來監斬,陳一諾犯事兒,可跟你一毛錢關係都沒有。”華衿歌說完,毫不猶豫的將灼灼目光投射到了鳳君邪身上,“你以爲你劫走陳一諾就能從他口中拷問出什麼麼?”
自己的舉措被華衿歌這樣一針見血的指了出來,鳳君邪並不覺得奇怪。
相反,他覺得華衿歌能夠看明白這一切是意料之中的的事情。
華衿歌不傻,想法,還聰明得厲害。
不過,這
一次,她————
“王爺,王妃,你們看着時辰已到,是不是應該………”
木河東戰戰兢兢上前,目光不敢看鳳君邪,垂眸小心翼翼的問着。
鳳君邪不知道是跟木河東有什麼過節,並沒有搭理他。
反倒是華衿歌看不過意了,點了點頭。
“既然時辰已到,那便行刑吧!”
華衿歌說完這句話的時候,目光意味深長的在鳳君邪跟木河東身上流轉而過。
兩人之間,肯定有事兒。
並且,還不是小事兒。
“時辰已到,行刑!”
一邊,站在日頭底下的木河東已經被這毒辣的太陽烤得滿頭熱汗了,看了看一邊的滴水沙漏,又看了一眼面色鐵青的鳳君邪,他隱了隱要說話的意思,上前了一步身子,將一塊紅牌子往刑場之上丟了過去。
紅牌子乃是命牌,命牌落,就是頭掉。
木河東的這一動作落下之後,想也不用想,刑場之上的陳一諾跪着被除掉了牌子————
砰!
一聲悶響,骨肉劃過鋒利刀刃的聲音,讓華衿歌渾身雞皮疙瘩冒了起來。
面前,陳一諾的腦袋已經被砍掉了,順着那斬首臺的臺階滾了好遠。
鮮血從他那被砍斷的脖子裡面噴涌了出來,濺紅了地面。
血腥之氣,一下子在空氣之中蔓延了開去。
而這時候,她的目光在注意到了在人羣之中一晃而過青竹的身影。
青竹對她點了點頭。
那意思,就是成了。
陳一諾死了。
“通知陳家人來收屍吧!”木河東見到刀起刀落,陳一諾的腦袋就掉了下來,並沒有露出太多的別樣情緒,而是語氣淡淡的對着身邊人吩咐着。
但是,還不待那人應聲走下去,人羣之中再度涌現出來的一羣黑衣仵作已經上前來將陳一諾的屍體撿了起來。
就蹲在那地上查看了起來。
鳳君邪分明是料到了這就是鳳葉揚留的後手,但是容顏之上還是平靜如常,連一絲絲的情緒波動都沒有,那樣的冷漠與淡定。
但是華衿歌注意到了,他那雙攥在袖中的雙手已經狠狠的捏緊了,骨節之處露出青白。
她笑了笑,並未說什麼。
大抵是那羣仵作根本沒查出什麼來,各自互相對望了一眼之後,也沒多做停留,就退下了。
見到幾人退下,不僅是木河東驚了,連鳳君邪的目光上面也染上了不解。
他回眸看了華衿歌一眼。
華衿歌依舊是單手撐着一邊臉頰,很是漫不經心的在玩弄自己的手指,似乎,並不在意發生在刑場上面的事情。
“王爺,王妃,既然人已斬首,你們看————”
木河東再度小心翼翼的上前,用着討好的語氣跟鳳君邪說着話。
“不用吩咐陳家人來領屍體了,陳香媛是我姨娘,這屍體,我替大人交到她手裡。”華衿歌起身,目光明媚愉悅的看了一眼木河東,然後再看了一眼鳳君邪,腳步輕快的往監斬臺下面走去。
似乎,很高興。
“王爺,這————”
華衿歌一走,木河東跟鳳君邪兩人之間的氣氛更加奇怪了。
木河東看着鳳君邪沉默的側臉,一雙充滿小心的眼中滿是悔恨。
“給她。”
鳳君邪也起身,丟下了這句話,邁着大步子快步走開。
他倒要看看,華衿歌拿着這個假的陳一諾的屍體能幹什麼!
她要是聰明就不會不想到“真的”陳一諾已經在自己的手裡了。
木河東被鳳君邪淡薄吐出的兩個字驚在了原地,好久都沒有反應過來。
直到身邊的下人出現向他稟報陳家無人願意來收領屍體的時候,他才恍然回神,目光愕然。
剛剛,王爺是跟他說話了嗎?
他沒有聽錯,王爺真的是跟他說話了。
雖然只有兩個字,但是,終究是搭理他了呀!
木河東激動得渾身血液都要沸騰了起來一般,想了好久,平靜了好久纔對着身邊的人吩咐道:“暗中將屍體送去給王妃娘娘,記住,動作一定要隱秘。”在此刻的木河東看起來,華衿歌無疑是他的幸運星。
若不是因爲她,鳳君邪又怎麼會搭理自己。
所以,華衿歌要屍體這件事,他一定要做好。
“南王妃?”
那衙役似乎楞了一下,“南王妃要陳一諾的屍體幹什麼?”
“南王妃的姨娘乃是陳一諾的親姐姐,陳家無人收屍,那就讓他姐姐收屍,不然,你想今晚守着這屍體睡?”木河東說完,冷冷的瞥了一眼那驚詫的衙役。
衙役急忙搖頭,表示即刻下去辦。
“等等,你過來。”木河東想起了什麼似的又招手將那人叫了過來,“剛剛那羣仵作,是幹什麼來的?”
一般死在刑場上的人都是直接被領走屍體的,他沒想明白這羣仵作是做什麼的,難不成是看陳一諾死透沒?
這人腦袋都掉了,要說沒死透,只怕誰都不相信吧。
既然不是,那是————
“據說是皇上派來的,看被斬頭的是不是真的陳一諾。”那衙役似乎也很忌憚這個話題,說了幾聲之後才道,“這皇族至今的明爭暗鬥呀,我們不懂,不懂喲!”
說完,搖了搖腦袋走了下去。
木河東站在原地,想着小斯剛剛說出口的話語,目光滯了一滯。
查看死的是不是真的陳一諾,難道————
不過剛剛那些仵作查看之後就退下了,肯定是沒發現什麼端倪。
這就表明,死的就是陳一諾。
不過,爲什麼會有死的不是陳一諾這種說法存在呢?
木河東表示不解,搖了搖頭。
華府,陳香媛正在門口等着消息。
今早上的那封信中寫的不是別的,真是叫她安排一個手下去天牢門口候着,華安九已經安排了人手在天牢裡面動手,只要時機恰當,就能夠用偷樑換柱之法將陳一諾的給換出來。
此刻,午時已經過去了許久,她派出去的那個小廝還沒有回來,她的心也忍不住的懸了起來。
不過,很快的,街口出就出現了一個黑色的奔跑的身影。
正是她派出去的那名小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