徽瑜沒接,生怕她哥哥硬塞給她,果斷的開口唱了起來。
徽瑜唱的是一首鴻雁,這首歌歌聲悠揚,曲調優美,整首歌透出的那股蒼涼氣息濃郁的思念,讓人的心都跟着起伏不定,我遠方的親人啊,讓南飛的鴻雁帶去我對你無盡的思念吧!
徽瑜的年歲受限制,聲線略顯稚嫩,但是徽瑜唱出了那從骨子裡透出來的悲涼跟思念。唱歌未必就一定要有多麼高超的技巧,濃郁的感情投入也算是略略彌補了。
落葉歸根,幾千年來都是華夏人根深蒂固的觀念,家鄉是他們唯一的根。就算是背井離鄉,可是對於故鄉的癡念,那也是刻進骨子裡消磨不去的執着。這些遠離家鄉的士兵,爲了保家衛國,爲了父老鄉親,有的人把自己的性命都留在這裡,人因爲有信念有信仰才能更好地活着,活着是爲了什麼?是有朝一日能回到家鄉跟家人團聚。
這首歌沒有高低起伏,只有平緩的語調訴說着對家鄉的思念,那是從心裡散發出來的執拗,消磨不去,永生永世。
徽瑜唱這首歌,想起了前世的家,前世的父母,前世那令自己討厭窒息的生活。可是就是再討厭,那也是她曾經的根,曾經融進骨血的親人。不是不思念,她也只是想要好好地活下去而已。
徽瑜的歌聲不算嘹亮,後面的士兵甚至於都聽不清楚她的唱的什麼,可是那沉寂哀傷的氛圍讓他們也跟着安靜下來。
浮生幾掙扎,離殤未訴情。轉頭皆成空,落葉思根處。
全場一片冷寂,久久無人說話。
邢玉郎看着徽瑜眼眶含着的淚花,伸手拍拍她的肩膀,然後端起酒杯,那雙飽含滄桑的雙眸這些跟着自己浴血奮戰的兵士們,大聲地喊道:“端起你們的酒杯,今晚不醉不歸!作爲軍人,作爲士兵,戰死沙場,保家衛國,是我們的使命,你們家鄉的父老鄉親爹孃妻兒,都會爲你們感到榮耀跟自豪。我大晉的兒郎們,都是最好最勇猛的勇士,我敬大家!”
邢玉郎打破沉寂,夾着鴻雁的餘悲,所有的人都端起酒杯痛飲。
徽瑜看着這些人,一個個陌生的面龐,低下頭飲下杯中酒,敬你們!
董二夫人將女兒拉到身邊,拍着她的手說道:“好孩子,我知道你想家了,出了正月娘就帶你回去。”
徽瑜一愣,轉頭看着董二夫人,好一會才明白過來,董二夫人以爲她想念京城的那個家了,這個美麗的誤會要怎麼破?
因爲平常董二夫人誰家的門檻都不踩,誰家的帖子也不應,所以這會兒大家好不容易見到真人了,自然是一擁而上,想要在這位來自京都世家的夫人面前留個好印象。董二夫人還沒跟女兒好好地談談心就被叫走了,徽瑜一個人端着酒杯低笑一聲轉身找個清靜的地方,看着這滿場的被刑玉郎又挑起快樂氣氛的衆人,看着表哥跟親哥被人團團圍住走不開的狼狽,瞧着古光霽不知道被古夫人拖到一旁在說什麼,還有古寒月靜靜坐在一旁飲酒,身邊環繞着幾個閨秀在歡快的聊天。
所有的人都在忙,只有她……
徽瑜索性坐在校場練武臺的邊沿上,仰頭看着星空,她不耐煩跟這裡的閨秀交際,所以才躲了出來。她們認識你巴結你奉承你也不過是有所求而已,她不想看着那些一張張堆滿虛僞笑容的假臉,一個人到還是清淨的很。
“一個人躲清閒?”
突然出現的聲音讓徽瑜吃了一驚,渾身一顫差點跌下高臺來個狗啃泥,幸好她身體還算敏捷穩住了。
姬亓玉!
“殿下怎麼到這裡來了,這會兒諸位大人只怕找不到殿下要着急了。”人人都想巴結你呢,你跑了算怎麼回事?
“董二姑娘爲了什麼到這裡來,本殿下就爲了什麼。”
爲什麼?躲清淨唄!
徽瑜瞬間無言,決定不看姬亓玉那張啥瞎狗眼的俊顏,酒後貪色什麼的,她纔不要爲色所迷,做出什麼有失禮儀的事情。不過姬亓玉這廝笑的這麼騷包乾什麼,果然不安好心。她現在雖然是個蘿莉身,但是卻有御姐心啊,酒後見到美男撲倒什麼的,不是沒有可能啊。
姬亓玉跳上高臺,這裡果然是一個躲清淨的好地方,在這個角落裡,又被一排排的兵器架擋着,外面的人很難發現這裡。這小騙子很會找地方,又會唱歌,還會射箭,唱的歌讓人想哭,射的箭令人驚豔,而她自己卻恍然不覺的自己有多麼耀眼,風光完了就躲了。
這是一個矛盾的小騙子。
徽瑜看着姬亓玉做到自己身邊約有一臂之遠的地方,覺得一個字都不想說了,姬亓玉這樣的男人本性裡有着狂傲自大獨、裁的本性,很多事情你就是說了,未必他會聽,她還是不浪費口水了。
徽瑜不說話,姬亓玉也不開口,兩個人都跟個二傻子的瞧着天上的美膩的星辰,還有那隻剩下一彎月牙的月亮。
徽瑜很想讓某人滾蛋,但是一個被剝削階級,估計着剝削階級是不會把她的話當一回事,但是還是比較鬱悶就是了。
“正月十六我就回京了。”
徽瑜被姬亓玉猛不丁的開口嚇了一跳,轉頭看着他,這人有病吧,你走你的,跟我說啥子。
瞧着徽瑜茫然中帶着幾分看傻子般的眼神瞅着自己,姬亓玉表示很憤怒。
“呃,殿下一路走好。”她是想讓自己跟他道別吧,那好吧,她順了他的心就是了,至於自己一時間沒能領會領導的意圖就黑臉的麼?
姬亓玉臉更黑了,索性轉過頭不再看徽瑜。
徽瑜瞧着姬亓玉留給自己那美麗憂傷夾着怒火的小背影,她究竟做了什麼啊,讓他這麼生氣?靠啊,這廝絕壁有病吧。
徽瑜不着痕跡的往旁邊挪了挪,聽說神經性疾病有傳染的傾向。
聽到身後的動靜,姬亓玉渾身都僵硬了。
然後,徽瑜就看到某人飛身跳下練武臺,然後……走了。
揮揮衣袖,不帶走一片雲彩,oh,no!不帶走一片星辰。
總體來說這個大年夜還是過得很圓滿的,當然必須要把某人突發性神經病那一段給剪掉,就好比滿漢全席上突然落了一隻大蒼蠅,好倒胃口的趕腳。
古寒月挑戰董徽瑜的事情也是傳的沸沸揚揚,徽瑜三箭皆中被誇做肖似其外祖父神勇,徽瑜大囧,只聽過肖父的,沒聽說過肖似外祖父的。果然拍馬屁什麼的,乃是中華民族的一大傳統,且有越演越烈的趨勢。
徽瑜的第二場比試,其實跟古寒月比起來兩人說不出來究竟誰高誰低。古寒月技藝不錯可見是下了狠功夫的,徽瑜一首鴻雁唱出了大家的哀思,算是情感上有共鳴,相比之下難分軒輊。但是情感上的共鳴更容易引起別人的好感,所以徽瑜作爲刑玉郎的外祖父,在軍中也算是小有名聲了。大家提起來都會說那個會唱歌的大將軍的外孫女,人長得美歌唱得更美,都能把人唱哭了。
喂,有這麼夸人的麼?
徽瑜表示很囧。
過完年後,徽瑜就躲在院子裡不出去了,雖然是在邊關,但是總是拋頭露面可不是大家閨秀該乾的事情,要小小的矜持一把,才能彌補她逐漸豪放的名聲啊。
最近還有件煩心的事情,隔壁不遠的地界,住着某個令人生厭的傢伙,最近可把徽瑜的廚娘冰蕊折騰慘了。
徽瑜吃個小點心都要搞預約了,摔!
“姑娘,冰蕊那邊……還在忙。”雪琪小心翼翼的說道,心裡都要把姬亓玉給恨死了,添什麼亂啊。
徽瑜實在是忍不住了,騰地一聲就站起身來,大步朝外走去。
“姑娘,您冷靜啊,那可是皇子,招惹不起的。”雪琪都要給跪了,這叫什麼事兒啊。攔着就趕緊追了出去,這要是打起來可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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