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韓霖的命令,新編第二十二步兵師從遂川趕往零陵,第十四步兵師前往耒陽,準備攻擊日軍的增援部隊,雙方都在調兵遣將,大戰之前反倒有了短暫的平靜。
也幸虧京滬杭戰區這兩年的作戰,都是收穫頗豐,從日僞手裡繳獲大量的汽車,作戰物資和彈藥,幾乎是車隊的方式,從遂川經過耒陽和常寧,輸送到了零陵地區。
新編第二十二師的部隊和武器裝備,也享受了這樣的待遇,反正遂川機場有美軍運來的油料,放開了用,絕對沒有問題。
一九四五年元旦,春城,陸軍總司令部籌備處駐地。
“何總長,新年快樂!”韓霖來到何英欽的住處。
“新年快樂!大戰即將爆發,你怎麼跑來春城了?”何英欽看到韓霖專程來春城給自己拜年,顯得非常高興,急忙讓到屋裡。
他在十一月二十號的時候,被免掉了軍政部長職務,卻被蔣總裁任命爲山城政府軍委會陸軍總司令,依然擔任參謀總長,在春城設立了籌備處。
按照權限來說,陸軍總司令是指揮山城政府所有陸軍的最高職務,指揮各個戰區和新成立的方面軍,而山城政府最主要的就是陸軍。
空軍逐漸有了起色,還是無法承擔和日軍作戰的主力,需要和美軍聯合作戰,最慘的是海軍,目前是兩手空空,一條像樣的軍艦都沒有。
“你榮升陸軍總司令,我不是沒有時間到山城向您表示祝賀嘛,日軍的進度有點慢,又受到了春節的影響,預計還得一週才能抵達作戰區域,聽說您在春城,距離又不是很遠,我就來您這裡混頓飯吃,也報告一下具體的作戰部署。”韓霖笑着說道。
他這次專程來春城的目的,當然不是爲了什麼工作彙報,其實是想和何英欽談談抗戰勝利以後,接收日軍武器裝備和作戰物資的事情。
京滬杭地區受降沒有什麼懸念,自己的京滬杭戰區可不是擺設,但他想把豫省的兩個美械師,調到平津地區受降,這樣可以幫助特勤局的平津辦事處,搶奪兩地的資源,這就需要得到何英欽的全力支持。
以何英欽的經驗,也不會認爲韓霖是來給他拜年這麼單純,可人來了就是個態度,這就是尊重他,更何況韓霖兩次救過他的命。
當然,這個何英欽的判斷向來有問題,在蔣總裁身上就壓錯了兩次寶,能混到現在,也是仗着他的資格老,又能低聲下氣的奉承蔣總裁,要不然以蔣總裁的性格,早就把他給收拾了。
“好好好,難爲你有心了,既然大老遠的來了春城,我這就叫人到外面的酒樓,定一桌上好的酒席,招待招待你,有你陪着我說說話,這個春節我過得也不孤單。來的時候跟委座打招呼了吧?”何英欽也笑着說道。
“我發電報請示了,委座批准了我的行程,您是陸軍總司令,這次的大規模作戰,黔桂湘各地的部隊要配合我,來這一趟是應該的,畢竟新六軍屬於是陸軍總司令部的直轄部隊。”韓霖說道。
“你發給軍委會和軍令部的電文,山城也轉給我了,這次可是要面對最少五個日軍師團的進攻,你的把握有多大?”何英欽問道。
他安排自己的秘書,找春城最好的酒樓,要一桌飯菜過來。
“五個日軍師團是不假,但是分散爲南北兩個部分,也沒有那麼大的壓力,零陵地區有新六軍的新編第二十二步兵師,有我的三個半美械師,以這樣的火力就完全可以和這五個師團正面對抗。”
“更何況我在增援的兩個日軍師團背後,安排了第十四步兵師和兩個預備師,有第十四航空隊的空中支援,我自己認爲這是一場殲滅戰,只要把日軍的這次反擊打垮,在運輸線被切斷的情況下,桂省內部的日軍,就只能撤離了。”韓霖說道。
打仗沒有百分之百的把握,可是這次在零陵地區的戰鬥,韓霖認爲自己最起碼有八成以上的勝算,就算雙方打個兩敗俱傷,也不可能輸。
“韓霖,你看看伱,侍從室第二處副主任、特勤局長、財政部戰時貨運管理局局長,外交部、軍政部和軍法執行總監部都有兼職,在軍方,你是杭洲行營和貴陽行營的副主任,實際指揮着京滬杭戰區和黔桂湘邊區總司令部,山城政府陸軍半數的精銳部隊,都在你的指揮之下。”
“作爲過來人,我得提醒你,在咱們山城政府你的晉升速度太快,手裡的權力太多也太大,已經有些出格了,這可不是好事情。我知道這個現象不是你的問題,是局勢在推着你往前走,等到抗戰勝利以後,自己主動沉澱沉澱吧!”何英欽想了想說道。
“總長,您是不是聽到什麼不利於我的流言蜚語了?”韓霖問道。
天下熙熙皆爲利來,天下攘攘皆爲利往,他的異軍突起,自然會觸碰到別人的利益,這也是無法避免的。
“木秀於林風必摧之,這個道理你自然懂,最爲富庶的京滬杭地區被你佔據,第三戰區被攆到一邊幹看着,豫省兩塊僅存的國統區,也是被你的美械師佔據着,保衛黔桂湘組建的總司令部,也被你的人佔了總司令的位置,中央軍的那些嫡系,對你是眼紅的很。”
“我給你擋了一部分壓力,陳絾給你攔了一部分,錢達鈞剛被任命爲侍從室第一處的主任,他也在幫着你說話,加上陳彥及護着,委座對你的偏愛,總算到現在沒有激化矛盾,但你得心裡有數。”何英欽說道。
這是很少見的,推心置腹的談話了,說明他沒有拿着韓霖當外人。
也說明隨着抗戰的局面開始明朗化,山城政府內部爭權奪利的撕咬將會越來越激烈,韓霖逐漸成爲衆矢之的。特勤局一派勢力發展的太迅猛,別人都是潰不成軍,他卻連戰告捷,權勢越來越大,地位越來越高,不針對他針對誰?
“總長,我跟您說句心裡話,其實我的打算是等抗戰勝利以後,就把所有的軍權徹底交出來,留着特勤局一個機構就夠我折騰的,軍權不軍權的我不是很看重,本來我報考的就是警察學校,不是中央陸軍軍官學校,說明我志不在此,不願意在軍隊裡蹚渾水。”
“我沒想過要搞什麼美械師,什麼戰略機動兵團,當初的目的是想要藉着美國人的幫扶,訓練游擊隊,在京滬杭周邊打游擊,沒想到,抗戰的過程中逐漸演變成這個局面,部隊的數量急劇擴展,我反倒成爲山城政府半數精銳的直接指揮者。”韓霖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