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要是眼睜睜的看着任憑姬夫晏得逞,徽瑜甚至於都能感覺到,自己脖頸上那把已經移開的刀又懸了上去。
雪琪有些不明白,她們姑娘怎麼會對這件事情這麼……驚恐的樣子。一時間她也嚇得不敢多說話了,屋子裡靜得嚇人。
徽瑜咬着脣,她不能出面成爲衆矢之的,過早夭折,那麼誰才能代替她一腳把姬夫晏踢開。想來想去,居然沒有一個合適的人選,徽瑜臉色黑的嚇人,原以爲這件事距離發生還要年許的時間,她有時間能安排好,在姬夫晏不發現自己動手腳的前提下,一舉把這個作者設置的最大金手指給毀了,可是現在一切都打亂了。
徽瑜簡直如同困獸,揮揮手讓雪琪出去,自己坐在大榻上,眼眶都紅了。她努力這麼久,怎麼能再次被炮灰。一旦姬夫晏得到了聞大師的認可,那麼皇位就等於是他的一半了,她的炮灰屬性又要大大的增加,畢竟下一介意的選秀她是跑不掉的,萬一要是爲了拉攏董家,姬夫晏那邊會看中她爲側妃呢?
這樣的情況並非是不可能的,在巨大的政治利益面前,形勢迫人洶涌而至,不要說董二夫人,就算是外祖父想要阻攔只怕是都要多幾分思慮事情的可行性。畢竟董徽瑜是董家的孩子,說到底她的婚事太夫人要是應下來,就算是董二夫人再怎麼鬧一個孝字壓在頭上,也無可奈何。
當然這是最壞的情況,徽瑜不管什麼事情都失望最壞的方向去考慮,做好最壞的準備,已經置身人生最低谷,不管往哪裡走,都是步步登高,人的失望纔不會那麼大,纔會覺得還是有希望的。
努力讓自己定下心來,徽瑜一時間想不到最好的辦法,最可信的去辦這件事情。當然她親自出手也不是不可以,但是這樣一來,又會被推上風口浪尖,她只想好好地過日子,不想成爲別人的眼中釘。
好不容易纔慢慢的以最合理的方式從衆人的視線中淡出,徽瑜怎麼可能願意再次被人矚目?
可是她自己不出手的話,誰能替她出手?誰能替她出手而不會質疑她的實力?畢竟現在董徽瑜展露在人前的是她想要讓大家看到的一面,而真正的她是不想被大家知道的清清楚楚無所遁形。
親哥哥在石墩口城,遠水解不了近火,肯定是趕不回來的。大表哥邢睿之倒是可以,只是她怎麼解釋她要針對姬夫晏的行爲?萬一邢家不想跟二皇子撕破臉呢?董允誠是國公府的長子,但是徽瑜跟他的交情並不深,就算是她看好董允誠是國公府下一代的承繼人,但是並不代表着她願意讓大房的人知道她所有的籌碼。傷你最深的,往往是你最親近的人,這一點經過無數的例子證明,徽瑜不敢冒險。
思來想去,兒臂粗的蠟燭燃燒了一半,徽瑜將所有的人選都給排除了,居然沒有一個合適的。
最後出現在徽瑜腦海裡的人名,徽瑜卻是一愣。
姬亓玉?
不知道爲什麼突然會想到他,微微擰眉,徽瑜細細思考,一來姬亓玉如果對皇位有野心,那麼是絕對不會願意看着姬夫晏一舉成功解開殘局的,二來徽瑜想了想兩人之間的交集,不得不說姬亓玉居然是撞見她秘密最多的人。一時間心裡頗有些不是滋味,難不成自己還要去求他?
徽瑜默了。
姬亓玉知道她棋藝不凡,如果他想要阻止姬夫晏的行爲,那麼應該會想到她,會不會有一種可能姬亓玉會先來找她?
想了想徽瑜覺得這不是不可能的,自己是太驚恐着急這才失了分寸,失了理智。畢竟她是看過原文的人,知道董徽瑜是個炮灰角色,所以聽到這個消息自然會驚慌失措,有些按捺不住了。情急之下失去理智,有些事情反而不能理智客觀的去思考。
現在想想,如果姬亓玉自己解不開了聞大師的殘局,而且無法在幾天之內找到一個能解開此局的人,說不定會突然想到自己的棋藝求上門來。這個想法有點異想天開,但是並非不可能啊。
徽瑜賭的就是姬亓玉有爭奪皇位之心~!
可是要等這麼幾天實在是難熬的很,這種等待的心簡直都能讓心理脆弱的人直接崩潰。
徽瑜差點就繃不住了,炮灰給她的印象實在是太深刻,她不想死,想要好好地活着。所以打從穿越以來,她看到姬夫晏就躲,見到夏冰玉就努力交好,她在用她自己的辦法,遠離原文作者設置的危險,想要從刀口下逃脫一命,雖然很艱難,但是徽瑜一直做得不錯。至少現在,姬夫晏對她還沒有興趣,她也沒有因爲暗害夏冰玉被他仇恨厭惡,一切都在有條不紊的進行。
只要躲過這次選秀,只要她神不知鬼不覺的破了了聞大師的殘局,不能讓姬夫晏一戰成名,獲得了聞大師的青睞,那麼她的危險就等於是去了大半。
可現在一切都毀了。
除了等待,徽瑜不知道自己還能做什麼。如果在最後一天姬亓玉還是沒有跟她聯絡,她就豁出去主動找他好了。顏面雖值錢,但是小命更值錢。
打定這個主意,徽瑜反而鬆了口氣,除了忐忑不安的等待之外,也儘量的表現出與平日沒什麼異常。
一天過去了,沒有絲毫的動靜。姬夫晏挑戰了聞大師殘局的事情卻傳播的越來越火熱,不知道多少人都想要目睹這一盛況。徽瑜讓鍾大信先去佔了好位置,免得到時候連個觀看的位置都沒有,到時候國安寺肯定是人山人海。
到了第二日,徽瑜就有些不安的症狀,但是還是強忍着心中不安的情緒,熱情招待了前來做客的郭彤跟章玉瓊。上回徽瑜婉言拒絕了兩人的帖子,她們倒是沒有生氣,還真以爲徽瑜身體不好,這回才一起上門來探望。
徽瑜招呼着兩人坐下,就笑着說道:“這兩天才稍好些,本想着給你們下帖子過來玩,沒想到你們先來了,倒是我失禮了。”
“這有什麼,我們又不是那窮講客套的人。瞧着你神色好多了,我們也就放心了。”章玉瓊笑着說道,“我給你帶來了野山參,還是我們自家的山裡出的,都是市面上買不到的好東西,你別送人自己留着。”
徽瑜拿過來一看不由得一驚,這支野山參足足有剛出生的兒臂粗,一看就是上百年年份的,果然是好東西。
“這怎麼好,也太貴重了。”徽瑜忙推了回去。
章玉瓊又推了回來,“你要是不收下咱們以後可就別來往了,不過是支山參,還是我們自家山上的。說起來市面上不好買,其實你們這樣的人家誰家不是存着幾支的,也不是多金貴。”
徽瑜知道章玉瓊這麼說也是實話,不過閨秀之間的交往這禮物就當真貴重了些,“瞧你說的跟大白菜似的,這東西關鍵時刻能救命呢。好了,我收下就是,反正你們家山上還有的是。”
三人就笑了起來,徽瑜讓雪瑩把東西收起來,就聽着章玉瓊說道:“你還說我的禮物中,你讓人給我送去的好東西我都沒謝謝你呢。來了不走的好東西我們一般是搶不上的,倒是因爲你佔了便宜,你送我的那匹料子我娘看了好半響都沒說話,這隻參也是我娘讓我給你的,所以你就安心的收下吧。”
原來是首輔夫人的回禮,不過這禮送的真是令人歡喜。
“你不太出門,不知道聽說沒有,二皇子要去挑戰解開了聞大師的殘局。”郭彤看着徽瑜轉開了話題開口問道。
徽瑜點點頭,“聽說了,這倒是個稀罕事兒。”徽瑜都要淚奔了,這話戳的心口窩子都疼了,她森森的內傷了。“以前也沒聽說二皇子對了聞大師的殘局有興趣,怎麼會然就能解開了?”
郭彤就壓低聲音說道:“我也是無意間聽我爹跟我娘說話的漏了一句,說是二皇子請到了一個高人。”
高人?徽瑜一時間沒想到能有什麼高人,而且好像原文中並沒有提到什麼高人啊,這哪裡冒出來的?
“好像是這麼回事,我也聽我哥提過一句。”章玉瓊嘆口氣,“二皇子可真是命好,怎麼就能讓他遇見所謂的高人,如果真的解開了了聞大師的殘局,只怕是得了了聞大師的心,日後……”章玉瓊沒說下去,只是呵呵一笑。
章玉瓊出身宰相之家,見識眼界肯定跟一般的閨秀不同,更何況章敞可是姬亓玉的人。而且方纔章玉瓊的口氣明顯的對二皇子不太友善,也就是說章敞既然知道了這件事情,那麼姬亓玉也一定知道了。
姬亓玉知道對方有高手助陣,這是覺得自己不是人家高手的對手,這才放棄找自己幫忙了?
想想還真是有這個可能性,畢竟徽瑜在姬亓玉面前可從沒有表露出自己能解開了聞大師殘局的意思。
坑姐的,早知道這樣就稍稍暗示一下下好了,嗚嗚嗚嗚……
徽瑜想了想說道:“我於弈棋一道也頗有研究,了聞大師的殘局我也見過的。”
郭彤跟章玉瓊倒是知道徽瑜棋藝一道有些心得,但是卻也想不到徽瑜能解開了聞大師的殘局,郭彤就說道:“了聞大師年高德劭博學多才,設下的棋局自然是非同一般,我倒也是跟着母親上香的時候瞧了瞧,說句不好聽的我還真是不知道怎麼解。”
章玉瓊頷首,她也是去過的,跟郭彤倒是有同感,就看着徽瑜說道:“這下子只怕二皇子要高興壞了。”
若能得到了聞大師一句稱讚,這日後必然是步步登高啊。
“那也未必,天下奇人異事諸多,而且大隱隱於市,誰又敢斷言無第二人解得開?”徽瑜笑了笑,故作高深狀。
章玉瓊看着徽瑜的樣子,脫口問道:“難不成你認識什麼高手?”說到這裡一頓,“對啊,我聽說你是在病中開始學棋,於弈棋一道很有天分,天分這東西要是沒有名師指導也不能一蹴而就啊,難道你真的有名師指導?”
徽瑜一愣,章玉瓊的話倒是給她提了個醒,對啊,她可以塑造一個別人不知道的高手啊。章玉瓊你真是我姐妹,特麼好的姐妹,姐這輩子一定罩着你!
再激動,徽瑜還記得保持鎮定,只是輕輕頷首,道:“家師淡泊名利,不欲人知曉他的存在,這事兒除了我娘知道外,別人都不曉得,沒想到倒是被你誤打誤撞知道了。你們可不能說出去,我那師傅脾氣古怪得很,若是被他知道了說不定就甩袖走了。”
郭彤跟章玉瓊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驚訝跟驚喜,郭彤的二哥也是四皇子一條船上的,她大哥是二皇子一條船上的,可是自小她跟二哥的關係比較好,打心裡還是偏向於二哥這邊的。
“我說,你可不能袖手旁觀,咱們是朋友是不是?”章玉瓊挨着到了徽瑜的身邊坐下,挽着她的手臂搖啊搖的,“你能不能請你師父出山啊,好歹幫幫我哥,我哥最近都愁白頭了。”
“就是啊,徽瑜。我二哥最近也是食不下咽的,你就當是日行一善了。”郭彤也看着徽瑜低聲說道。
徽瑜面帶幾分爲難,“我師父肯定不會答應的,他最討厭這些凡塵俗世的瑣事。我能拜他爲師也是偶然,這件事我還真不敢應下,不過我可以試着問一問。不過你們回去後不許說我有師父這件事,要是傳出去師父一惱走了,我可真是要哭了。”
所謂世外高人都有幾分脾氣,她們也能明白,連忙保證不說出去。
“那我回去只跟我哥說你有辦法試一試成不成?”章玉瓊想了想才說道。
“你也別說跟我有關,就說你一個朋友別提我的名字。”徽瑜十分認真地說道,如果能有辦法把棋譜交給姬亓玉,還不用讓對方知道自己是誰,那簡直就是太完美了。
借姬亓玉這把刀,把姬夫晏砍倒在地,自己還不用拋頭露面增加仇恨值,哦也,不要太幸福啊。
“我說你這也太淡泊名利了吧。”郭彤都有些懷疑,是不是徽瑜受她師父的影響都能這麼不在乎名利了。
“我這可不是淡泊名利,我這叫做生性灑脫,再者說了我一個女子不需要名利加身。”徽瑜看着兩位好友笑了笑,“你們難道不知道我是別人眼中的那粒沙,不摳出來都不能活下去。”
聽着徽瑜這樣的比喻,兩人瞬間無語了。不過想想徽瑜說的也是實話,畢竟容貌已經成爲很多人不喜歡她的原因,所以她這樣做倒也是行得通。
“你是真的跟以前不一樣了。”
“是啊,以前的你纔不會做這樣的事情。”
“難道你們覺得發生了夏家的事情後,我還能跟以前一樣沒心沒肺麼?”
“夏家的確是有些過分了。”
“你這次受了委屈,總有天會討回來的。”
“我也不覺得委屈,這件事情能讓我長大,讓我學會了這麼多,我覺得已經很值了。”徽瑜說到這裡看着二人眨眨眼,“總比我以後碰的頭破血流,才知道自己錯哪裡了好得多。”
“是啊。”郭彤淺淺一笑,有看着徽瑜說道:“怎麼也想不到,你會有今天這個樣子。”
“以前的我真的那麼的盛氣凌人?”徽瑜托腮問道。
“沒親眼見過,但是聽聞是相當的盛氣凌人。”
徽瑜:……
還能不能好好的玩耍了?
郭彤跟章玉瓊看着徽瑜氣呼呼的樣子,不由得捧着肚子笑了。
送走二人已經是天將黑的時候了,徽瑜算了算她剩下的時間只有一天了,如果明天沒有好消息……不過,想起方纔郭彤跟章玉瓊的神情,想來不會有太大的問題。
用過晚飯,徽瑜讓人撥亮了燈,然後只留了雪琪研磨,鋪開紙徽瑜細細想着了聞大師的殘局,在紙上一步步的把剩下的棋路寫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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