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城的煤炭市場交易,被煤炭聯合會幾乎給壟斷了,想要做煤炭生意,就得忍受他們的供貨價,否則根本就拿不到貨,買賣還怎麼做?
渡邊一木仔細想了想,他認爲韓霖的說法是合情合理的,只有靠上孔鄉熙這樣的大人物,煤炭聯合會才能進行壟斷,煤炭生意的利潤,覬覦的人很多,一手遮天相當困難,能做到這一步的沒幾個,作爲首都的金陵,是個神仙打架的地方,人情關係是最難處理的。
面對韓霖的訓斥和嘲諷,渡邊一木並沒有因此而生氣,他這次的情報失誤,足以對行動產生致命的影響,在金陵城找個能和孔鄉熙掰手腕的,說實話,以他的能力做不到,想都不要想。
真舒服!
一邊的村上紗織看到韓霖像是訓孫子一樣的教訓渡邊一木,而對方卻老老實實的聽着,心裡簡直樂開了花!
再讓你們這羣自詡爲帝國精銳的混賬王八蛋,看不起我們這些帝國的女特工,有本事你們對着韓霖再囂張啊!
“韓霖,聽你的意思,是不是找到解決的辦法了?”村上紗織問道。
“嗯,這次我耗費的代價可是不低,爲了藍老闆的事,我不得不請宋梓文先生出面,纔有底氣進行運作。想要爭奪金陵的煤炭市場份額,不能用藍先生的名義來搞,資格差得太遠,根本沒有什麼影響力,需要換個方式。”
“我給藍先生一個方案,由我出面在金陵辦一家煤炭公司,六成的純利潤歸我,四成純利潤歸你。提前和你說清楚,宋先生那邊要給四成,我自己只佔一成,因爲憲兵司令部的谷司令也要佔一成。”
“煤炭公司的辦公地點和存放煤炭的場地我來找,人員方面我來招募,公司所需的費用和煤炭由藍先生自己承擔,每月按照比例分錢,你覺得這個方式怎麼樣?”韓霖問道。
空手套白狼?
這個方案聽起來的確有這樣的意思,韓霖找房子找人並且註冊公司,等於煤炭公司就是韓霖的,而且公司的資金和貨物一概不管,一毛錢也不投,這是在利用藍海泉的資源賺錢。
可渡邊一木和村上紗織對這個方案卻沒有什麼反對的意思,因爲兩人知道,韓霖並沒有獅子大開口,能把堂堂的宋梓文請出來在公司擔個虛名,只用了四成股份,這就是人脈關係和地位的體現!
藍海泉自己去辦,別說是四成的純利潤,就是八成的純利潤,也混不到見宋梓文一面,身爲中國銀行的總裁,他缺你這點煤炭公司的錢?
韓霖負責的是正面對抗煤炭聯合會的壓力,保障公司的業務不受到干擾,憲兵司令部的支撐也很重要,六成乾股,要的確實不多。
渡邊一木想了想,能拿到四成的利潤,也可以對特務機關有所交代了,地下情報工作,賺錢是次要的,搭建起情報渠道是第一要務,絕大多數時候,純粹是一筆筆的支出,能賺到錢彌補經費,很不容易了。
“感謝韓處長的支持,您可是給了我極大的驚喜,我對這個方案沒有任何意見,就按照您的意思去做。”渡邊一木說道。
他的內心此刻反倒覺得有點小興奮,沒想到韓霖居然能把金陵政府赫赫有名的宋梓文請出來,名副其實的皇親國戚,有這樣的大人物撐腰,藉着煤炭公司的名義在金陵活動,那是再好不過的保護傘。
這也表示,不能以常規思維衡量韓霖這個憲兵少校,對方在金陵政府的人脈關係,遠比帝國特務機關想象的更加深厚,價值堪稱不可估量,特務機關對韓霖的前期投入,格局有點小了。
渡邊一木認爲駐滬特務機關做事,就是比不上影佐禎昭,看看人家出手的力度,法租界福開森路的花園別墅,不光市值幾十萬大洋,而且有錢都難以買到,韓霖的內心,肯定傾向於影佐禎昭,這是懂價值的買家。
“我明天就安排人租賃煤炭公司的辦公地點,尋找合適的貨場,你要儘快給我準備兩份厚禮,一份是給宋先生的,以古董字畫和珠寶玉器爲主,要格外用點心思,另一份要給實業部長陳工博,準備兩幅字畫和十根大黃魚,尋求實業部的支持,他和孔鄉熙不是一回事,根子在行政院的汪院長身上。”
“開業的時候,宋先生會親自蒞臨現場剪綵,也是對整個金陵的各方勢力,釋放他的態度,你要做的就是把客戶邀請過來,讓他們瞧瞧我們的背景,然後儘快開始向金陵城運輸煤炭,爭取當月就要實現盈利。”
“你是做買賣的,目的是爲了錢,不能讓你只有投入沒有產出,煤炭生意的事情我是個外行,也沒有什麼客戶資源,開業後具體怎麼經營,要看你的本事如何,我給你創造出這麼好的條件,如果我們還不能在金陵的煤炭市場賺大錢,那就是你的問題了。”韓霖說道。
“請韓處長放心,我絕對不會耽誤大事的,您給我三天的準備時間,我找關係託人尋覓幾件珍稀的古董字畫,不能讓韓處長在宋先生和陳部長面前丟面子,上次給您準備的活動經費,等會就放到您的車裡。”渡邊一木笑着說道。
做事要向長遠看,只要市場打開了,即便只有四成的純利潤,也能很快把前期的投入拿回來。
爲了搶奪更多的市場份額,他不賺錢都可以,這件事的本質是情報工作,能爲駐滬特務機關在金陵打開新局面,他必然能扭轉高島和輝的印象。
這次會面纔是真正的賓主盡歡,韓霖對這個結果很滿意,渡邊一木很滿意,村上紗織也感覺滿意,不管她有沒有出力,只要事情辦成了,駐滬特務機關就給她記一筆功勞。
其實她要功勞也沒啥用,反正想成爲軍人,得到大日本帝國的軍銜,那是癡心妄想,頂多給她發點獎金,經費方面寬鬆一些而已。
“你是高興了,估計我的麻煩很快就隨之而來了,沒有不透風的牆,在一個行業裡想做到絕度保密,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等到我們的煤炭公司開業以後,該跳出來的人,就該跳出來了。”韓霖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