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個勤務營的士兵在林江北的指揮下,小心翼翼地把牀擡起來移了出來,一隻四四方方帶着歐亞航空公司標誌的皮箱就暴露在衆人的視線之內。
“林江北爬在地上小心翼翼地觀察了半天這隻皮箱,甚至還拿着耳朵貼金了皮箱仔細聽了聽裡面的聲音,然後才從地上站起身來。
“英才兄!”他對鍾英才交代道:“請讓你手下這兩位爆破專家把工具留下,然後你帶着他們退出金臺旅館在外面等候,記住一定要戴上放毒面具!”
“江北,你要幹什麼?不會是要親自動手打開這隻皮箱吧?”鍾英才對着林江北連連搖頭,嚴肅地說道,“我堅決不同意你這樣做,萬一皮箱裡面是一個拉線炸彈,你去打開皮箱,豈不是正好中了保阪梅村的詭計?”
“英才兄,我剛纔仔細研究過了這隻皮箱,發現蓋子上沒有動過手腳的痕跡,裡面應該裝的不是拉線炸彈。”林江北用手拍了拍鍾英才的肩膀,示意他不要過度地擔心,然後繼續說道:“而且從邏輯上推斷,保阪梅村也不可能在皮箱裡留的是拉線炸彈。他之所以把這隻皮箱放在牀底下,爲的就是對付我。”
“倘若是拉線炸彈的話,必須要我去掀開皮箱,才能夠引發炸彈的爆炸。倘若我不去理會這隻皮箱,那麼他的這個佈置豈不是沒有用了?”
“因此,我判斷裡面應該裝的是主動式爆炸裝置或者毒氣裝置。也就是說,不管我去不去碰觸這隻皮箱,這隻皮箱裡面的物品到了一定時間,就會主動爆炸和泄露出來。也只有這樣,保阪梅村才能夠達到除掉我的目的。”
“江北,你的意思是說,這隻皮箱裡面裝的是一隻定時炸彈,或者是定時毒氣彈?”鍾英才說道。
“也不像是定時炸彈或者是定時毒氣彈。”林江北說道,“因爲我剛纔用耳朵貼着皮箱仔細聽過了,並沒有聽到裡面有鬧鐘走動的聲音。”
這個時候的定時炸彈的製作技術還非常原始和落後,並不想後世的技術那麼先進發達。這時候要製作定時炸彈,就先把鬧鐘定好時間,然後用一隻裝了硫酸的薄玻璃試管放在鬧鈴的位置上。在在鬧鐘下面放置炸藥。
等鬧鐘走到了預先設定好的時間,然後鬧鈴的錘子就會把薄玻璃試管給敲破,裡面的硫酸就會流淌下來,滴落到鬧鐘下面的炸藥上,然後引起炸藥爆炸。
定時毒氣彈的原理也是同樣,只不過是在炸藥下面放一隻裝滿了毒氣的密封玻璃瓶,等炸藥被硫酸引爆之後,玻璃瓶自然也被炸碎,裡面的毒氣也就泄露了出來。
現在林江北既然沒有聽到皮箱之內有鬧鐘走動的聲音,那就說明裡面裝得不是定時炸彈或者定時毒氣彈,或者最起碼不是用鬧鐘引爆的定時炸彈或者定時毒氣彈。
鍾英才對定時炸彈的原理沒有太多瞭解,於是就拿眼睛看着手下的兩個爆破專家,“王科長,劉科長,你們兩個的看法呢?”
王科長和劉科長對視了一眼,都跟着點頭,說道:“如果裡面沒有聽到鬧鐘的聲音,那麼應該不是定時炸彈或者定時毒氣彈。”
聽到自己手下兩個專家也這麼說,鍾英才心也就放下了一半,對林江北說道:“既然不是拉線炸彈,也不是定時炸彈或者定時毒氣彈。你爲什麼還要我和他們兩個撤出金泰旅館?我們留在這裡,應該也沒有什麼危險吧?”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林江北說道,“我也不知道現在日本方面的炸彈技術究竟發展到什麼水平。也許他們已經研究出來了更先進的炸彈技術呢?所以我覺得英才兄和這兩位專家退出金臺旅館比較妥當。”
卻不想站在鍾英才身邊的王科長、劉科長卻提出了反對意見,“鍾營長肩負着保護軍校全體師生安全的重任,是必須退出去的。但是我們兩個作爲爆破專家,本身的工作職責就是處理炸彈毒氣彈等危險物品。所以我們是必須留在這裡,陪同林長官一起處理這隻皮箱。”
林江北不由得對王劉兩位科長肅然起敬,明明自己已經讓他們撤到安全的地方,他們偏偏要留在現場,和自己一起處理皮箱,單單就這份精神來說,確實無愧於他們身上這身洛城分校勤務營的軍裝。
“英才兄,我就再退讓一步,王科長和劉科長兩位專家可以留在現場幫忙,而你,則必須要退出去!”林江北說道。
“好吧,江北,還有王劉兩位科長,你們一定要小心!”鍾英才搖了搖頭無奈地退了出去。
鍾英才退出去之後,林江北和王科長、劉科長三人都戴上放毒面具。然後林江北趴在地板上,拿着工具,非常緩慢把皮箱的蓋子小心翼翼地掀了起來。
然後他們三個就看到,在皮箱的正中間,放着一直大口徑的玻璃杯,玻璃杯中裝了大半杯無色透明的溶液,在玻璃杯的底部,還能看到有一層紫黑色的晶體浸泡在溶液裡。
“這是什麼東西?”王科長和劉科長對視了一眼,都有點弄不明白玻璃杯裡面這些溶液和紫黑色的晶體是什麼物品,於是就問林江北道,“林長官您知道這是什麼嗎?會不會是什麼劇毒物品?”
“如果我沒有猜測錯的話,這是一種新型的炸彈!”林江北一邊說着,一邊把自己的防毒面具輕輕掀起一條縫,輕輕嗅了一下房間裡的空氣,然後就篤定的點了點頭,說道:“果然被我猜中了!”
說着他就把防毒面具整個就摘了下來。
“不是毒氣?而是新型炸彈?”王科長和劉科長都看着林江北,“不用再戴防毒面具了嗎?”
“是新型炸彈,有一些輕微的刺激性味道,但是不用戴防毒面具了。”林江北說道。
於是王科長和劉科長也都把他們的防毒面具摘了下來,然後鼻子嗅了一下,面色都跟着一變,“林長官,我們有一股氨溶液的臭味呢?”
“對,確實有氨溶液的臭味。”林江北點了點頭,用手指了指玻璃瓶,“裡面的無色透明液體就是氨溶液,不過它被裡面的碘晶體粉末中和了,所以臭味就減少了很多,沒有那麼大的刺激性了。”
“你是說,玻璃瓶地步的紫黑色晶體粉末是碘晶體粉末?”王科長問道。
“對!”林江北點了點頭,到了這個時候,即使不靠他強大的嗅覺功能,但是憑着經驗也能夠判斷出裡面的東西是碘粉末。
“氨溶液和碘晶體粉末?”劉科長問道,“林長官爲什麼又說這是一種新型炸彈呢?難道氨溶液和碘晶體粉末混合在一起,就能夠形成一種新型的炸彈了嗎?”
“回答正確!”林江北說道,“這兩種物質混合在一起,在溼潤的情況下沒有什麼問題。可是一旦氨溶液裡面的水分完全揮發掉之後,殘留的物質就變成了一種極其危險的爆炸物,一旦受到聲波刺激,就會產生強烈的爆炸。”
“什麼,還能夠這樣配製炸彈?”王科長、劉科長兩個人都非常震驚,作爲爆炸專家,他們根本不知道,氨溶液和碘晶體這兩樣看似尋常的東西,結合起來竟然能夠成爲威力巨大的炸彈。
這其實也不能怪他們,因爲受限於當時中央軍校的教育水平,不可能給他們補上相關化學的基礎課,他們學到的都是經驗性實操性的爆炸物教學,自然跟林江北這樣由日本警視廳廳長山田一隆這樣專業的犯罪學專家教出來的有本質上的差距。
“當然可以!”林江北用手指了指玻璃瓶,“所以如果我今天晚上沒有發現這隻皮箱,那麼到明天早上,溶液裡的水分完全揮發掉,到時候哪怕是我高聲咳嗽一聲,玻璃瓶也會砰地一聲,發生爆炸。雖然是威力比不上正常的TNT炸藥,但是把躺在牀上的我送到西天,還是沒有啥問題的。”
“至於說現在嘛,既然讓我提前發現了,也就沒有多大危害了。”林江北繼續說道,“我們只要小心地把玻璃瓶裡的混合溶液進行稀釋,然後再小心地傾倒到外面的瀍河裡,就不會有什麼危害了!”
把處置要領告訴給劉科長和王科長之後,林江北把現場留給他們兩個人處置,自己則到外面找的了鍾英才,把情況向他講述了一遍。
鍾英才聽到之後,又驚出一身冷汗。幸虧林江北警惕,嗅出了枕巾上的花王香皂的味道,進而發現保阪梅村進入房間的痕跡,又在牀底下發現了皮箱。否則林江北只要稀裡糊塗地睡過去,等明天天亮玻璃瓶裡的水分揮發完畢,到時候恐怕要粉身碎骨了!
“這個保阪梅村,不愧是赤尾間諜小組的殺人工蜂,竟然會懂得如此冷僻的炸彈製作技術!”鍾英才說道,“不早點把他抓捕歸案,連安心睡個覺就辦不到啊!”
“呵呵,那我們就不睡覺!”林江北笑了起來,把手一揮,“走吧,英才兄,你跟我去抓個人。”
“抓誰?”鍾英才瞪大了眼睛。
“當然是抓保阪梅村的同黨!”林江北迴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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