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保險箱裡肯定有錢,可惜這樣的保險箱需要密碼。
別看小,保險箱卻很沉,他根本搬不走,也不可能搬,裡面的錢只能白白便宜別的人。
不過保險箱外,還有放着不少的法幣和大洋,凌伯康沒客氣,用袋子把所有錢收了起來。
凌伯康沒貪心,大洋就拿了兩百塊,法幣隨便拿了一些,這些錢足夠他到天津尋找家人。
檔案袋有歸類,凌伯康仔細看了看,分類就貼在櫃子的分層隔欄上,上面一排是國防廳,軍部,行營。
中間則是中統,軍統,紅黨。
姬國田的情報生意做的不小,這麼多地方都有他的情報,既然如此賺錢,爲什麼還要坑他這樣一個小人物?
看了看外面微亮的天,凌伯康迅速打開了一箇中統的檔案袋,裡面的內容竟然和葉峰有關,是葉峰一次開會所佈置下的針對紅黨行動的情報。
這個佈置凌伯康知道一點,畢竟要他們情報處來執行。
他知道的遠沒有檔案中詳細,這些情報商人果然神通廣大,什麼樣的情報都能拿到。
凌伯康隨意翻看了幾份關於中統和紅黨的情報,又看了兩份軍統的情報,等外面天亮了,馬上離開。
情報他不能拿,帶着這些東西上路,一旦被搜身將是天大的麻煩。
出城很順利,凌伯康沒走陸路,走的水路,也不是乘坐專門的客輪,而是那種便宜的小船。
他穿的是苦力衣服,像他這樣的人多是乘坐這種價格便宜,不過卻有一定危險的小船。
小船基本上都是跑附近的運輸,兩個多小時後凌伯康便上了岸,安全離開。
直到上午十點多,一直沒等到姬國田的其他保鏢,特意打了電話,沒人接後上門來看,這才發現姬國田被殺了,嚇的他們立刻報了警。
“吳崇南,你馬上去姬國田的家裡,凌伯康沒跑,他殺了姬國田。”
許義接到警察局那邊的電話,立刻派吳崇南過去,姬國田最近沒得罪什麼人,和他有大仇恨的就凌伯康,現在他被殺,極有可能是凌伯康動的手。
許義還有點懊惱,早知道盯住姬國田,就有可能抓到凌伯康。
他也是現在後悔,畢竟凌伯康不是什麼重要的大人物,不會真爲了他佈置出大量的人手,加上戴老闆已經在老頭子那做了彙報,他們對凌伯康便沒那麼重視。
“是。”
吳崇南領命離開,他到的時候,警察正在清理現場。
現場很慘,家裡沒了活口。
凌伯康下手更狠,打死了所有人。
臥室內,吳崇南直勾勾的盯着鐵櫃,他明白這個櫃子的重要性,立刻讓手下將裡面的檔案袋全部帶走。
至於那個小保險箱,此時已經消失。
警察先到的,他們又知道姬國田的身份,很明顯這裡面有錢,帶隊的警長直接讓人先把保險箱擡走。
凌伯康打不開的東西,難不住他們。
連帶着凌伯康沒拿走的大洋和法幣,也被這些警察搜刮一空,那些檔案袋警察沒興趣,但被他們翻的很亂。
“這裡面別的東西呢?”
吳崇南叫來警長詢問,他了解警察的德性,這樣的櫃子只剩下了檔案袋,騙鬼呢?
“吳長官,我們來的時候就是這個樣子,值錢的東西都被賊偷走了。”
警長笑呵呵遞過來支菸,吳崇南沒接,皺了皺眉:“這裡面很可能有重要情報,我警告你,你要明白在這種事上欺騙軍統的下場。”
“明白,明白,您放心,我保證我們的人什麼都沒拿,都在這了。”
警長又不是被嚇大的,再說東西落入他們的手裡,隨便恐嚇兩句就能讓他們交出來?
等他打開保險箱再說,如果真有所謂的情報,到時候隨便編個理由,還給軍統也行,不過最大的可能就是直接燒掉,一了百了。
那東西給他們都不要,沒一點好處。
“警長,中統的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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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名警察急匆匆跑進來,警長怔了怔,立刻向外跑去,吳崇南命令手下收好檔案袋,並且全部看好,也跟着走了出去。
中統的人來他不意外,姬國田一死,凌伯康就是最大嫌疑人,中統只要收到消息必然會趕來。
好在他搶先一步,先拿到了姬國田的情報。
不管這些情報是否有用,帶回去就是份功勞。
“吳崇南。”
滕林建看着和警察一起出來的吳崇南,臉色非常難看。
他們剛到便被軍統的人攔在了院子裡,他沒想到軍統來的這麼快,而且來了那麼多人。
吳崇南想要抓凌伯康,這次帶了三十多個人過來,滕林建就帶了十幾個人,不足人家的一半。
“誰讓你們來的?”
吳崇南沒給滕林建好臉色,雙方就這麼站在院子裡冷言相對,警察們都是人精,早就躲開,離他們遠遠的。
滕林建鼻子差點沒氣歪,什麼叫誰讓他們來的?
姬國田可能被凌伯康所殺,這本身就是他們的案子,特別是吳崇南說話的語氣,好像他的上級一般。
“中統辦案,你們讓開。”
吳崇南不客氣,滕林建同樣沒給他笑臉,說完就要帶人強行進去。
“放肆,軍統辦案,閒雜人等立刻離開,否則格殺勿論。”
吳崇南大吼一聲,同時掏出手槍,他一動,周圍的軍統特工全部拿出了槍,滕林建身邊的中統特工同樣舉起了槍。
局面瞬間變的緊張,警察們躲的更遠了。
“滕林建,你們中統想造反嗎,我看你們誰敢開槍?”
吳崇南喝道,又回過頭看向那些躲着的警察:“你們吃乾飯的嗎,別忘了你們局長王勝可是我們軍統的人,過來,下了他們的槍。”
警察局長王勝和楚凌雲的關係,很多人都知道。
王勝是楚凌雲的人,在吳崇南的眼裡自然是他們軍統的人,平時軍統辦案警察也多是配合,這次就是先通知了他們,讓他們比中統人到的更早。
警察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後警長畏畏縮縮的走了出來。
局長和軍統的關係他們確實知道。
不過警察局可不是軍統的附庸,雖說軍統比他們權力更大,級別更高,但這麼被人呵斥,這些警察的心裡也不舒服。
警長帶着人,慢騰騰來到滕林建他們身邊。
“滾開。”
滕林建不可能被幾個小警察給嚇住,見警察真過來,馬上大罵,警長縮了縮腦袋,心裡發苦。
中統和軍統兩尊大神在這對上,倒黴的卻是他們這些做事的警察,兩邊他誰也不敢得罪,簡直是禍從天降。
“科長,東西都收拾好了。”
吳崇南的手下來彙報,姬國田家中重要的東西已經全部被他們收了起來,整整一大袋子,東西到手,吳崇南沒再爲難這些警察。
“送局裡去。”
吳崇南命令道,他的人多,不怕中統的人搗亂,中統不敢開槍,他們吃不起內訌的責任。
更何況真開了槍,倒黴的一定是中統。
滕林建眼睜睜看着軍統的人搬走了一大袋子東西,他明白這些東西肯定非常重要,卻無可奈何。
不過他們這麼一折騰,時間都快到中午,凌伯康早已上了馬車,繼續趕路。
“讓他們進來吧。”
看着自己手下離開,吳崇南緩緩說道,接下來就是調查姬國田被殺的死因,以及兇手可能去的地方。
中統的人想來讓他們來,反正剛纔他已經看過了,現場除了兇手留下沾血的衣服和兇器外,沒什麼有用的線索。
至於這些物證同樣被軍統的人帶走,不可能留給中統。
通過衣服,他們可以判斷兇手究竟是不是凌伯康。
中統的人進到臥室,除了悽慘的屍體,什麼收穫也沒有。
這些屍體他們沒能帶走,全被吳崇南收了下來。
時間慢慢走過,吳崇南和滕林建又在城內折騰了幾天,實在沒找到凌伯康,最終作罷。
八天後,凌伯康抵達天津。
他沒敢坐火車,一路都是倒騰馬車趕路,他知道軍統和中統的人不會放過自己,到天津後他沒有立刻進城,而是找了城外的老實人,幫他進城打聽情況。
主要是問結巴現在如何。
謝結巴帶着他的老婆孩子早就到了,如果謝結巴沒事,他的老婆孩子很可能安全,若是謝結巴出了事,他的老婆孩子恐怕也要完。
真那樣,他只能想辦法自謀生路。
“師,師父,您沒事真好。”
兩天後,謝結巴來見凌伯康,離開的時候他便知道師父可能會出事,來到天津他立刻發電報給原來的同事,凌伯康果然出了事。
讓他沒想到的是,自己師父竟然出賣情報給情報販子。
在他的印象裡,師父一直都是個老實本分的人,怎麼會幹這樣的事?
再後來,中統天津站問了他一些事,他沒承認自己和師孃一起來的,只說自從他調到天津後,就再也沒有和凌伯康聯繫過。
謝結巴不是什麼大人物,但畢竟總部來的人,天津站奉命問話,問過後就沒再管他。
“我沒事,不過以後不能拋頭露面了,你師孃他們呢?”
凌伯康嘆了口氣,謝結巴立刻回道:“我把他,他們送到薊縣了,在那邊藏,藏着呢,您放,放心,他們沒事。”
謝結巴很機靈,知道師父出事後,師孃他們很不安全,沒敢把他們送到塘沽,藏在了另外的地方。
“那就好,多謝你了,送我去見他們吧。” 凌伯康鬆了口氣,謝結巴沒敢租車,兩人喬裝打扮了下,坐馬車去了薊縣。
“當家的,你沒事就好。”
見到凌伯康,他老婆立刻哭了起來,到天津後,小謝先讓他們在旅館住了幾天,之後突然把他們送到了薊縣,沒去塘沽。
那時候她便有預感,當家的可能出了事。
小謝一直安慰她,但小謝能來的次數有限,每次也沒帶什麼好消息,這些天她是吃不好睡不好,整個人瘦了好幾圈。
“我沒事,辛苦你了,孩子們都好吧?”
凌伯康抱住老婆,又看向身邊的孩子,他出了這樣的事,孩子肯定不能繼續在這裡讀書,以後想辦法重新讓他們回到學校。
“好,都好着呢。”
凌伯康招呼謝結巴進屋說話,讓老婆出去買點菜,再打瓶酒,他要請小謝吃個飯,老婆孩子能安全,小謝功不可沒。
“師,師父,您以後,以後有什麼打算?”
吃着東西,謝結巴主動問,軍統和中統都要抓師父,他肯定不能再拋頭露面。
“結巴,想賺錢嗎?”
凌伯康看向徒弟,這次在中統內部調查,算是讓他發現,中統比以前爛了太多。
若不是這次的事本身是陷阱,他不可能被發現。
他現在不能拋頭露面,就算有點錢,也不夠他們以後一輩子的開銷,更何況還有孩子,幾個孩子不能耽誤他們,以後要讓他們結婚成家,這些都需要錢。
很多的錢。
他需要賺錢,但他除了有點身手,會點特工能力外,其他能力並不強,苦力活更不適合他,做苦力他沒辦法讓老婆孩子過上好生活。
恐怕比以前的日子還要難。
“想,當,當然想。”
“那行,我這裡有兩個情報,你找個黑市商人賣掉,錢無所謂,先建立渠道,以後你負責銷售,我來收集情報。”
凌伯康緩緩說道,交易了幾次情報,凌伯康發現這行確實賺錢。
中統都成這個樣子了,他沒打算爲中統盡忠。
就看他這個徒弟膽子大不大,敢不敢跟他幹。
他徒弟若是不敢,他便自己來。
“沒,沒問題。”
謝結巴一口答應,之前他就倒賣一些小東西賺錢,要論膽子,他肯定有。
賣情報怎麼了,只要能賺錢,讓他幹什麼都行。
現在他和師父聯手,相信以後一定能賺很多的錢,至少他不用再爲金錢發愁。
“好,第一次不要太高的價,另外小心點,隱藏好身份。”
凌伯康叮囑道,把他在姬國田櫃子裡,看到的有價值的情報說出了兩個,這兩個拿去試試水,若是可以,他會想辦法發展自己的鼴鼠,成爲新的情報販子。
“您放心,我知道該怎麼做。”
謝結巴興奮的說道,並且沒有結巴,他平時搗鼓的那些小東西,哪有情報賺錢,他在中統可是聽說過,情報交易少則上百塊大洋,多的話都是按金條來算。
這是能賺大錢的生意,之前他沒有路子,若是有早就幹了。
“你先去吧,我把你師孃他們安頓好就回天津城內找你。”
凌伯康點頭,他做的是掉腦袋的生意,在沒有可靠的靠山之前,老婆孩子不能留在這邊。
他想好了,送老婆孩子去熱河,那邊地廣人稀,找個地方更容易隱藏。
而且距離天津不是特別的遠,想他們的時候隨時可以過去看望。
所謂的靠山,就像姬國田那樣,背後有個高級長官,以後賺多了錢,拿出一部分孝敬上去,這些高層便會成爲他們的靠山。
不過賺的錢,大部分要上供。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想要好好的生存,沒人保護不行,就算上供了,剩下的錢依然能讓他過的很好。
看看姬國田就知道了,住着別墅,僱有傭人和保鏢,日子過的不要太瀟灑。
三天後,45年的最後一天。
“貨,驗,驗好了嗎?”
謝結巴正和一個人在茶樓,他沒僞裝,就他口吃的特點,人家想查他的底子太容易了。
僞裝根本沒用。
“驗好了,不錯,這是貨款,以後如果還有這樣的情報,隨時聯繫我。”
對面的人微笑遞過來一根金條,這兩個情報的價值至少兩根金條,謝結巴是第一次交易,主要是不懂行情,師父說了,主要是先打開銷路,錢多錢少無所謂。
即使如此,一根金條也讓謝結巴很是震驚,他以前辛辛苦苦,一個月才能賺個三十來塊大洋,這一次的情報交易,就比得上他辛苦一年所得。
果然還是情報生意賺錢。
這年頭說什麼都沒用,錢最重要,錢就是大爺,有了足夠的錢,想做什麼都行,他以後能好好娶個媳婦,生個孩子,過上安穩的日子。
46年的第一天,細川明康帶着遺憾閉上了眼睛。
他始終沒有等來自己的小兒子,估計死後他纔有可能知道,自己的兒子很早之前便已經消失,之前出現的完全是另外一個人。
重慶,慶祝抗戰勝利的第一個元旦,很多學生走上街頭,遊行慶祝。
楚雅和同學們在一起,揮舞着旗幟,高喊着口號。
今年楚雅就要畢業,組織上沒有給她安排具體的工作,詢問了她的意見後,讓她先做自己喜歡的事,當一名老師。
楚雅和哥哥商量過,準備去中學做老師。
如果以後還都,她會跟着調離返回南京,暫時在老師的崗位上發光發熱。
就像她的領路人胡老師一樣,如果有合適的好苗子,她也會發展進來。
軍統天津站。
吳眉峰正在開會,他到天津後,重新找幾個大漢奸勒索了一段,特別是之前爲日本人服務的商會會長穆成,被他盯的最緊。
“站長,最近學校的不少學生很活躍,這是我調查出來的名單。”
情報組長路達康笑呵呵的說着,新官上任三把火,吳站長來了後,還沒做出什麼像樣的成績,路達康最近很積極。
站長換了,副站長也走了,如今他們缺一個副站長。
路達康要資歷有資歷,要背景有背景,他認爲這個副站長非自己莫屬。
“很好,先盯着他們,最好找出隱藏在後面的紅黨。”
吳眉峰緩緩點頭,撈錢重要,成績更重要,做不出成績,戴老闆可不會讓他一直留在站長的位置上。
想保住位置,必須拿出像樣的成績。
“您放心,我一定盯死他們。”
路達康微笑迴應,說完看了眼坐在對面的馬檜,馬檜是行動組組長,他和馬檜一直不對路,馬檜想和他競爭這個副站長,在他的心裡這就是做夢。
馬檜沒那個機會。
工作的事情,吳眉峰交給了路達康和馬檜,不過身邊還少一個貼心的人,韓向輝走後,天津站被他整頓了不少,想要絕對的權力,必須要有絕對的控制力。
天津站是他的,路達康和馬檜都是他新提拔起來的人。
“師父,這是賣的錢。”
另一邊謝結巴正和凌伯康接頭,凌伯康在城內租了三個房子,一個住,兩個爲安全屋,重慶他吃了沒有安全屋的苦頭,這個錢不能省,必須要有。
只要他有足夠的情報,以後肯定能賺到錢,不會缺這一點。
“很好。”
凌伯康接過金條,又拿出一封大洋,整整一百塊給了謝結巴。
再是師徒,他也不能讓謝結巴白白做事,特別是現在這樣的事,該給的好處一定要給。
“師父,這,這次我不要,情報是您,您的,我就是跑,跑個腿,以後做好了您再給我。”
謝結巴搖了搖頭,這個生意剛剛開始,現在的錢不重要,他要的是以後。
“也行,你在中統留意一下,給我物色幾個合適的人選,還有,黑市上的情報販子你幫我約一下,我親自和他們去談。”
凌伯康要發展鼴鼠,發展鼴鼠就要有錢,現在他錢不多,可以晚點給謝結巴。
他剛起步,目前只能做二道販子,誰需要情報,想要什麼樣的情報,他可以去獲取,這個過程便是他發展鼴鼠的好時機。
買家給他錢,他再給鼴鼠錢。
“好,您,您放心,我一定,一定做好。”
謝結巴一口答應,除了中統,其他地方凌伯康也需要發展鼴鼠,而且鼴鼠非常關鍵,他要單獨聯繫。
就算謝結巴是他的徒弟,鼴鼠也不會讓謝結巴負責。
什麼都給了他,謝結巴隨時能把他賣掉,自己單幹。
姬國田的事出了後,凌伯康不再相信任何人,他租下的三個房子,謝結巴只知道一個,另外兩個根本不知情。
還有他的老婆孩子,謝結巴同樣不知道他送去了哪。
這些都是預防。
害人之心不可有,但防人之心不可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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