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江北看着林致遠面前陰晴不定,就知道老爺子在想什麼,決定再給老爺子增加一點信心,於是就說道:“雖然說製造磺胺注射針劑利潤很大,但是這份利潤呢,我們林氏國醫堂也不能獨吞。”
“嗯?”林致遠聽林江北這麼一說,心神反而定了下來,目光凝視着林江北,等着他繼續說下去。
“是這樣的,我在杭城認識一個朋友,她父親是浙江省保安處處長……”林江北說道。
“省保安處處長?”林信鴻接口說道,“那官好像是隻比黎存行大一點吧?而且還是浙江省那邊的。”
在林信鴻看來,黎存行這個洛城公署的保安司令部司令比河南省保安處處長只低一個級別,林江北那個朋友的父親是浙江省保安處處長,官職豈不是也只比黎存行大一點嗎?
“爸,不是這樣比較的!”林江北搖頭笑了起來,“怎麼跟你說呢?這樣吧,我就告訴你一件事情,我朋友的父親在到浙江省保安處擔任處長之前,一直跟在領袖常校長身邊,擔任侍從室的侍衛長。”
“啊?他竟然是常校長的侍衛長?”林信鴻吃驚地瞪大了眼睛,“那豈不是常校長嫡系心腹嗎?常校長又怎麼會讓他到浙江省保安處當個處長呢?他是不是幹過什麼讓常校長不高興的事情,失寵了呢?”
林江北真想衝着自己老爸豎起兩個大拇指,也就是老爸早生了七八十年,如果放在後世,就憑着神奇的腦洞,妥妥當當的是起點中文網官場文的大神啊!
“爸,我朋友的父親既沒有幹什麼讓常校長不高興的事情,也沒有失寵!”林江北說道,“浙江省是常校長的老家,也是常校長的龍興之地,常校長把我朋友的父親派到浙江省保安處擔任處長,是讓我朋友的父親替他看家。怎麼說呢,就好像是滿清皇帝總是把自己總信任的心腹派到關外去鎮守滿洲八旗的龍興之地一樣。”
“哦,原來如此啊?”林信鴻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旋即又提出另外一個疑問,“可是,既然是讓你朋友的父親去看家,常校長爲什麼不給他一個浙江省府主席幹一幹呢?豈不是比一個省保安處的處長強太多了嘛?”
“省政府主席能夠直接領兵嗎?”林江北哭笑不得,“爸,你難道沒有聽說過一句話,槍桿子裡出政權嗎?”
“沒有聽說,這句話是誰說的?”林信鴻立即問道。
林江北這才醒悟自己說走了嘴,隨即擺手說道,“不管是誰說的吧。總之在浙江省的具體情況跟咱們河南省這邊不一樣。在浙江省基本上是我朋友的父親一手遮天,連省府主席都要看着他的臉色行事。”
“好了,信鴻,你別打岔,讓江北繼續說下去!”林致遠看着林信鴻還要發問,就擺手制止了他,對林江北說道:“江北,你的意思是不是說,你朋友的父親要在咱們林氏國醫堂製造磺胺注射針劑的生意中占上一份?”
其實這件事情,林江北還沒有來得及跟徐鐵成提過。甚至他這次過來,都沒有考慮要不要先把磺胺粉製造磺胺注射針劑的配方給拿出來。如果不是機緣湊巧,遇到宮底永輝需要磺胺注射針劑來吊命,林江北還真不會選擇在這個時候不做任何準備匆匆忙忙地就把自己用磺胺粉配製磺胺注射針劑的獨門秘籍給亮出來。
但是爺爺既然發問了,他自然不能說徐鐵成還不知道這件事情,這個時候只能夠先把徐鐵成的虎皮扯出來。他相信他回到杭城之後向徐鐵成提起這件事情,徐鐵成肯定是不會拒絕在林氏國醫堂這份生意中參上一腳的。畢竟如果離開了徐鐵成的保護,這份生意但靠着林江北的力量,還真的做不下去。
“對,爺爺,我在回洛城之前,就已經跟我朋友的父親商量好了,他同意在咱們林氏國醫堂製造磺胺注射針劑的生意中占上一份份額,同時也會幫助我們林氏國醫堂擺平其他權貴勢力的侵擾。但是他有一個條件,就是我們林氏國醫堂這份生意啊,必須放在他的勢力範圍之內才行。否則天高皇帝遠的,即使他再得常校長的信任,也不見得能夠維護得了我們林氏國醫堂的周全。”
“我這次回來,除了承辦公務之外,也打算把這件事情拿出來跟爺爺你和我爸商量商量。可是卻沒有想到正好遇到黎存行的事情……”
“放到你朋友父親的勢力範圍之內?”林致遠摸着鬍子沉吟了一下,“他的意思是說,想讓我們林氏國醫堂遷移到杭城嗎?”
“不,他的意思並不是讓我們林氏國醫堂遷移到杭城。”林江北說道,“除了杭城之外,我朋友父親在很多地方都有自己的人馬。他的建議是,我們林氏國醫堂最好能夠遷移到成都或者重慶,重慶最好。這樣他就可以維護好我們林氏國醫堂的周全。”
“成都和重慶?爲什麼要遷移到那麼偏遠的地方?”林致遠不解地說道。
“爺爺,這個說起來就與國際形勢有關了。”林江北不由自主地壓低了聲音,“我接下來所說的話,是我朋友的父親偷偷告訴我的,你們聽到就聽到了,千萬不可外傳。”
“江北,你只管說,我和你爸爸都拿得起輕重的!”說到這裡,林致遠瞥了林江南一眼,“江南,你的嘴巴可要關嚴實一點,不要害了你弟弟。”
“爺爺,我什麼時候嘴巴不嚴實了?”林江南委屈地說道。
“我只是提醒一下你,怕你不知道輕重,跑到外面賣弄!”林致遠又敲打了林江南一句,才又對林江北說道:“江北,你說吧。”
“好的!”林江北聲音又壓低了幾分,“根據我朋友的父親從上面得到的消息,日本和中國之間必然有一戰。而且看着日本的態勢,估計最多到明年六七月份,就會找藉口對我們中國發動戰爭。”
“到時候不管是江浙滬,還有華北幾省包括咱們河南,都是日本鬼子必攻之地。以國軍現在的力量,不見得能夠守得住。到時候只有成都、重慶這些四川盆地的大城市,就成了中國的大後方。我朋友的父親認爲我們林氏國醫堂只有遷移到那裡,才能夠保證自己的安全。”
“啊?明年六七月份日本就會跟中國開戰嗎?”林致遠跟林信鴻碰了一個眼神,臉上的神情比聽到林江北會配製磺胺注射針劑還要震驚。
“對,最遲到明年七月份,日本肯定會跟中國開戰!”林江北斬釘截鐵地回答道。
“咱們中國那麼多人,難道幹不過小日本嗎?我就不信,他們那一點人,就能夠佔領大半個中國!”林信鴻很是有點不服氣。
“爸,我不是說,日本就一定能夠佔領大半個中國。但是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萬一日本人真的佔領了大半個中國,我們又怎麼辦?”林江北耐心解釋道,“孔夫子說,君子不立於危牆之下。對不對,既然存在這個風險,我們林氏國醫堂又爲什麼一定要冒這個風險呢?”
“更重要的是,我朋友的父親說了,我們林氏國醫堂將來配製出來的磺胺注射針劑,都是供前線官兵使用的。所以只有把生產的場地安排在大後方,安排在日本鬼子的兵力最難抵達的地方,才能夠最大效力的發揮作用,給國軍戰士源源不斷地提供藥劑,讓在前線負傷的國軍官兵能夠有更大可能的存活下來,然後養好傷之後,再重新走上戰場去打日本鬼子。”
“所以,他強烈建議我們把林氏國醫堂搬遷到重慶。”
“那就搬到重慶!”林致遠一錘定音,“你朋友的父親確實說的有道理。如果我們林氏國醫堂沒有掌握磺胺注射針劑的生產配方,不管在什麼地方都行。但是既然掌握了這個配方,那自然是越往大後方搬遷越安全,越能夠讓磺胺注射針劑發揮效用。”
林江北聽老爺子吐了口,不由得長長地鬆了一口氣,伸出大拇指對林致遠說道:“爺爺英明!”
“你先別急着誇我英明不英明!”林致遠說道:“江北,你先大致說說,磺胺粉配製磺胺注射針劑的配方是怎麼回事,生產起來有沒有特別的難度?需要額外購買什麼設備?需要多大的廠房?總投資是多少?生產磺胺注射劑的原料磺胺粉又如何解決?”
“爺爺,廠房、設備、總投資以及原料磺胺粉究竟怎麼解決,暫且放到一邊。”林江北說道,“咱們先到後邊的配藥房,我把磺胺粉配製磺胺注射針劑的過程給你們現場演示一遍。”
“啊?這麼簡單?在我們配藥房就可以直接配製出來?”林致遠驚訝地說道。
“當然,不過需要一些特殊的試劑。”林江北指了指腳邊的小藥箱,“我從洛都國立醫院出來的時候,已經帶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